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说得也是。”维安垂眼看着杯子里淡黄色的啤酒,并不喝,“找我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来找你吗?”
“你不是会找人闲聊的人。”
苏夭被他一眼看穿,干笑两声,坦诚地问:
“你父亲是不是老金爹当初的合伙人?”
维安帅气的脸上闪过一抹诧异。
“你怎么知道”
苏夭没有隐瞒,将刚才听说的事复述一遍。
“所以你的父亲就是老金爹的合伙人对不对?”末了,苏夭紧盯着他的眼睛又问了一遍。
维安没说话,神色复杂。
苏夭知道自己一定猜对了,再进一步问:“他的遗愿是什么?你以后会怎么做?”
维安依旧沉默,两条长眉微微上扬,眼神因此显得凌厉。
苏夭还要问,他终于有所动作,端起杯子喝了口酒,放回去的时候,杯底与桌面碰撞出一个沉闷的声音。
“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他的嗓音比先前还要低沉许多,透着戒备。
苏夭不甘心放弃,朝旁边扫了几眼,身体往前倾,凑近他问:
“如果我告诉你,我一直在准备离开老金爹呢?”
维安错愕地看着她,她没戴面具,胎记因此显露无疑,却没有让他感到恐惧或丑陋,反而有种涅槃重生前的期待感。
来月亮杂技团已经有几个月了,他犹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情形。
当时她穿着演出服蹲在地上给尼尼喂饭,有人偷偷告诉他,说他们是母子关系时,他内心惊讶,因为对方自己看起来分明还是个孩子,居然就有那么大一个儿子。
不过后面的事实告诉他,苏夭这个母亲当得比许多人都称职。
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担心她会爱屋及乌,因尼尼舍不得离开老金爹。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尼尼的亲生父亲。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维安抿了下嘴唇问。
苏夭坚定道:“当然,我从几个月前就在搜集证据,等待有朝一日将其交给警察。”
“你想掰倒他?”维安眯起眼睛,锐利的视线从睫毛中射出来。
“没错。”
“他倒台以后,尼尼怎么办?”
“我去哪里尼尼就去哪里,我永远带着他。”
“可他和老金爹之间的关系”
“你错了。”苏夭摇摇头,发誓一般地说:“尼尼是我的儿子,只是我一个人的,跟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
她斩钉截铁的声音让维安戒备的心房一点点打开,在这个嘈杂的时间里二人沉默了足足几分钟,维安终于开口。
“是,我父亲的遗愿,就是希望能解散这个由他亲手建立起来的地狱。”
果然是这样
苏夭心中涌出一股激动,按耐着问:“那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拆毁它?”
维安想起了什么,闷声道:“我当然愿意,可是老金爹太狡猾了,做事几乎不留痕迹,团员们又对他死心塌地。我尝试了几个月也没找到有力的证据,除了”
他看着苏夭,欲言又止。
苏夭愕然道:“你该不会是希望我带着尼尼出来作证吧?所以你才老是帮我们?”
维安最初的想法的确是这样的,可后面不知不觉就变了,哪怕对方不愿意作证,他也希望能够帮上她的忙。
这种复杂的情绪太难解释,他干脆点头,承认苏夭的猜测。
苏夭当即道:“我不可能让尼尼出来作证。”
尼尼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她骗他说世界上有些人有爸爸,有些人没爸爸,他恰巧就是没有爸爸的那一个。
尼尼很懂事,从此没再追着她问。
然而一旦被拉出来作证,届时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会知道他的来历。
就算他现在年纪小不懂,等以后懂事了会怎么想?
痛苦的记忆,让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
维安理解她的想法,没有强求,只说:“或许我们应该再努力一把。”
两人算是达成合作,苏夭想起个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递给维安。
“这个你应该看看。”
那是莉莉的控诉书,上面每个字都是她饱含热泪写成的,每一件事都足以令老金爹入狱。
维安曾经只差一步就能成为警察,自然懂得这封信的分量,看完后震惊地抬起头:
“这是莉莉的亲笔?”
“嗯。”
“你怎么得到的?”
“就是那天她被赶走后,我追出去了。”
维安惊叹,“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办法太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去警局”
“不行。”
苏夭沉重地摇摇头。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死了。”
维安顿时陷入沉默,身体维持着要走的姿势,半晌都没动。
苏夭垂头看着桌面,闷声道:“就在我让她写下这封信之后,她跳崖自尽了。”
“绝无生还可能?”维安不肯放弃地问了一句。
苏夭点头。
“所以,我们现在已经没办法利用这封信了,就算把它交给警察,他们也无从考证。万一老金爹反咬一口的话,我可能还会被牵连进莉莉的命案里。”
苏夭的声音一落下,便立刻被酒馆里的嘈杂声给覆盖。
维安看着手里的那封信,觉得无比讥讽。
这么重要的证据,他却晚来一步。
“其实我倒是还有个主意,但是没法实施。”
维安道。
苏夭抬起头,“什么主意?”
“你记得小莲吗?”
苏夭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瘦弱矮小的身影,嗯了声。
维安说:“小莲是我来到杂技团以后,确认被老金爹侵犯过的一个,老金爹应该也对其作出过警告,不许对外人透漏。不过侥幸的是,我还发现小莲在团外有一个男友,两人经常找机会见面。”
苏夭惊道:“她的男友岂不是也知道这件事?”
维安点头,低声道:“我在私底下其实和她接触过,但是她不想得罪老金爹,只想息事宁人。”
如果小莲愿意站出来指控老金爹,他们一定可以将他送进监狱,解放所有团员。
事到如今,苏夭已经无所谓能不能得到任务奖励了,只想让这个地狱彻底从世界消失。
让小莲去指控其实有点自私,她不希望尼尼的身世被人知晓,小莲就希望自己被侵犯的事被人知晓吗?
可是为了尼尼,苏夭愿意背上这个自私的骂名。
“或许我可以试一试。”
苏夭说完,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眼神坚定不移,带着股决绝。
蒙面魔术师(9)()
小莲三岁时被老金带到月亮杂技团;五岁开始学劈叉和下腰;年纪稍大一些就得练习各种更高难度的动作。
她记不清自己摔过多少跤;记不清被老金爹打骂过多少次。
本以为等她长大了;像团里的哥哥姐姐们一样登台演出;痛苦的日子就会过去。
可是没想到;更恶心更痛苦的事还在后面。
大概是怕她把秘密透漏给别人听;到旅馆后老金爹就派人看着她,不许她离开自己的房间。
小莲每日望着窗口,外面有繁华世界;有车水马龙,还有她爱的人。
无需见面,她也能够想象得到对方身上朝气蓬勃的气息;还有那阳光灿烂的笑容。
这一切都是老金爹无法比拟的;如果她有一双翅膀,一定立刻从窗户里飞出去;扑向她最爱的人。
想起男友;小莲朝紧闭的房门瞥了眼;偷偷从枕头里面抽出一张皱巴巴的信纸;缩在角落里又看了一遍。
昨晚在老金爹床上时;她听见他和别人聊天;说是三天后要去政府申请最新版的营业执照,期间要准备很多资料,至少等傍晚才会回来。
这是她逃走的好机会。
男友就在镇子里等自己;早上时她通过窗户给了他信号;一切就等三天以后了。
小莲还未开始行动,光是想着手心就开始冒汗。她将手掌放在被子上蹭了蹭,打算把信再看一遍时,开门声响起。
她以为是老金爹来了,吓得面色苍白,连忙把信往被子里一塞,仓惶掩盖好痕迹,抱着膝盖坐在上面,惊恐地看向来人。
苏夭好不容易把看着她的人引走,一进来就看见她这副被吓破了胆的样子,不由得好奇。
“你怎么了?”
小莲看来人不是老金爹,大大松了一口气,但是仍然心有余悸,不解地问:
“苏夭姐,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外面的人呢?”
苏夭朝后看了眼,关上门,顺手上了锁,边朝她走去边说:
“他们有事离开了,让我过来看看你。”
看?是监视吧。
小莲没有明说,心中对她生出一点反感。
苏夭打量她和这个房间,只几眼就摸了个透彻。时间紧迫,她开门见山地问:“老金爹这段时间是不是逼你做过什么事?”
小莲心脏猛地一颤,差点窒息,面色苍白如纸。
苏夭摸摸她的脸颊,柔声道:
“不用害怕,我、还有团里绝大部分的女孩,都跟你经历过同样的事情。”
小莲瞠目结舌地看着她,“真的吗?”
苏夭垂下眼帘道:“是,所以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事实上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你,想不想让老金爹得到应有的报应?”
“报应?”
小莲不大明白,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要躲过老金爹的魔掌就算是万幸了,怎么可能反过来让他得到报应?
苏夭说:“我们现在在镇子上,距离不到一千米的位置就有警察局,要是他们知道你身上发生的事,老金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我们真的能成功吗?”小莲陷入踌躇中,一边是从小就让她恐惧,犹如魔鬼一般的老金爹,另一边则是不可知的未来。
她究竟该往哪里走?
苏夭道:“我不能对你承诺什么,但是我们的赢面很大,而且只要成功了,就能解救全团的人不是么?”
小莲没有说话,久久的陷入沉默当中。
苏夭安静地等待她做出决定,房间里的空气宛如凝固,只有窗外不时传来车声。
“我我还是不了。”小莲羞愧地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我从小就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别人都敢背着老金爹跑出去玩,我只敢苦苦练功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就让它过去吧,总会有平息的一天的。”
苏夭并未失落,淡淡地问:“你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自己还有退路吧。”
小莲诧异地看着她。
苏夭举起手,上面不知何时多出来一张信纸,正是被小莲视作珍宝的那一张。
“你什么时候拿到的”
小莲支吾着,像是自己最隐私的秘密被人看见,无所适从。
“我不仅拿到了,我还看完了。”苏夭将信纸放回她手上,认真地说:“虽然这次我们不能一起合作,但是我希望你能记得,困难是逃避不了的,只能勇敢面对解决它。”
她抽回手,看了小莲一眼,朝外走去。
既然小莲不牺牲,那就她自己牺牲。尼尼可能会难过几年,她愿意用一生的时光温柔呵护他。
“等等!”
小莲大叫一声,抓着信跳下床跑到她身后。
“我愿意。”
苏夭惊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