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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散衙的时间,叶小天换了身便袍,慢悠悠地离开县衙,踱到大街上。他喜欢这种悠游自在的气氛。道路两边被摊贬们都挤满了,许多行人来来去去,买菜的、买小吃的。此起彼伏的吆喝声,他觉得这才是人世间的味道儿。
“来~~~~今秋新做的饼儿,南瓜大的!甜甜的不涩咧,涩了管换咧……”
叶小天听到甜甜的柿饼儿,便站住了脚步,小时候他最喜欢吃柿饼儿,吃的嘴巴上粘了一层白呼呼的柿粉。像个白胡子小老头儿,遥遥应该也会喜欢吃吧。
卖柿饼的生意兴隆。有两个大妈正在前面买柿饼,叶小天就站在后面等着,就见一个大妈一边挑着柿饼儿,一边对旁边另一个年老的妇人道:“老郑家的。你听说了吗,城东二里堡冯家的儿媳妇儿,给叶典史做小了。”
“啊?有这回事儿?”
另一位大妈很惊讶,叶小天比她还要惊讶,这才多长时间的事儿,怎么事情就传成了这样儿,人民群众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那可不!”
正挑柿饼子的大妈从柿饼子上掐了一小块儿塞进嘴巴品着滋味儿,说道:“我听老刘家里的说,冯家那老畜牲想扒灰呢。自打儿子死了,就一门心思想占了他那儿媳妇,要不那小媳妇把官司打到县衙。哭着喊着要改嫁呢。
结果啊,县太爷也不知收了冯家什么好处,就是不答应,这不,叶典史上任了,巧巧的就撞见人家小娘子。这一下可就看对了眼儿,听说了她的事后。就给她撑腰,到底是判了改嫁了。人家叶大人,立马就把她送进自己的新宅子去了。”
另一位大妈咂巴咂巴嘴儿,羡慕地道:“这小娘子好福气呀!我见过她一回,鲜滋水灵的一朵花儿,难怪叶大老爷肯纳她做小,咱们叶大老爷不是还没娶妻么,身边没个知冷知热的人照料可怎么成。”
叶小天听了心中稍感安慰:“还好,没把我说成那种强抢民女的恶霸贪官!”
正挑柿饼子的大妈直起腰来,对卖柿饼子的小贩道:“成了,就这些。”
一边等着那小贩秤量,这位大妈就对旁边那妇人道:“话是这么说,可她终究是嫁过人的,叶大老爷年轻着呢,就是纳小,什么样的闺女找不着。嗨!他是没找我,要不然呐……”
叶小天在后边瞪大了眼睛,惊诧地看着她,心道:“大娘,您有六十多了吧?当我奶奶都不嫌小哇!”
就听那老妇人道:“要不然我随便一划拉,就能给他介绍十个八个年轻俊俏的黄花大闺女进门儿!”
旁边那老妇笑道:“你呀,那给人做媒的毛病又犯了。人家叶大人喜欢,你管那么多。要说呢,这做过媳妇儿的可是会侍候人,没跟过男人的黄花大闺女哪比得了。”
“嘿嘿!可就说呢,叶典史是个没娶过媳妇儿的,被这小娘子那么温柔地手段一伺候,还不美上天去?”
“也不好说,没娶过媳妇儿,还不兴逛过青楼?男人呐,可不像咱们女人那么守规矩,什么不懂啊。”
“要我说呢,冯家那小媳妇儿定是有些特别的本事,要不然能半年功夫就把她男人给吸干了?勾搭得她那公公神魂颠倒,就连叶典史那么大的官儿都想纳她为妾,她呀……” 'Miao&bige'。 com 首发
这一说可就下了道了,别看那时男女之防严重,可这乡间妇人一旦嫁了人便生冷不忌了。村头巷尾,妇人袒胸露怀地奶孩子,都不怕有路过的大老爷们参观,那荤腔儿听得叶小天这小处男都面红耳赤的。
好不容易捱到那小贩秤量好了,那位大娘付了钱,便跟另一个老妇人有说有笑地走开了,叶小天这才凑上前去,讪讪地道:“劳驾,给我秤两斤柿饼子。”
那小贩常在这街头做生意,当日叶小天登台祈雨时,他也是围观过的,这时一瞧,便觉叶小天有些面善,不禁迟疑道:“哟!我瞧着您……,您是不是姓叶?”
叶小天心虚地道:“谁说我姓叶,我姓……,我说我买柿饼子,你这儿还得先查户口怎么着,别废话,快秤柿饼子!”
“哎哎!”那小贩一见客人不高兴了,赶紧拿起秤来,就在这时,后边有人高喊:“大哥!大哥!叶大哥!”
叶小天扭头一看,却是毛问智老远向他招手,叶小天赶紧扭过头去,假装没看见,毛问智喊得更大声了:“大哥!叶大哥!叶典史!叶小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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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陪我赌一场()
毛问智越叫越欢实,许多人都往这边看来,叶小天实在忍无可忍,眼见那小贩称好了柿饼,赶紧丢下些钱,也顾不得找零,便拎起来匆匆逃开。叶小天拉着毛问智逃进一条小巷,这才没好气地问道:“你就不能等会儿么,大呼小叫的做什么?”
毛问智纳罕地道:“咋啦,你又不是做贼的,咋还不让俺喊了呢?”
“我……,哎!跟你这混人说不清楚。什么事啊?”
毛问智一听他问起这个,登时兴奋起来:“大哥,俺刚才送那叶小娘子上山,恰好撞见云飞他们回来了,云飞自己不方便过来,正想让人来找你呢,俺就自告奋勇抢了这差使。”
叶小天惊喜地道:“云飞回来了?怎么样,他打听到……消息了?”尽管四下无人,紧要关头,叶小天还是硬生生地把“一条龙”三个字咽了回去,这可是绝对的秘密,容不得半点马虎。
毛问智咧开大嘴笑起来,道:“那是!云飞是什么人呐,只要钻进树林子,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儿!”
“哈哈哈……”
叶小天放声大笑,用力一拍毛问智地肩膀,道:“我这就上山!”叶小天转身就走,走出几步,忽又转回来,把买来的柿饼往毛问智手里一塞,道:“拿去,给遥遥买的。”说完,叶小天便风风火火地向山上赶去。
叶小天那仿佛一座山庄的巨大宅院里。一片假山池水已经有了雏形,正有一群生苗战士在地上铺了一层滚木,将一块块挑选好的奇石从远处推过来。
叶小天蹲在一处掘挖池塘堆起的土堆下。听华云飞一边解说,一边画着地形。待华云飞解说完毕,叶小天轻轻蹙起了眉头。
华云飞轻轻吁了口气,道:“山寨里大约有两百人上下,对周围地形非常熟悉。晚上偷袭断不可取,只要稍有动静,吃亏的就是咱们。只能白天动手。而白天又无法达到突袭的效果,咱们若是人少。必会受到凌厉的反击,咱们要是人多,他们往沼泽地里一钻,根本无从寻找。”
叶小天蹙起眉头道:“那片沼泽。不能摸清范围么?”
华云飞道:“很难!要摸清那片沼泽的范围,最少也得三五天功夫,这还只是摸清范围,我们是无法确定那条沼泽里的路究竟通向哪里的,所以,要采用包围的办法,就只有把那片地方全部围起来,这样的话,没有几万人是办不到的。而若是出动几万人,只怕离他们还差着百十里地,就被他们察觉了。”
叶小天轻轻吁了口气。站起身来叉腰看着地上画着的那副简陋地图,眉头拧成了一个大疙瘩。一个生苗勇士在旁边叽哩咕噜地说了几句,叶小天睨了他一眼,问那个懂汉语的苗人:“他说什么?”
那人苦笑道:“他说……已经探到了他们的老巢,杀进去就是了,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叶小天想了想。振声道:“对!既然无法取巧,那就杀进去!”
华云飞担心地道:“大哥。这样的话,可不能保证林员外无恙,万一他们撕了肉票再逃走……”
叶小天道:“他们已经向林家开出条件,索银五千两,要他们送到指定的地方,收到银子之后才会放人。这样的话,究竟会不会放人就没人可以保证了,一条龙的信誉一向不好。
我们现在甚至不能确定林员外是不是还活着,况且不管是铜仁府还是本县那位县太爷,都不希望林家交纳赎金,否则……林家交出赎金,就算林员外被放回来,官府也要颜面无光。”
叶小天一字一句地道:“我不在乎官府的面子,但我在乎这姓龙的以后还要害多少人。这一次,我们千辛万苦才找到他的老巢,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不能错过!”
叶小天把地上那副地图一脚扫去,道:“兵贵神速,你们准备一下,我这就去找花知县,商议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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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晴风刚刚端起饭碗,就有一个丫环跑来禀报,说是叶小天求见。
花晴风把饭碗重重地一顿,没好气地道:“不见!”
苏雅瞟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怎么了,好端端地又发脾气。”
花晴风冷哼一声,道:“他有什么事这一整天不好跟我说,偏偏要等到放衙下值后才来谈?”
苏雅给他盛了碗汤,轻轻推到面前,道:“既是此时来见,想必是重要公务。相公还是见一见吧。”
花晴风想了想,端起汤碗喝了一口,愤愤然地站起,道:“见!叫他在三堂等我!”
花晴风已经听闻发生在县衙门口的一幕了,被戏弄的固然是冯来福,可他这个主证人也是颜面无光。恼羞成怒的花晴风曾想否认那份字据的效力重新审过,可冯来福都偃旗息鼓了,他暗自衡量了一下,王主簿还没出手,别看这老家伙一向不大言语,而且遇事总做滑头,其实力底蕴不容小觑,真要掰起腕子,他并没有什么胜算,干脆就装聋作哑了。
叶小天曾在县衙前帮王主簿的外甥女儿说过话,在花晴风看来,叶小天自然也插了一脚,是以对他颇为不爽,他换了身衣袍,满面不悦地赶到三堂,一见叶小天便阴阳怪气地道:“叶大人,有什么事不好在当值的时候正大光明地说,非要鬼鬼祟祟背后约谈?”
叶小天一怔,心道:“这只乌龟又是哪儿气不顺了,怎么开口就呛人?”
叶小天道:“县尊大人,这件事还真不方便宣之与众。”
花晴风不屑地道:“君子坦荡荡。无事不可对人言,我等为官,公庭理事。更没有私室窃唔的道理。”
叶小天向他兜头一揖,诚恳地道:“县尊大人教训的是,下官受教了。那么就等明日开衙,下官再当众向大人您请示出兵剿除悍匪一条龙的事吧,告退!”
叶小天说完转身就走,花晴风愣了愣,赶紧唤道:“慢来慢来!叶典史留步。叶典史,快请留步!”
叶小天一脚门外一脚门里。回过头来一脸诧异地问道:“大人还有事?”
花晴风满面堆笑地追上来,道:“啊!本县忙糊涂了,竟然忘了这么重要的大事。这种事,当然是不宜宣之于众的嘛。”
叶小天迟疑道:“可是……君子坦荡荡。我等为官,公庭理事,不该私室窃唔呀。”
花晴风老脸一红,打个哈哈道:“君不密则失其臣,臣不密则失其身,几事不密则成害。剿匪用兵,乃是军事,理当保密,理当保密呀。哈哈哈……”
花晴风把叶小天摁坐在椅子上,终究是大事要紧,叶小天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便也不再做势,坐下后便把他打探到的情况对花晴风说了一遍。
叶小天语焉不详的,花晴风并不清楚叶小天派了那么多人,而且动用的都是丛林战的精英,只道是他雇的某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