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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三郎点点头。
许珺立刻下去叫人打了一大桶米饭,上面浇上肉汤,送到外面,让村民排好队,逐个端碗来领取。
村民们喜出望外,有情绪激动的当即跪拜下来,磕头感恩。
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一顿像样的饭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二十九章:刀枪列阵,故人不故()
“回禀大人,前面不远就是崂山府了!”
斥候飞骑而来,施礼禀告。
自从进入雍州区域,兵荒马乱的,一刻不能松懈,陈三郎特意安排了数拨斥候探子,四下侦查,一旦有异动,立刻回来报告,能最大限度预防险情。
现在所在的一片地方,人烟明显变得稠密起来,最起码,间或能看见行人来往。不过这些人瞧见陈三郎一行,都是远远躲开,却并不离去,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一辆辆辎重。
若没有上百兵甲的守护,这些人肯定冲了上来。
又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转过官道路头,前面一座城池出现在眼帘内。
此城不算高大,不过给人的感觉非常厚实,而且古朴。
崂山府属于古城,建城数百年,后世几番战事,又经修葺,最终成为这个样子。
望着城墙上飘扬的旗帜,周分曹心中不无担忧,陈三郎把人家使者给得罪完了,这厮回去后在苏镇宏面前不得搬弄是非,添油加醋,乱说一通?其实也不用多说,直接进谗一句:雀占鸠巢!
那苏镇宏就得有想法了。
要知道,这是在没有王法约束的雍州。虽然苏镇宏占据此地久矣,还没有经历过权力更迭的状况,问题是他又不是傻子——若是傻呆,定然也无法屹立不倒呀。
周分曹绝不信没有别的势力打过崂山府的主意。
不过都来到城门口了,再担忧也得硬着头皮上。
陈三郎倒没有多少担忧的模样,骑着马,一马当先。
很快行伍就来到城门之外,门是开着的,放下了吊桥。
得得得!
一阵急促马蹄声,便有兵甲呼啸而出。一个个穿的,实打实的铁甲,甲叶颠簸之时,互相震荡摩擦,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杀伐之音。
周分曹心中忍不住就一哆嗦,倒不是怕,而是条件反射。
哗啦啦,庄兵们都被惊得不轻,赶紧手按兵器,一时间竟无人顾得上来护住陈三郎。
陈三郎见状,暗暗摇头:这些庄兵虽然经历了几番杀戮,但始终见不得场面,觉悟也不够。要是蟹和雄平在,早挺刀上前,不管来者是谁,先拦住再说。
冲出城的兵甲并未冲杀,而是迅速分开,排列成两行,然后又有数骑缓缓而出,当中一员,身材中等,并未披甲,穿月白色长袍,戴方巾,打扮得像个秀才般,留三缕胡须。
“这就是那苏镇宏?”
周分曹惊疑不定。
陈三郎道:“必然不是,苏镇宏乃武将出身,怎会做如斯装扮?”
就听得那文士来到近前,拱手做礼:“崂山林梦海见过状元郎。”
陈三郎看见他,恍然间竟觉得有些眼熟,那林梦海又笑着道:“陈状元,林某与你同科登榜,只是不才,只能位列三甲,同进士出身。”
陈三郎一听,顿时释然,连忙还礼:“惭愧,认不得同学。”
同科进士,数以百计,来自五湖四海,除非相熟结识的,其他人能记得眼熟,已经算是记忆力超凡的了。况且那时候陈三郎一大堆事,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去交际什么的。
真没想到,在这雍州崂山,也能碰上个同学来。看林梦海架势,定然是苏镇宏的身边红人。
“知府大人处理事务,无暇分身,让林某出城相迎,还请状元郎等不要见怪。”
周分曹伸手捋须,心想那苏镇宏并非小肚鸡肠的人,没有听使者乱嚼舌头,诚意很足呢。只是崂山上下,开口闭口称“知府大人”,难道皇帝钦命下来了?
然而等行伍开动,要鱼贯进城之际,排列两旁的兵甲突然间刷的一下,非常整齐地拔刀出枪,明晃晃地交叉架住。
众人不禁大吃一惊。
此时林梦海依然言谈带笑,滴水不漏:“大人已在府中设宴,虚席以待,请!”
做个请的姿态,让过侧边去。
陈三郎心中冷笑:这是做阵势,要整下马威了。倘若胆小怕死的,便会失态。
他也不做声,驱马当先而去。后面周分曹等,也是咬着牙,打醒精神入城。
一把把锋芒逼人的刀枪就架在头上,相距不过一两尺,有什么风吹草动落下来便是身首异处,如何不让人觉得两股战战?
短短一段距离,可队伍穿过去就像走了许久一般。当最后一辆马车顺利通过,诸人的心才终于放下来了。
陈三郎镇定自若,进城后抬目观望,将崂山府里面的景观尽收眼底。城里面也排列有两队兵丁,只不过他们连皮甲都没有,只穿着普通的军装,手中兵器也参差不齐,无论姿态还是气势,比起出城相迎的差得太多。
再看守在城墙上的诸多兵卒,装束大都如此。
看来这苏镇宏手下兵部上万,但精锐的并不多,有个千人都了不起了。
也不是说苏镇宏练兵无方,就算朝廷兵部也是这个情形。太平日子久矣,马放南山,刀枪入库,谁还埋头练兵?不过各州郡心怀异心的刺史倒是在暗暗操练,又是不同。
练兵首先得养兵,养得多了,每天一张口,那得消耗多少粮食?
养不起那么多的兵,只能进行选拔,分成精兵、辅兵等层次,待遇自不相同。
此时陈三郎问林梦海:“林兄,不知贵府要将我等安顿在何处?”
浩浩荡荡这么一大队,数百人口,住处是个难题。
林梦海却是一摊手,很为难地道:“实不相瞒,我家大人事先没有想到状元郎此行人口如此之多,而且府衙也有难处,一时间难以腾出足够的地方来,所以……”
陈三郎道:“这么说来,是让我们自己找了?”
“嗯,但府衙边上有一寓所,已经收拾干净,状元郎可带家眷入住,至于其他人,实在无能为力了。”
陈三郎当然不会跟部众分开,呵呵一笑:“林兄有心,也是我强人所难了。既然如此,便请你先回去禀告苏将军,就说陈某要率众寻觅住处,暂时无法去赴会。等安顿下来,明日再去拜会。”
林梦海点点头:“好,告辞。”
带着人离去,只是脸色在转身后当即拉了下来,变得阴沉。
放陈三郎一行入城后,城门处咿呀声响,吊桥被拉起,随后两扇沉重厚实的城门缓缓合拢,关闭住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三十章:请君入瓮,豪门鬼宅()
周分曹回首望着紧闭上的城门,不无担忧地道:“公子,我怎地有些被人瓮中捉鳖的感觉?”
陈三郎呵呵一笑:“且看他如何下手!”
周分曹可没有他那么乐观,一对眉头紧锁,苦思策略:按照当下情景分析,苏镇宏招揽陈三郎的意图呼之欲出,再无疑问。问题是当苏镇宏明确陈三郎不肯归附后,会不会老羞成怒,一怒下手?
可能性相当大呀,光是行伍中一辆辆辎重,便是怀璧之罪。雍州兵荒马乱,王法全无,苏镇宏本就属于兵痞出身,什么事做不出来?
若在城外,或许能一逃了之,可进了城就难办了。这府城是那么好进的吗?公子实在冒失……对,公子是收到了逍遥富道的讯息,这才决定进城的。那么现在,道长何处?
想着想着,埋怨的对象变成了逍遥富道。
逍遥富道并没有出现,不知在哪里去了。眼看天色将晚,当务之急,得先找地方落脚。只是府城之内,虽然经过战火焚烧,人口少了许多,但大部分的地方都还住着人,一间间房屋都有主,己队上下数百人,一下子要找那么大的地方来安顿,实在困难。即使想露营,也得有足够的空地才行。而进入崂山府,人生地不熟的,观此城格局,民居星罗棋布,颇为杂乱,大街小巷,纵横穿插,切割得支离破碎,根本不知道去哪里寻找这么一块空地来。
陈三郎骑在马上,却有了方向,马鞭一指:“我们往这边走。”
率先策马过去,身后车粼粼马萧萧,鱼贯而行。
这条街颇为阔落,应该属于崂山府的主干道之一。不过当下街道上行人寥落,很是冷清。两边的店铺十有七八也是大门紧闭的。有些门缝窗缝里,有人在后面窥视,好奇地观望着这支远道而来的大队伍。
周分曹把四周情景都看在眼里,低声对陈三郎道:“公子你看,那苏镇宏管治的手段只怕极为严苛,即使到了府城之内,也是如此凋零,民心惊悸,生意无人,俨然死城。”
俗话说:一叶落知天下秋,周分曹对于民政民生的观察十分细致敏感,因而说出这一番话。
其实在城外一路来的时候,他已经瞧出了端倪。人烟稀薄,阡陌抛荒……诸如此类,足以表明苏镇宏坐镇此地作为如何。
苏镇宏事实上已经算是崂山府的统治者了,而且他占据此地已久,位置很牢固,只要愿意,应该有足够的时间来打理本地事宜。然而崂山地域除了少了贼寇之外,其他并无多少生色,依然是民不聊生的样子。
这样状况,苏镇宏做的什么官?毫不客气地说,他本身就是一股贼寇罢了,只求己身利益,不管下面百姓死活。
这绝非发展之道。
周分曹心中已经对苏镇宏定了性,甚为鄙夷。作为老派文士,他最是厌恶这样的官僚。故而他一直劝陈三郎不要进崂山府,也是怕陈三郎迫于压力会投奔对方去,那样的话,周分曹绝不会苟同,其甚至抱了以死进言的刚烈念头来——倘若真到了哪一步的话!
约莫走了一刻钟,最前面的陈三郎停住了。
行伍停在一片大宅子之前。
这片宅子,足有数十间,连绵成一片,构成一个整体。只是望过去,可见多处崩坏,受损得比较严重。正门处,两扇大门,其中一扇都倒在了地上,落满尘埃,门外本来两尊石辟邪,左边那只头都被砍断了,石身上有斑驳的血迹印记。
再看正门门匾上,写着“孙府”两个字,倒还能清晰可见。
“咿咿呀呀!”
门外空地上有个人坐在那里,把玩着一件东西,看真些,那竟是一节白森森的人骨,观其大小,应该属于人的腿骨,就不知道是左边还是右边。
这人一边把玩,时不时还把骨头放到嘴里啃咬着,嘴里发出意义不轻的呓语之音。
见到这一幕,行伍众人都不禁吞了口口水,觉得脊背发寒。
被声响惊动,那人转头望来,但见他披头散发,脸上污垢不堪,都看不清楚本来面目如何,只露出两只眼睛,发出幽幽的光芒来。他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烂肮脏,可见那料子,分明是绸缎,不是贫苦百姓能穿得上的。
由此可知,这人原来定然是富人,只是遭受大了巨大变故,因此沦落成这班模样。
那变故,很可能便是蛮军入侵。至于此人身份,说不定就是孙府的主人呢。
到处都透着诡异,周分曹心里莫名打鼓,也不知道为何陈三郎带队到这里。
陈三郎翻身下马,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