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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月从王金龙身上跳了下来,忽闪着大眼睛打量着肖明,“你就是刚来的那个什么教、教官?”
“是我,我叫肖明,你叫什么名字?”肖明笑了,心中腾起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一直想有一个妹妹,却始终没能如愿。
“我叫纪小月,以后这山上有人欺负你,你就找我,我给你出气!”小丫头对笑眯眯的肖明颇有好感,只是他眉眼间透出的寒气让自己很不舒服,赶快抬高自己的身份,以图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王金龙哈哈大笑,揪了揪小月的脸蛋说:“小丫头,你是不知道教官的手段,连你辛叔猫叔都不是他的对手,马六他们好几个一起上都被打趴下了呢,谁敢欺负他?”
小月吐了吐舌头:“这么厉害,吹牛吧?不跟你们说了,我走了。”蹦蹦跳跳出去了。
王金龙与肖明相视而笑,纪鸿儒苦笑着说:“这孩子让我惯坏了,肖教官见笑。”肖明摆摆手说:“哪里哪里,孺子可教,这丫头倒是像我小时候,如果纪先生愿意,我倒想收她为徒。”
纪鸿儒忙道:“如此那是小女荣幸,小可先谢过了。这个,不知当家的叫我来有什么事?”
二人这才回过神来,王金龙把桌上的钱推到了纪鸿儒的面前:“肖教官拿的,收起来吧,是肖教官找你有事。”
纪鸿儒迟疑了一下,把钱收了起来,问:“肖先生有什么吩咐?”
肖明说:“吩咐不敢当,想请先生给采购一些东西,一会儿我会给你一份清单,还有一份食谱,以后的饮食就根据食谱来。另外,请先生给弄一点生石灰,把房子刷一遍,再弄点杀虫子的药,这儿虱子跳蚤太多,容易传染病菌,以后要让弟兄们养成卫生习惯,别还没上战场,先倒在伤病上。”又转向王金龙,“当家的,下午你找个人带我四处转转,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训练场地,你看怎么样?”
王金龙说:行,我让孙二狗带你去,这小子腿脚灵活,嘴皮子也好使,对山寨也熟悉。肖明点了点头,起身告辞,回房间准备去了。
吃过午饭,肖明把食谱和清单给了纪鸿儒,纪鸿儒接过来一看,吓了一跳,且不说清单上布匹药品工具和各类日常用品等各类大宗的东西,单这食物就是一项巨大的开支,虽然这时法币的购买力还不错。
肖明对当下的物价没什么概念,看到纪鸿儒冷汗直冒,便问道:“怎么了纪先生,不舒服吗,还是钱不够?”
纪鸿儒说:“够是够了,只是这时间一长,可就……”
“那么,能支持仨月吗?”肖明淡淡地问。
“按照这样计算,如果不添置大项的东西,仨月倒是够了。”
“那就行,仨月以后再想办法。”肖明哈哈一笑,找孙二狗看地形去了。
第五章()
肖明和孙二狗骑上马,开始勘察周边的地形。
孙二狗,大名孙双全,不知父母希望他以后文武双全,还是自己儿女双全,供他读了几年私塾,练了几天拳脚,在他十几岁上双双撒手人寰。半大小子孙双全开始独自讨生活,只不过他的运气实在太差,先是在贸易行当学徒,贸易行关张后跟人去跑马帮,结果遭了匪,一咬牙跟土匪头领上了山,头领却不明不白半夜摔下山崖死了,接掌山寨的头领说是他妨死了前头领,要拿他陪葬,吓得他连夜逃出,辗转投到了飞虎寨。因为他耳鼻非常灵敏,异于常人,所以被人称作‘二狗’。
肖明听到二狗名字的由来,忍俊不禁,暗自叹服民间的智慧。
飞虎寨有三条出山的路径,南面是葫芦谷,肖明来时的路。东面是一个叫九道弯的地方山势挺拔,道路狭窄弯曲。北面是黑风峡,上窄下宽,地势凶险。王金龙每处安排了十人值哨。最后孙二狗带肖明去了后山。
后山在飞虎寨的南侧,穿过约四五里的山道,里面豁然开朗,竟是一片平原,四周群山环抱,巍峨雄壮。平原上种有百十亩地,地头上十几间房子,房子四周种满了果树,鸟语花香,令人心旷神怡,宛若世外桃源。
肖明心中一喜:这倒是练兵的好地方,只是可惜了这景致了。指向远处的一片树林问孙二狗,“再往里是什么地方?”“野狼沟,直通百里深山,”孙二狗说,“不过听说不大干净,是不祥之地。”
“不祥?这我倒想见识见识!”肖明似笑非笑,扫了孙二狗一眼,心想:你小子还好提不祥,等有机会让你小子第一个进去。
吃过晚饭,肖明跟王金龙谈了自己的想法:将训练场地设在后山,毕竟后山地方大,且比较隐蔽,搞不出大动静。王金龙有些担心,说听说后山有些不大太平。肖明笑了笑说:“当家的多虑了,咱们拿上枪就是煞神,还有什么东西敢来犯咱!”
王金龙哈哈一笑,说道:“也是,就依肖教官的,怕他个球。”纪鸿儒过来商量:明天让孙二狗协助自己一起采购,毕竟他在贸易行干过还走南闯北,知道去处。王金龙点头同意。
接下来的两天,山寨开始大扫除。被褥全部洗晒,房子粉刷后撒上药物,衣物用开水烫洗,人也全都剃了光头,喝了听说是可以把肚子里的虫子打掉的草药,并被告知,以后只能喝烧开的水。王金龙、肖明和众头领检查了各队的卫生情况,肖明一一记录。各类生活用品锅碗瓢盆,刀斧锨镐等等源源不断运上山来,最让人们感兴趣的还是大批的猪牛鸡羊。
当天,山寨杀猪宰羊,改善生活。然而,辛成山的队伍只分到了窝窝头咸菜,辛成山来问,肖明说,你的队中很多人执行生活条令不利,卫生搞的不彻底,暂时只能这样,什么时候改好了再说。
辛成山急了,说:“只有几个人没搞好,总不能全队没肉吃吧。”
肖明一笑,淡淡地说:“连坐,这个辛兄不会不懂吧!明天再搞不好,就先不必参加训练,直到合格为止。”辛成山看看王金龙,王金龙头也不抬,自顾啃着猪蹄子,仿佛什么也没听到。辛成山满脸通红,一跺脚,忿忿地走了。晚上,辛成山队里那几个没搞好卫生的,光着身子在操场上站了一宿。
第二天,王金龙肖明各处转了一圈,情况明显好了许多。见没什么问题,手一挥:今天没什么事,敞开了吃,只是不准喝酒,明天一早,值哨的除外,无论老幼,全部参加训练。
“当当当”,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钟声打破了山寨的平静,各处响起了“起来起来”的吆喝声。过了一会儿,又一阵钟声响起,众人向操场集合,王金龙和肖明已在此等候。
肖明看了看表,五分钟已过,下令:目标葫芦谷,跑步走,谁先回来就先吃饭。至于没来得及集合的,被王金龙拦下,在操场上跑圈。
终于有人跑了回来,在前列的是大龙夜猫子等人,肖明一伸手拦住:亮出来。众人将手中的东西给肖明看了一下,肖明说:“不准停下,慢慢活动一下再吃饭。”
人们陆陆续续跑回了山寨,只不过有人去了厨房,有人被揪到了操场上。最后,张铁柱带着一群老弱病残回来了。那张铁柱满面笑容,扬了扬手中的一摞纸牌,说:“肖教官,好办法,还有这许多呢。”
肖明一笑,道了声辛苦,收回纸牌,让张铁柱去吃饭了。
那时扑克牌在民间尚未流行,肖明让纪鸿儒买了一些回来,早晨按人头点给了张铁柱,让他提前赶到葫芦谷,跑到的就给一张,回来后拿着牌作为凭证去厨房,厨房见牌发饭。没有牌的人一下子傻了眼,本想耍点滑,没想到人家早防着呢!
王金龙把操场上的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叫小虎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剩饭,小虎去了,回来说有前天剩的窝头,王金龙吩咐拿到操场上给他们吃,“吃完了去挑粪开地,干不完不准吃饭!”气哼哼地走了。
饭后,简短休息了一下,又开始了训练。蛙跳、折返跑、跳跃跑、短距离急速跑等等,强度不算大。中午吃完饭,休息了一会儿,集体伐木,将山下射界内的树木清除,树干运到后山。晚饭后,又是一趟葫芦谷,再将上午的训练做了一遍,随后,一人一碗肉汤,喝完后,厨房已支起大锅烧开了水,打热水洗身烫脚睡觉,如此进行了半个月。
这半个月下来,众人面貌有了很大的变化,脸上泛出了红光,说话嗓门大了许多,中气十足,训练量虽然比以前增加了一倍,但伙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几乎天天像过年:早晨肉汤稀饭鸡蛋包子咸菜,中午各种肉食蔬菜管够,晚饭换花样重做,睡觉前再一人一碗肉汤。众人吃的兴高采烈,也不觉得累了,甚至一致认为:如果教官需要,咱们跑个十年八年也在所不辞。
王金龙转身看到肖明阴测测的笑容,不由得汗毛一乍,知道没那么简单,心想:这帮小子,高兴的早了,好受的恐怕在后面呢!
果然,这天肖明将老弱病残解散:一则身体实在是不行,二来快麦收了。但还是要求他们坚持跑步,毕竟劳动和锻炼不是一回事。
对着留下的人,肖明眯起了眼睛,笑嘻嘻地问:“弟兄们,这一阵子过的怎么样啊?”
“好!”众人齐叫。马六喊了一句“教官,这光有肉,好像缺了点什么,要是再有酒就更好了,我可是做梦喝过好几回了!”众人哄然大笑。
肖明笑着说:“对对,这个提议不错,等今天训练完了,你去找我,我请你喝酒,你看怎么样?”
众人纷纷叫好,都说我也去,肖明连连点头,说:好好,都去都去。又是一阵欢快的笑声,王金龙在旁边冷眼看着闹的正欢的人群,又好气又好笑:瘪犊子玩意儿,没一个开眼的,没看到那教官笑容里带着刀!
果然,肖明话锋一转:“弟兄们哪,咱这半月净吃好的了,实在花了不少钱哪,那纪先生说了,再这样的话就要喝西北风了,你们说怎么办啊?”众人一下子安静下来,这倒没想过,真要那样,大不了出去抢就是了。
肖明心中暗笑,继续说:“这样的话,我们就得节省着吃,既然人多肉少,我想了个办法,不知大伙同不同意。”众人问是什么办法,肖明突然严肃地说:“从今天开始,跑操后五十名的,得等前面的人吃完了再吃饭,如果没剩下的话,那就忍着吧。预备,出发!”
这一下众人慌了神,由于五十人太多,谁也不敢保证自己在不在这范围之内,只好人人争先。先回来的兴高采烈,直奔厨房,猛吃海塞,后来的只得在门口眼巴巴地瞅着,只希望饭菜不要做的太少,好歹有点汤水填填肚子。总算吃完了饭,这五十人被赶到到后山搭建房屋,纪鸿儒买的砖瓦木料已经到齐,正缺人手。
先到的人则到操场继续训练。在原有的基础上,训练内容有了很大的增加:二百个俯卧冲,二百个仰卧起坐,二百个引体向上,二百个老牛耕地。十人一队,两人一组,相互监督,如要串通作弊,好,全队重来。还是那个规矩,先做完者先吃饭。下午再来一遍,晚饭后继续全员出操。
这一天下来,人人身体就像散了架,身子好像不是自己的了。好些的勉强洗了洗脸,烫了烫脚,上床睡了,有些则直接在地上就睡了,踹也踹不起来。
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