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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玩笑玩笑,聂兄勿怪。不过小弟可曾猜错了麽?啊,我还有一事未猜,那卫无害要你去杀的应该是天下名医秦越人,当代扁鹊,活人无数,你居然也答应了他?”
“你怎么都知道?”
聂诸都听傻了,若说关于妹妹的事情白栋还可能撒谎,自己与恩公的交往经历却是绝对没有错的。当日恩公真是拜托他去杀秦越人,可惜妹妹没有找到,秦越人也‘没’找到,回到栎阳欲向恩公请罪,却听到了他被害的消息。
废话,你自己告诉我的,我还能不知道?真当催眠术是白给的麽?蠢啊!是否这个时代的刺客都是蠢不可及,有人对你好一些,就会为人连性命也不要了?那个蠢蛋专诸是如此,眼前这个聂诸是如此,后世还有个更蠢的荆轲
白栋暗叹一声,只觉这家伙既可爱又可怜:“我自然有手段知道,聂兄啊聂兄,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卫无害素无医天下之心,为你母治病,不过是要利用你而已,他知道你很难找到妹妹,才说出那般暖人心的话来,所为不过是要你死心塌地的感激,帮他杀死平生最嫉恨的秦越人!你受他利用还不自知。却跑来要杀我,是否愚不可及?”
聂诸半天没有说话。许久才抬头望着白栋:“卫无害是否利用我并不重要,他治好了我的母亲却是事实、更待我犹如国士!如今他因你而死,我便应以国士报之,杀了你,就是我报答恩公的唯一方法!”
“那你还不杀?”
白栋轻轻一笑,忽然站起身、推开窗户,把背部留给了聂诸:“我坐在你对面聊了这么久,我身边无护卫。你手上也没有枷锁,如果你真心要杀我,我就算有一百条命也是死定了,可你为什么不动手呢?聂诸,还要欺骗你的心麽?”
“你”
聂诸无法理解自己,嘴里说着要杀这小子,却就是下不去手。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灰影麽?而且那小子似乎真的不怕死,转身前竟从袖中取出一把短剑放在桌上,看得清楚,那正是自己的鱼肠剑,虽然那层灰蒙蒙的光华不见了,还是一眼就能辨认。
“你心里一定很迷惑。明明杀了就可全恩义,堂堂的灰影聂诸为何会变成犹豫不决的妇人?还是我来告诉你吧你本性并非一个嗜杀成性的人,所以你杀人是必须要有理由的,当你知道卫无害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心中犹豫。只是还固守着那可怜的国士精神”
“再说一遍,我不是可怜虫!”
“你是。你就是!你是没有找到秦越人麽?事实并非如此,你在寻找这位当代扁鹊的过程中,听到了他治病救人的事迹,看到他高尚的医德,看到那些在他手下焕生机的病人,所以你选择了‘找不到’”
“你胡说!”
“我没有胡说,你知道的。你喜欢这里,喜欢白家庄、喜欢草儿、甚至喜欢我制造的绫纸,可这些都只是表相,你真正喜欢的,其实是这里浓浓的亲情、淳朴的民风,全族如一人、如一家的氛围;因为这就是你心中最美好的图画,哪怕你行走在阴暗中,也还是无比渴望着它,现在我让你看到了它,甚至是身在画中,你会舍得破坏麽?你知道,杀了我,这幅最美丽的画卷就会破碎,所以你不是不忍杀我,你是不忍破坏自己心中的梦!聂诸,撕下你虚伪的面具吧,伪装很累的”
“我不是!你胡说!你胡说”
聂诸疯狂地大叫,他是最冷酷的刺客,最专业的杀人者,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虚弱的内心?可是真的有啊,而且还被这小子一眼看穿了!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别逞强了,现在你只要点点头,就会永远拥有这样的美丽,你不会是我的朋友、我的手下、我豢养的死士,你是我的兄弟,就像李敌和景监一样。没事的时候,我们可以看看书、说说故事、喝喝酒,你想找那只笨貔貅报仇麽?很容易的,我让它撅起屁股来,让你踹几脚,就是别太用力了,它其实很乖的。对了,我是个最自私的人,兄弟的妹妹不见了,我会很无耻地动用秦国力量,去找到咱的亲妹子,如果景监找不到,我会用钱开路,向天下各国购买她的消息!我会找到她的,她一定很美,应该做个幸福的新娘,你就不想风风光光把妹子嫁出去麽?”
白栋的话充满了诱惑,简直就像是现代的诗歌朗诵,可是每一句话都充满了真情,不是催眠,胜似催眠。他是真的稀罕聂诸、真的爱这位无双国士。
聂诸紧紧盯着白栋,面上神色百变:“我该如何面对恩公?”
“好办!”
拿起鱼肠剑,白栋一剑削向鬓,一缕头飘然落地:“这样可以让你交代了吗?”
“从今日起,聂诸之命是兄弟的了”
七尺躯轰然落地,聂诸直直跪在了白栋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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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当代扁鹊秦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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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先秦时代的刺客、这就是士,得到他们的忠心报效,就等于得到了一条命!慷慨赴死、易水悲歌,个个都是传说的缔造者。
白栋笑着扶起聂诸:“老聂,没这么严重,没看到鱼肠剑已经变了样子麽?我不要你做刺客,更不会要你的命,就是想你帮我一把。屹石村白家族人是从大山里来的,上山狩猎下河摸鱼个个都是行家,可要说到保卫家园就差了些,就说你那晚潜入庄子吧,要是没有哼哼,我的麻烦可就大了。白家如今还缺个武先生,庄子里也缺少个保安队长,我看就你行,没错的。”
“保安队长?”
武先生聂诸明白,保安队长却还是第一次听说。白栋哈哈一笑:“你我是兄弟了,这个家就是你的家,保安队长麽,自然就是保护这个家安全的第一要人,兄弟我的本事不够,李大哥迟早是要回栎阳的,我不指望你还能指望谁?”
“聂诸但有一口气在,白家庄无人能犯!除非”
“没有除非,也没你想得这么严重,帮我把庄中精壮训练的棒棒的,大家每天都能乐乐呵呵安全过日子就好。咱别这么悲壮行不?非得让人肃然起敬、眼睛酸,拉你喝上一坛酒。哥俩儿长哭当啸?我没这个爱好啊。”白栋哈哈大笑。
聂诸也笑了,自从来到白家庄,自己有多少次开心的笑过了?做囚犯能做到如此开心,他愿意天天做。
“五大夫好手段,就这样轻轻几句话,便连杀人无算的灰影聂诸也对你死心敬服了?范伯倒是小看了你”
“范伯,知道您是高手,可也不用这样吓人吧?要都像您这样突然叫一嗓子。活人会被吓成死人的。”白栋其实还没觉得怎样,仍是笑嘻嘻地说话,聂诸却面色一变,双眼微微眯起,剩余的那条右臂已摸向腰间;鱼肠剑归还他了,还多了个剑鞘,如今就系在腰上。
“夫人有书至。五大夫不必恭迎。夫人说了,你就当成家书听。”
房门被轻轻推开,范强笑眯眯走入,略略看了聂诸一眼,便转头望向白栋,从袖中拿出一卷帛书。大声念起来。都说了是当家书听,自然不用行君臣之礼;战国时期的国夫人实在不算什么,远远比不上后世的皇后娘娘,不过骊姜在老秦地位特殊,若不是事前说明。像白栋这种资历浅薄的贵族至少要焚起香松子接书,如果是在族在家。也要有族中长者在旁方合礼数,如今却是全免了。
“臭小子,你自己惹得祸却还要老秦来承担麽”
第一句话就让白栋听傻了,国夫人来书,多少您也文雅一些吧?至少要达到让人似懂非懂,云山雾罩的程度才叫高明,怎么开篇就侃上大山了?范强笑着看了白栋一眼,也不解释,继续念了下去:“那个叫跳蚤女子救的明明是你,与君上何干?你跟人家不清不楚,老秦何辜?哼哼,要不是君上有时糊涂,会迷恋这妖女的‘绝世容颜’,早就该送到你这里来了!总算你小子还有良心,送来的那两对石球不错,‘东迁局’也有奇思妙想,君上如今不糊涂了,本夫人原可放任那妖女死生,只怜惜天地生人不易,愿给她生机一线,就送到你这里吧,你小子能治就治,治不好她死了也跟咱老秦无关,本夫人估计你是治不好的,连当代扁鹊秦先生都摇头的病,你又能如何?”
听明白了,国夫人这段时间估计是天天吃醋,就是碍着老赢连的病,才勉强接受跳蚤在宫中,如今老赢连病势大起,就要甩掉包袱把麻烦栽给自己,不过秦越人什么时候摇头的,莫非这位当代扁鹊真的来到了老秦?
“五大夫不用猜了,卢医先生是来了秦国,说起来这还是你的功劳,他就是为你来的,不过刚入边城就被过城的大公子现,这才被请到了宫中。夫人还有话,五大夫不必着急去见他。”
白栋是真激动,秦越人是什么人?扁鹊者,传说也,真要细究扁鹊的故事,那得从轩辕黄帝的时代算起,没多少实际意义;扁鹊这个名字能够留芳千古,其实还是这位‘当代’扁鹊秦越人的功劳,据说他一针扎下就治活了已经断气的號国公子,这可不是神话传说,就连这个时代的人都说得跟真事儿一样,这样的人物如何不见?跳蚤姑娘被送来,秦越人应该也在门外,当时就想冲出去,不是为了绝世容颜,是为了绝世针法;当代扁鹊要是肯留在白家庄,娘亲和族中那些老人还怕没有保健医生麽?
“范伯您能一次说完不?会急死人的。卢医先生来到白家庄,我要前去迎接才是,怎么能让先生等待呢?”
“放心,范伯我先行,卢医先生与跳蚤姑娘还在后面,绝世神医和绝世容颜都少不了你的,安心听着:小子,那个妖女生得不错,虽然还比不上本夫人当年,却也算是个少见的美人儿了,你小子可要端正心意,不许亏待了苦酒姑娘,否则李敌自然是饶不得你,本夫人也要打烂你的屁股。本夫人还听说了,你与苦酒姑娘关系非浅,多半是要将她娶进门的,就便宜了你小子,这次本夫人要做大媒,不要你的谢媒钱,只要你小子也欠我一个承诺放心,日后本夫人要你做的事情,也是合情合理。不违我老秦国法,你看如何?就这么定了!”
你都定了。还问我做什么?白栋无比郁闷,这是谁这样长舌头,弄得国夫人都知道了自己和苦酒之事,无意中见到窗外有人笑眯眯的偷听,不由顿足捶胸,怎么就把这位便宜大舅子给忘了?
其实国夫人出面为媒是件大好事,这是抬高苦酒的身份,纵然做不得正妻。将来地位也会远远高于一般腾妾。这个时代其实还没有平妻的概念,白栋怜惜苦酒,还曾为此事苦恼,如今有骊姜出面,日后苦酒就是真正意义上的‘平妻’了,算是开历史之先河。
笑嘻嘻谢过了范强,立即通知白龙爷召集族人到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