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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站了至少有五分钟,赵排长如复读机一般重复了我那一句话:“我们从哪边跑过来的?”连语气都一样。
其实在我说出有岔道这个可能时,赵排长和刘班长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只要这个通道里有岔道,又幸运地被你错过了,除非这个通道规模很小,你可以在失去照明前,通过排除法,一条条的去试探,并最终找到出路。这里面有两个前提,一个是通道规模要小,一个是要有照明,这两个前提只要有一个不能满足,你最终走出这个通道的可能,跟买双色球中头奖的几率一样大。
“如果只有这一个岔道,我知道。”我一边说着,一边走过去,在我们走过来的通道上做了一个记号。“我们跑进了这个洞口。”然后我走进左手边的洞口,又做了个记号。“这是我们跑来的方向。”
刘班长吃惊的看了我一会儿,突然高兴的说:“强哥有指北针吧,我们有救了。”
我痛苦的摇摇头。伸出一只手,露出手腕上的表盘。表盘上有指北针,我把表盘转了几下,指北针随着表盘转动,并没有固定指向一个方向。他俩顿时就泻了气。
其实我在上面一层画储水池草图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指北针失灵了。这是一种非常奇怪地现象,不是磁极有变化或定向不准确,而是磁极消失了,或指北针消磁了。当时对方向还可以通过救生舱埋陷点来定位,所以并不是很在意,可是现在就成了一个致命缺陷。
刘班长不解的问:“那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从这边来的?”
我只好告诉他我的猜测,不过很不幸,我猜对了。
刘班长马上紧张地问:“前面还有岔道吗?”
我点点头。
“有、有几个?”赵排长声音发颤的问道。
其实这个问题有些多余,这个通道的规模来说,一个岔道就可能让你搜索到燃尽火把。当然只有一个岔道的话,分开走,至少有一个人可以活下来。我接下来的话,掐灭了他最后一点希望。
“很多个,如果我的听力没问题的话。”
“那、还要继续往前走吗?”赵排长彻底没了主意。
“当然,找到萧队长我们生存的几率会大很多。首先火把都在他们那里,食物他们也比我们的多。就像我们在做记号,萧队长他们也会这么做的,我认为他们没有我们跑的这么远,这么深。往外面的岔道口走,发现他们的可能性要大得多。”
这件事我没有任何把握和经验,纯粹就在猜测。不过我知道我要尽量保持乐观和有希望,否则赵排长会更沮丧更没有信心。
我拍拍赵排长的背说:“打起精神,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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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独行()
尽管我表现出了足够的乐观态度,失望和颓丧的情绪仍无可避免的蔓延开了,特别是我们来到第二个岔道的时候,失望迅速转变成绝望。我首先做的是在我们来路的方向上做一个记号,等我做完记号,赵排长和刘班长已经在丫形三岔路口背靠背坐下了。没有萧国林留下的记号,没有回去的方向,没有该走的坐标,一切在这里归零了。
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和鼓励他们,我自己也处于迷茫之中。从中间看上去完全相同的三个路口,在我眼前不停地旋转,瞬间我就感觉到天旋地转,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这时候我脑海里出现周德东的那本书《三岔口》,多么深刻的名字啊,就好像给我们准备的。
我从赵排长手里拿过火把,把这处三岔口的三条通道入口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没有任何收获。我脚步沉重地走到三岔口的中间,默默地坐下来。这时候我们三个人正好每人面对着一条通道,准确地说是面对着三个黑洞洞的洞口,或者是三张血盆大口,在等着我们去自投罗网。
在这种情况下,我已经失去了主导权,无论是谁的建议都是盲目的,都是在赌博,没有人能准确定位。可是我们又不能继续等下去,我们必须在照明消失前找到萧国林他们或找到出路。
我苦笑了一下说:“这一个岔口我们还可以有两个选择,至少有一条路是通向入口的。如果没人能确定方向的话,我想说一下我的建议。”
我停下来等着他俩的回应。这时候又回到集体表决的阶段,没有人能承担得起判断失误的责任,我觉得根本没有人能做出哪怕自认为正确的判断。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刘班长才说:“你说吧,我没有意见,也没有主意。”
赵排长始终没有表态,我只能当他默许了。
“我的建议是这个岔口我们可以分两组搜索。”我又停了一下,那两个人没有说话,似乎在等待我的解释。于是我接着说道:“根据我一路跑过来对不同风声的记忆,每一个岔道间距离差别不大,也就和我们回来的这段路差不多的样子。我们分开走可以增加寻找到萧国林他们的几率。”
“那岂不是也增加了风险。”赵排长忽然冒出一句。
“是的,特别是独自搜寻的那个人,风险会更大。”我默默的点了点头接着说:“我的建议是,我们现在就确定一个最终搜寻的方向,因为我们必须有一个人要独自搜寻,就让独自搜寻的那个人,朝我们认定的最终搜寻方向走。如果两个人一组的那队搜寻的方向没有结果,没有在下一个岔道口发现萧国林留下的记号,就返回,向独自一人搜索的方向靠拢。再往下搜索,就完全靠运气了。不过,我们现在如果不分组,而是随意选择一个通道搜索,那我们现在就要靠运气。”
我的这段话很拗口,我自己说出来都要仔细斟酌着说,惟恐他俩理解有误。可是我刚说完,刘班长就表态了,我都怀疑他听明白没有。“我同意强哥的建议。问题是谁独自搜索?你知道,我的伤不允许我冒这个险。”
刘班长直接把自己撇干净的做法,让我极为鄙视的给了他一个白眼。然后我把眼光投向赵排长。赵排长躲避着我的眼睛,看着黑洞洞的山洞,脸上的表情比死了亲爹还难看。
我看了他半天也不见他表态,就明白了他的心思。他也害怕一个人搜索。我就痛快的对他说:“如果没问题,我独自负责搜索一条通道。”
“那我同意。”我的这句承诺马上解开了他的心结。
其实我提出这个建议的时候,就决定我单独搜索一条通道了。目前他俩的心理状况都不适合单独行动。接下来我们就选定一条最终搜索的通道和具体行动的细节。通道选择上我们都没有主意,干脆采取抓阄的方法来解决,真有点听天由命的味道。商量完细节,两组人各拿一支火把,分别踏入黑暗的通道。
没法说方向,我进入的是左手边的通道。一进入通道我就有点傻眼了。通道很宽,如果两个人搜索的话,可以一边一个,以拿火把的人作为参照物,让他控制速度,两个人并排前进就可以。只是需要偶尔用声音联系一下,保证彼此之间的进度相同。
我一个人搜索就只能走在通道的最中间,但是即便如此,火把的光也没办法同时照清楚两边的洞壁。我偏向任何一边一步左右,都可以把这一边看清楚,可是另一边就更模糊。我当然不能两边跑着前进,这样就失去了分别探索两条通道的意义。我想了想,还是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把右臂伸直火把伸向右边,右边通道墙壁清晰起来。再交到左手,伸直左臂,左边通道的墙壁也清晰了。
我嘿嘿一笑,两手交替打着火把向通道深处走去。赵排长和刘班长早就进入右手边的通道了,我的这个方法不需要跟队友呼应,速度应该比他们快。还有一点,就是我可以大步直线走,可以借机步量一下两个岔道口之间的距离。刚才三个人走过那段距离时,又要保持速度,又要相互呼应,根本没法步量出大概距离。我一个人采取这个办法,应该能步量出比较准确的距离。
火把在两手间交替,使得光线在我面前忽明忽暗,人的影子忽而在左忽而在右,时长时短变化不定。我的脑袋又必须要不停跟着火把转动,双眼必须要从这些光怪陆离的影子上掠过,心里的压力是可想而知的。我只好更专心的数着脚步,更努力地控制着脚步的节奏和步幅,来减轻这种恐惧。
很幸运,就如我料的,我比赵排长他们快,用了二十分钟多一点就来到了下一个岔道口。我马上在来路的路口做了个标记,然后仔细检查了三个通道口,幸运没有继续陪伴我,我一无所获。按照原计划,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在这里等他们了。如果他们那边有发现,就会在原地等我,我这边长时间等不到他们,就返回头找他们。鸣枪,是最简单快捷的联系方式,不过这里情况复杂,我们放弃了这个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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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一个奇怪的声音()
我坐在三岔路口的中间,面对着来路,算了算时间。他们如果顺利(应该是不顺利吧),到达下个岔道口,再返回来到这里,大概还需要个把小时。我在这里无所事事却点着火把,这是在燃烧生命啊。尽管极度恐惧不断袭来,脑子里一个声音不断对我说:不要!最后甚至在绝望的嚎叫。我还是咬牙踩熄了火把。
食物和水还可以支持我们三天左右时间,火,如果接下来没有别的可燃物,这两支火把还能支持的时间就要按小时算,我必须要节约用它。
随着火把熄灭,通道里似乎一下子变静了。按理说环境没任何变化,可火是有声音的,以往我真没注意到这点。现在没有了火苗发出的呼呼的声音,我手表指针走动的声音和心脏跳动的声音,就成了我能听到的最大的声音了。这真是一件奇妙的事。
但这也是一件可怕的事。当黑暗完全降临,除了你自身没有任何发声物时,心里的各种魔鬼就会找到出口,降临到你身边。我知道必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我可不想当他们找到我时,发现我已经发疯了。在漆黑的环境里能做什么呢?我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数时间吧,就当它是一个有趣的游戏。也因为这是我唯一能看见的东西。
表盘发出青蒙蒙的光,指针像两个淘气的孩子在滴滴答答跑动。我看着秒针转了两圈,脑子里突然生出一个念头,我们是不是也在转圈?这个念头一出来,我就禁不住想找纸和笔把我的想法记下来,画出来。可是目前,这显然是不可能的,我就拼命抓住这个念头,在脑子里画出一幅图画。
我的念头和在脑子里的图画是这样的。既然我们已知的岔道都是丫字形三岔道口,而我估计岔道间每一段路都是等长的,那我们沿着一边走,就是每次碰到三岔道口,都从左手边或右手边走,那么我们是否会回到出发点。显然这是可行的。我脑子里马上开始画这幅图,根据三岔道口每两条通道间一百二十度的角度计算,在通道是直的这个假设下,转五次弯,就会回到起点。
我为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想法兴奋了一刻后,问自己:这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