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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他娇养的女儿,当然由他去处置比较好。”纪芸往后一靠,“荣荞,去多拿几床上好的丝棉被送给大姑娘。”
荣荞答应着,到库房里拿出三床丝棉被,亲自送去给宋箬湖,“奴婢给大姑娘请安,大姑娘万福。”
“你来做什么?”宋箬湖瞪着一双被烟火熏得全是眼泪的眼睛看着荣荞。
“奴婢来给大姑娘送棉被的,太太说了,家里别的没有,这样的棉被库房里还有几十床,大姑娘烧完了这三床,遣人去告诉奴婢一声,奴婢再给大姑娘送来。”荣荞笑盈盈地道。
宋箬湖恨恨地道:“你别以为我不敢烧。”
“大姑娘,老爷还有一个时辰才回来,大姑娘可别烧得太快了,免得白烧。”荣荞神色未改,笑容满面地屈了屈膝,“奴婢告退。”
傍晚,宋绥从衙门回来,在回院子的路上听到了几句闲话。
“哎哎,你听说了吗?大姑娘在房里烧棉被。”
宋绥微愕,停下了脚步,侧耳细听。
“听说了,大姑娘嫌太太给她的炭太少了,故意烧棉被取暖。”
“两车炭还少啊?其他三位姑娘都只有一车炭呢。”
“我听那些姐姐们说二姑娘三姑娘四姑娘为了省炭,都是烤小火的,只有大姑娘,炉子里的火烧得可旺了,连墙壁都是滚烫的。”
“啧啧啧,好过份。”
“太太听说大姑娘烧了棉被,怕大姑娘冷着,就让荣荞姐姐送去了三床棉被,大姑娘又给烧了。”
“又烧了?大姑娘可真是,啧啧啧,府里就是有再多银子也不够她烧的。”
宋绥现在一听银子,就肉痛,双眉紧锁。
“都是上好的丝棉被,听说光缎面就要好几两银子。”
“这么贵啊?”
“一床丝棉被要二十五两银子,大姑娘已经烧了六床了。太太说这些东西败了败,姑娘要娇养着,随她吧,这会子又让人去拿棉被送去给大姑娘了。”
“还让大姑娘烧啊?”
“这有什么办法,谁让她是大姑娘呢!”
“你俩个要死了,主子的事几时轮到你们多嘴多舌?还不扫雪去。”一个尖锐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听闲话的听宋绥脸色发青,拐去了宋箬湖的院子。
“父亲!”宋箬湖看到宋绥,双眼锃亮,这个法子果然管用。
宋绥看到炭炉里烧剩的棉被,双眉紧皱,“湖儿,你为什么要烧棉被?”
“父亲,这些炭不好,烧起来全是烟,呛得女儿好难受,女儿没办法才烧棉被的。”宋箬湖哭诉道。
粗烟炭烧过一段时间,把木头疙瘩烧尽了,就不会再冒烟,春燕又趁宋箬湖上净房里,悄悄放了几片茉莉香片在炉里,冲淡了房间里的烟火气。
宋绥看到炉子里的火烧得旺,屋内暖洋洋的,根本不相信宋箬湖所说的话,厉声道:“这炭哪里不好?为父瞧着就很好!你为何要任性胡闹?”
“父亲,女儿没有,女儿说的都是实情。”宋箬湖忙道。
宋绥不听她言,扭头骂道:“姑娘使性子,你们这些狗东西也不知道好生劝着,让姑娘在这里败坏东西,要你们何用?”
“老爷,奴婢有劝姑娘,奴婢为抢被子,还被姑娘用火筷把手都打伤了。”几个婢女把手伸出去给宋绥看。
“湖儿,你太令为父失望了!”宋绥看到婢女手背上的那一道道烫痕,脸色愈加的阴沉了下去。宋箬湖是宋绥的长女,又和他一样是姨娘生的,男儿可凭能力闯出一片天地,女子却没有这个机会,他怜惜宋箬湖的出身,怕旁人作践她,肆意宠爱,后来虽有了宋箬溪这个嫡女,但他对宋箬湖依旧是不同的,尤其是来到广陵府这五年,脱离的家族的管束,宋箬溪又不在家中,他把宋箬湖当成了嫡女般宠爱,其他两个庶女不及她甚多。
纪芸碍着宋绥的出身,不想为了个庶女弄得夫妻不和,就没多管,想着这个庶女任她再怎么得宠,不过娇养几年,赔上一副妆奁嫁了人就完了,就由着宋绥去宠。
“父亲,不是的……”
“你不必再狡辩了,为父知道你的心思,你这么做都是为了跟溪儿争宠。原是为父宠错你了,你身为长姐不知礼让,与妹妹抢东西,为父就当小孩子贪食,而且也是件小事,就不曾说你。你诬陷溪儿纵婢行凶,为父只当太太过于宠爱溪儿,忽略了你,你心中不平,耍点小心计,这也无伤大雅,没重罚你,可现在,你就为了取暖这样的小事,任性胡闹,放火烧棉被。若是还有不如你意的事,你是不是还要放火烧房子?”宋绥厉声道。
“父亲,女儿不是任性胡闹,是太太她禁女儿的足,不让女儿出去,她虐待女儿,炭是差炭,饭菜都是剩下的,女儿被她折磨的实在没办法了,才出此下策的。”宋箬湖解释道。
“你不必多说。”宋绥失望的看着还在诋毁纪芸的宋箬湖,想到那句,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叹了口气,“为父会尽快替你寻户好人家的,送你出嫁。”
宋箬湖年满十六,亲事未成,心急如焚,可这事她一个姑娘家,不好意思说出口,这也是她脾气日渐暴躁的原因之一,宋绥这番话,让她欣喜若狂,一时倒把刚才宋绥责备她的事给忘了个干净,含羞带笑地低下了头。
宋绥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个女儿不能再留了,阴沉着一脸出了门,吩咐婢女好生伺候,就往纪芸房里去了。
纪芸这边早就把宋箬溪打发走了,在房里严阵以待,见宋绥进来,笑盈盈地迎上去,行礼道:“老爷,你回来了!”
宋绥瞪了她一眼,在榻上坐下。
“老爷这是怎么了?可是衙门有什么烦心的事?”纪芸收起笑容,坐到他身旁,陪着小心问道。
“你让人拿了几床棉被给湖儿烧?”
“六床。”纪芸低着头,小声道。
“棉被多少银子一床?”自打日子过舒畅了,宋绥已好多年不曾问过钱财一事,这回被纪芸连消带打,又记挂上了。
“二十五两。”纪芸唇角微微上扬,这会子又知道心疼钱财了?
“她这一烧就烧了百多两银子,你就不管管?还纵着她烧,是不是要等她把房子烧了,你才满意?你才高兴?”宋绥吹胡子瞪眼地吼道。
“老爷,妾身想着这湖儿年纪渐大,等明年春闱一放榜,挑好人家,就出嫁了,娇养也娇养不了几日了,就没管束她,万事由着她的性子,这原本也是老爷的意思啊。”纪芸万般委屈地道。
“她任性胡闹,你也由着她?你是怎么当的母亲?好好的一个家让你管得一塌糊涂,娇纵的姑娘家,谁家愿意娶回去?”宋绥用力地一拍茶几,将上面的红釉绘水仙茶盏给震翻在地,地上铺着厚地毯,没摔碎,茶水洒了一地。
“老爷这话说的太伤人了,她虽叫我一声母亲,可毕竟不是我亲生的,我待她重不得轻不得,老爷以为我这个嫡母好做呀,老爷要是嫌弃我管不好,就一张休书把我休回娘家好了!”纪芸怒形于色,抓起另一个茶盏用力砸在门槛上,碎成了两半。
宋绥与纪芸成亲多年,极少见她这般怒发冲冠的,吓了一跳,结结巴巴地喊道:“夫……夫人。”
“你别叫我,我知道,你如今是嫌弃我了,我还为你费什么劲,操什么心,打点什么年礼啊!”纪芸扭身去暖阁,抱起那叠账本又冲出来,劈头盖脸砸到宋绥怀里,“我怕你在大房二房四房面前失礼,就让三哥寄了几盒子上好的珍珠过来,为省几个工钱,这几天绞尽脑汁拘着溪儿想花样,串珠子当年礼,我劳心费力,你不但不体谅我,还怪我。”
宋绥看着怀里的账本,忙道:“为夫没有怪你,为夫……”
“你的宝贝女儿,我先前要管呢,是你不让我管的,怕我苛待了她,委屈了她,现在她娇纵的上了天,你怪我没管好,有你护着,我怎么管?我管得了吗?”纪芸打断他的话,继续咆哮。
宋绥放下账本,上前抱住发狂的纪芸,“夫人息怒,夫人息怒,是为夫说错话。”
“你放开我,我不跟你过了,这日子我不过了,我一头碰死,大家清静,你再去聘一个贤惠有德的太太帮你管你的姨娘,你的庶女,我不伺候了。”纪芸挣扎着乱喊乱叫,状若疯癫。
“夫人,夫人,为夫说错了,为夫说错了,夫人大人有大量,原谅为夫这一回。”宋绥竭力安抚纪芸,“芸儿,我的好芸儿,你别生气,以后你想怎么管教女儿,就怎么管教女儿,为夫再不插手。”
“此话当真?”纪芸要得就是这句话,不再挣扎,斜着眼睛看着他。
“绝无虚言。”
“你不怕我苛待她们?”纪芸挑眉问道。
宋绥这时看清纪芸穿着一身杏黄色绣花旧长袄,刚才宋箬湖穿得却是崭新的紫蓝色绣折枝梅花的出风毛缎面小袄,心中带愧,道:“夫人的为人,为夫信得过。”
“你若是再疑我呢?”纪芸逼他道。
“天打雷劈。”
纪芸伸手掩着他的嘴,嗔怪地道:“老爷不要说这样的狠话,妾身信老爷就是。”
宋绥见哄转了纪芸,将她搂在怀里,带到榻上坐下,道:“湖儿过了年就十七了,还是早点寻过人家把亲事定下来,不必等着明年春闱了。为夫原想着给她挑个读书人,如今看来是不成了,你给她找个家底殷实些,品行端正的就行了。”
“还是老爷选吧,妾身就不操这份心了,上回妾身看那李家少爷,人人都说不错,可老爷挑得一车的毛病。还有那个毛家三公子,齐家五少爷,老爷都不满意,老爷的眼光高,妾身可选不出老爷满意的女婿。算了,妾身帮着准备嫁妆好了,这人选,还得老爷自己挑,这好与坏,大姑娘都怪不到妾身头上来。省得我劳心费力了,还得不到一个好字。”宋箬湖的亲事,会拖这么久,都是因为宋绥高不成低不就,挑三拣四,纪芸是不会如此轻易就接这件事。
“夫人,为夫都认错了,你怎么还拽着不放?”宋绥搂着她的肩,“女儿们的亲事,为夫都听你的,全由你作主,为夫绝对没有任何意见。”
纪芸斜眼看着他,“女儿们的亲事当真全由妾身作主?”
“绝无虚言。”
“老爷就不怕妾身给她们挑个歪瓜裂枣?”
宋绥叹道:“我的夫人,你怎么又说这样的话?难道还要为夫再说一回狠话?”
“既这么着,妾身就再帮老爷为她们操操这心。”达成目的,纪芸鸣金收兵。
接受了宋绥的鸡毛令,纪芸在准备年礼的百忙之中抽空见了广陵府的两个官媒,要她们帮着知府大人挑选大女婿人选,说了一大堆有得没得,最后落到一点上,这男人家里要有银子。
两个官媒心领神会,去帮忙物色。
十一月二十三日,久未露面的太阳探出云层,向人间散发光热,暖暖的,送去京里的年礼已准备齐全,借着这个好天气启程进京。
宋箬溪看着礼单皱眉,小声问道:“娘,你告诉爹爹家里穷得要节俭过日子,现在准备这么多年礼往京里送,爹爹看了不会怀疑吗?”
“我告诉他,这是你三舅舅帮忙准备的,为得是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