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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给这些蛇的动作加上语言的话,我猜,它们一定会说:“驾……”
这次九头蛇催促得很急。一旦有人走得慢了,后脑勺就会挨上一下子。
我问老婆婆:“我们这是打胜仗了吗?怎么我觉得是在夹着尾巴逃跑?”
老婆婆说:“我们是在逃跑。树脑主动避让,我们最好赶快过去,免得一会它后悔,再要抓你,那时候就没得商量了。”
于是我快步跟上,免得成为“没得商量”那一批。
现在我们像阅兵队正中间的领导。所到之处,士兵纷纷让路,在没有路的地方让出一条路来。
赶路的过程中,我手忙脚乱张望了一下,队伍里还剩下三十几个人。桃花、八婶、青龙、杨念魂等人都没事。甚至徐娘也都还活着,不过依然的脚下无根,眼中无神。
我想问问老婆婆,徐娘怎么了。但是又不知道她叫什么,一直以来称呼她为半老徐娘,但这个外号向来只能在心里偷偷说,当众说出来可不大好。
于是我极其麻烦得问:“在你家和你住在一块的那位大嫂怎么了?我看着她怎么有些……”
老婆婆会意:“你说小翠啊。”
我心说,原来她叫小翠。
老婆婆说:“让九头蛇吓得。哎,想不到跟了我老婆婆这么久,居然冷不防被条蛇给吓成这幅样子。不过也不怪她,她和我不一样,我从小神神叨叨的东西涉猎的多了,所以见了九头蛇还受得了。”
我心里稍微放心了一些。只要身上没长那种肉瘤就好。吓懵了没关系。杨念魂不就是从小吓懵的吗?
我们走了几分钟,前面隐隐约约是快要出林子了。
周围的枯树让路开始有些不及时了。个别的甚至让得很不情愿,偷偷拿树枝刮蹭一下衣服,或者绊人一脚是很平常的时。
老婆婆跟着九头蛇走在最前。刚一出树林就对着身后的人喊:“赶快出来,树脑估计是反悔了。在不趁现在跑出来,以后都出不来了。”
这一嗓子喊出来,林子里马上炸了营。我们三十几个人争先恐后,一窝蜂的往外跑。
这三十人已经没什么章法了。也根本不可能排队。好在这里的枯树已经有些稀疏了,使劲往外挤吧。
挤到中途,眼见身后越来越密,果然是树脑反悔,那些树又重新攻过来了。
可能边疆的那些树还没接到通知,它们并没有在前面拦截我们。就靠着这么个时间差,我们争分夺秒得逃生。
我咬牙不停,闭着眼猫着腰往前跑。一路上树枝抽抽打打,我全都忍了。
眼看还差一步就要抬出去了。后面传来桃花的哭喊声。我手忙脚乱回过头去:“怎么了?”
桃花急得要哭了:“我的腿被缠住了。”
我又重新返回去,果然有几根枝条死死缠着桃花的右腿。我用脚在那棵树上狠狠得踹。
枯树很坚硬,震得我的腿一阵阵发麻。但是那些枝条没有放松半分。
周围的空间越来越狭小。这些树已经开始有目的的围上来。个别的胆子大的,伸出一些枝条,尝试着要缠住我的胳膊腿,不过,全都被我甩开了。
我脑门上冒汗。知道在一分钟之内不解决了这棵树,我和桃花都得死。
外面传来青龙的叫声:“大力,桃花。你俩在里面干嘛呢?别看见小树林就乱钻,这可不是约会的地方。”
我破口大骂:“你麻痹,老子被缠住了。”
外面却再没了动静。
周围聚拢上来的枯树越来越多,我已经被团团裹住。哎,我长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天意。死就死了吧。
突然,桃花瞪大眼,惊恐地看着我身后。我问她:“看什么呢你?”
桃花还没说话,就听见青龙大喊了一嗓子:“跑啊。”
我身上顿时一轻。那些缠裹我们的枝条纷纷软下来,我拉着桃花使劲往外跑。
眼角的余光能瞥到,一棵枯树又着了九头蛇的道,正在灰飞烟灭。
好容易在枯树再次合围前跑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粗气。看看周围的人也都是个个脸上带上。个别的跑得慢的,被枝条扎上了屁股。不过,幸好没人再死在里面。
第七十一章 死亡界限()
我看着身后晃动不已的枯树林。心有余悸得问老婆婆:“咱们还跑吗?这些树不会追上来吧?”
老婆婆说:“放心吧。这东西估计是被禁锢在这里的。否则的话,它不早就称霸天下了?”
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守着这么一片随时会杀人的枯树林,在心理上实在是有很大的压力。于是我们很快就出发了。
这次的目的地很明确,因为我们已经能看见远处影影绰绰的山峰。
一路上都是荒草,大家在草丛中深一脚浅一脚得走着。经历了刚才的事,都有点草木皆兵的意思。生怕脚下的草地再出什么幺蛾子。
这里和普通的野地没什么两样。长满野草的地方偶尔有几颗怪石。显然,这里没有人来过,地下坑坑洼洼,走的时候稍有不慎就会绊一跤。
这时候,一声鸟叫,或者一只虫子,都能让人心惊胆战。偏偏还有杨念魂,不时地尖叫一声,好像生怕气氛不够诡异。
青龙指着前方说:“我眼神好,前边就不用怕了。保证你们走得安心。”
我破口大骂:“你他妈才走的安心。”
实际上,等走到青龙说的那个地方。我才意识到,刚才骂他真没骂错。
眼前这地方,我能走得安心就有鬼了。
从枯树林走到现在,虽然花草不茂盛,但是至少把地面盖住了。老远看过去,无论是郁郁葱葱还是一片枯黄,至少有些生命迹象。眼前呢?寸草不生。
在野外寸草不生的地方不少。但是这地方太奇怪了。确切的说,这里光秃得太违反自然规律了。
野草从远处一直长到这里,中途绝对没有衰颓的趋势,其实直到边缘,都长势很好。但是一旦到了这里,居然戛然而止。好像是有人故意剪去似的。
这块空地和刚才的枯树林很像。宽不过百步,长却有几里。我反正看不到头。
里面寸草不生,光秃秃得像一条河横在草地上。空地与荒草界限俨然,像是有人比着直尺画了一条线,规定线外随意,线内什么也不让长。
我向远处望了望,在百步之外的彼岸,花草的长势也不差。
我说:“这里不大对劲啊。我怎么觉得这是条界限?”
老婆婆八婶等人也很同意我的看法。众人有心绝不踏入这里,奈何,决定权不在我们手上。
九头蛇又是一阵商议。然后吩咐那些蛇王,压着我们往里面走。
我注意到,这次蛇王并没有领头,而是在后面跟着。
这绝不是好兆头。莫非这里比刚才的枯树林还要危险?
我低头仔细观察。脚下全是细沙土。踩上去很柔软。看上去很干净。像是人为筛选过的。
但是,谁也不能保证,里面不会钻出些什么来。
我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生怕脚下出现一只手,或者别的什么东西……电影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
这时候的气氛很沉闷,显然大家都知道这地方不是什么善地。一个个加快脚步,想早点离开这。
唯独青龙和那个千眼井小伙,俩人喋喋不休,又杠上了。
这俩人一个不怕死,一个不要命。真是队伍中的一道亮丽风景线。
两人互相吹牛吹了一会。千眼井小伙突然瞪着青龙,一言不发。
青龙被他看得发毛:“你要干嘛?说不过我想动手?”
千眼井小伙果然举起手来。
青龙忙向后跳了一步,摆出个架子:“放马过来,老子在战场上撂倒的人比你见到的都多。”
但是千眼井小伙并没有打青龙。而是极端痛苦的用两手在脑袋上乱抓。
青龙看得莫名其妙:“干什么啊你这是?撕破脸皮和我斗啊?”
千眼井小伙根本不说话,嘴里全是痛苦的嚎叫。
过了一会,他疯狂地向前跑去。两手在头顶上抓下一块头皮来。
小伙身上的蛇王早就溜回来了。瞪着一双小眼,也是大惑不解。
小伙跑到远处,突然跪倒在地,两手伸到头顶,从刚才揪下来的那个断口处使劲抠。紧接着,我们看见小伙的身子被拉得扁了。
其实,不是他的身子扁了。是他的皮扁了。
小伙根本是在把自己的皮从自己身上撕下来。
这过程惨不忍睹,连青龙这种重口味都捂了眼。
等我们再看的时候。千眼井小伙已经变成一具白花花的人肉。他身上红白纵横,像一个伤痕累累的大虫子。而不远处的沙地上,则扔着几块皮。
青龙嗓音有点发抖:“哥们,我承认你牛逼还不行吗?咱俩就是吹个牛,你这也太下血本了。”
青龙这句俏皮话,起到的却是惊悚的效果。他自己说的声音发抖,别人听的也全身发冷。
而远处的剧变还在继续。千眼井小伙白花花的身上突然泛起一层青色。紧接着,这些青色越来越浓,居然是大片大片的兽毛。
小伙站起来,痛苦的朝我们这边望了望。我隐隐约约看见,他的脸正在变得消瘦,鼻嘴突出……这个摸样很面熟。我在脑海里搜索所有我认识的人。突然,灵光一闪:鼠面人!
千眼井小伙这幅样子,分明是地下研究所里鼠面人的模样。
难道,鼠面人也曾经来过这里?然后变成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我心里老大的疑惑解不开。而远处的千眼井小伙已经开始蹒跚了。他挣扎着想走路。但是终于再也站不稳,猛地向前栽倒下去,四脚着地。瞬间,两只胳膊变成了前爪。
我们都惊呆了。一个个站在地上不敢动。剩下一些胆大的,也不过是在嘴里喃喃自语:“他怎么变得像一只老鼠似的?”
千眼井小伙没有在沙地上停留多久。也不知道是本能还是被什么东西控制。他四只爪子飞快的在地上刨挖。地上很快出现个大洞,而他,也钻进去,很快,就不见他的身影了。
我看着青龙:“他是怎么回事?”
青龙说:“我怎么知道?这可不是我干的啊。”
我说:“你们老大跟他有点关系吧。”
青龙挠挠头:“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像。不过,说句不好听的,他进化的比我们老大彻底多了。”
我心说,青龙这小子,怎么提起老大来也是这么一副无所谓的神态。这种人生态度,颇有点我程大力的风格啊。
青龙长叹了一声:“哎,虽然这小子没出事的时候总是挑刺,觉得他挺烦的。现在他这样了,突然又有点舍不得他。”
我没有作声,心里想,谁不是呢?
我问青龙:“刚才肯定有什么东西害了他。看他最后那副样子,该不会是蛊毒吧。话说这种毒可真是发作得贼快啊。”
青龙一脸担忧:“这玩意看不见摸不着。万一着了道得把自己的皮撕下来……这毒真是堪比凌迟啊。”
我们两个在这故作轻松的闲谈。那边九头蛇却没有闲着。
九颗头发出九种怒吼。每条蛇王都战战兢兢,表示受教了。
然后,蛇王催促着我们跑步前进,以最快的速度通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