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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这一点在他们战狼骑的军纪之中是明文规定的。
一大群人开始砍伐起伏牛山上的树木来,原先这里已经被李承乾砍下了不少的树用来制作木筏,现在李宽又开始破坏其这里的生态平衡了。所以黄河为何会变成‘黄河’,其间的缘由却是有着诸多的无奈。这个时代甚至直到后世大天朝刚刚建立之后的二三十年,无数的树木被砍伐,不是他们不知道种植,可是砍倒一棵树不过需要半天功夫,栽下的树苗要长成大树,需要的时间却是数十年。这样的不成比例的时间对比,怎么能经得起消耗?
树木被砍倒,然后在李宽的命令之下,被一株株的搬运到了着决堤的淮河岸边。
“现在听我的命令,将这些大树都给我扛起来,等我下令之后,将这些树都给我扔进这缺口里去!听明白没有?”一直在这有着高分贝噪音的地方发号施令,李宽的嗓子已经干渴到了极点,声音也喊得沙哑起来,双目之中甚至有着丝丝的血丝。因为从长安出发,一直到这伏牛山脚下,这段时间全程都是急行军,李宽一路冲在最前面,这一路上几乎是从未稍停。连续已经差不多三日没有休息了,这些士兵也是一样,他们没有李宽的强悍体魄,甚至更加疲惫。幸好昨夜他们先行休整了一夜,恢复了些许的精力,李宽昨夜却是没有休息,因为他要思考如何将这里堵住,昨天傻眼看着这段决堤的河段,让他觉得压力山大。
经过一夜的思量,李宽才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先用什么东西在这段缺口之中编织出一个大体的框架,再用沙袋去填充,这样沙袋不会被直接冲走,或许能有用。
其实大唐对于这样的河流决堤也是有着自己的办法的,工部的那些专门司职治理水利的官员任何一个都比李宽有经验,可是这一次这些人却是没有一个随着李宽前来,不知道是李二的疏忽,还是刻意的安排,总之这一次,不管是李承乾还是李宽都只有带着一帮大头兵,没有一个专业人士指导。所以李承乾选择了最笨的办法,不断的奔波搜救那些被困的百姓,李宽也因为没有专业人士的指点,从而被这决堤的河流困扰了整整一夜。
一株株大树被士兵们抬了起来,因为还在下着雨,地面湿滑,而且淮河的河堤在绵延的大雨之中已经浸泡了很久了,所以脚踩下去就是一个深深陷进地面的脚印。当士兵们吸着长气,竭尽全力的将这些大树举起来的时候,脚下的靴子全部都陷进了地面的泥土里,泥浆从靴子的缝隙里边钻了进去,湿漉漉的感觉让这些士兵非常的不舒服,身上的铠甲也是一样,沉重的像是一座大山一样,再加上更重的这些树,士兵们一张脸都憋的通红,手臂上也是青筋暴涨,额头上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钢牙紧咬着托举着这份不确定的希冀。
“扔下去!”李宽一声令下,一株株带着枝叶的大树,就这样被扔了出去,士兵们喘着粗气将大树扔出去之后,就双手撑着膝盖,或者直接坐进了地面的泥土里。
“扛沙袋的,将沙袋扔进去,速度要快,不然这些大树也被冲走了!”李宽大声叫嚷着。
一包包沙袋被扔了下去,麻布袋子装着被雨水浸湿的沙子,每一袋子都是一百多斤甚至两百斤以上。这样的重量使得士兵们都被压得弯腰背驼的,脚下的脚步也显得格外的沉重,可是却是没有一个人偷懒。一包扔下去之后,他们转身就走,去扛另一包。
“起……”李宽也加入了进来,他一只手抓住了一包沙子,然后口中轻喝一声,双臂一扬,将这一袋沙子抓了起来,然后轻盈的一甩,就将沙包甩到了肩膀上,然后一只手扶住,另一只手又抓住了另一袋。就这样李宽扛着两包沙子,脚步沉稳的走上前。见到李宽这一做法,士兵们都透来钦佩的目光,这样的猛士是他们的统帅,让他们心有荣焉。
“楚王殿下,下官有事禀告!”在这伏牛山脚下,郢州的守备将军此时来到了这里,这一段决堤的河流就是隶属于这个州县的,但是作为一县守备,他其实手下也没有多少兵丁,因为大唐是实行的府兵制,闲时为农战时为兵,所以这段时间正是农忙的时候,也因为没有战斗要打,大多数的府兵都已经回家去忙着农活去了,只留下了维护治安的不足三百兵丁。这样的一点人手怎么能堵得住这滔滔江水?所以在淮河决堤之后,郢州的知县和他就在第一时间上报了长安,希望朝廷能派出军队前来救灾。
“什么事?”李宽将手中的两只沙袋丢尽了滚滚的河水之中,然后大声问道。
“这样堵不住的!”郢州守备回答,因为河水的水流之声,他也是大声的叫喊才让李宽听到他所说的内容。
“怎么会?这样还不行?”李宽不相信,因为大树在下面拦着,沙袋不会被水冲走,只要源源不断的将沙袋丢下去,那么就堆积而成一座大坝,这样不就堵住了。
“楚王殿下,你这想法虽然好,可是终究是无根之木,如何能挡的住那汹涌的河水?现在冲不走,可是当拥堵的河水更多,那个时候将会形成另一种情况,那就是河水砰的一下又将这做临时的水坝给冲毁,形成另一股洪峰!”在这淮河边上做了十几年的守备,河水决堤也是见过几次了,虽然这一次最大,但是他也见过那些工部大匠是如何处理河水决堤的事情的,那就是用架子将树桩深深地打入地面之下,然后在对上沙袋,因为地面的阻挡,使得沙袋和树桩都不会被冲走。而李宽这次做的,却没有打桩,这样终究是没有根基,怎么能挡的住汹涌的洪水?(未完待续……)
第九章 血肉长城(下)()
洪水滔滔,宣泄而下的带着无数泥沙的浊黄色的河水从这个豁口里边奔涌而下。李宽他们扔下去的沙袋在这无尽的水流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那些大树此时也开始被水流给冲击的向着流水的方向慢慢的移动起来。
“真的不行?”李宽见到这种状况,不由得皱眉。这么大的缺口,想要将木桩扎下去,然后固定住,那实在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可是没有根基的堤坝简直就是小孩子堆砌出来的沙雕一样,在这洪水之中不过是白费功夫。
“该怎么办?”李宽绞尽脑汁,这样的事情对于他来说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情,他不是什么水利专家,不懂得如何治水,什么堵不如疏,可是现在这个缺口是一定要堵住的,不堵住那么这一场洪水就永无止境,因为淮河还在这里,它的水流量足以让这一片地区永远的成为一片泽国,成为百姓的禁区,如若不堵住那么这里将成为第二个洞庭湖,水贼丛生,祸患一方。
所以这就是最难办的了,不管付出任何代价李宽都要将这里堵住这一个数丈宽的豁口就是他这一次前来的最大的目标了。
“可有什么办法?”李宽看着在他身边的郢州守备。
“下官不过是见过两次,岂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得了,这家伙就是专门来告诉李宽:‘王爷,你错了,这件事儿不是这么做的。’可是你问他该怎么做吧,他又说‘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是你这么做就是错的!’这帮子官员,实在是让人无话可说。
“既然无法。那么就按照本王的办法做,实在不行再说,总比在这里看着不管来得强,至少有些效果吧!”李宽看着还在扛沙袋的士兵,说着。然后又加入了进去,一个人扛着两袋沙子健步如飞。
在李宽的带头之下,所有的士兵都用尽了全身力量,他们咬着牙,挺着腰板,和肩膀上那重一两百斤的沙袋硬抗上了。一个个脚下步伐沉重,每一步都要在地上踩出深深的脚印,然后后面的人沿着前面的人的脚印走下去,这样一遍遍的来回,一个个装着沙子的麻袋被他们扛到了河堤上。被他们扔进了河水里,哪怕只是溅起浑浊的浪花,哪怕他们看不到自己的努力有什么成果,还是这样毫不停歇的忙碌着。
他们怕自己闲下来,因为在他们身后就是一片广袤的土地,在这一片土地上生活着他们的父老乡亲,生活着和他们一样流着同样血脉的亲人。只要闲下来就会听到风中传来的生生的呼喊,就会想起他们在这滚滚洪水中的无助的双眼。
没有亲眼见过洪灾的人。是无法想象那看起来缓缓流淌的河水在决堤之后是怎样的狂暴,没有亲眼见过洪水毁灭生命的人,是不会了解那种难言的惨状。看着一个个亲人在河水中随波而去,在那一个个漩涡中挣扎,伸着手要自己拉他一把,可是却无能为力的那种无奈。
这些士兵这一路上见到了许多,听到了许多,哭泣声。呼喊声,那嘶哑的声音让他们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只要一闭眼就会想起那些在水中的房屋顶上,树梢上声声呼喊的身影。只要一合上双眸,就会在耳边传来那凄厉的哭喊他们这一路上走过来,就下了许多人,可是没有被他们碰上的就更多了,那些人还在等着救援,还在期盼着朝廷没有抛弃他们。
但是他们这些当兵的知道,这一次受灾的地区实在是太大了,朝廷实在是无法全部都救下来,就在这淮河流域,这条每年都缓缓流淌的河流在这个初夏决堤了三个地方,李宽他们所在的这里不过是其中一处罢了,这样的情况朝廷如何有那么多的精力去救?
“快看,那是我们扔下去的沙袋,它们没有被冲走!”一个兴奋的声音大声叫喊起来。
所有人都围了上去,看着前方的那不断的流出河水的缺口,果然在其中看到了一个个的灰不溜秋的袋子,被一株株的树丫挡住,然后沉积在一起,此时显露出来了。
有了希望,所有人身上都感到有乐无穷的力气,他们的脚步再一次变得轻松起来,之前那么久没有见到丝毫的希望,所有人都在心中感到很沮丧,可是现在看到了希望所在,心气就高了,心理作用之下,全部的人都感到轻松了许多,于是一包包的沙子像是冰雹一样向着这一段河流砸了下去。沙包露出了水面,渐渐地,士兵们感到耳边一直轰隆隆的河水的声音变得小了,这是水流小了。
“河水的水流小了,我们要成功了!”士兵们大声的高呼着,比起在战场上打了一场大胜仗还要兴奋,斩杀外敌和救治百姓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这一点李宽知道,这些士兵也知道。
“加把劲,争取将这里填住,然后我们好去搜寻那些幸存的百姓!”李宽给士兵们加油鼓劲道。他手中也没有闲着,大步流星的往返跑着,每一次往返都会带着两个沙袋,比起别的士兵,李宽的效率足足高出了一倍。
“诺!”士兵们大声唱诺道,有了希望,他们的热情彻底的爆发了。
“为了大唐!……”士兵们高呼着,然后一次次的往返在河堤和远处的伏牛山山腰之间,沙袋要从那里扛过来,这一条路可是足足有着两里路,也就是一千米左右。这样的长度,扛着一百多斤的沙袋一次次的来回,实在是累人得很。许多士兵扛着沙袋,脚步沉重蹒跚,可是他们却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现在做的是在救那些百姓的性命,是一件功德无量的事情,是为了整个大唐做出了贡献,这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