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此间由于溪水的阻隔,协同而来的清军弓箭手少之又少,即便战辅兵力依旧远超明军这支侧翼部队,但是阵型不复存在,又缺乏射手,在被竹子阻隔出的狭窄地形中如何会是鸳鸯阵的对手?
听到号令,竹林中的明军步兵立刻重新变幻阵型。小三才阵乃是每队以伍为单位呈两个锋矢状的进攻阵型,在这等地形下既可以以队为单位,也可以以伍为单位作战,灵活非常。
反观清军,虽然还在竭力保持阵型,但是竹林中的乱石、竹子还是将清军呈整体的阵型切割开来。此间的清军多则数十人、少则十数人在这竹林中作战绝没有鸳鸯阵那般得心应手。
作为第二十一杀手队的长牌手,林忠孝本身在队中就是仅次于队长的第一伍长,这既符合他曾经的镇抚兵身份,也符合鸳鸯阵中每队两伍长以长牌为尊的规定。
此间的第二十一杀手队由于地形的原因,已经分为了间隔不过两米多的两个伍。队长并没有站在中间指挥全队,而是协助另一个伍作战,而林忠孝所在的伍自然是由他来进行指挥。
竹林之中,本不利于牌手进攻,主要还是因为挥舞腰刀时稍不注意就会触碰到竹子而被卸掉不小力道、甚至是砍在竹子上成为活靶子的缘故。只是鸳鸯阵讲求配合二字,牌手尤其是长牌手在战斗中只要护卫后排队员、推动战阵前进即可,杀敌一事则交给其他队员即可。
“当!”的一声,本伍右侧的林忠孝持长牌挡下了对面那个刀盾兵的劈砍,随即他立刻挥刀攻击这个眼前的敌人。而随着他的进攻,他身旁的一个长枪手立刻和他组成更小的战斗组合,没费什么力气就将这个陷入单打独斗局面的清军锐士逼得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与此同时,他所在伍中的狼筅手也将注意力转移到其他试图协助那个刀盾兵进攻的清军身上,扰乱这些人的进攻。而位于本伍左侧的镗钯手和另一个长枪手则在进攻另一个突进至近前试图破阵的清军刀盾兵。
“杀!”
只听那个长枪手一声怒喝,被架住兵器的清军只得依靠着盾牌去硬顶长枪的刺杀。只是明军这边的二人之力终究要比他一人之力大得太多,这一刺立刻将他推到在地,随即拿长枪手和镗钯手再度刺杀,被竹子挡住了滚动方向的清军士兵立刻被捅死在地,没了半点生息。
就在这时,已经将那清军逼近死角的林忠孝只听“嗡”的一声,一支箭从他耳边飞过,直插进那清军的面门。
“第十一个!”
为了区分射杀敌军的射手,火器队的弓箭手们都在他们随身携带的那三十支箭的箭杆上刻有不同的记号,像冯彪的箭上就是六个横杠以示他所在的队,再加上一个圆圈以标示他这个人。
眼看着距离那杆鸟铳越来越近了,冯彪也更加专注起来,奋力的射杀每一个他所注意到的清军。而此刻的林忠孝也没有感愤于煮熟的鸭子被人抢走的不悦,因为又一个清军已经冲到了他的身前……
侧翼明清双方在竹林中的对抗很快就结束了,随着清军前排锐士大半被以伍为单位组队厮杀的明军一扫而空,剩下的战兵和辅兵也再不敢向前。
就在这时,只听明军负责侧翼指挥的千总尹钺一声怒喝,明军连阵型都不需要变幻,直接发起了进攻。只是这一次,这些来自于提标右营的清军再无继续战斗下去的斗志了,转而扔下兵器逃跑,而比他们更快的则是那些队列之后的辅兵。
竹林中,清军在向着登岸的竹林北部逃窜,也有靠近溪流的清军则直接跑向那里试图越过溪流而逃出生天。而在他们身后,明军则紧追不放,以求将这些此刻人数依旧在他们之上的清军彻底歼灭。
突然,一阵炮响,终于还是压过了竹林中的厮杀声。
第七十八章 劲草(七)()
随着清军冲进竹林,期间的厮杀声便此起彼伏。只是此时的陈文已经顾不得侧翼的安危了,因为他手中也只有甲哨这一个哨的预备队,而正面的清军的第一击虽然不曾奏效,但是其兵力依旧拥有着绝大的优势,这时预备队他自然是不敢轻掷的。
“击溃当前贼寇,贼人家眷,尔等可自取之!”
两军间隔不过一箭之地,李荣的喊声瞬间就传到了陈文的耳中。对此,陈文只是报之以冷笑。
李荣,你这是在替我激励士气吗?
果不其然,随着李荣这一声大喊,南塘营的将士们尽皆流露出了激愤之色。人谁无亲人,即便如吴登科他们这样的光棍汉起码也都有几个关系莫逆的好友吧。此间李荣这句激发清军兽性的惯用套路,立刻引起了明军的愤恨。
对此,陈文决定“以革命的宣传对抗反革命的宣传”。
“将士们,鞑子就在眼前,背后就是我等的亲朋好友,中间只有这一条路。击溃鞑子,晚上就能和家人团聚!”
似乎是听到了这边的宣传语,那些已经完成调整的清军也不再停留,立刻转身踏上他们刚刚走过的道路,只是由于先前进攻的那一波,清军跟在后面的辅兵将陷马坑几乎填了个干净,虽然依旧凹凸不平,但是正常行动也不至于像上次那般受到限制了。
来吧,这些鞑子再在鸳鸯阵上撞个头破血流一轮,估计也就扛不住了,到时候就可以反击了。
业已看见胜利希望的陈文看着清军的行动,已经开始琢磨该如何处置降兵的问题。
只是此次虽然道路平坦了不少,但是清军的移动速度却比上次还要慢了很多,再加上从陈文这边平视,清军似乎也没有做什么改动,就连他先前预测的清军可能会拿出什么五六米长的长矛或是斩马刀来对抗狼筅的改动都不曾存在,反倒是引发了他心中的疑惑。
李荣,你就这么不信邪吗?
对面的清军在缓步前进,陈文并没有再次派出弓箭手去给清军挠痒痒,因为对面依旧是两层的刀盾兵,也不见提标营卸下甲胄,所以他只是让前排的各队继续恢复到纵阵的抗压模式,以抵抗清军接战前的投射。
九十步……
八十步……
七十步……
六十步……
五十步!
清军的龟速行动实在让陈文匪夷所思,是怂了吗?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立刻又被他推翻了,如果是怂了也应该有清军军官的呵斥声传来啊,此间清军依旧保持着上次进攻时那般的安静,这肯定不对。
就在这时,清军突然停下了脚步,而随着这些清军的停滞不前,一门门虎蹲炮被清军的炮手抬了出来,自清军的阵型前越众而出。
原来清军是打算以火炮破阵,然后再使用步兵将南塘营彻底歼灭!
“火器队,射杀那些炮手!”
眼看着对手将意图显露无疑,虽然只是些长不过两尺,重不过三十余斤,用来打石子铁砂的小炮,但陈文却很清楚,这样的火器已经不再是木制的长牌和藤制的藤牌能够抵挡得了的了。
唯一的办法,就是赶在清军开火前将炮手射杀,也唯有如此才能将伤亡降到最低!
听到命令,火器队的士兵立刻冲了出去,只是由于他们本在前两排的阵后,正常情况下此间冲过去也最多能赶在清军开火前完成第一轮的射击,就凭着四个队四十几人的弓箭手,真的能够在一轮将那些清军的炮手一扫而空吗?
可就在这时,清军的炮手们却在放下虎蹲炮,并在辅兵为其压上石块后纷纷将手持着的火把按在了火门之上。
该死的,原来清军在过来之前就已经完成了装填,走得如此慢原来只是为了保持平衡罢了。
突然,这听到“轰”的一阵炮响,明军的前排瞬间为之一空,那些原本蹲在地上以抗击对手投射的士兵们纷纷倒地哀嚎了起来,而站在最前面的牌手和那些冲上去试图射击压制清军炮手的弓箭手们则大多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大抵是死了吧?
炮火喷出炮口的一瞬间,陈文的脑海也为之一空,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犹豫才造成的,如果刚刚清军退兵时他就指挥军队压上去,即便不能将清军击溃,也可以凭借对其步兵的紧迫压制使其无法使用这种在此间狭路几乎不讲道理的火炮。
如此多的忠勇将士,只因为主将的无能而战死沙场,一将无能累死三军,这句话只在一瞬间就浮现在了陈文的脑海里。
三个多月的领军经历,使得他早已习惯于从战斗的胜负来考虑问题,此间再做懊悔也换不回那些阵亡者的性命,而这些浪费掉的时间只会让更多的将士命丧沙场!
怎么办?
刹那间,陈文的脑海中浮现出数个设想以规避清军炮火的伤害,可是却没有一个能够解决当前的问题。
“将军,卑职愿领本部向鞑子发起冲锋!”
看着李瑞鑫恳求的目光,陈文摇了摇头,立刻拒绝了这个心腹大将的建议。清军炮手虽然和主力相隔了些距离,但是如果明军的骑兵出动,那些清军也一定会扑上来保护。李瑞鑫的部下皆是骑兵,骑兵乃是离合之兵,轻骑尤其如此,所以陈文绝不能忍心看着他那些没有马甲,甚至骑兵只穿着皮甲的轻骑去撞清军的长枪林。
“李千总,按照计划,鞑子溃逃之后,由你带队冲击鞑子的将旗,此间并没有你的任务!”
山间只是微风,清军那一侧的硝烟还没有散尽,陈文很清楚对手应该还在复位、清膛,待重新装填完成后继续开炮。
他所剩下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明军的阵前,受伤的哀嚎声依旧响彻阵中,加之硝烟背后清军动向不明所产生的惶恐,不少士卒在这样的环境下已经纷纷开始后退,似乎这样就能让他们从这窒息的恐惧中解脱出来。
明军的阵后,陈文翻身下马。看着身边那个只有十五岁的小亲兵,陈文依稀还记得他在加入南塘营的那一日对陈文说过的话语。
“将军,临来时小人的姐夫说了,当亲兵的就是要给将主当好马前卒的。”话音仿佛犹在耳边,只是陈文却不打算也不可能让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跟着他冲锋在前。
“看好大白,别教它乱吃东西。”
此言一出,众人尽皆明白了陈文的意图。
“将军,还是让卑职去吧!”
看了一眼拜倒在地的吴登科,陈文却没有再作丝毫停留。身为现代人,他很清楚“弟兄们,给我上!”和“弟兄们,跟我上!”之间的区别。且不说这个悲剧是他造成的,就应该由他来承担,只说身为本营的将主,这也是他不可推卸的责任!
“此间我部身处绝境,正是需要本将为全营将士作出表率的时候。吴千总,重新整理各队准备作战。甲哨,随本将为大军开道!”说罢,陈文立刻转回头去,大步流星的走向阵前。
明军的战阵之上,倒地哀嚎着的伤员,赶去将受伤的袍泽拖到阵后的火兵、颤抖着后退的士卒、严令部下坚守阵型的军官。在这战场浮生绘的一侧,陈文带领着甲哨逐渐越过了先前的阵线。
此刻,清军前列炮兵阵地的硝烟逐渐散去,露出了刚刚完成复位,正在重新装填的清军炮手。
这么长的时间,怎么感觉比中营的那个专司炮兵的守备的部下还要慢上很多呢,难道提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