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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今天,这一切仿佛都重新汇聚起来,形成某种他所无法漠视的东西。
夏尔看着他,“——从某个时刻起,你就成为了真正的高地骑士,领主大人,你应该明白这一点。”
“不,”布兰多摇摇头:“我还是有些不明白。即便说我和高地骑士可能有一些联系,但据我所知,高地骑士的传承绝不是如此的……”
“是的,”夏尔神秘地一笑:“领主大人,你不妨仔细想想,你为何会召唤出我?而高地骑士的传承,又是如何的?”
这难不倒布兰多,高地骑士的训言铭刻在卡拉苏高原古老的石板之上,世代相颂,许多旅客与诗人都讲这些训言传唱四方。而作为玩家,他更是记得清楚——高地骑士世代相传,血液的联系不可断绝,从他的后人接过先辈的剑那一刻,他就走上了这条道路。
但他还未来得及念完这句话,就忽然僵住了。
脸色变得雪白。
手中的剑也‘当’一声落到了地上。
夏尔微笑不语。
‘何况我的剑术还不错,这可不是我吹嘘,那个士官老头亲自夸奖过我,说我们这一期学员里也就是我的剑术最出色了。’
‘我卧室门离我并不远,感谢玛莎大人,我只要再冲出去几步就能看到我的剑安安静静地躺在那里。’
‘那柄剑也是我的传家宝之一,我祖父曾用它上过阵,据说他为一位骑士当过一段时间侍从,而这柄剑就是那位骑士老爷赏赐给他的——’
‘那柄剑应当是三十二年制式的,剑上有常春藤的印记,是为了纪念戈兰—埃尔森高原之战的胜利。’
‘我记得那一年陛下更改了骑兵长剑的制式,将剑长从原本的两臂长改到一臂半,而护手上的铜饰也被换成了一般的铁花,这是为了节约成本以适应越拖越长的‘十一月战争’。
’
布兰多什么也听不清了,只觉得脑子里轰然作响。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响开来。他闭上眼睛,心中只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大笨蛋。
什么三十二年制式的剑,什么纪念戈兰—埃尔森高原之战的胜利,自己真是个蠢货啊。当年参与戈兰—埃尔森高原战役的,不就正是高地骑士吗?他明明应该记得这一切的,却因为刻意的忽视与被布兰多的记忆所误导,竟忘了这最重要的一点。
布兰多呆了好半晌,才终于回过神来。所幸的是他身体中还有另一半的灵魂,让他不至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事实上正好相反,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暗骂了一句布兰多这个大笨蛋之后,他以苏菲的目光看来看待整件事,然后一切就显得简单而清晰了。
他抬起头来,看着夏尔、欧弗韦尔、尼玫西丝与公主殿下,看来在场的人中了解真相也就只有这四个人而已。
不过为何是这四个人,这就有点令人玩味了。布兰多微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才问道:“所以说,我祖父看来显然不会是像他所说那样仅仅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十一月战争的老兵罢?”
布兰多还没愚蠢到认为公主殿下会认识每一个十一月战争的老兵,何况看她和欧弗韦尔之前的反应,很有可能自己的祖父还大有来头。再联系到高地骑士团团长布尼德的那番话,夏尔的身份也极其可疑。
布兰多忽然有恼火,敢情整件事就瞒着他一个人了,虽说这孩子过去二十年来看确实是笨得可爱,不过无论如何这剧情还是让他感到略狗血了一些。
所以现在,他需要一个答案。
“你不知道?”格里菲因公主微微一愣,但她随即反应过来:“元帅大人果然遵照约定,一个字也没有向外人透露。”
她看向一旁的夏尔:“夏尔先生?”
夏尔忍不住苦笑:“其实这是一个误会,但事实上自从那一天我重新来到这个世界上之后,我就明白,双子女神的爱丽丝是真正用线在编织着这个世界之上的命运的——”
“就像我说的,冥冥之中自有天定。”
“元帅?”布兰多好像听到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词语,据他所知,埃鲁因从来没有这样一个军衔,职位,头衔或者是爵位,“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领主大人,其实就像是你所猜测的,你的祖父从来就不是一个籍籍无名之辈。”夏尔叹了口气,这才回答道。
布兰多默然不语,这一点他其实早有预料,祖父的剑术超凡入圣,怎么可能是一个老兵所能拥有的。要说雷托也是十一月战争的老兵,但比起他祖父来就天差地别。
可笑的是布兰多十九年来竟然一直认为他的祖父只是剑术稍微有些过人而已,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
最可笑的是,布兰多竟然从不知道他祖父叫什么,只老人还健在时,周围的人都称他为‘老乔卢斯’。但这显然是一个化名,布兰多记忆中从未有一个著名的名字和这个名字重叠。
果然,只听夏尔继续答道:“事实上这一切都要从高地骑士说起,就像领主大人你所预料的——你的祖父年轻时曾经是一名货真价实的高地骑士,而你身体中也流淌着高地骑士的血脉。”
“而那个时候,他有一个法师侍从,叫做夏尔?派洛什。”
“啊——”周围的年轻人们好像听到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故事,顿时一脸震惊地看着讲故事的年轻法师。布兰多虽然早有预料,但也忍不住轻轻吸了一口气:“夏尔?派洛什……夏尔?派洛什,夏尔,你是派洛什家的法师?”
夏尔点了点头。
“派洛什是高塔巫师之中最显赫的头衔,他们的血统也距离白银之民最为接近,能拥有你作为侍从,你不会是想告诉我,我的祖父或者说我应当姓卡迪洛索吧?”
格里菲因公主插了进来:“夏尔先生他并没有说谎,布兰多,你的祖父正是高地骑士中最显赫的家族的后人——他真名应该是叫做达鲁斯?卡迪洛索,也就是人们所常说的……大地剑圣达鲁斯……”
布兰多那一刻只觉得自己在听一个传说故事,但这一次他却亲历其中。在那个遥远的记忆之中,王国位于第二次光复最鼎盛的时代,埃鲁因曾有三位达到极之境的强者——大地剑圣达鲁斯,天定之国的古雷凯斯,秘银堡学者图拉曼。
但布兰度做梦都没想到,这三人中名声最盛的一位,竟然就是自己的祖父。
他呆呆地看着公主殿下和夏尔。
夏尔忍不住再一次苦笑:“领主大人,但其实你的祖父还有另一个名字——他因这个名字而荣耀,也因这个名字而没落——哈拉斯格之龙,第一次圣战中炎之圣殿联军元帅……”
……
“所以说,”最后,库兰问道:“你给布尼德写了一封信?你在信中告诉了他什么?”
雷托点了点头,看着海面的方向,半晌,才回答道:“我只问他,是否还记得哈拉斯格的龙。”
“哈哈,”库兰忽然大笑了一声:“自然记得。”
“又如何能忘?”
(未完待续)
。。。
第三百二十二幕 圣白的战役 VI()
长街之上寥阒无声,众人之中的布兰多好像还沉浸在一段久远的历史的记忆之中。
剑圣达鲁斯,这个名字对于他来说既陌生又熟悉。自从第二次复兴以来,这个名字曾经属于支撑起埃鲁因王国三位重臣中的一个,他活跃的时代还是埃鲁因一个世纪之前,而在琥珀之剑中那对于玩家来说不过是一个背景一样的年代。
历史上,后来王国心气不再,据说古雷凯斯出走,图拉曼也回到了秘银堡,这位剑圣也从此隐居。有人说他至今还活着,也有人说他已经死了,但在布兰多自己的记忆中,至今还记得祖父抓着他的手弥留的时刻。
那不过是个形容枯蒿的老人,虽然眼中还燃烧着远超常人的坚定的火焰,但终究是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又在他——苏菲与布兰多——的另一段记忆中,黄金之树的梦境之中来自十一月战争的老军人手持长剑,颔首微笑。
那是布兰多的记忆构成的世界,世界的中的一切都不会发生偏差。他甚至可以清楚地感受到那种期望,只是直到今天才明白,老人是将某种不仅仅是长者对于后背的期望寄托在了布兰多身上。
然而在真实的历史之中,布兰多本人可能当时就丧生于布契的老宅。
既然如此,他为什么不当时就告诉布兰多那枚风后指环的秘密?那位历史上的剑圣大人最后究竟在隐瞒什么?
“我祖父是上一次圣战中炎之圣殿联军的大元帅?”半晌,布兰多忽然抬起头问道。
“啊,我还以为领主大人你会对老大人剑圣的身份更加惊讶呢,”夏尔微微一怔:“的确如此,老大人是担任过炎之圣殿联军元帅一职。”
不,没有。在布兰多的记忆中,在另一个世界的历史上,剑圣达鲁斯从未有担任过炎之圣殿联军大元帅。要么是历史在说谎,要么是夏尔在说谎,布兰多看着夏尔与公主殿下,格里菲因公主也看着他,但银色的眸子里多了一份认同感。
剑圣达鲁斯也是王党,甚至不是新王党,他是真正的王室派。但他当时为什么要离开权力的中枢,离开日益衰落的科尔科瓦王室。
夏尔与公主殿下的眼神告诉他,他们并没有撒谎——也或者他们说假话的水准已经到了相由心生的地步了。但除非那是个老奸巨猾的大贵族,公主今年不过才十六岁。
“但历史上从未记载过这一点。”布兰多假装质疑道。
“因为历史上炎之圣殿历来会对每一次圣战的卷宗保密。”
假话,布兰多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夏尔的谎言。历次圣战的卷宗无论如何保密,但只字片语还是会流传出来,更不用说联军元帅这样显赫的地位,不可能会让整个埃鲁因上层贵族好像遗忘了一样。
更何况,在另一个历史之中为了调查公主殿下的死因布兰多曾有幸‘查阅’过圣殿的秘密卷宗,关于十一月战争那段历史,剑圣达鲁斯根本没有出现过。除非是历史发生了变动,要么就是一切与剑圣达鲁斯有关的资料都被删节或封存了。
另有隐情。
布兰多心中属于游戏的那一部分灵魂忽然就觉醒了,他脑子里的记忆好像一瞬间活跃了起来,像是一条流淌着语言与文字的河流一样,一一从他思绪深处浮现。
剑圣达鲁斯隐居的那一年,第一纪325年,蓖麻之年,一个数字像是一道闪电闯入了他的思绪。
那个时间节点……星聚之年,朔花之月17日,亚塔尼亚伯爵率领白狮步兵团向西进入哈冈地区,在克鲁兹人侧翼支援作战,向托奎宁狮人黑牙部族发起进攻。
大地圣殿从那之后一路溃败,随后四大圣殿在四年之间亦先后缔结了和解的协定;星聚之年后四年,圣战结束。
布兰多清楚地记得,星聚之年是第一纪321年。两个时间节点重合了,这就有意思了,这里面果然有问题。
他忍不住闭上眼睛,那闪光的时间河流在他面前一一浮现:
长河战役。
流血的金廷斯。
炎之圣殿东进。
进攻苜蓿之野。
然后就是漫长而惨烈的十一月战争的开端,圣战从未有一日变得如此血腥过。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