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争听着她均匀的呼吸,不禁苦笑,这样也能睡着?跟人家接吻都能睡着的女人,只怕她是从古至今第一人了。是啊,这两天,她的压力一定很大,一定没有合过眼,额头上是伤,手上是伤,脚上是伤,不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其它地方受伤。
马车停稳,无争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所有人立刻紧紧闭上嘴巴。他抱着含羞轻轻下车,她睡得那么甜,实在不忍惊醒她。
浩然已经等了很久,不安地转来转去,两辆马车一前一后出发,怎么用了这么久含羞还没到?不会是父亲把她带到别处了吧?好容易等到他们回来,浩然立刻迎上去:“含羞!含羞她怎么了?”
无争尽量放轻声音:“羞儿太累了,别吵醒她,让她睡吧。”
浩然赶紧噤声。
但含羞还是醒了,迷迷糊糊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到家了吗?”
“嗯,到了,接着睡吧。”
含羞又闭上眼睛,她实在太困倦了,躺在他怀抱中的感觉真好,温暖舒适,小时候每次在外面玩累了,睡着了,他都是这么一路抱着自己回来,自从长大,这种待遇已经很久没有享受过了。她又像小时候那样自然而然伸出双臂环住他的脖子。那个浩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每次都打扰她的清梦,老是把自己吵醒……
浩然?好像刚才是听到他说话吧?好像……好像大家都长大了吧?朦胧中,含羞忽然意识到什么,猛然睁开眼睛,睡意全无:“啊!糟了!”
第444章 比翼双飞(3)()
她突然这么一惊一乍,把父子两人吓了一跳,一起看着她。含羞赶紧从无争怀里跳下来,揉揉有点涩涩的眼睛:“我怎么睡着了?”她十分尴尬,被浩然看到无争抱着自己,不知道他会怎么想,幸好夫人不在,不然……可是这点侥幸心理马上就消失了,她看见武美凤就站在通往跨院的角门那儿。
浩然却像没事人一样,这样的情景他早就习惯了,从小到大,每次含羞玩累了睡着了,父亲都是这样抱着她回来,他到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上前拉住含羞的手:“饿了没有?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那个王母教里的东西真难吃,害我饿了好久,你也一定吃不惯。”
含羞站着没动:“浩然,我不想吃东西,就想先睡一会儿,真的好困,好几天没有睡觉了。”
“吃饱了再睡嘛,还有我娘亲手做的素点呢。”
武美凤过来拉开儿子的手:“浩然,让郡主休息去吧,你也去睡会儿吧,这几天也没休息好吧?”
浩然无趣地道:“这几天我被关着什么也干不成,就剩整天睡大觉了,睡得我骨头都乏了。”
如果不是有武美凤在旁边,含羞一定会揪着浩然的耳朵骂他没出息,这会儿,她只在心底叹口气,转身走了。
武美凤目光转向无争,小心翼翼问:“少主要过来一起用餐吗?”
看着武美凤怯怯的模样,无争觉得于心不忍,他亏欠这个女人太多,这个女人曾经救天下城免于一场毁灭的灾难,又牺牲了一生的幸福换取了他的自由,让他重生。他遵守诺言给了她一个儿子,她却在生下浩然后突然遁隐山门,也许是当年他的冷漠无情深深伤害了她,她原本是无辜的,只是错嫁给一个她深爱但却不爱她的男人。无争至今还记得那段时间的自己曾是多么残忍冷血,多么荒诞不羁,他甚至分不清那时候他究竟是在报复还是在自残,他的宝剑几乎每天都会染上鲜血,以至于之后的十几年中,江湖中没人敢提起“东宫无争”这个名字,只要有一个人说“那个人来了”,所有的人立刻就成了惊弓之鸟。他的身边总是不断地更换各种各样的美女,他从不避讳顾忌武美凤的感受,从武美凤怀孕到产下浩然,他甚至没有陪过她一天,武美凤生浩然那天,他还在一位江南才女的床(上)醉生梦死。他只把那段婚姻当做是一次出卖灵魂的交换,各取所需,他不再相信爱情,不相信女人。
如果不是后来遇到了含羞,那个流落街头卖身葬母的小女孩,他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一天他到死都不会忘,尽管他放荡不羁,尽管他冷血无情,但他还有自己的底限,他不要做那个至高无上的男人的杀人工具。他曾经为了救姐姐,为了救天下城,沦为那个帝王的玩偶。那一天,他又一次抗旨拒不参加武林霸主的争夺,
第445章 比翼双飞(4)()
他知道自己不自量力,知道当年的天下城根本不足以与强大的帝国抗衡,但是他又不甘心受那个帝王的操控,他无法忘记那个帝王曾经带给他的屈辱、痛苦和绝望,他用自己的方式与至高无上的皇权抗争。当那个男人在他身上留下触目惊心的累累伤痕,却最终没有痛下杀手时,他知道,自己在跟那个帝王的较量中占了上风,虽然代价很大,可看到那个帝王只剩下无能为力的愤怒,他却笑了。
他从皇城活着出来,阳光从未像那天那样灿烂,他继续他的醉生梦死,盘算着天下城下一次的扩张,他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来了结下一个胆敢与他作对的人,那个脏兮兮的小女孩就出现在他视线中。那年适逢天灾,这样的小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随处可见,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被饥饿和瘟疫夺去生命,无家可归的孩子不出三天就会变成死尸中的一具,被扔到荒郊野外,任野狗撕扯得七零八落。可那个孩子与众不同,她的眸子少有得清澈透亮,就像一碧如洗的天空,那么纯净,让他充满仇恨、罪恶和狂躁的心感到从未有过宁静空灵,那一定是上天遗落在人间的两颗珍贵宝石。他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会走过去,那些频死羸弱的生命,在那时的他看来根本就毫无价值不值得怜悯。
当女孩儿的目光与他的眸子相碰,他感觉自己的心瞬间被某种莫名的东西穿透了,他能感到心在跳动,心在疼痛,心在流血、流泪,原来,他的心一直就未曾死过,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心的存在罢了。他忽然有种想要保护这个脏兮兮的小女孩的冲动,这种冲动只有在他很小很小的时候,看到一只受伤小狗被几个坏孩子摧残时才有过,这种感觉被世人称之为“同情”。他知道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同情心了,甚至已经忘了什么叫同情,在他的人生中,从来就没有“同情”二字,那两个字等同于失败和死亡。小时候,他无力保护那只小狗,因为他自己也是个被人同情的没有爹娘的可怜小狗,被称之为“母亲”的人收养,寄人篱下。但现在不同了,他是少主东宫无争,他有能力保护这个小女孩,保护更多的弱者。
从向小女孩伸出手的瞬间,他开始学会微笑,学会体贴,学会宽容。他不再滥情,不再带女人回家,身边不再美女如云,他的剑也从那天起没再沾过鲜血。他的魔性进入休眠,他的眸渐渐澄清,他不再穿华丽妖异的服饰,不再醉生梦死,开始过正常人的生活,越来越像一位高贵优雅的翩翩公子。
他终于注意到原来自己还有一个儿子,已经会满地乱跑,开始读书识字了。浩然的眼眸很像他的娘亲,当儿子郎朗背诵“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时,他想起了遁入佛门的武美凤。他不记得有多久没见过这位名义上的少主夫人了,
第446章 比翼双飞(5)()
似乎从确定武美凤怀孕那天起,就没再踏进过那个可怜女人的房间,当下人告诉他少主夫人要离开时,他也只是随便“嗯”了一声,没有挽留,没有相送,任凭她孤零零凄哀哀离去,似乎这个女人存在与否根本无关紧要。他第一次握住儿子的小手,想起了自己小时候,一生下来娘亲就死了,爹把他带进天下城后也狠心抛下他永远走了。他深知没有亲娘疼爱的孩子有多孤独多凄凉,可他却用无情的冷漠逼走了孩子的娘,剥夺了儿子享受母爱的权利。
从那年起,每年他都要带浩然上山一次,探望儿子的母亲。在菩提树下,他第一次认认真真正眼瞧着自己这位夫人说话。他甚至动过把武美凤接回天下城的念头,但最终没有说出口。他是个死都不肯认错的人,如果他先开了这个口,等于承认以前的一切都是自己错了;并且他不确定武美凤是否愿意回去,他带给这个女人的除了伤害,什么都没有,既然武美凤当年能毅然离开天下城,那么现在拒绝回去也是情理之中,他东宫无争不会给别人拒绝自己的机会;更重要的是,他不确定自己能待这个女人好,能给她想要的幸福,他无法每时每刻做到对一个自己不爱的女人温情,同情不能代替爱情,他不想因为一时的同情再给这个可怜的女人带来更多的伤害。但,如果武美凤主动提出回去,他不会拒绝,他也会尽最大的耐心来弥补这个被他伤害的女人。只是,武美凤似乎并不打算给他弥补的机会。
无争当然没有理由拒绝跟她一起吃顿饭的请求。
浩然一下子变得乖巧起来,胡乱扒了两口饭便借故跑掉了。
饭桌上沉寂下来,武美凤低着头数手中的佛珠,无争慢慢啜着杯中的酒。
“我们这是第一次一起进餐吧。”无争打破沉默。
“这是第二次,”武美凤声音有些苦涩:“第一次是在老太君的寿宴上,那时我怀了浩然有五个月了。”
虽然没有责怪的话,无争还是感到一丝歉疚,武美凤是否出现在老太君的寿宴上他根本没有印象:“如果有机会再选择一次,希望不要再嫁给我这样的男人,你应该找个懂得爱你疼你的人过一辈子。”
武美凤淡淡笑了笑:“我从未后悔嫁给少主。贫尼如今已了断尘缘,不再想这些世俗之事了。”
“若是不后悔,为何还要躲进佛门?”
武美凤犹豫了一下,才缓缓道:“贫尼只是不忍心看少主折磨自己,其实,少主活得比任何人都痛苦。贫尼希望自己离开后,少主能有机缘碰上一个喜欢的女子,结下良缘,从那些痛苦中解脱出来。只是没想到,十八年过去了,少主依旧孑然一身。人世间,除了她,真就没有女子值得少主疼惜了吗?”
停了好一会儿,无争站起来:“很晚了,早点休息吧,不要过于劳累。”
第447章 比翼双飞(6)()
月含羞正兴高采烈给病床(上)的阿忠讲述她的辉煌战绩,说到高兴处便手舞足蹈,连比划带夸张,可是原本听得津津有味的阿忠目光却转向门口,还一个劲儿冲她眨眼。她回过头,发现无争斜倚在门框上,手中掂着一壶酒,似笑非笑看着自己。
她吐了一下舌头,忙收起那些及不雅观的姿势,把凳子放好,端端正正坐下。无争既没有皱眉头,也没有训斥她,却一反常态,将酒壶高高举过头顶,扬起脖子,壶嘴倾斜,酒柱落进口中。含羞看傻了,哇,太帅了,第一次看到他狂放不羁的模样,不再是那个优雅含蓄、完美无缺的东宫世家的少主。
阿忠也有点傻了,少主今儿是怎么了?
“阿忠,躺下!闭眼!睡觉!”
阿忠迷糊了一下,立马倒下,蒙头大睡。
含羞呆若木鸡看着他走过来,一把被他从板凳上扯起。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盯着她,直到把她盯得双颊发烫,心里发慌。她刚想躲避,唇上一热,被他覆盖,一股辛辣的液体顺着唇齿淌进喉咙,天啊,他喝得这是什么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