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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以元文昌的志向注定不会像石破军那样野蛮乱来,他更在意人心名望,所以主要的补助支援都从扬州运送。不过说的一回事,做的往往就是另一回事。毕竟后方仓库也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当物资告急,只能从民间掠取:如此一来,各种各样的新增税赋名目便应运而生。
其中,征兵是重中之重。
自古有言:好男不当兵。此观念早深入民心,除非逼不得已,没有谁愿意去入伍的。
征不到兵,总不能干瞪眼,前线战场等人用呢,于是只好用强硬的手段征收青壮了。
几番折腾,整个扬州早已民怨载道。
因为元化成父子在,南阳府被剥削更甚,许多人家的青壮,从十五六岁到四五十岁,基本都被抓进军伍,赶往北方参战了,家中剩下妇孺之流,饱受欺凌,苦不堪言。
其实留守南阳的兵力也已不多,除了一些老弱之外,主力就是元化成的嫡系亲兵,约莫五百之数。
对此,元化成自己也颇有微词。
在此之前,并不是这样的。那时候元文昌行军甚为顺利,一路打到五陵关下,简直势如破竹,虽然在五陵关前受阻,但最后还是破了京城,入主紫禁城。
当消息传回扬州,元化成欣喜若狂,觉得元家要出皇帝了。然而他并没有高兴多久,随着蒙元入侵,战火重燃,前线再度吃紧,隔三差四便有元文昌手令回到,内容大同小异:不是要钱,就是要人,要各种物资……
元化成不敢抗令,尽其所能,想尽了所有的办法,最后甚至连守兵都抽派去了。
这样的做法并不稳妥,守兵少了,南阳变成了空虚之地,容易出现纰漏。
不过元化成倒不担心,扬州位于后方,比邻的州域更无威胁,所要提防的,主要是内部,没有民乱即可。
城中内外,青壮不是被抓了壮丁,就是逃亡无踪,剩下些老弱妇孺,她们能翻起什么风浪来?
这日,忙完些事,元化成正在衙门内喝酒吃肉,有门人来报:“将军,有探子回报,说有一伙难民正往府城来。”
元化成一听,觉得有些奇怪,问道:“哪里来的难民?”
“具体还不清楚,不知是雍州的,还是北方的。”
“雍州?那边还有难民吗……”
元化成虽然喝了不少酒,但脑子依然清醒。
自从上一波难民潮,雍州那边基本就没多少难民过来了——那时候,陈三郎还在泾县当县令呢。
其实这是很正常的状况,难民不可能无穷无尽,总有个度的。而自起事后,元家几乎把所有的资源都投在了北方,对于别的州域不再像以前那么关注,皆因人力实在无法兼顾得过来,也没有那个必要。相邻的蛮州雍州,基本都废了,无需理会。
因此近年来,对于雍州蛮州境内发生的事,并不清楚。
元化成又问:“大概多少人这样?”
门人回答:“近乎千人,多是青壮。”
“这么多?”
元化成跳了起来,想了想,面露狞笑:“不用问,肯定是从北方流窜来的。”
随着北方战乱迭起,难民越来越多。至于为什么多青壮,也好解释。逃难是一个极为艰苦的过程,残酷而严苛,老弱妇孺之流极少能支持得住,往往半路就倒毙死掉,又或者死于人手,剩下的,自然是青壮了。
“来得正好,全部拿下,押送回北方打仗去。”
元化成说着,眼睛都放光,当即喝道:“来人,点兵三百,出城抓人!”
他为人做事,一向风风火火,绝不拖泥带水。有三百亲兵,别说近千难民,就是三千来都足够驾驭控制了。在真正的兵甲面前,流民难民这些乌合之众不值一提,刀枪一亮,对方就吓得跪倒一片了。
得得得!
三百都是轻骑,呼啸出城而去,到了城外十多里地外,果然看见一大群人逶迤而至,远看上去,一个个衣装褴褛,互相扶携的样子。
元化成脸上狞笑更甚,喝道:“散开,围起来,一个都不许放走!”
马蹄霍霍,轻骑们吆喝着,甚至还吹起口哨,散开阵型,包饺子般从两面围拢过来。
元化成连甲胄都没穿戴,双腿一夹,驱使马匹上前,正待开口喝骂。
咻!
剧烈的破空声,距离极近,正来自数丈外的难民群中。一支强弩箭矢射来,正中元化成喉咙。
“啊!”
元化成圆睁双眼,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大叫一声,翻身落马,眼看活不成了。
“兄弟们,杀!”
先前见到骑兵,畏缩成团的难民们中,有人大喝出声,刷刷刷,一把把明亮长刀拔出,凶悍无比地砍向马腿,转眼之间,一片腥风血雨掀起,健马悲鸣,人声惨叫,一个个刚刚还飞扬跋扈的元家亲兵惊恐地发现眼前的不是羔羊,而是虎狼,猝不及防之下,只能拼命抵抗,然而对方实在太过于凶狠,斩瓜切菜般,不过半刻钟,三百轻骑已经被袭杀过半了……
便在此时,在更远的地方,一群更为庞大的人群涌现,多为步卒,也有些骑兵,当先一骑,正是莫轩意。
抬头望向不远处的南阳城墙,莫轩意嘴角弯出一抹意味难明的笑容,有些冷,有些感慨,然后吐出一句:“南阳,我回来了!”
此城此地,对于他有着特殊的存在意义。当初他领命来此,要除掉陈三郎,事败而废,成为他人生一个转折点。随后被元家追杀,尝尽人情冷暖,却又得陈三郎救援,最后到了雍州……往事历历,一一浮现出来。
而在进发南阳府之前,莫轩意已率兵占了泾县。
现在的泾县,已经不同以前了。当日元哥舒夜袭,可陈三郎走得快,并未追上,元哥舒为发泄,对于泾县自不留情,任命了新县令。此人倒不陌生,乃是当初流窜而来的难民头领李光业,他没有选择跟随陈三郎,而是见风使舵,投靠了元哥舒。
元哥舒见着顺眼,便让他当了泾县县令。
从难民摇身一变,当了官,李光业好不得意,将在逃难过程中所受到的百般苦难、鄙夷、嫌弃,悉数加诸于泾县百姓身上,好不快活得意。
他虽然非科班出身,但善于钻营,在泾县的位置倒坐得很稳——直到现在。
泾县乃小城,守兵寥寥,几只阿猫阿狗,至于衙役那些,面对百姓时耀武扬威,但对上真正的军伍,立刻像吓傻的鹌鹑,动弹不得。
莫轩意不费吹灰之力占了泾县,当看见被摧毁得面目全非的陈家庄时,立刻下令斩了李光业,然后命人开始对陈家庄进行修建。
故土重迁,如非逼不得已,谁会背井离乡?莫轩意知道故乡对于陈三郎颇为重要,虽然现在陈三郎已贵为雍州之主,但有机会的话,其一定会回泾县的。别忘了,接受圣旨后,陈三郎统制三州,随着基业壮大,已渐渐不满足于一州之地了。若非如此,莫轩意他们也不会出现在此。
修建陈家庄,是莫轩意的一次讨好,他身为部众,更是应该做的。连这点眼色心思都没有的话,岂不是白混了?
得了泾县,稍作休整,便避开水路,从陆路进发南阳府——由于消息封锁,南阳方面竟是毫不知情。其实死去的李光业都还没搞清楚这支突然冒出来的兵甲是何方神圣,那些守兵衙役们死的死,关的关,一个漏网之鱼都没。
兵贵神速,莫轩意用计杀了元化成,重创元家亲兵,这时南阳城内的守卫兵力已经极为虚弱,根本不是锐士军的对手了。
整个扬州,已经敞开了门户,就差说句“欢迎光临”了。
攻城拔寨,过程出乎意料的轻易,莫轩意意气风发,心里想着,要将喜讯尽快发回雍州,发给陈三郎。公子闻讯,一定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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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六十五章:夜叉妖歌,蟹中奥秘()
陈三郎却高兴不起来。
整整三天过去,已经踏遍整个宝塔岛,甚至连海滩边上的礁石丛都翻了个遍,但一无所获,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其实宝藏发掘不急在一时,只是计算时日,实在拖延不起。而如果错过这次,就得另找机会了。
许念娘神色如常,不见喜怒,他对于宝藏并无任何记挂,来此,属于应付公事。
至于蛤吃肉,完全一副“就知如此”的神态,上百年来,登临过宝塔岛的妖物不在少数,但没有谁找到过宝塔之类的事物,大的小的,统统没有。
许念娘说宝塔可能并非实物,这就更缥缈了,无从捉摸,往玄虚里说,也许需要一份机缘才能得到宝藏。
这机缘还得大,天大的机缘才行。
如此说来,整个宝藏事件反而像是一个恶作剧,纯粹逗人玩的。
陈三郎想着,有些气恼,有些失望,三个当中,倒是他对于宝藏最为上心。
暮色降临,岛上昏暗得快,不多一会,已是灰蒙蒙一片。站在一块礁石上,任由湖风吹拂起衣摆,陈三郎默然不语。
那边蛤吃肉十分勤快地从丛林中拎出两只肥硕的兔子——此岛四面临水,岛上居然生存着不少野兔,显得奇怪。也不知以前是谁带兔子上岛,并因此繁殖了下来。
这些兔子味道鲜美,两三天来,蛤吃肉吃着许念娘做的美食已吃上了瘾,每天什么都不想,就念叨着饭点到来。
这不,天色还没有暗,这厮就赶快打了两兔子,就着湖水麻利地宰杀完毕,清洗干净,然后送到许念娘这边来。
许念娘瞥一眼,冷声道:“先放到一边,等会再弄。”
蛤吃肉早已习惯,知道这位大爷做饭不但讲究火候,还讲究心情,便乖乖答应。走过沙滩的时候,看见一只只硕大的家伙正在那爬来爬去,正是洞庭特产的大闸蟹。每一只,足有拳头大小,张牙舞爪的。
别看这些家伙凶猛,可好吃呢,前天许念娘做了一道油炸大闸蟹,吃得蛤吃肉险些把舌头都吞了进去。
当今时节,正是蟹膏肥美之季,幸得当日登岸时,由于乌篷船停泊的位置不好,所以陈三郎让蛤吃肉顺手把包袱行李等物统统带上来了,没有随船沉没。
其中有换洗衣衫,也有干粮和油盐调料,锅碗瓢盆等一应具备。
没了船,也不用露天而宿,蛤吃肉手脚利索,伐木为屋,做了两间给陈三郎和许念娘住。至于牠自己,却不习惯,直接往草丛中一躺,便能睡得昏天暗地。
伙食更好办,搬两块石头垒起,便成为灶台了。
看见爬上岸来的大闸蟹,蛤吃肉舔了舔嘴唇,不过今晚许念娘似乎心情不好,做一道兔子已不耐烦,哪里还会做大闸蟹?
蛤吃肉只得忍住,一脚把好几只大闸蟹踢开,悻悻然去了。
入夜的湖,随风吹来,有清波荡漾,一拍一拍的,节奏分明,如同在呼吸——此湖仿佛是活着的,能呼吸!
陈三郎凝视远方,在想着事情。
乌篷船被拍烂,不过他并不担心离开的问题,岛上多的是林木,很容易便能伐木为舟。至于宝藏一事,经过这些天的寻觅,也慢慢淡了心思。诚如传闻所言,可能真得讲究个缘,强求不来。
那么此行,就剩下小龙女的事了。
或者,可以早点启程前往龙城,也好做个预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