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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一个浓眉大眼的虎目青年突然破开虚空出现在须云生面前,上下打量他,然后有些迟疑的问道:“可是天需师伯?”
眼下玉京山上的玄门天宗弟子。这青年都见过,唯独须云生,他从未见过,但联想起曾经见过的须云生影像,便试探着询问。
玉京山上,不可能出现冒充的玄门天宗弟子,鬼蜮之徒没有悄悄潜进来的可能。
但是这青年的师祖、师父都想来注重实战,也都是胆大包天之人,说不定就真的纵容奸人潜入。然后暗中观察门下晚辈弟子的应对,磨练他们的警觉性和应变能力。
是以这青年见了须云生,一时间也有些不敢确定。
尤其是。传闻中的须云生,乃是玄门天宗二代真传弟子中的佼佼者,昔年乾天殿之主朱易的徒,早在杨铁崛起之前,须云生便被公认为是最有可能成为乾天殿二代真传座的人。
在不少人眼里,正是因为他突然离山外出。多年不见音信,所以后起之秀的杨铁才成为乾天殿二代真传座。
杨铁如今已经成就元神之境。可是眼前的须云生居然还只是金丹初期,莫说和杨铁、英罗扎还有这青年的师父相比,便是这虎目青年自己,修为也比须云生高出太多了,如此反常情况,难免让这青年心中惊疑不定。
须云生微微一笑:“我是须云生。”
他似乎知道眼前青年心中所想,当即也不让他难做,抬起自己的右手,手背上光影浮动之间,出现一个淡淡的太极图光纹,阴阳交融之间不断旋转,见到这个光纹,对面的青年虽然目光深处疑惑不减,但神情明显放松了一些。
那青年向着须云生躬身一礼:“弟子石阳,道号元旦,参见天需师伯。”
他便是黄震霆的弟子,玄门天宗荒天谷一脉三代真传座弟子石阳,少年时也是混世魔王似的人物,如今修为日深,年龄渐长,方才变得稳重许多,虽然奇怪须云生现在的修为境界,但还是恭敬行礼,不失分寸。
不过,听见他的道号,须云生也是微微一呆,回过神来,不禁莞尔。
“小师叔在吗?”须云生先问道,如果石天昊在荒天谷,他来了这里,先要先去问安。
石阳答道:“师祖不在山上,家师去了天荒别府,现在玉京山上洞府这边,是天虹师伯主持。”
他稍微顿了顿之后,补充说道:“另外,天需师伯,祖师爷当年又收下一位九师叔祖入门下,虽然这些年来从未曾见过,但我师祖当前在祖师门下男弟子之中,不是位居最末了。”
他现在也是为人师表的人,更是荒天谷一脉三代真传弟子中的领袖,对于宗门礼仪无比熟稔,不过这句话一出,就让人知道,他骨子里仍然不改昔日那一身彪呼呼的气势。
须云生也不介意,笑道:“是吗?我常年在外,刚刚回山,却不知道有这等大事,不过你方才所言的天虹是指……”
石阳说道:“天虹,是诸葛师伯的道号。”
须云生目光微微一凝,点了点头:“原来如此,这我就明白了。”他昔年结丹之后便即前往玄天界,那时诸葛婉秋还没有结丹,宗门内部叙班辈的道号自然也没有赐下。
“我去见见诸葛师妹,你自己忙吧,无需拘礼。”须云生微笑着对石阳说道,石阳当即向他行礼告辞。
入了荒天谷,自有其他荒天谷一脉真传弟子告诉他诸葛婉秋的所在,须云生一路行去,便来到一处竹屋前。
他远远望去,第一眼看见竹屋的时候,便现屋门不知何时起,已经是敞开的。
须云生目光微微变得复杂,他已经知道诸葛婉秋如今也已经成就天地法相,修成元婴后期的境界,心血来潮加神识感知,不难现金丹初期的自己进入山谷。
他到了屋门外,就见屋中正对着大门口,一个身着紫色纱衣的窈窕身影,正背对门口而坐,一动不动,一言不。
须云生看着那个背影,也陷入沉默之中,一时间只感觉无论怎样的话语,都显得苍白。
良久之后,须云生深吸一口气,徐徐说道:“我回来了。”
听见这句话,那个背影微微颤抖一下,站起来转身面向须云生,娇丽容颜一如往昔,只是目光之中却波澜起伏,绝不平静。
但话说出口,却依然温和亲切,仿佛当年同门修练之时:“须师兄,别来无恙。”
须云生轻轻点头,两人之间又陷入沉默。
“我虽生在大秦皇朝须氏家族,但其实却并非须家人,我此前的根底,也不在大秦皇朝,而是在大周皇朝……”须云生双手握拳,紧了又松,松了又紧,最后彻底放松下来,语气平和的说道:“我和妙瑛幼年之时流落大周,被大周皇朝做谍报暗间的人收养并培养,后来我重返须家,成为大周皇朝按在大秦的一枚小棋子,而妙瑛则仍然留在大周。”
听他这么说,诸葛婉秋脸上微微流露出几分诧异之色,不仅仅是须云生,便是须妙瑛的经历,她也是第一次听闻。
须云生选择入玄天界百年,他的隐秘和声誉,朱易便为他保全,他的根底,玄门天宗之中只有极为有限的几个人知晓。
“但之后,我通过了宗门的选拔,得以拜入门墙之下,于是大周皇朝对我的作用和定位,也相应作出调整,不过,在那时,不管是我本人还是大周皇朝,都不知道,其实一切早就已经在祖师爷和师父、师伯他们掌握中……”
须云生将一切娓娓道来,语气波澜不惊,仿佛诉说之事,与他本人完全无关。
当听到须云生当年的选择之后,诸葛婉秋脸上表情已经重新恢复平静,但是目光却更加复杂,心中仿佛有无数情绪要喷薄而出,却又不停冷却,她看着须云生,低声问道:“这些事情,二师伯从来未曾提过,师父也从来未曾提过,妙瑛那妮子,虽然看得出来她少年之时经历不简单,但对于你的具体情况却也所知有限。”
“这一切你自己不说,二师伯他们为你守密,没人会知道。”
须云生微微一笑:“我并非想要解释什么,只是我当年不辞而别,累你久侯,我欠你一个交待。”
此言一出,诸葛婉秋目光顿时微凝,却听须云生继续说道:“师妹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我愧对你,累你痴情错付,我不想你经受漫长岁月的等待,当时想着,百年苦守,不如相忘江湖,有些时候,放手也是爱。”
“现在思来,却是我的自私,从来没有问过你的意思,没有想过你心中究竟是如何想的。”
须云生轻声说道:“我想着以你的条件,必然可以另结良缘,并非是不信任你的心意,只是想着不要耽搁你,但却是不尊重你的意愿了,所以今日之错,乃是我自己铸成,一切皆该由我承担,只是,我却也想不到该如何补偿你。”
“你痴心一片,坚守如一,我却踟蹰畏缩,自行其是,是我配不上你才对。今日跟你剖明心迹,不是为了解释,更不是为了挽回什么,而是觉得你应该有权利知道这一切,知道你等的这个人,其实不值得你等。”
如今的须云生和诸葛婉秋,都已再非少年之时,不管是诉说的须云生,还是一旁静听的诸葛婉秋,都无羞赧之意,便将这一切明明白白说开来。未完待续
1364。你既无情我便休()
诸葛婉秋以一种奇怪的目光看着须云生,待他说完之后,轻声问道:“若我这些年没有一直独自等待,而是与他人结成道侣,这些话须师兄你是否永远都不会说与我听?”
须云生言道:“若你与他人有缘,我自然不会再影响你的生活,不会影响你同伴侣之间的关系,不会乱你心神。”
诸葛婉秋问道:“现在便不是乱我心神了吗?须师兄你又在自作主张了。”
须云生轻声一叹:“现在,知道这一切,对你才公平,我耽搁你多年,不希望你继续蹉跎。”
诸葛婉秋一步步走到须云生面前,两人近在咫尺,诸葛婉秋盯着他的眼睛:“你又如何确定,在我心中,这些年岁月是被耽搁浪费的?如何知道,我继续等下去,便是蹉跎了时光?”
她少见的咄咄逼人,让须云生一时间陷入沉默之中,良久之后,须云生轻声说道:“如果我当年便告诉你一切,今日便完全不同,可惜我自己铸下大错。”
诸葛婉秋目光渐渐变得柔和:“你入玄天界之前,心里便是有我的,对不对?这些年来,也一直有,对不对?”
须云生没有迟疑,也没有否认:“是。”
“你,妙瑛,师父,我一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
“小妹与我自小相依为命,我唯一在意的亲人,真正的亲人,为了她,我即便良心受谴责,但仍然甘做大周的密间暗探。”
“师父改变了我的命运。让我挣脱过去的黑暗枷锁,为了给他一个交待。给宗门一个交待,受任何责罚。我都甘之如饴。”
“而你,我也曾幻想能与你一起携手相伴,共赴未来,但却因为我的过去,而只敢存在于幻想中,我欠你的,却不知该如何偿还,我无法厚颜说在日后的岁月里照顾你,对你好就是偿还。那是我在继续占你的便宜,却不是补偿你。”
诸葛婉秋静静看着须云生:“你终究还是过不去你自己心里那关,你有没有问过,我是否需要你补偿,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须云生低下头,难得露出几分脆弱之态,嘴唇动了动,露出一抹苦笑:“是啊,我又在自行其是了。”
他轻轻叹息一声。抬眼看向诸葛婉秋,轻声说道:“婉秋,我很抱歉。”
虽然心思敏感细腻,但于男女感情之事。须云生和诸葛婉秋一样,都是雏儿,因为性格方面的关系。须云生在这方面更显得内敛拘谨,对于对方的心思。只会笨拙的猜测,却始终不曾切实的交流表达。
便是玄天界中劳碌百年。须云生也从不接触男女之事,纵使现在心境成熟许多,但在这方面仍然是半点经验都不看。
诸葛婉秋轻轻歪头看着须云生,突然轻声说道:“须师兄请在这里稍候,我去去便回。”
“虽然我已经不止一次跟英罗扎师兄说过,但他坚持要等你回来之后,再听一次我的想法,这么多年来,我也欠他一个交待。”
须云生双眉轻轻一扬,眼镜稍微瞪大了些,有无数的话从胸腔中上涌,却又硬生生被压了下去,最后只得一个字:“好。”
诸葛婉秋与他擦身而过,出了竹屋,向乾天殿方向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诸葛婉秋脸颊上才渐渐现出几分羞赧的红晕,微微低,仿佛昔年那个同样不善表达自己心意的少女。
她走了几步,脸上红晕渐渐消去,目光柔和依旧,但是透出几分坚定,轻声说道:“爹爹,此事便让女儿任性一次吧。”
在她身旁的虚空中,浮现出一个人影,那是个一身白袍,身材高大,五官俊朗,双眉呈淡金色的中年男子,正是诸葛婉秋之父,合道境界强者,烈日道尊诸葛战。
诸葛战走在诸葛婉秋身旁,看向她的目光中充满了怜爱:“傻女,别的事情,为父都可以为你安排,但这件事情,却只能你自己拿主意。”
“其实要照为父的看法,别管是这须云生,还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