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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班头垂头丧气地道:“典史老爷,徐林不在家,卑职想询问一下他的去处,他那妹子便破口大骂,满嘴污言秽语。卑职一时不奈,与她争辩了几句,结果……”
叶小天大怒:“一个女人把你打成这样儿?她会武功?”
周班头摇摇头,道:“终归是女人,卑职怎好挥拳相向,所以……”
“放屁!你活该被打!”
叶小天勃然大怒,指着周班头的鼻子大骂:“你要讲风度也得分分地方、分分对谁!但凡女人就打不得?那打仗的时候派一堆女人上去就好了!战场上不分男女,律法上便男女有别?你是县衙班头,被一个女人打成这样,很光彩吗?你知不知道你是在执行公务!”
周班头满脸愧色,叶小天恶狠狠地道:“你若是因为家庭琐事打老婆,老子都看不起你!可你执行公务时因为对方是女人,就不但不能执法,作为执法人还被人打成这副熊样儿,老子一样看不起你!”
周班头垂着头,老老实实地道:“是,卑职记住了!”
叶小天又看看后边那些捕快,最后把目光定在微微冷笑的马辉身上:“这么说,徐林没抓到?”
马辉道:“徐林不在家,又不知他去向,如何抓得到。”
叶小天厉声道:“没有抓到那就继续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就不信他不回家。你,带几个人,给我去他家附近蹲坑守候,只要他一出现,马上把他给我锁了!”
马辉有些意外地看了叶小天一眼,道:“大人你真要抓他?”
叶小天道:“不错!我跟他耗上了,我就不信,一县典史治不了一个泼皮!”
马辉道:“好!我去!只是等人抓来,大人你可别后悔!”
叶小天冷冷地道:“本官不会让你看笑话!”
马辉冷笑不语,叶小天看看周班头那副狼狈相,又不放心地嘱咐这班软弱无能的捕快:“你们抓人,只分该抓与不该抓,该抓的,不管是有女人、孩子还是老人阻挠,不管他是撒泼打滚还是装奄奄一息,该怎么办你们就给我怎么办!”
众捕快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遵命!”
待众捕快随马辉走了,叶小天又看看周班头,道:“好了,你快回家去找郎中抓些金疮药敷上,可别破了相,准你三天假,在家歇歇。”周班头怏怏地答应一声,转身也自走了。
叶小天摇摇头,又去大堂那边,找到还等在那里的郭家老小,告诉他们徐林打死人后已然逃逸,不过料也逃不多远,他已安排人手缉拿,叫郭家把死者暂且停在忤作房,回去等候消息。
郭家人本没指望县衙真能给他们撑腰,可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别无办法,只能把申冤的希望寄托于官府,如今见叶小天真心实意帮他们办案,自然是感恩戴德,千恩万谢地去了。
叶小天站在大堂门口,怔怔地出了会儿神,只觉整个葫县,貌似真正做事的倒是自己这个假当官儿的,那些真正的朝廷命官,一个个的都在浑浑噩噩混日子,不禁自嘲地一笑。
这时,花知县领着他小舅子从外面回来了。花知县扭头叮嘱苏循天道:“展姑娘可是交待了,她给你解了蛊,却是不想给叶小天解,你见了叶小天,只说蛊毒未解就好,免得他又去纠缠展姑娘。”
苏循天连连称是,忽又想起一件心事,便腆着脸道:“姐夫,叶小天那个妹子,我……我挺喜欢,姐夫你看我到现在还没成家,身边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儿……”
花知县暗道:“为了掩盖艾典史的真正死因,
叶小天归天之际,就是这水舞姑娘毙命之时,你想讨她做老婆,我还不想这么快给内弟媳妇办丧事呢。”
花知县嗯嗯啊啊地应着,也不知道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一抬头看见叶小天站在大堂门口,花知县马上咳嗽一声,苏循天抬眼一看,立即摆出一副哭丧相,两个人便向叶小天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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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恶贯满盈()
叶小天一见花知县回来,马上快步迎上前去,希冀的眼神先往苏循天脸上投去,却见苏循天一副没精打采要死不死的模样,叶小天心中些许希望顿时散去。
叶小天道:“县尊大人,可是……没得治么?”
花晴风摇摇头,叹了口气。
苏循天自觉隐瞒真相,有愧于这位内定的大舅哥,便怏怏地道:“我去见姐姐。”说完低着头走开了。他若蛊毒未解,这种反应实属寻常,所以叶小天也没多想,只是失望地叹了口气。
花晴风见状,安慰叶小天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本县详细请教过展姑娘,得知这蛊毒说是叫疯蛊,其实也不算非常恰当,只是会偶而让人情绪失控,并不是特别严重,发作起来就像……耍酒疯……,咳,你不要想太多,顺其自然吧。”
叶小天点点头,因为情绪低落,也没多说。花知县道:“我带循天去访展姑娘时,见大堂外有许多百姓,出了什么事?”
叶小天便对他说起徐林当街殴死人命一案,花知县闻言大怒,厉声道:“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小小地痞竟敢打死人命,真是无法无天,凶手可逮捕归案了么?”
叶小天道:“那凶手打死了人,便马上离开了家,想必是知道闯了大祸。下官派人缉拿,目前还未抓到……”
花知县道:“抓!明日画影图形,张榜各处,一定要把这等凶手逮捕归案,还百姓一个公道,还葫县一个青天!”
叶小天乍见知音,欣然道:“县尊大人说的甚是,我估摸着,那凶手十有八九是藏到了齐木家里,明日再抓不到人的话,我带人去齐家搜一搜。”
花知县登时变色,骇然道:“齐木?此事与齐木有何干系?”
叶小天解释道:“听说这徐林是齐木的手下,是以在坊间非常嚣张。”
花知县脸色一连数变,沉声道:“本县治安一向良好,如今竟有街坊口角,继而殴伤人命,其中必有蹊跷。我们也不能先入为主,只听一面之辞,须得慎重、慎重、再慎重。”
叶小天疑惑地道:“县尊大人的意思是……”
花知县道:“此事本县会交待孟县丞去办,事情很棘手,你就不要掺和了。”
叶小天默然半晌,答道:“下官知道了。”
叶小天一听就知道花知县畏惧齐木,便没有把他已派人去蹲坑抓人的消息告诉花知县,心想等我明天把那凶手逮捕归案,直接让郭家击鼓鸣冤,到时凶手在案,你纵然想息事宁人,又能如何?
花知县见叶小天听劝,暗暗松了口气,忙道:“你今日辛苦了,因为这狂笑之症,连嗓子都哑了,这就回去休息吧,本县一会儿派人给你送些润喉之物,你且滋养一番。”
这时候,在县城打死人命,又去青山沟酿下一桩血案的徐林、祥哥一群地痞无赖刚刚回到县城,几个人正商量着一会儿把虎皮献与齐大爷,得了赏钱后去哪里玩耍,忽听有人唤道:“徐大哥?”
徐林抬头一看,认得是与自己住一条巷子的一个泼皮少年,平日里跟在他左右大哥长大哥短的,算是一个小兄弟。只因才十三四岁年纪,不能为齐木效力,否则投靠齐木时,徐林就把他也带过去了。
徐林见是熟人,倒是露出些笑模样,道:“你小子,又去哪里鬼混?”
那泼皮少年凑到近前,神情诡秘地道:“大哥,你去哪儿啦,官府去你家找你呢?”
徐林一怔,讶然道:“官府找我做甚?”
那泼皮少年道:“你还不知道?郭胖子让你给打死啦!”
徐林动手固然够狠,可当时郭栎枫只是呕血不止,徐林也没想到他这么不禁打,不禁有些发愣。祥哥等人见了,便讥笑他道:“徐大哥,你本来泼天的胆子,怕个逑啊!不要忘了,你现在可是齐大爷的人,官府想来也是走走过场,还敢把你怎么样?”
“嗤!";
徐林不屑地冷笑,睨了他们一眼,傲然道:“我怕什么?只是没想到那郭胖子这么不禁打,所以有些意外。”
泼皮少年道:“还有,还有呢,那捕快去你家找你,因为你不在,和你妹子口角起来,后来还打起来了。”
徐林怒道:“打起来了?谁跟我妹子打起来了?”
泼皮少年道:“就是周班头啊,那个三脚蹬不出一个屁来的闷嘴葫芦,嘿嘿!他让你妹子骂了个狗血淋头,恼羞成怒,就和你妹子动了手。”
徐林道:“我妹子怎么样?”
泼皮少年道:“当然没事啦,谁能让她吃亏啊。我方才出来时,她正威风凛凛地跟刘家二姑娘对骂呢,说是为了一个什么钗子。”
徐林听了不觉有些心虚,那刘家二姑娘跟他有点不清不楚,前两日他答应送刘二姑娘一件首饰,因手头一时拮据,为了讨二姑娘欢心,就把之前送给妹子的一枝钗子偷了来,送给了刘二姑娘,不想竟被妹子发现了。
祥哥一直对徐小雨有那么点意思,这时一听捕快和小雨姑娘动手,便骂骂咧咧地道:“这葫县官人什么时候这么有种了?徐大哥,不是兄弟我挑事儿啊,你在葫县也是响当当的一号人物,你妹子被人打了,你能装聋作哑?换了我可不能忍。”
其他几个泼皮一起起哄:“是啊徐大哥,这事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要不然你徐大哥的脸面可往哪儿摆?”
徐林一听,便道:“当然不能忍!不就是姓周的那个王八蛋么,兄弟几个,闲着也是闲着,咱们教训教训他去!”
一帮泼皮立即转向周思宇的家,那泼皮少年兴奋的一脸青春痘都凸了起来,忙不迭跟去看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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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事情叶小天自然无从知晓,晚上他用花知县派人送来的润喉养肺药物泡了水喝,半夜里又无故大笑了几次,等到天亮,那怪笑的症状已经好了,叶小天心里便轻松了许多。
叶小天收拾停当出了门,一如前几天情形,李云聪和苏循天门神一般站在左右,只不过这一次又多了一个大亨。罗大亨一见叶小天,马上献宝似的奉上一锭足足五十两的大元宝,笑嘻嘻地道:“大哥,银两奉上,一文不少,咱们是不是该去选店址了?”
叶小天还记挂着昨夜蹲坑抓捕徐林的那些捕快,也不知道他们完成任务没有,哪有心思陪大亨胡混。他收了银子,对大亨道:“衙门里还有些事情没有料理,你要不急就先跟我去衙门。如果着急,你就先去寻摸几个中意的地方,回头我再和你一起去敲定。”
大亨爽快地道:“还有一个月呢,不急,不急,我陪大哥先去衙门好了。”
四个人先去前街用早餐,这次叶小天学乖了,再不提请客的事儿,大亨倒是极四海的一个人,很豪迈地承担了请客的角色,几人吃过早餐,一路遛着食儿便来到了县衙。
叶小天一进县衙,就见马辉等人打着哈欠,没精打采地站在仪门外,一见叶小天到了,马上迎上来。叶小天问道:“抓到徐林了?”
马辉苦着脸摇摇头:“大人,小的们守了一夜,那徐林根本没回来。”
叶小天蹙了蹙眉,道:“一夜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