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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铎无力地道:“如果是那小贱人授意,我们还能如何,如今各部土司都听命于她,她要违抗我的命令,处治他们。为父也阻止不得啊。”
张雨桐道:“爹,土司人家享有豁免之权。这不仅是对咱们张家,而是所有土司人家的权利。所以,如果他们处死这些人,那就是与所有土司为难。我想。于俊亭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很可能她只是借题发挥,想让我们低声下气地去求她,利用此事,胁迫父亲让出知府之位。”
张铎眼睛一亮,道:“不错!她一定打的这个主意。”
张雨桐道:“所以,我们根本不需要理会她,只管沉住气,她又能如何?叫雨寒哥和其他几位的父亲向刑厅表示。愿意用赎金买罪,到那时为难的就是她了。治罪,则会触犯所有土司的利益。必定会有人心生不满。如果她不敢治罪,最终只罚款了事,搞出偌大的阵仗却不了了之,丢了颜面的人就是她了。”
张铎点点头道:“不错!你就这么告诉他们几个人吧。”
张雨桐欣然道:“是!”
张雨桐起身要走,张铎忽又唤住了他:“桐儿!”
张雨桐回身道:“父亲还有什么吩咐。”
张铎向他微微笑了笑,欣慰地道:“桐儿。你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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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雨寒等人听张雨桐向他们转述了张知府的意见,无可奈何之下。只得遵命离去。翌日一早,他们几人便赶到刑厅,这一次连御龙也赶来了,不管需不需要为侄儿出头,必要的态度还是要有的。
府衙门前,不知何时已聚拢了无数的百姓,黑压压一片,都默默地站在那里。叶推官派人抓了五个轮暴民女的恶少,其中家世背景最强大的一个还是叶推官亲自带人上门抓来的,这件事已经传遍全城。
许多百姓都自发地赶来听审,尽管此案不会公开审理,也不允许他们旁听,他们还是候在府衙外,想第一时间知道此案的处理结果。尽管……公正处理很可能只是他们奢侈的幻想,可以前他们连幻的本钱都没有,现在起码有一个希望。
“威~,武”
水火棍击打着地面,声音不够暴烈,却透着一股凝重的气氛。或许在这些皂隶们心中,对叶小天能否为民做主也是存疑,不晓得他们的推官老爷究竟有何打算。
冒犯土司们的特权,以一个毫无根基和背景的流官身份,无视于五个当地的权贵,这在他们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就算是那位有名的海青天,如果到了这里,纵然能做到不畏权贵,也不可能有能力对五个罪犯实施处罚?
叶小天,行么?
叶小天从来就不是一个合格的执法者,他做事向来率性、随性,只遵循他自己的道德标准。他对抗孟庆唯、齐木,使计让华云飞在狱中手刃仇敌时是如此;张绎和戴崇华打人命司,他和稀泥、扮糊涂官也因如此,只要不触他的逆鳞。
每个人心中,都有他所坚持的东西,触及到他的底限,他就不会再忍。五恶少的罪恶行径、洛家人的凄惨下场,已经激起了他的愤怒。他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步一步稳稳地上了公堂,往公案后面一站,堂上顿时肃静下来。
一个人的威仪和气场不是生来就有的,有一种人长期高居上位,久而久之自然熏陶出了那种威仪,一个站姿、一个眼神,都会给人一种强大的压力。而另一种人,则是因为能为人所不能为,故而令人对他心生畏惧。
叶小天无疑是第二种,即便他所能做的只是把这些恶少抓来,当场审判,最终再依例将他们释放,对他们的家族处以罚款,旁人也不会因此对他有所非议,因为在所有人看来,这已是最公正的处理结果。
如果换一个官员。很可能连这个场面都不走,如果能提审报案人,查明真相后与这些权贵人家进行磋商。敲定一个他们可以接受的罚金价格便予以宣判,那已经算是一个肯为百姓做主的好官了。
所以,御尘、张雨寒等五个父亲站在侧厢听审,心里也平静的很,他们自始至终都没考虑过他们的儿子会受到严惩,让他们感到难堪的只是儿子竟然被带上大堂公开审理,叫他们大丢颜面。
张道蕴、御尘、吴辰亮、张纮还有项飞羽五人被带上了大堂。他们忽然看见站在侧厢的父兄亲人,立即激动地叫了起来。
“爹。快救我出去!”
“爹,孩儿睡了一夜的班房,你能相信吗,儿子竟然被迫睡在地上!”
“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狗官。爹,你一定不要放过他!”
“叔父,你要为侄儿做主啊……”
“啪!”
叶小天重重地一拍惊堂木,沉声道:“再有咆哮公堂者,给我打!”华云飞和毛问智称喏一声,向前踏出一步,众皂隶也“啪”地一声,将水火棍往地上重重地一顿,几个恶少被这种威势一吓。登时安静下来。
他们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侧厢,张纮的父亲见状大怒,就要走出来斥责叶小天。却被张雨寒一把拉住,沉着脸向他摇摇头。
张纮的父亲心头登时一惊,在张家,张雨寒的地位远比他为高,张雨寒居然阻止他出面,他的心头也不禁犯起了核计。便乖乖地站住。众恶少一见他们的父兄没有出面,嚣张气焰便弱了许多。
这些恶少都是权贵人家子弟。上了公堂也是立而不跪,叶小天也懒得在这件事上与他们纠缠,只是厌恶地扫了他们一眼,便吩咐道:“带一众人证和苦主全家上堂!”
又过片刻,钱小明、宋三包两个猎户以及从村中带来的几个证人都上了堂,李秋池一看他们畏畏缩缩的的神态,心中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忍不住向叶小天递个眼色,小声提醒道:“东翁,这些证人情形不对,小心些。”
叶小天也看出来了,这几个证人昨日上堂时,义愤满腔,怒容满面,可这时却一个个垂头耷脑,目光闪烁。想是他们已经知道了那五个恶少的身份,他们只是普通百姓,指证他们担心报复。
叶小天暗道不妙,如果这些证人心生畏惧,纷纷改口,那可是个麻烦,叶小天便急急思索起了对策。
这时,洛青青的父母相互扶持着颤巍巍地上了堂。洛青青只是个十六岁的少女,她的父母还不到四旬,只是因为所受打击太大,以致容颜憔悴,步履蹒跚,仿佛七老八十的老者。
在他们身后,跟着本家的两个堂兄弟,他们用一块门板抬着一位姑娘,那姑娘脸色灰白,双目紧闭,眼角犹有未干的泪痕。洛姑娘已绝食三天,滴米未进,气色难看的很。
但是叶小天只看一眼侧脸,便可看出那姑娘的容颜颇为俏丽,身心饱受摧残,绝食三日水米未进,还能叫人觉得俏丽,可见她之前必定丽色照人。
洛青青的父母一上堂便跪下了,叶小天对他们和颜悦色地道:“洛氏夫妇,闯入你家,轮暴你女的,可是眼前这五个人,你们看清楚些!”
洛父一看张道蕴五人,登时目眦欲裂,怒吼一声跳了起来:“畜牲,你们这些畜牲啊!”说着便五指箕张,向张道蕴扑去。
“滚开!”张道蕴恼羞成怒,一把甩开洛父,差点儿把他甩个跟头。洛父还待扑上,被苏循天一把拦住,低声道:“你有何冤屈,自有大老爷与你做主,不得动武!”
洛父听了,便转向叶小天,一头跪倒,大声道:“大老爷,就是他们,就是这五个歹徒害了我的女儿,他们天良丧尽啊!求大老爷为草民主持公道。”话未说完,已是号啕大哭。
叶小天又对宋三包、钱小明等人道:“你等且上前辩认,这五个人可就是当日闯入洛家,轮暴洛家女的那些歹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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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第33章 断刑()
宋三包和钱小明等人硬着头皮走上前,一碰上张道蕴、吴辰亮等人凶狠的目光便有些退缩起来,他们昨日被带到衙门后,才知道这些人的真正身份,心中顿时生起了畏惧之意。
这时被叶小天一问,几个人吱唔半晌,想到被这权贵人家报复的严重后果,终究不敢出面指认,便吱唔道:“大老爷,我等……我等当日听闻青青姑娘呼救,便赶去洛家,施暴歹人仓惶逃跑。我等追赶不及,只和他们打过一个照面,对他们的相貌记得实在不甚清楚,无法确定……是不是他们。”
张道蕴等人听了便嘿嘿地冷笑起来,状极得意。洛父、洛母一听,怒不可遏地骂道:“宋三包,钱小明,你们还是不是人,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就是他们五个、就是他们五个啊!”
宋三包和钱小明等人羞惭地低下头,任由洛父洛母痛骂,既没有勇气反驳,也没有勇气站出来指证张道蕴等人。叶小天见状心中不由一沉,他最担心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
御尘叫道:“推官大人,这些人证根本记不清歹人模样!我等皆是权贵人家子弟,财帛子女,予取予求,什么样的女人得不到,怎么会干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只是一个误会罢了。你马上释放我等,我们便不追究你的责任。”
吴辰亮、张纮、项飞羽马上跟着鼓噪起来,叶小天沉下脸色道:“住口!没有人证。还有苦主。该怎么断案,本官自有主张,尔等再敢鼓噪。本官便治你一个不敬之罪!”
御尘看到叔父御龙打出“稍安勿躁”的手势,便冷笑着住口。叶小天道:“钱小明、宋三包,尔等再看清楚些,当真认不出这些人?”
宋三包一抬头便看到张道蕴等人凶狠的目光,忍不住打了个冷战,颤声道:“小民……小民当真记不清了。”
叶小天道:“好!洛父、洛母,你二人上前。再给本官辨识一遍,这五个人。果真就是进了你家,强暴你们女儿的暴徒么?”
洛父激动地道:“大老爷,草民看得清清楚楚,是他们!就是他们!他们五个酒气冲天地闯进我家。将我夫妻打晕,强暴了我的女儿!对了,他,就是他,就是他带头的!”
洛父指着张道蕴咬牙切齿地说着,洛母也指着吴辰亮叫道:“就是他!民妇挣扎反抗时,还曾挠伤了他的脖子,大老爷一验便知。”
吴辰亮下意识地捂住了脖子,转念又一想。便冷笑着放下手,在他心中,因为这些小民的指控而有所掩饰。那是胆怯的表现,会被人取笑的。叶小天沉声道:“苏班头上前查过!”
苏循天走到吴辰亮身边,吴辰亮挺胸昂头,睨着他冷笑。苏循天仔细看了看,回身抱拳道:“大人,疑犯吴辰亮颈上确有几道尚未痊愈的指痕。”
吴辰亮得意洋洋地道:“这几道指痕。是前两日吴某与妻子口角,被我娘子挠的。推官大人若是不信,将我娘子唤来一问便知。”
叶小天冷冷地看他一眼,又转向洛父道:“你的女儿可还清醒?她是受害者,本官还需她的口供才成!”
洛父点点头,回身走到女儿身边,看见她憔悴虚弱的模样,忍不住又流下泪来,在她耳边哽咽地道:“女儿,推官老爷替咱家作主,已经抓住了那几个恶人。女儿醒来,快快指认他们,推官老爷会替你做主的。”
洛青青虽已绝食三日,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