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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也可以平衡左营与中营的功劳差。
当然,除了左营外,右营这次的功劳虽然也不小,但是比起即将攻陷敌军老巢的左营和中营,还是要少一些,而且损失也重了些。那么,就必须再平衡一下。
“此番右营为我军之胜利,损失颇重,本帅决定以右营千总徐磊带两百兵协行……”
右营千总徐磊乃是田雄的亲兵出身,更是中军参将徐信的侄子,平日里颇受宠信。田雄决定以此人去和左营同领此功,便可以同时保证中营和右营的满意。
“王将军初来乍到,但是对此地的地形颇为熟悉,就由你带上一百本部带路好啦。”
“小人谢大帅信任,小人一定尽心尽力为李副将和徐千总带路,也好报答大帅于小人的恩德之万一。”
看着伏倒在地上的王升,田雄对于此人的恭顺还算满意。
“王将军好做,拿下大兰山之后,本帅自当上报总督大人为汝请功。”
“小人谢大帅厚恩。”
………………
与此同时,王翊的亲兵队长王秀全也赶到了大兰山。
昨天下午冲出重围后,他便一路狂奔,只是到了晚上,山路难行,更不要说是跑马狂奔了。于是乎他也只得下马慢行,却也不敢稍作停留,唯恐如王翊所说会害了他人性命。
天亮之时,王秀全也已经走过了最难行的那一段,立刻打马狂奔,此刻也已经赶到了大兰山老营的门前。
进了辕门。王秀全连忙赶去中军大厅,在见到王江后,便要求屏退左右。确定了中军大厅已再无旁人,他便把整场战役的来龙去脉讲述给王江。
“昨天下午,王师集结战兵八千、辅兵一万二迎战鞑子……”
王秀全以着最快速度将事情娓娓道来,甚至包括王升临阵倒戈他也是亲见的,只是王翊最后的结局他却并不清楚,因为那时他已经冲出了溃军,赶回来报信。
“经略,经略八成是殉国了。”说着,王秀全更是坐倒在地,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王江目瞪口呆的听完了这一切,两眼呆滞,哪怕王秀全已经泣不成声,他都没有丝毫反应,反复此刻他的魂魄尚在几十里地外的战场上遥望着那些屈死的忠魂。
王秀全哭了一阵,发现王江还是没有丝毫反应,可是他也不敢去唤醒他,生怕惊走了魂魄。
就在这时,王江突然哭了起来,歇斯底里之下更胜王秀全,仿佛是魂魄归来后,郁积已久的感情破堤而出一般。
“是我害了完勋,是我害了将士们……”
王江翻来覆去就这两句话,着实把王秀全吓了够呛。正当他准备将王翊的“遗命”传达给眼前这个明显已经情绪失控的上官,试图重新唤醒他的理性之时,王江竟突然晕倒在座位上,整个人都伏在了太师椅的扶手上,怎么唤也没有了动静。
“这可怎么办啊?”眼前的状况使得王秀全已经顾不得悲伤,事情紧急万分,可是眼前这个王翊的副手已经昏厥了过去,这让他很是措手不及。
“对了。”喃喃自语了片刻的王秀全突然想起了王翊的原话。“还有陈将军!”
找到了救命稻草的王秀全立刻冲了出去,看到守门的胡二,便告诉他王江晕了过去,叫他去找陆老郎中来看病,接着便一路狂奔,直奔着西校场而去。
此时的陈文并没有在校场上监督训练,而是躲在屋子里重读《练兵实纪杂集》。他的军队现在使用的乃是戚继光南方抗倭时使用的编制,对抗步兵很好用,但如果对方要是以轻骑突击,那么把两个长枪手该用大棒是不是效果会更好。
正当他对着稿纸神游之时,王秀全不顾张俊的阻止,直接就冲了进来。
陈文知道这汉子平日颇为老成,此刻如此行事定有要事,而且此人分明是随着王翊出征了,这让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当王秀全将刚刚说与王江的那段话重新复述给陈文后,就连陈文也彻底惊呆了。
前天夜里,褚九如得到了王善长和章钦成兵败身死的消息,陈文便在短暂的商议后决定派出使者去禀告王翊。
当时,他虽然也冒出过抗命领兵前往梁弄镇助战的念头,只是一方面山路难行,夜里更是如此,他即便出兵也得到了白天才能成行,如果他赶到时没出问题,会不会导致联盟的破裂,便是他需要考虑的问题了;而另一方面,历史上绍兴绿营多次被大兰山明军击溃,此刻王翊身边也有大量友军,想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可就是这样侥幸的想法,却让陈文深为后悔当时没有选择抗命。只不过他并不知道,大兰山距离交战地点在后世地图上的直线距离就有将近三十里地,这若是算上此时七拐八拐的山路,即便他前天夜里就出兵,也绝对赶不上那场大战的。
在此之前,陈文从未想过明军最后会迎来这样的惨败,虽然他的机会被修改的面目全非,但是明军的兵力实在过于雄厚,按道理即使不能战而胜之,全身而退应该也不难吧。
即便是遭到排挤时他脑海中曾经浮现过的那些诸如“老子不是圣母,既然你们不想活了,那你们就去死吧”之类的话,其实也不过是在发泄心中的愤怒罢了,要知道明军的失败对于他没有任何好处!
此刻得知了王升的叛变,由于史书中仅仅记载了一句话,这才被他遗忘的那个小人物在历史上的作为终于重现于陈文的脑海。
“虏破四明山寨,购京第甚急。京第之将王升降虏,欲致京第为功。谓虏曰:冯都御史人莫知其处,独升知之耳。引虏得之鸛顶山。京第已病甚,见金砺不肯跪;田雄在侧,掠之仆地。明日遇害。”
语出自黄宗羲所著的《海外恸哭记》。
本来陈文早就应该想起这个人在史书中的记载,至少在他第一次碰到王升时就曾经想到过冯京第是被叛将出卖才死的。只是当时被逼迫的情势紧急,所以无暇他顾,后来此人更是消失在他的世界之中,所以潜藏在脑海中的记忆才没有被翻检出来。
两年前,王翊被浙江巡抚标营追杀,冯京第潜藏在民居都能逃过追捕。此番王升却能够将隐藏在更加隐秘的山上的冯京第轻而易举的抓获,这里面的算计恐怕绝不在少数。
如果当时就想起此人就是出卖冯京第的叛将,陈文肯定会事先提防此人,也不至于会像现在这样。
“是我害了王经略……”
从决定留下开始,他就每日谋划着改写这段历史,此刻历史是改变了,但是明军的结局却没有改变,而这却完全是被那个被他遗忘了的小人物一手造成的,这让他颇为悔恨。
唯恐着陈文也可能要进入王江的状态,王秀全连忙劝阻。他是担负着王翊遗命而来的,若是两个主事之人皆不能力挽狂澜,那么王翊岂不是白死了?
“陈游击,经略留有遗命,严令副宪和将军掩护四明山百姓撤退,勿使其为鞑子屠戮。此刻王副宪已经病倒了,全四明山的军民就指望您啦!”
是啊,我还要护卫此间华夏生民!
“末将定不负经略所托,必不让此间华夏生民为鞑子屠戮!”
“很好,本官亦坚信辅仁言必有信。”
信誓旦旦的诺言、恍如隔世的信任,话音仿佛犹自在耳,陈文的目光也逐渐深邃起来。
赶到中军大厅,胡二已经带着陆老郎中赶到,此间正在为王江诊治。
得知胡二虽然不知道王江为什么会晕倒,但是觉得事态可能会很严重便把消息封锁了起来的事情,陈文立刻夸赞了他一句,随即便去询问王江的病情。
“据脉象上来看,王副宪乃是急火攻心,才昏厥过去,老夫倒是可以用针灸之术将副宪唤醒,只是心结若不解除,只怕醒来也不过是枉然。”
那就是说还不如让他继续睡下去喽?
几个月的相处,陈文知道王江是个软弱的性子,他殴打褚素先那日,若是王翊在场,几十军棍是跑不了的,怎么可能只有罚银那么简单,就连降职处分都是王翊回来才决定的,全权代理经略之责的王江性子上根本不适合做决策工作,安心处理细务是最好不过的。
此间他肯定是被王翊身死、明军全军覆没的消息所震惊,才会昏厥过去。只是陈文并不知道王江翻来覆去的那句没头没脑的话,否则一定能判断出导致这一切的其实更多的是自责。
王副宪,您这是逼我做夺心魔啊,那可就别怪我放禁咒了。
决定了如何行事,陈文便下达了三条命令:第一,将王江弄到二堂里休息,以免他被禁咒再吓出点别的什么毛病;第二,命令南塘营全体动员,此刻正在山上待命的李瑞鑫和尹钺马上关闭老营的大门,禁止任何人出入;第三,命令老营所有负责官员立刻到中军大厅报道,不得有误。
待所有官员赶到后,陈文直接把明军惨败的消息通知了所有人,而他迎来的也是不出所料的一片震惊、恐惧、不可置信亦或是不知所措的表情。就在这些人被残酷的现实震惊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时,他便开始诵读史诗级禁咒的咒文。
“王师全军覆没,王经略身死殉国,王副宪染病在床,不能理事。经略遗命授以本将全权节制大兰山王师之权,本将决定率众投降大清,以保全此间生民性命,待清军退去,再行反正,是为曲线救国。诸君可有要说的吗?本将洗耳恭听。”
第六十八章 三天(中)()
“王师全军覆没,王经略身死殉国,王副宪染病在床,不能理事。经略遗命授以本将全权节制大兰山王师之权,本将决定率众投降大清,以保全此间生民性命,待清军退去,再行反正,是为曲线救国。诸君可有要说的吗?本将洗耳恭听。”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
此刻中军大厅的大门早已被胡二和张俊关闭,陈文的两侧和大门的内侧都站有南塘营的士兵。一众文官在中军大厅的大堂里面对着扬言要降清的陈文,只是沉默了片刻,便立刻炸了锅。
陈文坐在王翊平日的正座上,小口的抿着刚沏的茶水,透过升腾的雾气扫视着众人的反应。一眼望去,大声谴责者有之,小声嘀咕者有之,神色复杂者有之,不时往大门处偷瞄者亦有之。
扫视过后,陈文把茶杯放在了桌子上,敲击了一下桌子,似乎是在示意肃静之意。
“诸君可考虑好啦?”
就在这时,只见孙钰厉声喝道:“陈文,亏得经略和副宪如此信任你,想不到你竟是这等狼子野心之辈,今天本官就跟你拼了!”
说着,孙钰就要冲上来,可是却立刻被周围的几个文官拉住,只见那几人目露愤恨的看着陈文,可是大概又忌惮屋子中的那些已经白刃在手的士兵,只得死命拉住已经有些失去理智的孙钰,防止给陈文大肆杀戮的理由。
陈文知道,孙钰并非是如此冲动之人,只不过但凡是清官,几乎都是极度自信之人,他们将清廉视为不可动摇的信仰,所以才能在肮脏的官场中坚守着这份操守。此间陈文扬言要降清,其中最受刺激的便是孙钰,因为陈文便是他竭尽全力才留下来的,眼下的情形却使得他的自信也开始为之动摇,所以才会如此失态。
还没有人起身附和吗?
突然,陈文猛的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