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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采购回来的两把五六式冲锋枪全都卸了弹夹,装在草绿色的大尼龙包里,卫攀和大宾一人背了一把,而老土刚才那句话,正巧问的是卫攀,不光问了话,他的眼睛还似有意又象无意般的瞟了瞟卫攀身边的尼龙包,卫攀眯着眼睛笑了笑:“那可不是吗?国泰民安的,拿枪的想必都不是什么好人。”
老土跟着嘿嘿笑了笑,收回目光,从耳朵上取下铁柱给他的烟,点燃了深抽一口,接着说道:“当时下沟的那两位手忙脚乱,一只手又让枪占着,所以拖人走的不太顺,走两步还得看看四周的动静,我也不由睁大了眼睛,老人们说的,沟底的恶鬼虽然凶,可从不会踏出恶鬼沟半步,但这青天白日的,它们是怎么把人弄倒的?嘿嘿,人嘛,就是这贱毛病,越是怕的要死的事儿,还偏想弄个清楚。先生们说怪不怪?我这眼睛是连眨都没敢眨,方才还拿枪拖人的两条汉子一转脸儿的工夫又瘫在沟里,我可一点儿异样都没瞧出来。眼见三个跟班的都撂倒在沟里,领头儿的也慌了,站在沟边儿手足无措,估计他虽离的近,也没看出其中的原由,各位想想,遇到这样的事儿,给他个天作胆,他敢下去?因此只能在沟边儿大声吆喝,干着急。我伏在树上一动不动紧盯着,约莫过了十几分钟,领头的试着朝三人扔了两块石头,又从包里头取出个铁钩子,绑上绳子甩到沟底,想把人一个一个拉回来,可人身上穿的衣服不着力,钩子一挂就撕的粉碎,好容易搭到一人腰间的皮带上,钩子又脱了,总之,想了几个办法,领头的还是没能把人弄回来。三个人栽到恶鬼沟,那是神仙也救不活的,要让我说,人死不能复生,还拉回来做什么?费力气拉回来,带也带不走,还不得就地挖坑埋了?别说啊,这领头的还有点情意。”
庞老二听到此处,嘴角露出一丝极淡的笑意,我也明白他的意思,韩慕亭若真的重情意,根本不会硬让手下人去沟底拉人,他想把人弄回来,极有可能是想查验死因,以便应对未知的危险,老土这样的乡下粗人,料来也猜不透其中真意。
“说到这份儿上,各位先生都该明白了吧?扎郎山那地方,去不得,你们虽说这么多人,可真要是下了沟,说句不中听的话,恐怕还是得和他们一样啊,本事再大也施展不开嘛。”
庞老二站起身来,轻轻踱到老土身后,对铁柱做了两个手势。铁柱看后不动声色笑道:“老哥说的有理,庞教授是贵人,可不能出一点闪失,大伙都还得靠他带着做学问,那咱们就不去扎郎山这牢什子地方了,听你说的也怪吓人的。落石谷不远拉,你把我们带到地方就算完事儿,回去把你自个儿酿的酒备好,等咱们做好正事,到村里跟你大喝一场。”
“那敢情好,敢情好,先生们都是北京来的稀客,到我家去是我面子有光彩。”
铁柱笑嘻嘻的把老土引到远处去,庞老二瞧着两人走的不见影子了,淡淡笑了笑,说道:“这人掩的好深,相处两天竟没能看出来,若不是今天他露了点真容,还真叫我走了眼。卫老板,你怎么看?”
“二哥,咱们是什么交情,你就别整天老板老板的跟我闹客套了,叫我声兄弟就行。”卫攀长舒了口气说道:“要说老土这人看上去老实巴交,迷迷糊糊的,实在不出奇,两天相与下来,没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可就今天他瞧我那一眼,叫我有点讶异。”
说到这儿,我才知道他们说的竟是老土,心想庞老二是不是有点草木皆兵了,一个乡下汉子,也值得动脑子琢磨?
庞老二微微一点头,说道:“卫老板不含糊,一句话就道明了异处。”
“二哥。”我问庞老二说:“就是个寻常乡下汉子嘛,我怎么瞧不出什么地方不对劲儿的?”
“象他这样的人,装傻充楞自然叫人难以分辨,可无论他怎么装,两只眼睛是瞒不过人的,你瞧他今天朝卫老板那把枪瞟过去的眼神没有?一个乡下人,怎么会有如此犀利的眼神?何况还是一现即隐,这本事,可不是寻常人能有的。”
我刚才只顾着听老土说话,却丝毫没注意他的眼神如何,庞老二遇事轻易不下结论,若是他觉得有问题,那么这个老土十有**不会多地道。不过这人是铁柱专门到村子里寻来的向导,我们不好随便挑他毛病,卫攀说道:“既然这样,咱们要不要去村里摸摸他的底?出来干这样的事,还是小心点儿为好。”
庞老二背着手说道:“这世上藏龙卧虎,不显山不露水的高人多了,人家爱住在这穷乡僻壤也没什么不对,这里不比当阳地宫,知道我们云南之行的外人不多,想必不会有人跑来跟咱们为难,回头把他打发走就是了,若没什么意外,不动刀枪那是最好。”
庞老二话虽这么说,但他精细惯了,但凡上了心的事儿,绝对不会半道儿撂下,有他在,即便谁要动歪心眼子,也讨不了多少便宜去。只不过我们在这地方人生地不熟,还是少惹麻烦为妙,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没庞老二那么慎密的心思,把找到老土前后经过反复想,也得不到什么头绪,想得心里乱了,下意识摸了摸脖间戴的红线缠腰,又望了望远处隐约浮现在视野里那神秘的扎郎山,随手扔出去颗小石子儿。
这老土,究竟是什么来路?
第三节 恶鬼沟()
想来老土并没有察觉到我们对他的怀疑,仍旧装着一副憨厚的样子带我们把最后一点路走完,铁柱如约付给他先前说好的酬金,笑嘻嘻的打发他回去,老土握着钱,眼睛都笑的看不见了,连声道谢,还说要我们正经事做完了一定到他家去。、qunaben、瞧着他屁颠屁颠的走远了,庞老二不动声色的叫大伙儿在附近找个隐蔽地方驻扎,歇一天再拐回头去恶鬼沟,跟他处的时间长了,他行事风格我也多少知道一些,庞老二未把话说明,但我也知道,这么做无非是想诱着老土,看他露不露底儿。
说实话,这月份儿到这种地方来简直就是受罪,咱们北方人耐不住热,尽管每天都尽量挑着清晨黄昏气温较低的时候赶路,但还是热的大汗不止,不住劲儿的往肚子里灌水,饮水消耗的很快,所以先前照着在当阳地宫时预备下的物资就有点儿紧张,好在云南境内地表水资源丰富,尽着量喝也补充的上。
韩老头儿和老土不是一路人,但他们两人的讲述基本吻合,这就说明,那个被人称为恶鬼沟的地方确实非同小可,丝毫大意不得。我们在一处山沟里又窝了一天,还有人轮流爬在树上放哨,却没能瞧见一个人影儿。待到天擦黑了,卫攀对庞老二说道:“二哥,那个乡巴佬想必真的是回家去了吧,若是他有心跟着咱们,熬到这时候也该现身了,早知如此,还不如趁他走的时候派人盯着。”
庞老二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倘若咱们没走眼,派谁去盯梢儿能不被对方察觉?本来就是没头没尾琢磨出来的事儿,这样一来反而叫人家起疑,咱们窝上一天一夜足够了。若是今天晚上无事,明天大早,大伙儿起身去见识见识那个鬼里鬼气的恶鬼沟吧。”
至于晚上睡觉时的一番辛苦,也就不必提了,遭罪。云南气候炎热,加之我们身处的地方植被繁多茂密,因此这儿的虫子个头儿可比以往我所见的都大的多,好些还是带毒的,松爷白天蹲着方便的时候一边儿哼歌一边儿挥手驱赶飞虫蚊子,不知道怎么招惹到一只大蝎子,朝着松爷屁股就狠狠来了一下,疼的他嘴都咧到了耳朵根儿,提着裤子蹦起老高。幸好我们此行之前请教了明白人,光各种药品便装了大半包,取了点合用的给松爷治过,才算慢慢的止住疼痛。
果真也就如庞老二所说,这一夜平安的很,除了各人啪啪拍打蚊子,没一点别的动静。因此吃过早饭,依照原计划,我们收拾了临时营地,打点好行装,庞老二看准方向,带着大伙儿一路直奔恶鬼沟而去。
韩慕亭所给的大本资料里详细画出了扎郎山附近的地图,这条蜿蜒崎岖的小山谷恰好将包括扎郎山在内的几座山峰绕着圈儿围了起来,无论从那个方向到类傣族遗址去,都必须经过环型山谷,无疑是一道自然屏障,不明就里的人绝难越过雷池一步,类傣族人当年肯定清楚其它安全的密道或是破解之法,才能来去自如。不过在这方面,资料上没有一个字的说明,想来也是,韩老头儿若是知道其中奥秘,还轮的着我们来替他寻找九龙樽换取墨玉?经过当阳地宫里的种种波折,大伙儿早就对这些不明真相的东西收了轻视之心,不说别人,反正我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庞老二一向足智多谋,但此间他也是头次到来,想必还没有谋划出可行之计,不过事在人为,不管怎么说,做事有他在身边,多少都叫人心里有个底。
我们一行人加着小心,对照地图,终于摸到了令人闻之色变的恶鬼沟。老土说的不错,这条山谷其实地势平常,我们这些人任谁都能穿越自如。这时候距着韩慕亭和老土的描述已过了十多年,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眼见类傣族的遗址就在山谷那边的群山中,我们不由个个心神向往。
恶鬼沟底的植被远没有地面上茂盛,稀稀拉拉几棵小草小树间到处可见惨白的动物骨骼。庞老二的意思是先围着整个山谷转上一圈,把周近地形摸清楚,虽说手里有地图,但那毕竟是韩老头这个半吊子所绘,大体位置不错,细节上估计多少都有出入。走出去最多二百米,庞老二在前面挥手示意大伙儿停步,然后手指着沟底说道:“看看吧。”
我顺着庞老二所指的方向看去,见沟底散落着几堆白骨,心想这有什么希奇的?韩老头和老土都说了,整条沟到处都是骨头。但看了一会儿,我就心里发憷,原来这几堆骨头虽然失了原形,但要细看还能看得出来:是人的骨架。我拍了拍身旁的铁柱,问道:“这是不是韩老头那三个伙计的遗骨?”
“这谁能知道?”铁柱撇撇嘴说:“我又不是半仙儿。”
先前不论听人说的多邪乎,毕竟那只是耳闻,眼前见了货真价实的死人骨头,浑身上下不自在。我干笑两声说道:“还是铁柱你见这种东西见的多,我不问你能问谁?要说起来,这几堆骨头跟你从前见识过的那些玩意儿一比,算是水灵灵的新鲜货,你就不能凭经验看出点什么?”
“能,确实能看出点东西。”
“快说说。”
“这几位老兄都缺钙,你瞧那骨头,白里透灰,色泽不正,常去菜市场的大婶子都知道,但凡这样的骨头,熬的汤准不好喝。”
众人嘻嘻哈哈闹了一阵,倒把先前那股紧张劲儿冲淡不少,就只庞老二默不做声,低头又仔细看了一会儿,回头止住众人的笑闹声,说道:“办正事要紧,等扎营休息的时候你们再闹。”
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在场众人谁不知道庞老二的身手分量?俨然是我们这群人的主心骨当家人,因此各自老老实实闭上嘴巴,一个挨一个的朝前行进。
地图终归是个样子,巴掌大的一片纸上能画下百里千里的区域,瞧着只是一巴掌长的地方,真走起来能累死人。听庞老二嘴上轻轻松松说先转一圈儿,不想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