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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嘉三十四年,春。
“公主,臣奉皇上口谕,特来接您回宫。”
两年后,当容宣再度踏入行宫,意气风发却对她毕恭毕敬时,孟茴才深刻的意识到,一切,早已不复当初。
他不再是自己的跟班小侍卫了,如今,荣升禁卫副统领的容宣,身着锦衣、手握名剑,好不威风。
比之过去,他成熟了、稳重了,却莫名多了分本不该属于他的沧桑。
然而,孟茴选择忽视这一点,依旧面无表情的审视着容宣。没有过去的心花怒放、不能自已,她平静得连一旁的冬雪都讶异。
容宣不避讳她的目光,依旧单膝跪地,恭敬问,“公主,何时启程?”
“父皇要我回宫所为何事?”
“皇上思念公主。”
“是吗?”孟茴觉得好笑,两年来,她一个人在这行宫,哭过闹过吵过,连病都装过,可是,父皇从未来看过一眼,更没有让她回宫的意思。
如今却突然来接她,怎能不让她生疑?
不过,疑惑归疑惑,父皇的旨意她还是不可违抗,没有多做停留,她便动身回宫。
走出大殿时,容宣像过去一样,伸过手来牵扶她,孟茴却不动声色的避开,神情倨傲的自他身侧而过。
面对此情此景,容宣没有失落,反而笑了。他的公主还是和过去一样,喜怒形于色……只是不知道,这样于她,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阔别两年,再度回宫,孟茴的心中早已没有当初的喜悦和激动。只是那份悲痛,随着皇宫越来越近,也越来越浓。
恍然间,她想起了母妃,那个一辈子都在替别人着想的女子,最后又得到了什么?母妃离去的那一日,朝中来了个大清盘,听闻革职甚至处决了不少人,为了什么,就不得而知了。总之,不管怎样清查,都动不了刘氏分毫。皇后依旧还是皇后,她的娘家依旧权倾朝野。
关于孟贵妃的来历,世人议论纷纷,无数种版本,就连孟茴也开始好奇,母妃到底来自何处?记得父皇曾问过自己,可是,她真的从未听母妃提起过。
傍晚便到了皇宫,这一次大门向她敞开着,没有当年的前呼后拥,如今,她的身侧只剩一个冬雪。
走在宫内,途遇宫女,皆是一副惊恐之色,仿若孟茴是什么怪物一般。
冬雪很生气,孟茴却觉得没什么不好,既然得不到爱戴,让别人害怕也不错。
不过这些,都要归功那个造谣者,说她孟茴刁蛮狠毒,在行宫疯疯癫癫打罚下人、无恶不作,就差没说她杀人放火了。还说她是什么天煞孤星,及笄成年之日克死生母,与其亲近之人都不得好下场……等等、等等。
孟茴不知道自己是杀了那人的爹还是杀了他娘,居然这样抹黑她,不过没关系,她也不需要什么好名声。臭名昭著而已,习惯就好。
在宫里宫外,孟茴这三公主算是彻彻底底的反面教材,而大公主就不一样了,天之娇女,皇后嫡出,色艺双绝。身份不但高贵,人还是温柔可人,曾有人放言说她是赵国第一美人,尚在闺中,各国登门提亲的人便已是络绎不绝。
每每听到这些,孟茴就乐不可支,什么第一美人,二公主怀柔就不知道比她美了多少倍,还好意思显摆。
宫内处处张灯结彩似有什么喜事,一问才知是皇后生辰,且来了不少异国祝寿使节。
孟茴气恼的瞪了容宣一眼,若知道回来是给皇后祝寿,打死她也不来。什么父皇想她,谎话连篇!
容宣没事人一般,冲她微笑。
孟茴更生气了,转身要出宫却被拦住,只听他问,“你就这么怕皇后吗,见一面都不敢?还是你在怕大公主?”
容宣很会激将她,是的,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孟茴。果然,她不走了,她又没做错什么,该害怕该惶恐的应该是她们。
事后,孟茴才知道,是父皇借皇后生辰提议合家团圆,才得以接她回宫的。更是提前备好了礼物,让她讨皇后欢心,争取长久的留在宫中。毕竟后宫,还是得皇后做主。
拿着礼物,孟茴没有急着去皇后宫,而是先回清莲宫梳妆。趁人不注意,她偷偷将修眉的刀片藏入袖中,她怕……她怕错过这个机会,便再也没有机会!
第10章 你别管我()
一切准备妥当,孟茴将礼盒丢在一旁,空手出门。
容宣见状追问,她有些烦,“你干嘛老看着我,你不是天娇的人吗,你跟着她去!”
“礼物是皇上特地选的,很合皇后心意,你为什么不要?难道还想回行宫?”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又是我的谁,凭什么管我?”
容宣一下子怔住,过去孟茴从不会这样。她总是温顺的听从,别说吼了,就连大声对他说话都不曾有过。
可是如今,他分明在她眸中看见了怒火和恨意。
对她的歉意,这一刻在心底蔓延,他软着口气说,“皇上很想公主,这是难得的机会,你不要辜负他的一番心意。”
“那么你呢?”孟茴突然扭头看着他,问,“你想不想我留下?”
容宣面露迟疑,孟茴的心一揪,不等他回答,就故作无谓的摆手道,“算了,若留下来天天对着你,我才不要!”
容宣无奈失笑,“还在赌气呢?”
“谁赌气了?”为什么明明是他做错了事,却和没事人一样,一点悔意都没有?
孟茴气鼓鼓的,脸上完全没有之前的平静。
她还是和过去一样,浮躁、没有城府,明知道这样会吃亏,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两年了,她以为再也出不了行宫,再也见不到容宣,可是,如今见到了,又能怎样?
她早已不是喜乐公主,她也给不了他任何东西。
明白了这一点,她也就不再纠结当初容宣的选择了,事实已经证明,他是如此的明智,跟着天骄确实更有前途。
夕阳落入地平线,宫内也开始燃放烟火,给皇后祝寿的人陆续进入皇后宫,生辰宫宴很快就要开始了。
孟茴不想迟到再生事端,遂妥协的带上礼物,然,清莲宫距皇后宫有些远,待她到时,几乎旁人都到齐了。她匆匆找个角落坐下,不想受到关注,却还是引来不少目光。
天娇有些不悦,暗想孟茴就会耍心机,故意迟到惹人注目。
不过两年不见,她确实比之前更秀美了,和她娘一样,生着一双碧波如水的眸子,哪怕眼帘半垂着,也有股说不出的乖巧和动人。
就会装!
天娇扭过头,异国使节原是很感兴趣的样子,但一听是三公主,顿时扫兴的摇摇头,神态很是不喜的样子。
孟茴随意扫着殿上的来宾,除了刘家的几个官员,几乎都是生面孔。再看向皇上,比过去老了许多,反倒是皇后今日心情甚好,容光焕发。
她有些心酸,也有些负气,不再多看父亲一眼。
总觉得有人在盯着自己,可是,扭头看去,却并没有什么异常。
孟茴讪笑的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太紧张了。暗暗摸着掌心冰冷的刀片,心中竟没有丝毫的恐惧。
她才发现,自己,竟是如此渴望一切的结束!
也不知过了多久,歌舞结束,来宾们纷纷开始“献宝”,祝贺皇后大寿。
与多数人不同,赵昶比较用心,绘了幅皇后凤袍加身的画,栩栩如生,取名“母仪天下”。还有天娇,自幼得良师教导,弹得一手好琴,绕梁三日,引来众人阵阵称赞声,风头盖过其母,就连孟茴也刮目相看了。
其余公主皇子也相继上前祝寿,终于轮到孟茴了,她起身走向殿中,却两手空空。
莫名的,四周一片肃静,气氛有些尴尬。
皇上看了看孟茴,又看了看殿门处的容宣,很是不解。他不是准备了礼物吗,为什么还是这样失礼?
皇后倒没有介意,语气难得的温柔,“三公主能回来看本宫,本宫就已经很高兴了,快回座吧!”
“不,我也有礼物要送给母后!”孟茴抬眸直视,将“母后”二字咬得格外重。
第11章 行刺皇后()
后宫中的孩子,皆是皇后的孩子,这声“母后”,她也担得起。可是,出自孟茴之口,却让她心头不安。
只见孟茴走上前,毕恭毕敬道,“儿臣回宫匆忙,确实来不及准备礼物。又无姐姐那般才情,不敢殿前献丑。不过儿臣以为母后贵为国母,奇珍异宝自是见了不少,遂今儿想讨个巧,给母后奉杯茶,是用您最爱的荷露所沏,儿臣早间收集的,很是香甜。”
说着,示意冬雪送上来。
果然是一杯清茶,还冒着热气。
皇后被她搞蒙了,突然这般殷勤得体,她有些不习惯。
皇上却很高兴,笑道,“这荷露可不好收集,茴儿有心了,来,端给你母后品品看。”
“是。”
孟茴走向皇后,惯例是由她身边的嬷嬷先接过去,可是,孟茴端着茶杯不松,执意自己递给皇后,“儿臣常年在外,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今天,希望母后成全儿臣的心思。
她突然这样,皇后骑虎难下,但料想当着这么多人面,她也不敢胡来。更何况嬷嬷虽然没有接过茶,但一嗅已知无毒。
看见孟茴的转变,皇上龙颜大悦,两年的时间,他的女儿终于成熟懂事了。而皇后也觉得是自己太过谨慎,不过一杯茶而已。她示意孟茴过来,对方微笑着,很是温顺的样子,若非她生母是令人厌恶的孟贵妃,或许,她们也可以相处得很愉快。
“母后,请用!”
孟茴近距离的接触皇后,将茶往前一递,然,就在皇后接茶的那一瞬,她握着刀片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向皇后的手腕。
是的,她就要以这种方式结束,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满脑子都是母妃死时的模样,她那样一个外柔内刚的人,是绝对不会轻生的。
一定是皇后,肯定是皇后怕失了后位才杀了她!
然而,天不遂人愿,刀片居然碰到了皇后的玉镯,孟茴不甘心,欲再次的时候,手肘被什么东西猛击了一下,几乎是同时,刀片和茶杯双双坠地。
“砰”的一声响,在场之人,皆是一惊,却不知发生了什么。
孟茴下意识的回头,是容宣,居然是容宣!
可是不容多想,那一刻她仿若着魔了一般,快速拔下发间的金簪狠狠刺向皇后,对方惊恐的避开,却被划伤脖子,顿时花容失色,惊声大叫。
皇后越是如此,孟茴越是有种报复的快感,她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内心,那里,全被仇恨占满。
两年的孤独和怨恨一朝爆发,可是,她还是以卵击石了,手被刘钧握住,仿若要捏碎她一般。孟茴都来得及喊疼,就被他狠狠的甩开,头磕到地上,痛得她半天起不来。
殿上一片哗然,立即有太医为皇后包扎,索性伤口不深,也不是要害,并不要紧。
看着满地狼藉,皇上仍在震惊之中,刘钊却已大怒,“来人啊,将这刺客关入暴室!”
闻言,立即有侍卫入殿,冬雪吓蒙了,却护着孟茴道,“刘太师,三公主她……”
“还有这丫头也是同党,一起带走!”刘钧怒气冲冲,“天子跟前,居然敢行刺皇后,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