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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你忙你的,明天我多带些人去,不会有事的。”宋箬溪知道他担心她的安全。
“见了他们就马上回来。”
“知道。”
第二天,宋箬溪起得比较早,邺疏华还没出门,见她端坐在梳妆台前让香朵梳理头发。暖暖的晨光从雕花窗棂里照射进来,映在她浅紫色衣裳上,不由心念一动,走到身后,从香朵手里要过象牙梳。
“你要做什么?是要帮我梳头发吗?”宋箬溪从菱花镜里看着他的举止,笑问道。
香朵等人知趣的退了出去。
“宝髻松松挽就,铅华淡淡妆成。”邺疏华抓起一缕青丝,缠绕在指间。
宋箬溪轻笑出声,道:“行了啦,快梳头发吧。”
“不用梳,就这么放着,就很美。”邺疏华的眼中满了温柔。
“别闹了,我可不象个疯婆子似的,披头散发的出门。”宋箬溪转身抢过象牙梳,“快叫香朵进来帮我梳头。”
邺疏华把香朵等人唤进来,帮她梳妆。
吃过早饭,两人一起出了苑门,邺疏华去忠勇堂,宋箬溪带着蚕娘、香绣、青荷、绿袖、四名宫女和十几名护卫,上了马车,浩浩荡荡地出了城。
内城的街上行人众多,男男女女结伴而行,行进的速度的甚慢。宋箬溪坐在车中,掀了一角窗帘往外看,街道两旁人群拥挤,商铺林立,在店铺外还有卖各种吃食的的小摊,还有货郎挑着姑娘们喜欢的手帕、丝线、绢花和镀银的小首饰,沿途叫卖。
知味楼共三层,位于城中繁华地段,菜肴可口,生意极好,第一层供给普罗大众用餐,第二层招待的是城中富贵人家,第三层,非显贵恕不招待。马车没有在知味楼门口停下来,直接从后门进到院子里,在院子里下车,从侧门进去,直接上到顶楼。
三楼没有客人,只有纪家商号的掌柜以及九个身穿灰衣的男子。等宋箬溪落了座,九个灰衣男子恭敬地跪在地上,磕头道:“小的给姑娘请安,姑娘万福。”
“大家不必多礼,都起来,坐下说话。”宋箬溪双手虚扶。
“谢姑娘恩典。”九人磕了头,才站起来。
简单的客套寒暄之后,九人分别报出姓名,表了一番忠心。宋箬溪笑道:“我相信诸位对我都是忠心耿耿,这店铺、田地和庄子以后就辛苦诸位打理。”
“这是小的份内之事,小的不会辜负姑娘所托。”
“田地和庄子的账是一年一查,店铺的账一月查一次太繁琐也太过麻烦,就一季查账一次,你们将账册送至商号内,我会派人来取。”
四个店铺的掌柜起身齐应道:“是。”
宋箬溪与九人见了面,要说的话也说,就起身离去。
这时,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男子领上两个青衣大汉刚好走到二楼和三楼的楼梯口,正要往厢房去,听到细碎的脚步声,停步抬头看去,从楼上走来一位身穿银红色对襟长袄的绝色少妇,微眯了眯眼,幽光一闪,走到摆放着水仙花盆的高几旁。
宋箬溪拾级而下,身边的护卫阻拦了她的视线,她没有注意到高几旁站着的男子。
玄衣男子目送宋箬溪离去,勾起唇角,无声道:“溪儿,好久不见。”
“主子,二公子已经等候多时。”青衣人小声提醒道。
玄衣男子把目光收回,往厢房走去,推开门,房内坐着一个身穿赭色锦袍的男子,手里端着茶杯。他不是别人,正是邺繁的庶次子邺孝顺,见玄衣男子进来,拱手道:“陌公子。”
“二公子。”玄衣男子对着邺孝顺微微颔首,态度不但不谄媚讨好,还带着几分倨傲。
“陌公子请坐。”邺孝顺提壶为他斟了杯茶。
玄衣男子在他对面坐下,端茶杯,浅啜一口,“二公子这么急着要见我,有什么事?”
邺孝顺低下头,不敢与玄衣男子对视,“计划失败,还损失了四十一名死士。”
“二公子主意大,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把我说过的话当耳旁风,我也没必要再帮二公子夺这城主之位。”玄衣男子冷笑道。
邺孝顺皱眉,沉声道:“陌公子这话是什么意思?”
玄衣男子把茶杯往桌上用力一放,冷冷地道:“我说过,你怎么对付邺疏华都可以,但是不许伤害到宋氏,要把她毫发无伤的给我弄出来,可是你却用巫蛊之术对付她,差点害她丧命。”
“邺疏华非常在意宋氏,只要宋氏一死,他必然……”
“谁都可以死,唯独她不可以死。你要除掉邺疏华,用什么法子都可以,就是不准把主意打在她身上。”玄衣男子打断他的话道,
“陌公子若是想要女人,我公府里……”
“我只要她。”玄衣男子再次打断他的话。
邺孝顺为难地皱了皱眉,道:“宋氏为人非常谨慎,几乎都不外出,在苑外有铁血卫把守,她身边还有紫燕营的人,要想把她从东苑掳出来,偷运出城,几乎没有可能。”
玄衣公子冷笑,问道:“二公子,你非嫡非长非宠,要想得到这个城主之位,绝非易事。你为何不知难而退,就此罢手?”
邺孝顺语噎。
“若是二公子觉得为难,你我的合作就到此为止,二公子另找别人相助。”玄衣男子道。
邺孝顺端起茶杯将杯中的茶一饮而尽,道:“我会想法子把她掳出来送给陌公子的。”
玄衣男子微眯起双眼,精光闪过,“邺城主和邺疏华已有所觉察,你要是不抓紧,就会前功尽弃。”
“陌公子可否借几个女死士给我?”
“要来做什么?”
邺孝顺压低声音道:“夫人被禁足,我生母在暂管中苑,可把人安排进东苑,然后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宋氏给偷运出来。”
“很好。”玄衣男子勾唇一笑,“过两天,我会安排几个人过来。”
“多谢。”
“不必言谢,各取所需。”玄衣男子说罢,起身离去。
玄衣男子走后没多久,邺孝顺也离开了知味楼。
宋箬溪不知道危险已经逼近,让护卫在路边买了几样小吃和几件小玩意,高高兴兴地回去了。回到漱玉院,打发人把小玩意送到北苑给邺淑婷。
午后,邺淑婷专程过来道谢,“谢谢嫂嫂,那些东西,我都好喜欢。”
“不过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你喜欢就好。”宋箬溪笑道。
“嫂嫂下次出门,可不可以带上淑婷?”邺淑婷凑到宋箬溪面前,讨好地笑道。
“父亲同意我就带上你。”
“为什么要父亲同意?哥哥同意可不可以?”
“父亲才是你的监护人。”
“监护人是什么?”
宋箬溪眸光一转,笑问道:“在家从什么?”
邺淑婷瘪嘴道:“在家从父。”
逼婚记()
天未亮,落下了雪粒子,到清晨,飘起了大片大片的雪花,从半空扬扬洒洒,如是天女散花,苍翠的崤山换新裳,粉妆玉琢,洁白晶莹。
大雪天,上官墨询却不愿呆在家中,骑着马上了山。山上梅坡的红梅花盛开,满满一山坡的梅花要比府里的好看。到了梅坡,雪已停,上官墨询解开斗篷,坐在赏梅亭内,目光远眺,幽深的眸底满是惆怅,似乎透过梅花在看别的地方。
静坐半个时辰,上官墨询重新披上狐裘斗篷,翻身上马,返回上官世家的大宅,进到二门处,见左侧停着三辆马车,微蹙眉,问道:“谁来了?”
“邱三姑娘,四姑娘,文姑娘,唐姑娘、李五姑娘,六姑娘来了。”门子道。
“别告诉老夫人我曾回来过。”上官墨询再次上马,出门扬长而去。
六位姑娘在上官老夫人房里等到天黑,也没等到上官墨询回来,只得失望的告辞离去。
“臭小子,坏小子。”上官老夫人气得直戳拐杖,臭小子逃得远远的,没办法敲打,只能拿地面出气。
山肴城内,孔家大宅的一处院落。
屋外,雪纷纷扬扬地又下了起来,寒意凛然,屋内,上官墨询一手执酒壶,一手握毛笔,喝一口酒,画一笔画。
雪未停画已成,宣纸上腊梅凌寒绽放,题跋上写着:雪霁天晴朗,腊梅处处香,骑驴灞桥过,铃儿响叮当,响叮当,响叮当,好花采得瓶供养,伴我书声琴韵,共度好时光!
上官墨询眸色微黯,好时光太短暂。
“吱”的一声,门被推开了,一个年约二十岁,杏眼桃腮,柳眉乌鬓,十分美丽的年轻妇人提着食盒走了进来,“哥,你少喝点酒,酒喝多了,易伤身。”
“意宁,你成亲后变啰嗦了。”上官墨询把笔掷进笔筒里。
“你要是肯找个人专门啰嗦你,我就可以省点事,不用在啰嗦完孔昭后,还要来啰嗦你。”上官意宁打开食盒,拿出两碟菜和一碗饭摆在桌子上。
上官墨询一仰头,将壶中的酒饮尽,走到桌边坐下来吃饭。
“哥,你写的这是什么?不是诗,不象词,象是一首小曲。”上官意宁走到画案边看他刚画好的画。
“本来就是一首小曲。”
“怎么唱?”
“不会。”
“不会唱,你怎么知道是小曲?”
“我听人唱过。”
上官意宁眸光微转,“唱小曲的是位姑娘吧?”
“是一个小丫头。”上官墨询知道他这个妹妹若是不问出答案来,会纠缠不休。
“小丫头?多小的丫头?”上官意宁走到上官墨询对面坐下,一脸八卦表情。
“十一二岁的小丫头。”
“切。”上官意宁立刻没了兴趣。
上官墨询耳根清静了。
次日午后,上官墨询回家了,“奶奶。”
“臭小子,你舍得回来了?”上官老夫人抓起拐杖,就往他打了过去。
上官墨询面对劈头打来的拐杖,不避不躲,面带微笑。拐杖在离他的鼻子一指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墨询啊,你今年多少岁了?”上官老夫人明知故问。
上官墨询走到她身边,扶她坐下,道:“奶奶,三叔尚未成亲,我做侄儿的怎能抢在他前面?”
“不要跟我提那个混蛋。”上官老夫人暴怒,她生了三个儿子,长子上官熙生了上官墨询,二子上官煦生了上官意宁,三子上官焘年过四十,不肯成亲。母子俩斗智斗勇二十多年,她怎么也抓不如那个滑不溜丢的儿子,只得放弃了,把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谁知道孙子什么人不学,学他三叔,年近三十不肯成亲,他不成亲,她的曾孙从哪里来?
上官墨询瞄了眼屋顶。
“墨询啊,齐小子家的颜小子都要娶亲了,你也快点找个人成亲吧,奶奶年纪大了,也不知道那天就去了,奶奶什么都不求,只想在闭上双眼前,抱抱小曾孙。”
上官墨询沉默片刻,道:“奶奶,孙儿无有想娶之人。”
“天下这么多姑娘,怎么会没有你想娶的?这样吧,今年你别去庆原留在家里,二月十二日,我们摆花朝宴,广发百花帖,邀请姑娘们前来赴宴,你仔细的挑,一定能挑到合心意的。”
“不会有合心意的。”上官墨询神色微黯,因为合心意的那个人已经嫁给别人。
“哎呀,你挑还没挑,怎么就知道没有合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