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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果然旧事重提了,孟茴就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不当回事。
霍承胤皱眉沉默了须臾,突然起身走到书桌前,吩咐孟茴研磨,只见他左手执笔,大手一挥写下几行字:太阳初出光赫赫,千山万山如火发。一轮顷刻上天衢,赶退群星与残月。
“这是我父皇最喜欢的诗,到时候你就说这是你写的。”霍承胤鄙夷道,“装样子总会吧!”
孟茴拿过卷轴,这首诗表面上咏日,却将燕帝的野心表露无疑。他就是那太阳,那么他要驱逐的群星和残月又是谁?
是夜,伴着皎洁的明月,孟茴、霍承胤执手入宫。
在外人看来,他们尚算恩爱,可是内里冷暖,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霍承胤一路牵着孟茴,这样的亲密让她很不自在,却又不得不时时面带笑容,她才知,装样子也不容易啊。
燕国于孟茴是陌生的,所以宫宴上的宾客,她大多都不认识。
落座后,霍承胤没有和兄弟们言谈欢笑,而是侧目看向别处,脸色似乎不大好。
孟茴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前方不过是一群宫女罢了。
不过细看,有个人不一样。她穿着件皱巴巴的宫服,身形瘦弱,正吃力的搬着烟火箱。别的宫女净挑些轻松的活儿,还颐指气使,嫌她偷懒,干得慢。
那宫女始终逆来顺受,似乎有点年纪了,但常年的劳作让她显得粗糙和苍老,孟茴一下子也估算不出她的具体年纪。
她比宫女还落魄还低下,应该算是宫婢,那种没有等级,入宫为奴为婢之人。
可是,这样低微之人,霍承胤怎会认识?
孟茴诧异,只见霍承胤脸似寒冰,始终未发一言。
“二哥,母子相聚,你也不上去打声招呼?”一旁的荣王突然发话,语气中透着嘲弄,“虽然姜氏贬为宫婢,但说到底还是你的生母,二哥怎能这般冷漠?”
荣王一席话,令孟茴目瞪口呆。难道这卑微又狼狈的宫婢是霍承胤生母?是姜妃?怎么可能!她曾经宠冠后宫,且还有一双儿女,不该是这样的结局啊!
可是,深宫之事,谁又说得清呢?
霍承胤压制心底的不悦,面色如常道,“父皇金口玉言我的母亲是卫妃娘娘,难道你要抗旨不从?”
“那不过是让你在宫里有立足之地,要知道被人指指点点说是叛贼的儿子,这滋味可不好受。”
“荣王仿若亲身经历一样,这般感同身受。”
“你……”荣王气急,吩咐一侧的内侍道,“本王口渴了,去让姜氏过来斟茶。”
闻言,荣王妃别有深意道,“这样不好吧,她怎么说也是豫王的生母,你的长辈啊。”
“什么长辈,不过是个低贱的奴才,二哥都不介意,你多什么嘴啊!”荣王说着,眼睛瞥向霍承胤,对方静默地喝着茶,仿若事不关己。
很快,姜氏便过来了,一下子就看到了霍承胤,不由得将头垂得更低了,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过来啊!”荣王很不耐烦的样子,用食指上的玉戒敲了敲茶杯,高高在上道,“这里,续满!”
“是。”
姜氏上前,将茶杯倒满,荣王却没有端,她不得不端起替给荣王。那般谨小慎微、低声下气的样子,哪里还是过去风光无限的姜妃娘娘。
孟茴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但霍承胤连一眼都不曾看过去,毫无表情。而对面不远处的蓝心公主也是如此,她静静的陪在钟愈的身边,那般安静纤柔。
“啊,你想烫死我!”
荣王一声大喊,将茶杯扔到姜氏的身上,连茶渣带水的溅了她满身。
然而,姜氏都来不及整理自己,忙跪下请罪,“奴婢该死,还请荣王恕罪!”
“你是该死,可是父皇偏要你这样苟活着,本王也没办法!”荣王说着,又道,“收拾干净,滚下去领十板子!”
孟茴忍无可忍,拍桌而起,怒声道,“荣王,你别欺人太甚!”
荣王冷哧,“这儿子都没开口呢,媳妇倒是急了,说到底还是要给豫王妃几分面子。”他说着,邪笑的看向姜氏,风轻云淡道,“二十板!”
“你!”孟茴气急,端起桌上的茶水就泼了过去。
荣王面目可憎的样子顿时就变得狼狈不堪,荣王妃花容失色,手忙脚乱的给他擦拭,四周更是响起一阵哄笑。
荣王气急败坏,一把推开妻子,怒指孟茴,“你这个野丫头,你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泼我,找死啊!”
言语间更气了,情绪失控,握拳就要打孟茴。
“皇上驾到——”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喊,皇上走入众人视线,荣王的手僵在半空中,还没打却也来不及收回。
皇上见状,微微蹙眉,询问何事。
荣王正要说,却被孟茴抢了先,“皇上,我尚在赵国时,每每听人提起燕国,无不崇敬万分,因其是大国强国、礼仪之邦。能嫁与燕国,能当您的儿媳,我曾经觉得无比荣耀。”
“曾经?”皇上睥睨着她,“那现在就不是呢?”
“现在……”孟茴委屈不已的看了眼荣王,声音带着哭腔,“本来今天参加宫宴很开心的,可方才我不小心将茶水溅到了荣王身上,他说我找死,挥拳就要打我。若非皇上驾到,恐怕我已经……”
“你这女人,你胡说什么!”荣王怒吼一声,凶神恶煞。
“皇上您看,当着您的面,他都如此,可见刚才对我何等恶劣。我不认为自己作为赵国公主或是他的二嫂该受什么礼遇,但荣王身为大国皇子,且为嫡出,如此行为似乎有失风范!”孟茴说着,又装作忌惮的样子,躲在霍承胤身后。
“你个贱人!”荣王口不择言,他简直要被气炸了,“你当众泼我,我还不能打你呢?什么赵国公主,就是个狗奴才都比你强,比你有教养!”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你为什么还这样说我。”孟茴眸中含泪,可怜兮兮。
“你……”
“够了!”皇上头皮发麻,也不想深究了,道,“一家人和和气气才是,你们这样成何体统!荣王,给你二嫂道歉。”
“凭什么?!”荣王不服气,明明自己被烫着,人也没打成,居然还要道歉!
可是,孟茴比他有气度,居然低头认错了,“皇上息怒,孟茴惭愧,不该有失妇德,与人争论。”
皇上微微颔首,目露赞许。
如此一来,荣王倒显得被动了,未免旁人说他还不如个小女子,在荣王妃的说和下,他终是不情不愿道,“是本王冲动了,还请二嫂见谅。”
“王爷言重了。”
一场闹剧,就这么收尾。
皇上走向主位,从始至终都不曾看跪在地上的姜氏一眼。好似她真只是个奴婢,和他从未有过任何交集。
姜氏收拾完后,躬身退下。
孟茴觉得心寒,曾经深爱的却能一朝弃之如敝屐,皇城中的情爱,到底还有几分是真、几分可信?
再次落座,孟茴给霍承胤的母亲出头,以为他虽不会夸奖她,但至少能开心点。
可是,他的脸比刚才更臭了,竟理都不理她。孟茴不知何意,更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
宫宴开始了,歌舞相继上场,美轮美奂,孟茴却无心欣赏,只因一旁的荣王一直瞪着她,小肚鸡肠的,恨不能将眼珠瞪出来,真是烦人!
孟茴扭过头,无视他,还故作愉悦地品茗吃点心。殿上的节目一个接着一个,果然,该来的还是要来。
就在节目替换的空隙间,有人起身道,“素闻赵国皇室教女严格,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舞更不在话下。方才见豫王妃看得兴致勃勃,想来也是心有共鸣跃跃欲试的,不知我等有没有这个眼福,可一睹赵国公主之风采?”
第42章 触怒龙颜()
荣王妃一席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孟茴的身上,连皇上都饶有兴致的样子。
孟茴心下了然,这荣王妃也不是省油的灯,恐怕她想看的不是风采,而是笑话吧!
普天之下,谁不知道她赵国三公主臭名昭著,被皇宫扫地出门长居行宫,如此,又怎会得良师教授呢?更何况外界不是传闻说她不学无术、无德无才么,荣王妃却给她戴高帽逼其献演,居心叵测啊!
不过,幸好霍承胤早有准备,孟茴也是胸有成竹,站起身道,“既然荣王妃如此说了,我为各位助兴献演也没什么,只是宫宴开始便歌舞不断且个个精彩、美轮美奂,我再如此,就显得有些画蛇添足了。”
话至此处,荣王妃倒没说什么,倒是皇上身边媚如妖精的云嫔冷笑道,“说了这些个冠冕堂皇的话,无非就是不敢。呵,到底是养在宫外的,难等大雅之堂。”
话语间满是讥讽,毫无顾忌,哪怕宫宴上尚有外人有臣子,她也如此。而皇上宠爱有加,没有分毫的指责,万事由着她。
孟茴细心的发现,皇后和那传闻中的卫妃并没有到场,而妃嫔中也就只有云嫔盛宠在握,坐得离皇上最近,都快同席了。
年纪小小便在宫中如日中天,这样的女子,尽管孟茴不喜欢,也不得不多敬两分。
孟茴才出神片刻,四下已是议论纷纷,多为落井下石、嘲弄之色。她冷眼看待这一切,开口道,“我只是不愿重复他人的歌舞,并非说我今日空手而来。”
说着,她将卷轴交给一侧的内侍,转而呈给皇上。
“皇上是开疆辟土的一代圣君,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孟茴不才,书了几行字,献给皇上,更希望能得您指点一二。”
听了孟茴的话,云嫔将嘴巴翘得老高,一脸的不屑,皇上见过却大呼,“妙、妙!”
言毕,还让拿至殿上给群臣看,众人虽对孟茴心存偏见,但不得不承认,这字隽秀却不失刚劲,下笔流畅干脆,果真不错。
卫陵却心生疑惑,明明孟茴的画是难得一见的好,比宫中画工更甚,为什么她不献画反而献字呢?
一幅字的效果极好,孟茴终于松了口气,心下感激霍承胤。
然而,就在孟茴以为一切结束,准备落座之时,皇上突然道,“字好诗更好,是朕最爱的《咏日》,豫王妃将朕比成太阳,那朕倒想问问,谁又是群星与残月呢?”
孟茴知道皇上想听什么,可是,只要一想到燕赵虽为盟国,却日渐遭到燕国欺凌,赵国几乎沦为附属国,她就怨从中来,不想一味的奉承讨好。
孟茴的沉默,让场上本来欢愉的气氛突然凝结起来,四下一阵死寂。
皇上目光锐利,看向孟茴,尚在等着答复,众人也提心吊胆的候着。
双方顿时就这么僵住,霍承胤起身道,“启禀父皇,这首诗是儿臣替孟茴挑的,她没念过什么书,并不知其意,还请父皇见谅。”
“她既能写出这么好的字,就不是没念过书的人,你如此,是看朕老了好糊弄吗?”
“父皇息怒,儿臣不敢!”
霍承胤垂着头,嘴里说着“不敢”,可是皇上却看不到半丝惧意。如此,让他更烦了,他可是高高在上的天子,这世上的人都该怕他、畏他!
可是如今霍承胤不怕,连孟茴也不怕了,她居然说,“我以为太阳在白天出没,月亮和星星则在晚上,它们各自主宰着,是完全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