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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庞涓的儿子,是他的侄子。信书上有关于这人的介绍,说他自小跟随庞涓征战,深得军心,不过性格狂妄、又因为庞涓的原因,并不被魏申信任。这次魏国分兵七路,除了魏图那一路主管后勤辎重兵力较弱外,他这一路军足足有八万人。其中三万名是身经百战的魏武卒,不过这都是庞涓的老班底,估计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被魏申派来打苦仗、硬仗,想着让咱们与他拼命呢。”
秦观跟随公子少官去过义渠养马,回到老秦后也进过白家学塾,公子少官进入凤鸣书院后,也帮他求了个名额,现在算是凤鸣书院的二期学子,为人聪明伶俐、颇多智谋。转述的内容中有一多半是信书上原本有的,却有一小半是他自己分析判断的内容。却与事实颇多相近。
公子少官回手接过信书略略看了一遍,扭头看看秦观道:“上将军没说错,你小子果然是个聪明人,不枉了上将军提拔你一遭。你帮老子看看,咱们是该迎上庞葱还是迎上那个木子齿?奶奶的,我这位白家哥哥说话留一半,咱们从长平城下‘运动’出来了,也引得两只魏军注意,可这下一步该如何走法?老子可没这么多花花肠子,哪里能想得明白啊?”
白栋不是诸葛亮,那样做人会累死的,而且五丈原一过,从此蜀中无将,姜维要是有用就不会被人走阴平偷过剑阁了。所以白栋要用兵、要大搞‘运动战’,就必须在战争中培养将领的自主判断力;情报是要提供的,‘运动战’的宗旨也不容变更,可具体如何做战却是瞬息万变,他也不可全盘揽在身上,因为就算再英明的统帅也无法对战场第一线的情况了如指掌并且每次都做出准确的判断,就算到了21世纪也是不成。
“叔公子,就算是孙武吴起重生,也不可能完全掌握瞬间万变的战场局势,何况上将军的‘运动战’乃是开千古未有之先河?观以为,这种战法对将领要求极高,上将军只提供足够详细的军情、定下了运动战的格局,却不肯处处令达,其中也是存了考验培养各位将军的心思”
秦观微微感慨,不觉对这位白子上将军越发神往。
“少给老子掉书包。你倒是说说看,咱们下一步该向北还是向南?”
“上将军说了,运动战的要点在于‘动而有矩’,不动则已,一动便需有所得,否则就不是运动战而是逃命了。观以为,庞葱越是被魏申排挤就越会想要证明自己,所以他定是心急决战,这样的敌人就可以拖他一拖,让他越着急越好。我军可先不用理他,只管向南而行,庞葱与木子齿虽然摆出了南北夹击的姿态,不过木子齿真正的用意却是搜寻上将军所率的大军,郾县附近虽多高山密林,却有我十几万大军待机而动,若是被他一个个山头的寻找过去,只怕真会隐藏不住,那可对我军不利”
秦观微笑道:“我军既为诱饵,那就要做最优秀的诱饵才是。木子齿若不调集大军与我决战,我军便咬他几口,让他痛入骨髓,他若是调转大军来攻,我军便与上将军大军成夹击之态,左右都是我军占据主动。”
“不是运动战麽?这就要与木子齿决战?”
公子少官微微皱眉:“木子齿也有六万大军,其中还有一万是铁甲武卒,想要一举歼灭可不容易啊?”
“上将军不是说了麽,运动战就是一个调动敌人然后消灭敌人的过程,咱们未必要一口吃掉木子齿,先带他跑上半天一天,然后吃掉他个几千人就是胜利,咱们无法尽歼六万大军,打掉他三五千人可不算什么难事罢?”
秦癸起马鞭,在战马屁股上狠狠抽了一记,疼得战马昂首狂嘶:“叔公子,咱们这就上去给木子齿的屁股一下,你说好不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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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运动战 二】()
“寡人千算万算;却也不曾算到居然是老三建立头功。平安郎会用人啊;要是没有这个秦观;只怕老三立功不得;还要当真做了败亡之将;令寡人面上无光呢”
嬴渠梁哈哈大笑;连干了两碗苦酒昨日送来的高度白酒;一把将儿子抱在膝盖上;狠狠亲了他的小脸一下;按着他的小脑袋道:“好儿子;看看为父替你找得这位太傅如何?有了这位老师;就是日后为父不在了;你小子也能在秦国横着走;断无人敢轻视你母子”小赢驷那里懂得许多;只感觉父亲太粗暴了;昂起小脑袋怒视着父亲;小手已经摸上了嬴渠梁嘴巴边的胡须;看样子是准备揪几根下来稍做报复。
“君上”
卜戎异虽得宠爱;更是正牌的国夫人;却毕竟是戎狄出身;又没有骊姜那等翻云覆雨的手段;嬴渠梁在时自然无妨;若是不在了;她母子的境遇却也难说得很;国君就是国君;就是再如何爱他;也挡不住太夫人和群臣要他收纳腾妾的要求;楚国送来的郑夫人也已经身怀六甲了;说不定就是个男孩儿。虽说是长幼有序;可从春秋末年开始;这个规矩就被渐渐打破;幼子夺位的可也不在少数;如今君上早早安排了白栋来做驷儿的师傅;有了这棵大树倚靠;那才是风吹雨打也不怕;赢驷才算是稳如泰山。嬴渠梁的这层用心;卜戎异如何揣摩不出?
卜戎异心中感动;却不说破这层心思;伸手接过战报、暗暗擦去眼角边的泪水微笑道:“这一仗打得可是真好;可见白家叔叔的运动战当真是可行的;这下朝中就不会再有怀疑之声了;君上也免去了好多为难。”
“呵呵;细君说得是啊;平安郎借道楚国去攻击魏国;连上大夫都不看好他;朝中更是议论纷纷;寡人难啊这次大败木子齿;寡人压力顿轻;不过却是更加为难了”
“仗打赢了;君上怎么又会为难了呢?”
“难就难在平安郎功劳太大;寡人已是封无可封、赏无可赏啊他经略西域手段刚柔并济;西尔德和孙宾隐隐已是威慑戎人;羊毛经济一出;西域人更是早晚要被羊吃掉;一个个进入我老秦腹中;老秦百年来已无如此开拓疆土之功;若是不封他一个西君;只怕满朝臣子都要心寒了;说我嬴渠梁刻薄寡恩。可我又想要他做驷儿的太傅;细君你可曾听过既得国内封侯又得授太傅之职的?当年的贤相百里奚也不曾有如此荣耀啊”
“那又如何?白家叔叔功劳之大;早已超越了当年的百里奚;封国侯拜太傅又如何?有谁敢不服秦国白子!”
卜戎异见夫君如此瞻前顾后;不免为白栋不平;白家叔叔是要给驷儿做老师的;在她看来那就与娘家人无异;封个国侯又如何了?可惜夫君不是周天子;不然都该封个公爵才好!
“寡人担心的是驷儿;他日后是要做秦国国君的;平安郎做了太傅又为国侯;还得了我的免死玉牌;所得殊荣为老秦第一人!寡人在时还好;若是寡人不在了;驷儿可能抗衡他这位名满天下的老师麽?田氏代齐殷鉴不远矣我虽然拿平安郎当兄弟;却也要为赢家的后代子孙考虑;不得不防啊”
嬴渠梁毕竟是一代雄主;与白栋君臣交心是不假;可这只限于他活着的时候;自然会担心白栋权势如果太大;日后儿子无法与之抗衡;子与老人海外寻仙的事情虽然虚无缥缈;可这仙神之道却是深入人心的;何况白栋的种种作为手段;当真是如仙如神;嬴渠梁可不以为自己能够活过这位神秘的鬼谷高弟;自然要为子孙筹谋;这却不算他不讲交情义气。
“君上过于担心了;白家叔叔爵位虽高;至今却只肯做老秦的客卿;就算这次率军东征;还不是被君上逼迫、为了跳蚤妹妹之事麽?这样的人做驷儿的太傅你不放心;换了他人难道就能放心?”
嬴渠梁被她说得一愣:“不错;若是连平安郎寡人都不放心;秦国还有何人能令寡人放心的?细君说得有理;正是寡人胸怀不够;枉对了平安郎来来来;细君你来看看平安郎的这封奏书;说是要寡人授受大权;让他可以在此战中破格提拔新进将领;以壮我老秦士气、补我为将不足之缺。比如这个秦观;平安郎有意提升他为中尉副将;啧啧景监当年在军中时;所授的也不过只是一个中尉副将而已啊”
“君上万万不可吝啬;臣妻也看过了战报;这次能够大败木子齿;秦观的功劳可不比叔公子小了;封他一个中尉副将又有什么?”
“我吝啬?你啊看来只要是平安郎的请求;你就必会支持了。细君;就因为他是你和驷儿的救命恩人麽?”
“君上冤枉人家人家可没有因私废功;所作所为还不都是为了秦国?”
卜戎异见先生质疑;顿时撅起了红通通的小嘴儿;她虽为人母;其实还不到二十五岁;这一撒起娇来倒真有几分少女的风情。
***
庞葱最近很郁闷。
身为庞家子孙;他的肩上总是承载着过多的压力和期望;庞涓对他这个侄子也曾非常重视;曾经亲自传授他将兵之法;给予他许多机会;比起一般的将领;庞葱其实还算是优秀;可还是无法让庞涓满意;这次兵伐赵国却没有带他同去;就已经表明了庞涓对他的态度。
在叔叔面前不得重用却偏偏带上了庞家人的烙印;于是魏申也不肯待见他;七路大军迎击秦君;魏申的嫡系走在后面侧面;却要他直面秦国大军;这不是有意排除异己又是什么?
庞葱倒是不怕被排挤;为将者首重军功;魏申要消耗他的兵力;他也正求第一个建功。秦军算什么?就凭老子手中的三万铁甲武卒;定可尽灭秦军!公子少官鲁莽无知;打仗时爱良光膀子的事情他早有耳闻;这种对手就是菜;他庞大将军只需要轻轻挥刀即可。
公子少官很听话的没有南逃;反倒是直直迎上了他的大军;可见愚蠢之极;兴奋无比的庞葱披挂上阵;摆开了他的无敌军阵;就要正面突破敌军时;却发生了一件始料不及的事情;秦军居然一箭未放;掉头就走?而且他娘的来去如风;赶都赶不上!庞大将军目眦欲裂;这打得算是什么窝囊仗?
秦观是这样对公子少官说的庞葱与木子齿一南一北;我军固可与上将军夹攻木子齿;敌人又何尝不是如此?所以我们要攻木子齿;必先迷惑庞葱、疲惫其师!庞军八万;硬打是不成的;这与上将军要求的时刻保持优势兵力不符;好在庞军多铁甲重卒和沉重的战车;我军则尽为精骑;一旦带着他们兜起圈子来;那便优势在我待他们疲了累了;不肯追了;我军再行南下;庞葱将门传家;必会驻军休整;那时便是我大军纵横之时。”
魏申是从骨子里看不起秦军;仗还未打就已经将自己放在胜利者的位置上考虑问题;所以空有七路大军;却还要处处防备秦军逃走、拉起一个完美的包围圈;魏兵虽多;可需要防御的要处也多;而且在他看来;有庞葱和木子齿两军就已经足够击败秦军了。
魏申的骄傲为秦军一口吃掉木子齿创造了条件;秦观看得准、用心也够狠;再遇上一位从善如流只求灭敌的秦国叔公子;这对最佳拍档不创造出奇迹才怪。
庞葱果然是将门出身;看出秦军意在诱敌;起初也未全力追赶;本想步步为营逼迫秦军决战;哪里知道这只秦军精骑太不安分;缀着秦军走了方一日;魏申传书来的信鸽就能做一场盛大的鸽子宴了;公子少官这哪里是逃跑;一路上忽左忽右;大军行进飘忽;而且还顺手攻克了魏军几所囤粮之所!
魏国自成天下第一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