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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清楚,但有关于围绕在那把剑周围的一切情形仿佛会自然而然地进入我的脑海之中。”泰斯特沙哑着嗓子答道。
布兰多挑了一下眉,这听起来像是与狮心剑产生了某种联系,但这种联系听起来不像是认可,倒像是某种诅咒。他忽然想起一个传说来,凡是不受此剑认可的人,妄图染指这把神圣之剑的,都会遭受厄运,上一个受害者是西法赫家族的最后一代皇帝陛下,那之后狮心剑就不知所踪,直到今天再一次出现。
不过对方这个状态又十分类似于失名者,失名者是那些失去了信仰,迷失了自我的人,他没想到狮心剑的诅咒竟然还有这个功效。万物归一会的成员虽然都是一群疯子,但他们的信仰还是十分坚定的。
他重新打量了对方一番,不解地问道:“我想你找我不仅仅是为了说这些?”
“自然如此,伯爵大人。我想那个今天声音既然带我来这里,一定有什么原因,现在我只为了寻求一个解脱,不想再过那种行尸走肉一般的生活。”泰斯特十分疲惫地答道。
“这种事情你好像用不着求我。”
“死并不能解决问题,”泰斯特子爵痛苦地叹了口气,他本来是个不可一世的人,但现在却像是个半死不活的老人:“我死过很多次,但就像是个做了个梦,梦境消失之后,醒来就出现在另外一个地方。”
“这听起来的确生不如死。”布兰多点点头,他对这些万物归一会成员并无好感,虽然还不至于幸灾乐祸,不过也用不着同情这种人。他看着对方,继续问道:“你说你想告诉我一些关于当年的秘密,看来是想用这个和我作一笔交易。”
泰斯特点了点头。
布兰多沉吟了片刻,老实说,他很在意对方的秘密,但现在的问题是他对于诅咒并不擅长,尤其是这种与失名之人有关的诅咒,这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当初在死霜森林时他敢进入失名者的梦境,那是因为他对那个副本的特性有所了解,但现在要解决这位子爵大人的麻烦,恐怕得进入对方的梦境,只要对方稍有恶意,这趟旅行就是九死一生。
假如这位子爵大人是个别的什么人,那都还还说,可他偏偏是个万物归一会信徒。布兰多还没伟大到可以为一个敌人去冒险的程度,他想了一下,回绝道:“老实说,我想不和你这样的人打交道,我甚至可以向我所鄙夷的贵族们伸出友谊之手,也可以容忍克鲁兹人的傲慢,但却不想和万物归一会扯上联系。”
“是的,我们臭名昭著。”泰斯特虚弱地答道,他皱了皱眉头,语气变得有些焦急起来:“我也明白这一点,这对大人你来说或许有些难以接受,但是――”
“不,”布兰多摇了摇头打断他:“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是因为你们太过疯狂。”
“疯狂?不,大人,我们有人是为了追求真理,有人是为了追求力量,但未必见得比和你打交道的那些人更卑鄙。”泰斯特语气虽弱,但说到这句话时,仍旧透出一丝轻蔑。
“是为了自己而谋求利益的卑鄙,这种卑鄙虽然令人不齿,但至少不会让人感到不安。”布兰多答道:“没人乐意和疯子打交道。”
“别在和我打哑谜了,伯爵大人,我知道你对我口中的秘密感兴趣”泰斯特好像听出布兰多不过是在敷衍他,忍不住焦急地打断后者的话,大声说道:“为什么不给我一个机会呢,给我们大家一个机会,我的秘密会让你满意的!伯爵大人,它关系到您的一位属下,你身边一位与你亲密的女士的安危!”
布兰多看着这半死不活的家伙,心中突地一跳,他第一个想起的是茜,那个山民少女已经失踪了好些时候,冷杉领与兰托尼兰几乎派出了所有的斥候和眼线但都没有发现对方的踪迹,他甚至拜托了布加人帮忙,因为关系到天青之枪,后者也欣然同意,然而至今了无音讯。
他看着对方,冷冷地问道:“你说什么?”
泰斯特子爵抓住生满了锈的铁门栅栏,狠狠地瞪着布兰多,他脸色苍白,像是个幽灵。他站在那里好片刻,好像是在犹豫要不要直接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说出来,他不知道布兰多会不会诓骗他,但一种显而易见的焦虑已经在他神色之间弥漫开来:“我时间不多,伯爵大人,你我往日无怨,或许在那时有些小小的误会,但你我完全没必要将那种小事放在心上,我相信您的为人,只要你给我一个承诺,我就告诉你那个秘密。”
“你这个样子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么,泰斯特子爵?”布兰多将泰斯特的神色尽收眼底,虽然心中有些好奇是什么东西能将这个心高气傲的子爵大人折磨成这个样子,不过这个时候他全部的心思都落到了那个留着红色马尾的山民少女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对方为什么会忽然焦急起来。
“伯爵大人,你真是铁石心肠,连你属下的安危也不顾了么!”泰斯特忽然面容扭曲起来,死死抓住铁栅栏,哀嚎道:“我只要你一个承诺!”
“好吧,”布兰多最终还是松了口:“只要你的秘密确实让我觉得有价值。”
泰斯特好像松了一口气,他面容扭曲地答道:“伯爵大人,你身边那位幕僚小姐啊!”他忽然瞪大眼睛,发出一声尖叫:“不,不!等等,再等等伯爵大人,你听我说啊时候去找博格。内松那个女儿的,是麦格斯克的手下你只要还在意这一点的话,就让我解脱出来不,不要带我走!求求你们!啊”
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嚎,泰斯特的声音忽然化为了一连串惊恐的咆哮。那一刻布兰多好像感到什么东西从夜幕中行过,河面之上好像掠过一片散发着荧光的虚影,那虚影中仿佛有千军万马,直接将泰斯特拖入其中,等他一眨眼睛,先前还存在于他面前这位子爵大人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布兰多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冲到河边一看,只看到水面平静如初,连一丝多余的涟漪都没有荡起。
不过他低下头,看到生锈的铁栅栏门上被生生扯断的一段缺口,仿佛证明着先前那一幕并不是幻觉。
布兰多站在河边,沐浴着微凉的夜风,怔怔地站在那里,一时竟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泰斯特最后那句哀嚎好像还回荡在他的脑海中――博格。内松的女儿――那不就是安蒂缇娜么,那家伙究竟知道些什么,他说麦格斯克在找安蒂缇娜?麦格斯克这个人他也是认识的,原白翼骑兵团的团长,是个万物归一会的高级成员,后来在安培瑟尔一战之后的大清洗中被揪了出来,这会儿早就上了火刑架了吧。
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怎么会和安蒂缇娜扯上关系?
他原本来布拉格斯不过是为了家事,没想到现在却遇上这档子事情,一时间差点没反应过来。不过万物归一会为什么会找上安蒂缇娜?他忍不住回头看了那栋破败不堪的楼房一眼,楼房在夜色下像是一具歪歪斜斜、张牙舞爪的怪影,映着远处黯淡灯光,更是有些诡异恐怖起来,他微微吸了一口气,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片刻之后,之前离开的少年又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他看到布兰多阴沉的脸色,还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了一句:“我回来得太晚了吗,先生?”
布兰多没答话,只是问道:“你先前有听到什么声音么?”
“声音?”少年露出疑惑的神色,摇了摇头。
布兰多最后看了那铁栅栏一眼,才从少年手上接过包裹,他打开看了一眼,是热腾腾的面包和熏肉,还有几只烤马铃薯,看来不像是旅店出售的食物,倒像是这家伙从自己家里拿出来的。不过虽说不上丰盛,但也比在野地里露宿时啃的冷面包强,他收起包裹,又丢给对方一枚银币,算是打赏。
后者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虽然开始有些但胆战心惊,但看在钱的面子上,布兰多在他眼中总算是和蔼可亲了一些。布兰多看中对方地头蛇的属性,让又他留了个联络的方法,算是雇了个临时的跟班,少年自然是一千一万个愿意,巴不得布兰多多雇他一段时间,市面上一个托尔几乎是一个熟练的工匠一周的报酬,布兰多一次打赏就够他忙活好一阵的,这么慷慨大方的雇主可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遇上的。
何况还有外快。
布兰多吩咐少年第二天来向他报道之后,最后看了一眼横穿市区的布契河幽幽的河面,然后也返身上了楼。回到房间时,他发现两位姑娘都坐在书桌旁边,芙蕾雅正在烛光下阅读一本很薄的册子,布兰多一眼就瞥到那册子的名字――苏里曼的骑兵笔记,这本书在埃鲁因很有名,是王立士官学院的标准骑兵战术教材之一,虽然有些陈旧,但这位来自布契乡下的少女是一有空闲就要温习的。
他又把目光转到安蒂缇娜身上,幕僚小姐不比他和芙蕾雅的实力,体质只和普通人差不多,连日骑行赶路之后,现在已经是疲倦不堪的样子,趴在书桌竟然已经是入睡了。不过这位幕僚小姐就有这么倔,困成这个样子,还是不愿意一个人去睡觉。布兰多看到这一幕忍不住苦笑着摇了摇头,他关上门,走过去将找来的食物放到芙蕾雅旁边,芙蕾雅好像这才注意到布兰多的存在,她吃了一惊,才从书卷的世界中回过神来。
布兰多赶忙对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指了指安蒂缇娜,后者这才发现一直坐在自己旁边的幕僚小姐竟然睡着,露出歉然的表情来,“对不起,布兰多,我看书太过入神了,安蒂缇娜小姐她。”她连忙答道,但布兰多对她摆了摆手,轻轻扶起幕僚小姐,他一只手托住后者的背,一只手穿过安蒂缇娜的膝弯,直接将她横抱了起来,幕僚小姐睡得很沉,长长的睫毛在烛光下一扑一扑,仿佛在做着什么美梦,布兰多只感到一股属于少女的幽香在鼻端萦绕,忍不住怔了怔,芙蕾雅在一旁看到这一幕,不知怎么心中微微有些嫉妒,小声问道:“布兰多,要我帮忙么?”
布兰多犹豫了一下,才想起的确是让芙蕾雅来似乎更合适一些,不过他先前看到安蒂缇娜就这么柔柔弱弱地趴在书桌上睡着时,心中满是怜惜,只想要将他这位独一无二的幕僚小姐好好保护起来,一时也忘了这一茬。他停了片刻,最后轻轻摇了摇头,做都做了,这个时候再停手反而显得扭捏。他走到床边,轻轻将安蒂缇娜放上去,然后为她拉上被子,他再抬起头看了芙蕾雅一眼,看到后者微微侧过头。
“你也一起睡吧,我给你们守夜。”
“不必了,布兰多,我不困。”芙蕾雅回绝道。
她又拿起那本小册子来翻了几页,却发现心烦意乱,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停了片刻,她抬起头来,看到布兰多已经坐在之前安蒂缇娜坐的地方,看到她看过来,才开口问道:“先前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声音?”芙蕾雅刚想开口问他和安蒂缇娜小姐之间的事情,却被布兰多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怔,她心想这家伙一定是在转移话题了,刚才哪有什么声音。她摇了摇头:“没有。”
布兰多轻轻皱起眉头来,泰斯特最后那一声尖叫声音不算小,至少远远沿着河道传出去上百米远,但他也问过先前那个少年,他的回答也和芙蕾雅一样。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