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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长有莫大的好感;道家讲究无为而治,无为无不为,无可无不可,什么兵戎称霸的手段根本就被道家看不起,白栋以经济法律为手段联结诸国强大华夏的手段倒有几分隐合了道家之道,自然让他们好感多多,只觉若是秦国入主蜀中,只要有这位白子在对蜀国也未必就是坏事。
石仲最近杀了很多人,奇怪的是杀人越多,流言便传播的越广;利剑是堵不住那些读书人之口的。这个道理他其实很明白,不过他是西虢守将,世受王恩,此时除了杀人还能做什么?最大的一次屠杀是在昨日,秦军攻城的第十四天,石仲足足斩杀了一百三十一人,自己人的鲜血浸透了他脚下百尺之地等到行刑完毕,石仲脚步沉重地走向自己的大帐,噤若寒蝉的蜀军将士才敢抬起头来,不过那一对对目光中。却有多半是蕴含了深深的不满甚至是仇恨。
这个晚山是下弦月,月牙缩成了一线,原本就没有多少光亮,密密的乌云遮蔽了天空。将满天星辰也遮挡得干干净净,虽不至伸手不见五指,隔出十尺却是看不到任何景物的,有时会听到近处有沙沙的水响,那是某个士兵钻出军帐在撒尿,大冷天的谁都想要偷懒。反正这种天色也不怕被军法官给看到。
在军营外的排水渠旁,一点灯火悄然点起,十几张脸庞一闪即逝,随即便又消逝在夜色中。一个暗哑的声音道:“日间的飞天灯中留下了孙将军的密语,发动就在今晚,大家应无异议了罢?”
“商首说得哪里话来,到了这个关头,谁人还会有异议?这里的十几名高手的都是咱商社自家子弟,个个都是一流的刺客,轻生死重然诺,正无一个会临阵退缩,请下令罢”
“说得好”那个暗哑的声音道:“我只最后再问一次,你我今日之行虽是功在后世,却难免会成为许多蜀人眼中的背国叛家之人,必要承担许多骂名,各位如有后悔此时还可退出,我也不会勉强。”
“商首说的哪里话来?需知咱们五年前还是些蜀中默默无闻的小商户,自然白家商社进了新都,暗中不知给了咱们多少好处,让咱们商社一举而成蜀中巨富,人人都知道这是白子要预伏暗棋,可是那又如何?白家商社开商贸据点通利于蜀国,这才是真正为蜀人带来无限好处,可比那位一心只想着去招惹周天子,为蜀国带来兵灾血祸的大王强多了。嘿嘿,周国如何?秦国如何?蜀国又如何?咱们今日只为蜀中黎民为万世开太平也,就算被人错解唾骂那又算得了什么?”
“正是,咱们为了白子大计前岁便随商队潜入这西虢城中,只为今日功成,心中何曾有半分动摇?如今城中军心浮动,只待火起,则守军必乱,我等建功立业就在今日也,请商首快快下令,我已经等不及了”
那暗哑的声音呵呵一笑:“如此就好,四更一至我等便动手,诸君便依先前分配点燃城中粮草,待火势一起,便混入乱军中齐声大喝秦军已入城,如此城中必乱,秦国孙将军潜伏在城外的大军便可一举破城。这西虢城一破,秦军只需数日便可夺取南郑,大事成矣”
“诺”
十几名一流的刺客在白日军阵中或许很难有什么作为,可在这浮云残月暗无星天的夜晚,却绝对是一只可怕的力量,随着暗哑声音一声令下,就仿佛十几条溜入了草丛的毒蛇,悄无声息地滑向了蜀军的辎重粮草大营,涂抹了黑漆的兵器在夜色中挥舞着,悄无声息地收割着无辜的生命,为了自己的道,这帮带路党杀起同胞来也毫无自责之感,杀人越多,就越感觉自己是在拯救蜀国拯救蜀族。
十几点光亮忽然出现在黑暗的蜀城中,起初还有些微弱,可当惊醒的石仲驱策着蜀军去担水救火时,十几道火柱轰然升起,猛烈的甚至有些突然,就像石仲做梦也想不到他的最大威胁并不是来自城外而是来自城内一般。
就在城中火起的同时,西
西虢城下一大块一大块地皮被猛然掀起,整整三千名轻甲快剑的秦军锐士从地面下跃出,他们没有携带云梯这类沉重不便的攻城器,而是从腰间解下长长的绳索,在头顶甩成一个个圆,然后向城头投去,叮叮叮叮无数只样式奇怪的铁爪反抓在女墙之上,秦军战士用手拉一拉绳索,便脚踏城墙缘绳而上。而这三千大军行动所发出的声音完全被淹没在西虢城巨大的喧哗声中,蜀军警哨竟没有半点发觉。
“恩师与白子好深的算计”
现在秦观总算是明白孙宾为何要他连续十五天进攻蜀城了,这三千大军是何时从后方掘土成道隐藏到蜀城下就连他也不得而知,更何况是这些天被残酷的攻城战和飞天灯快要逼疯的蜀人?只是到现在他也没想明白蜀城中何时混入了秦国的细作。
“西虢蜀城可以破了,传我将令,入城后戒杀戒银,非反抗者皆可俘虏之,秦国不缺粮食,要得就是战场上这最后的准则和道义。你去点兵吧”
孙宾并没有多看一眼火光冲天的蜀城,转身向他的大帐中走去,这样精心安排的胜利实在是没有什么可庆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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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九章 【蜀中奇剑 一】()
西虢一破,南郑便危险了,消息传入新都,蜀廷大震。
杜芦和那帮臣子最怕的其实还不是秦军下西虢取南郑,毕竟就算南郑被秦国攻取,秦军也要沿嘉陵江一侧进入南故道,那种临江栈道险之又险,远非‘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可以形容,这仗还有得打呢。他们真正怕的是类似西虢的悲剧会再次上演,带路党真的太可怕了,就是最有经验的将军面对这些人时也会感觉防不胜防。
于是一场对商家的大清洗开始从新都展开,蜀国官员现在正一家家排查商家,但凡是与白家曾经有过生意来往的,哪怕只是曾经从白家商社购买过几十担粮米,也无一例外被列入黑名单中,现在蜀国商界简直是人人自危,白家商社在蜀中经营数年,又 有哪一家敢说是与白家没有任何联系的?自危之下或是贿赂官员以求自保,或是干脆逃出城市做个本本分分的农家翁,有性情激烈的甚至率领家人游侠与蜀廷激烈对抗,可怜秦军距离新都还有十万八千里,蜀人的剑刃便染上了无数自己人的鲜血,蜀中经济一时为之低迷,隐隐竟有要崩溃的迹象。
蜀国如今已是内忧外患,杜芦却做出了一个愚蠢无比的错误,竟然下令散关驻军回师南下!主动放弃了南郑北面的第一雄关。散关一丢,一马平川的南郑根本就无法抗衡孙宾的大军,两个月时间不到,一封封鹰书便自南郑向褒斜道和栎阳方向飞去,秦国终于在九十年后收复了南郑故土。嬴渠梁已经可以开宴庆祝了。
而此时号称天下第一奇才的盖世英雄白子却正弯腰抬首谨行谨步。没办法啊。褒斜道的临江栈道太窄太险了,就算身前身后就有范伯和李敌这两大高手护卫,他也不敢有丝毫大意。
此刻白栋左侧是高耸入云的崖壁,其上虬藤盘绕、蜿蜒如龙,隐隐还有龙蛇一类爬过的涎迹,这也不算什么,路上也遇到几条斑斓色彩的毒虫袭击,都被范伯和李敌挥剑斩杀了。真正可怕的却是右面。微微转首向右面下方看去,那栈道窄得两只脚便能遮盖,只能看到下方滚滚奔流的斜江水,那江水滚滚雷鸣,其中有无数暗流激浪,莫说是人了,就是稍小些的船儿下去,怕是也要撞得粉碎,这地方可不是后世旅游区的栈道,虽然看似危险其实每隔数月半年就有专门的工人整修更换。这条栈道可是号称从夏禹时便已形成,距今怕不是有上千年了?也不知最近一次修整隔了有多少年。如今更是废弃了许多,还需要公输家和墨家弟子一路充当弓兵修整过去才得行人,就连最灵便的木牛流马到了这段栈道也要拆开了靠人力扛过去方可。
若只是行走艰难也就罢了,偏偏这栈道的某些位置只要脚踏上去就会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那些公输家和墨家的子弟倒是无所畏惧,白栋却是心惊神摇,有几次真是感觉活不成了,恨不得纵身跳下去才好,心中只是暗暗叫苦,早知如此自己充什么大头鬼?日后让小赢驷来收取这蜀中不就好了!正走得满身大汗,背后却被李敌狠狠拍了一记,转身怒视李敌时几乎是带上了哭腔。
“怎么?堂堂西君白子也会怕了这栈道不成?”
李敌吃吃地笑了起来,让白栋感觉他那一巴掌分明就是故意的:“像你这种低腰仰首的走法,只怕走出栈道时腰也直不起了,所以不用畏惧,平日里怎么走现如今就怎么走,有我同范伯在,还会让你掉落不成?别瞪眼了,看看这封加急传来的飞书罢,却不是你那位孙师兄的,是赵良。”
“赵良?”
白栋接过飞书来看,喜道:“好家伙,果然没有让我失望。”褒斜秘密运兵也罢、孙宾顺利收费南郑故土也罢,这都是为了伐蜀大计,此时子午谷还没有开崛,如果要进入蜀中除了绕远走险恶难行且被蜀军处处设关的南故道,就只能靠那条传说中的石牛道了,可这传说终究是传说,赵良究竟能否在巴国的协助下找到石牛道入口,还真是难说。如今看到赵良传来的信息,总算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下。
“有趣,我倒是想要看看蜀王是如何隐藏了秘道入口。赵良信书来的及时,咱们再过半日也就出了斜谷,便依你先前安排,我与范伯挑选十名精干高手,先行与那赵良汇合,等你整顿大军之后,当可挥军直入那秘道了。”李敌忍不住放声大笑,这一路入斜谷出褒谷,却是半个敌人也没有遇到,他真是快要憋出病来了,如今终于有了杀敌的机会,如何会不兴奋?
“如此兄长便多多辛苦了,这一路无前人道路可行,需要翻山越岭,走遍不毛之地,还要绕上一个大圈才能与赵良汇合,谋夺那秘道入口之时,只怕还要一番剧斗,小弟却是无法帮助范伯与兄长,一切都要多多仰仗两位了。”白栋也不觉有些欣慰,只要蜀中一下,秦国便真正大兴,日后在华夏权柄更圣,就是全力对付西方也再无后顾之忧,可说是他全盘计划中最为重要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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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良深深呼出几口长气,抹了把额头滚落的汗水;明明是入冬的天气,他竟然全身汗透,胸口仿佛燃起了一把无名火,热的恨不得将全身脱~光方趁心意。
近百里的山路走下来,莫说是赵良这种四体不勤的文士,就是久经训练的军士也得喝一壶,何况这是人走得路麽?在苴国向导的带领下连日来翻越了整整十五六条山岭,常常跋涉半日连块安全平整的扎营地都很难找到,怪不得巴王和苴王都不肯陪伴他前来呢,如今这两个家伙一定是在苴都饮酒作乐罢?谁让自己肩负重任,找寻到秘道入口后还要与来援的秦国高手联络,这一趟苦差事却是躲也躲不过的。
“先生,咱们之前的判断应该没有错,这石鸡岭下树木嶂叠、藤蔓密布,可在昨日雨后日光炽烈,却偏偏不见有瘴气升起,如今虽是入冬,却也是有些异常,可见下方必有人常年清洁落叶积果,若非如此,怎么会不起毒瘴?”
与赵良说话的人身高不过四尺余,若是在华夏各国就是羸弱不堪的矮人了,他头上裹了白布巾,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