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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阳府乃古城,历史悠久,除却四大城门外,还有些古墙遗址存在,由于某些缘故,一直得不到完善的修葺。元化成驻守南阳后,忙于地方镇压,一时也没有空对古墙进行建筑加固,只是派遣了些兵马把守。人数也不算多,寥寥数十人而已。
在元化成看来,人手足矣。
在元文昌的管治之下,整个扬州郡都是井井有条,没有什么贼患,颇为太平。元文昌又与石破军有了秘密协议,也不虞蛮军入境。因此元化成驻兵南阳,根本无需做太多工作,只压住人心,搜刮军资即可。
这边古墙处有门户,开门出去,便是城外。不过此刻门户早便关闭,铁将军把门。而古墙虽然比起别的城墙低矮了一截,可对于宋志远等人,依然高不可攀,不可逾越。更不用提那些看守此地的兵甲,随便一人杀来,他们都只有引颈待诛的份。
就听到许念娘说道:“你们稍等,某去去便来。”
身形一闪,如一道烟掠向古墙。(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五章:一夫当关,真神人也()
“你们且稍候,某去去便来……”
许念娘说得轻描淡写,宋志远等人却都掌心捏出一把汗来。他们并没有等待多久,也没见到爆发什么打斗动静,咿呀一响,那扇厚实木门缓缓打开。一道人影浮现,可不是一身青衫的许念娘吗?
就这么简单?
周分曹等尽皆不信自己的眼睛。
有古书对某些武力惊人的大将描绘,形容其“于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耳”。
多有夸张。
反正宋志远读的时候是不大相信的,如果真有人具备如此杀伤,那岂不是与神仙一样?
然而此时看许念娘,简直活生生一个演义典范。
“宋兄,速行。”
被周分曹牵动衣袖,宋志远这才醒过神来,连忙赶上。
诸人屏住呼吸,快步穿过门户,到了城外。
古墙外面同样有护城河,水流潺潺,宽约丈余,在没有放下吊桥的情况下,普通人想要渡过就得下水游泳。
但有许念娘在,一切都不成问题。其一手抓一个,轻轻一迈,便迈过去了。如是数趟,所有人安然过岸。
踏着坚实的路径,宋珂婵恍若梦境,嗅着野外独特的清新味道,抬头望月,甚至都觉得城外的月亮都要比城内的明亮得多,美丽得多。
刹那间,脱得劫难的欣喜弥漫心坎,嘴角绽开一瓣恬静的笑意,竟比月色还要温馨。
即使从此以后要遭受元家狂暴的追杀,那也是以后的事了。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宋志远则想得长远些,低声问:“许先生,接下来该如何?”
他们虽然神不知鬼不觉地出了城,但只是暂时,路还远着呢。一旦被元化成察觉,追兵即刻便会杀到。而且所带有四名女眷,体力有限,赶不了长路。她们这一路来,能保持镇定已相当不易。
许念娘不回答,车轮辚辚,一辆黑色马车从黑暗处驶来。
周分曹呵呵笑道:“宋兄,请上车。”
宋志远也笑了:“周兄果然有备而来。”
众人上了车,走不多久,在车厢中宋志远听到了水浪拍动的声响,缓缓的,一声声,如同情人在耳边呓语,听着极有节拍。
这是到泾江边了。
下得车来,果然是码头。岸边停泊着两膄乌篷船,有灯火照出。
周分曹一拱手:“宋兄,此处有两艘船,一艘我与许先生回泾县;一艘北上,可出扬州,再换船进京城。上哪一艘,就看宋兄喜欢。”
言毕,目光灼灼,明亮地盯着宋志远。
宋夫人在后面,悄悄扯了扯夫君的衣袖,要他选择第二艘船,尽快离开扬州这个是非之地,只要到了京城,安顿下来,那一天都亮了。他们出走,随身携带了不少财帛之物,足够衣食无忧;况且宋志远在京城也有人脉,只要愿意,凭着声望,出任官职也不是很难的事。
宋珂婵注意到了母亲的小动作,眼神不禁一黯。她却不愿意离开,只是这等决策,必须由父母定夺。
宋志远微一沉吟,叹了口气:“周兄……”
周分曹见着他犹豫,便道:“宋兄,京城路远,一路小心。他日有机会,你我京城相聚,到了那时,你可得请我喝酒。”
宋志远却摇了摇头:“周兄,我决定了,只要陈大人不嫌弃,我们随你去泾县。”
此言一出,宋珂婵喜出望外,宋夫人却忍不住一跺脚。
周分曹哈哈一笑:“公子求才若渴,否则的话,又怎会请许先生来?既然如此,事不宜迟,我们上船。”
等他走远,宋夫人低声怨道:“相公,你不要怪妾身妇女之见,此事你糊涂了,泾县如何能去?”
宋志远叹道:“周兄不惜以身犯险进南阳,救我们于水火之中,我岂能抽身离去,弃他不顾?如此,周兄又有何面目回泾县见大人?”
见到夫人还要分说,便一摆手,继续道:“此为其一;其二,夫人,我们能脱得大难,完全靠那位许先生,那你觉得我们携带诸多财帛能安然离开扬州?能顺利抵达京城?”
宋夫人疑问:“你的意思是?”
宋志远苦笑:“此去京城千山万水,又值天下大乱,贼患四起,步履维艰,只怕我们上船走不了多远,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宋夫人并非愚蠢,闻言一悚,是呀,己等只不过刚出南阳而已,没有许念娘的保护,恐怕根本离不开扬州境,便会被虎威卫擒拿回去。这一抓,下场可想而知。退一万步,即使运气逆天,侥幸走得出扬州镜,可扬州以后呢,路途艰难,凭着他们四女一男,如何去得到京城。到那时候,只怕随身携带的财帛反而成为怀璧其罪,招惹杀身之祸。
想通了这一点,她坚决地说道:“相公,你是一家之主,你说了算。反正我们一家人,生在一起,死也在一起。”
宋志远甚觉感动,握住夫人的手:“此去泾县,留在扬州,我也不知道是对是错,唯有随遇而安了。况且有周兄在,两个人,总比我一个人摸索地走强。”
主意决定,再无犹豫,带着夫人女儿登船。
就在此际,身后南阳城方向猛地马蹄声大作,踏地如雷,声势十分惊人,回过头看去,便见到一条火龙延伸,喊声喧嚣。
元化成的人终于发现古城墙出问题了,随即有虎威卫闯进了空空荡荡的宋府,赶紧禀告将军。
元化成又惊又怒,亲自披甲率领亲兵出城追杀。
许念娘眼眸有精光闪烁,道:“你们上船,不用等我。”
说着,身子一纵,朝着追兵的方向迎了上去。
周分曹等人上得船,艄公一点长竿,船只离岸。
宋夫人母女和丫鬟坐在船舱内,宋志远心神不宁,与周分曹立在船头回望。
夜色深沉,星月熹微,瞧不出个所以然,然而那打斗的声响却随风传来,听得分明。
兵戈相接、惨叫声、马嘶鸣!
敢情许念娘已经只身杀进了元化成的兵甲之中。
宋志远神色复杂,半饷叹道:“一夫当关,如入无人之境,真神人也。”(未完待续。)
第两百八十六章:泾县之夜,扬州之谋()
夜幕中的泾县,分外宁静。晚风轻吹,间或响起的虫鸣,更显清幽。
子时,夜已深,人未睡。
啪!
燃烧的蜡烛爆出一个灯花来,仿佛在提示深夜用功的主人要剪芯了。
陈三郎缓缓放下手中书卷,望着烛光微微出神。要是过往时候,此际许珺便会上来,替他斟换一杯热茶。
不过今晚,许珺不在身边。
许珺爱读书,也曾跟随父亲学过蒙学,只是学得浅,字也写得一般。自从与陈三郎相交,她好学的兴致完全激发出来,一有空暇,便跟未来夫君讨教学问,吟吟诗,作作对,写写字。短短时日,进步显著。
入夜时分,两人共坐一室,毫不扭捏。
许珺自幼学武,又与陈三郎订下姻缘,经历了诸多患难,却不怕别人闲话。其实泾县就这般大,街里相邻,谁不认识谁?再说了,如今陈三郎可是一县之尊,位子坐得稳,发号施政,深得民心,是难得一见的好大人,街坊们又怎会指指点点呢。
以前那个陈呆子,早一去不复返。
夜半陪读,红袖添香,最是惬意。纵然不能真得颠倒衣裳,********,可间或不经意的一次对视;心领神会的相对一笑,更胜千言万语。还可以偷偷摸摸小手,检查检查身体部位,诸如此类,不亦乐乎。
很多时候,调情犹胜于鱼水之欢。
不料终于等到许念娘松口,应允两家正式成亲,许珺反而害起羞来,不肯过来陪读了。
倒让陈三郎唏嘘不已,可惜辜负了这么一个好夜晚。
计算时间,顺利的话,周分曹等人应该要回到了。
他并不担心周分曹的南阳之行,有许念娘作伴,绝不会出纰漏。自家岳父的本领他可相当清楚,称之为出神入化不为过。武功一途,已踏巅峰。
这还只是目前陈三郎所接触的部分,许念娘经历神秘,身上不知还藏着多少秘密未曾暴露。
不过陈三郎不以为意,他连神仙鬼怪都接受了,不差这么一个武功惊人的岳父。
别的不说,院子的水井中可不就住着一位小龙女嘛。至于那些蟹兵虾将,自不用多说。逍遥观内,还有位尚未得道的崂山道士。
正是由于他们的存在,这泾县才得以有条不紊地经营发展着。能保持住这份难得的平静,暗地里却不知击杀了多少密谋作乱的歹徒,不怀好意地潜藏过来的不明身份人物。
泾县虽小,五脏俱全,暗地里的力量且不提,明面上招募进行训练的私兵也达到一定规模,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超一般看家护院的层次。只是火候尚且欠缺,未达到能上战场的地步。比起虎威卫这等兵甲来,相差甚远。
即使如此,陈三郎也不动摇,继续招募青壮,特别是领军人才,可谓求才若渴。
问题是再渴也没用,泾县弹丸地,寻不出这么个人才来。幸好规模尚小,退而求次,用一般教头之类的,勉强能胜任。
可终究不是长久之法。
兵甲想要进一步壮大,强大,终须要找到一位胸有韬略、经验丰富的帅才才行,否则便是白日梦。诸如周分曹等,都属于文才。主持辅助民政,不在话下;让他们去管理军事,可就乱弹琴了。
“哎……”
陈三郎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眉头。
乱世靠兵甲,道理多无用。这一点他认识清楚,必须发展起来。至于潜伏在水中的水族妖兵们,以及道法之类,毕竟只属于非常规手段,可用于出奇制胜,但绝非主流力量。
这天下,始终是人的天下。
真到了两军对阵,千军万马冲锋杀敌,妖兵道法那些,作用明显就不够看了。
这就是诸多门庭不惜放下身段,派遣得力弟子进入红尘俗世,寻求天机扶龙庭,藉此求分得气运的缘故;这也是洞庭龙君威严无俦,却基本只限于洞庭地域的根源。
陈三郎坐了泾县县令的位置,从大局出发,百般思绪,捋了许久,也才慢慢有个清晰的认识。也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