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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衡紧咬着牙不吭声,那脸已成猪肝色。
天任一步拦到了猴子与天衡中间,抽出长剑大喝道:“布阵!”
“诺!”
一声令下。他拽着天衡后仰着腾空而起,十余名天将当即朝他们聚了过去。更多的天将正在赶来。
“没那么容易!”只见猴子脸上笑容一收,随手一扬,挡在身前的数名天兵已被金箍棒扫飞了出去。
不远处一颗正从天空中坠下的黑色铁球瞬间被他吸入掌心,朝着众天将正在汇聚的地方抛了过去。
“轰——!”
又是一声轰鸣,肆虐的火焰,升腾而起的浓烟。
这爆炸对天兵具有相当的杀伤力,对天将却几乎全无效果,不过那火焰以及浓烟已经硬生生中断了战阵的形成。
只要一瞬间就够了。
还没等天衡从浓烟中挣脱出来,一只毛茸茸的手已经从浓烟中伸了出来,一把扣住他的咽喉。
紧接着显现在他眼前的,是那张毛茸茸的脸,带着狰狞的神色。
“你还以为你逃得掉吗?我不会让你那么容易死的!”
天衡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一阵狂风掠过,吹散了烟尘。
在身后,天任已经手持长剑嘶吼着朝着猴子冲了过来。
一位不幸的天兵正好在此时由于烟雾的迷惑来到距离猴子只有一丈上下的地方。
只见猴子身形一晃,拽着天衡闪到了那天兵的身后。
“接着!”
他一脚将那天兵踢向天任,重重地跟疾驰而来的天任撞到了一起。
待天任将天兵一把推开再从如同蝗虫一般漫天飞舞的妖军与天兵中找到猴子的时候,天衡早已经被猴子拽着走出一里开外的高空中。
高空中,见到眼前的一幕,天任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了,手中长剑无力地下垂。
此时此刻,他已经彻底绝望了。
漫天飞舞的流矢,升腾而起的浓烟,一艘接一艘坠落的战舰,一个接一个战死的天兵。
天将们偶然摆出的战阵也很快被汹涌的妖军冲垮。
己方的部队,早已经被杀得溃不成军,许多天兵正在开始向外围逃窜而妖军却死咬不放。
就在他营救天衡的这么一会,九头虫已经在他身后杀伤了三位天将。而敌方的主将现在正扣住他副将的咽喉在一里开外的地方朝他笑。
“怎么会这样?”他呆呆地问道。
他已经够小心了,可终究还是失算了。仅仅三刻钟不到,九万大军,兵败如山倒!
“将军,现在怎么办?”将近五十名天将聚到了他的身后。
天任看了一眼不远处正与四名天将纠缠在一起的九头虫,又最后望了一眼被猴子死死扣住咽喉的天衡。无助地闭上双眼:“撤退。”
刺耳的声音渐渐在战场上荡漾开来。这是撤退的信号。
以天内为中心。五十余名天将拼了命朝外围杀去,沿途无数天兵加入他们的队伍。
依旧被天军控制在手中的艘战舰开始调转方向试图突围,可那舱道口早已挤满了妖怪。
更多的天兵天将根本活不到离开战场的一刻。
距离战场十里外的地方,杨婵站在孤孤单单的一艘战舰上远远地看着。
看着战舰坠落,看着天将被围困,看着天兵被撕成碎片,看着猴子挥舞着金箍棒在万妖之巅叱咤风云,看着黑色洪流肆虐每一个角落。
天庭。威震三界的天河水军,将近三分之一的军力,就这么在她的面前缓缓地土崩瓦解了。
那眼眶,微微红了。
“怎么啦?杨婵姐。”站在一旁的以素问道。
杨婵深深吸了口气,叹道:“没。我们回去吧,赢了就好。他的决定没有错,火器……对天军确实有用。”
孤零零的战舰缓缓地转舵,回航。
这一战,花果山妖军追击天河水军五十余里。天河水军中路九万大军,除了少数将领成功逃脱之外。无一生还。
那些垂直砸落地面的战舰如同一块块巨大的墓碑般伫立。
战到最后,发了狂的妖怪们再也找不到一个活着的天军士兵。只能将尸体千刀万剐,只能对着金属制的战舰一阵乱砍,只能对着天空疯狂地咆哮。仿佛藏着无穷无尽的愤怒需要宣泄一般。
足足九万大军,天庭之利剑天河水军,却只坚持了不到两个时辰,更准确地说,他们连一刻钟都没坚持够。
这就是花果山十年韬光养晦的结果,也是千万年以来,天庭对妖作战损失最惨重的一次,然而,这不过是个开始。
三个时辰后,这个消息被侥幸逃脱的天任透过玉简通知了霜雨山一线写成战报放到天蓬的桌面上。
端坐桌前,看着那一份竹简,天蓬久久久久地说不出一句话来。
此时他并不知道,将要面对的噩耗还不仅仅是这一桩。
……
霜雨山东南面一千两百里外。
春末夏初,蜿蜒小河中大小不一的鱼虾浮在水面上奄奄一息地漂流。所过之处,草木凋零。
那小河一路流经山林,流过平原,最终流入一座沿河而建的小城。
这是人,连牲畜都见不到。
一阵微风吹过,街边的矮树洒落了一地的叶子。
一个脸色惨白的终年书生颤颤巍巍地推开了门,却在跨过门槛的瞬间绊倒在地,没了声息。
“又一个,这城里还剩下多少活着的?”一个面色白如雪的鬼差戴着高帽子,拿着铁链从角落里飘了出来。
那一身衣着像极了官府捕快的服饰,只是胸前换成了个“差”字。
“城东的李寡妇还活着,不过快死了。林家大院里的林老汉还硬朗着,估计还能撑两天。”一个身穿白色文吏袍的地府文官翻着本子跟到鬼差身边:“哦,对,还少两个。瘸子李的儿子外出未归,应该这几天会回来吧。进了城,也就差不多了。还有是田家有个大水缸,粮食也都是囤积……”
白袍文吏一面翻着本子一面数,数得鬼差都有些烦了。
“行啦行啦,我先把这个带回去,回头再过来。”说罢,他用力一甩,手中铁链当即朝着中年书生飞了过去,却是如同幻影一般穿透了书生的身体。
用力一扯,书生的魂魄当即被扯了出来,浑浑噩噩地只懂得跟着鬼差走。
待那鬼差带着书生的魂魄消失后,文吏抬头望了望天,咬着笔杆子自言自语道:“上头说把这里的事报上去,也不知道报了没。怎么龙王还没来?”
正言语间,只听一阵电闪雷鸣,天开始稀稀疏疏地下起了雨。
站在城中抬头仰望,隐约可见足足四条颜色各异的巨龙在云中跃动。(未完待续……)
ps:二十四小时,12000+。除了第一更是存稿(昨天更新之后码的)其余都现码的。(其实可以说是全部现码)这是第一次这样……
昨晚熬到三点,今天一早起来继续战斗。甲鱼现在已经快崩溃了。不行了,极限了。这是今天第四更,也是最后一更了。
月票什么的各种凋零……
哎,算了,不提。睡觉去了,不睡觉我怕得晕倒在桌前。感谢支持我的各位。u
第三百零五章:噩耗(2)()
“陛下,天河水军滥用瘟水残害苍生已是确凿无疑,臣等恳请陛下即刻拟旨捉拿天蓬!”
“陛下,天蓬目无法度已是不争的事实,万万不可放纵啊!”
“臣等恳请陛下为万万生灵做主!”
“天河水军已成三界一害,臣等恳请陛下早做决断!”
“臣愿领兵征讨天河水军,恳请陛下恩准!”
灵霄宝殿上,众口一词。
证据确凿,再没人为天蓬说话了,便是原本属于玉帝一系的仙家也纷纷倒戈。
在这大是大非面前,没有人敢与天蓬站到一起。
太白金星站在群仙之中高高扬起头,面无表情。
此时此刻,谁还能力挽狂澜呢?
龙椅上,玉帝静静地坐着,面色铁青,不发一言。
他轻轻摆了摆手,一旁的卿家宣布休廷。
跨入内室,还未等卷帘将房门关上,玉帝已经一把将桌子上放置的紫金香炉打翻。
“你立即下凡,当面给朕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使用瘟水之前就没有注意到流经霜雨山的河流吗?”玉帝指着卷帘叱喝道。
多少年了,坐镇凌霄宝殿以来,他从未如此愤怒过。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欺骗了,被他一直以来最信任,最器重的天蓬元帅欺骗。
“陛下息怒。”卷帘忙拱手道:“此事恐怕另有内情。”
扶着桌子,玉帝急促的喘息稍稍平复了些许,许久。冷眼瞥向卷帘问道:“什么内情?”
卷帘道:“元帅并非如此鲁莽之人。数百年前。天河水军也曾奉旨使用瘟水,不应该会犯这样的错误。况且,此次虽无事先通报,但元帅也是一再保证会严格控制……不应该会有如此幼稚的错误。”
“瘟毒本来就难以控制,难保他不是操作失误了。”玉帝冷哼一声望向窗外,稍稍犹豫了一下,似乎又想到了什么,道:“用玉简把灾情通报给他。让他即刻给朕一个交代。”
“诺!”
此时,门外已传来卿家的声音:“陛下,时候不早了,众仙家请陛下归座。”
玉帝略略沉默了一下,深深吸了口气道:“摆驾。”
……
高坐龙椅上,玉帝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南瞻部洲瘟毒之疫事出突然,虽说先前天河水军曾报备在南瞻部洲少量使用瘟毒,但那是对妖孽使用。这两者之间是否有关联?若有关联,瘟毒之疫是否天河水军所为?内里又有何种因由?如此种种。皆未知也。朕以为,如今事态未明。妄下定论,未免操之过急了。”
“既然如此,臣恳请陛下即刻拟旨召回天蓬,同时责令各部搜集证据,当面对质!”太白金星拱手道。
“对对!就让天蓬立即返回天庭对质!”众仙家纷纷附和。
玉帝捋了捋长须略略思索了一番,淡淡道:“这,凡间万千生灵受害,身为三界执掌,天庭自然不能坐视不理。只是,依朕看,此时天河水军尚领有圣旨奉命剿妖,临阵换将实属不妥。不如等战后再行处理。各位爱卿以为如何啊?”
说罢,玉帝两手一摊,俯视着台下的众仙家。
“陛下言之有理,此事来龙去脉尚未清楚,天河水军又领有圣旨,若是贸然决断,恐怕有损天威,助长了凡间妖孽的气焰啊。”有支持玉帝的仙家开口了。
“陛下所言极是,临阵换将,实乃兵家大忌。便是天河水军真有错,也当等到战后再行处置呀。”
“何时是战后?南天门已打了数年未拿下花果山,若是天河水军把仗拖个数十年,此事岂不是要等数十年后再议?”
“若如此说,可给天河水军一个期限,勒令其在期限之前结束战争。”
“若是能给一个期限亦无不可。只是这期限该如何定呢?”
仙家们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正议论间,卷帘从侧边躬身上殿,伏在玉帝耳边悄悄耳语了几句。
玉帝那双鹤目微微睁大了。
妖怪也有瘟毒?
此事若拿不出真凭实据,在凌霄宝殿上恐怕难以服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