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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扩军,陈文将原本二十人的骑兵队扩大为四十人,马匹是打王翊的土豪弄来的。大兰山明军虽然发育不错,但是马匹这东西在江南可是紧俏物件,历史上郑成功如此阔绰,也没办法建立大规模的骑兵营,而是以身披重甲、手持斩马刀的铁人军作为中坚,便是出于这等无奈。而陈文此次也算是把老营的马厩掏的差不多了,以至于老营的马夫现在都要快面临失业的处境了。
除此之外,陈文还建立了一支二十人的中军工兵队,负责挖坑、布置陷阱、铺设铁蒺藜等工作。
共和国时代使用过的第二代和第三代工兵铲陈文倒是军事历史论坛上看到过,只不过现在还没有必要去折腾那个,毕竟连这个编制的设立王翊和他的军官们都觉得是一种浪费。在他们看来,老营的辅兵们就可以胜任这些工作,只是由于刚刚击败了中营,他早先仿造的编制已经得到了成效,所以他们才抱着浪费就浪费,没准真的有用的侥幸心态默认了。
鸳鸯阵杀手队的八个哨分为两个部分,甲、乙、丙、丁四个哨由吴登科负责指挥,而戊、己、庚、辛四个哨则由尹钺负责,陈文自己转而指挥中军火器队及中军工兵队,为的是把李瑞鑫从此间脱身出来,以全身心的负责骑兵队。
编制得到了重新划分,陈文的南塘营再度进入了疯狂的练兵状态,为眼看着即将到来的战事做准备。而就在此时,王升也来到了大兰山。
其实按照大兰山和薛岙的距离,王升早就应该到了,而冯京第的命令也是叫他先来大兰山再行前往其他各部明军。只不过,在王升的计划中,大兰山自然是要来的,只是送信并非紧急事,关键还是在于等一个人,而这个计划的关键则就在于他在这期间派出去的那些亲信了。
大兰山老营的中军大厅内,王翊坐在椅子上看着冯京第的书信。书信的内容很简单,他冯京第经过了深思熟虑,觉得不能因为个人好恶败坏了国事,所以同意联手出兵,而且他还会劝说一些相熟的明军将领,力争在开战前集结出更多的兵力,达到以多打少的效果。
当然,在信中冯京第依旧认为陈文是阉党,提醒王翊不要被他所蒙蔽云云。
多年的相交,让王翊非常清楚冯京第的为人,说到底此人不通实务,还有些书呆子气,甚至有些食古不化,即便眼下的局势,他依旧保持着那副平日素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老东林思想。但若是说他尸位素餐,也不尽然,至少赴日乞师的时候绝对称得上披肝沥胆。
虽然此时此刻,国朝所需要的更多是如他和王江这般的实用型官僚,但是若说冯京第有心败坏国事,以求献媚满清,他王翊却是断然不会相信的。现下既然冯京第已经放下了心理包袱决定配合出兵,那么断不至于在战场上捣乱,至于信上的那些老生常言,王翊便直接无视了。
礼貌性的和王升寒暄了几句,王翊便端茶送客了。只是此时已经到了晚上,事态又并非紧急,不合适让送信的使者连夜下山,于是便将其安排在了老营用以迎来送往的驿馆之中。
老营的驿馆位于营中东部的住宅区,和陈文所居住的西校场旁的军营正是处于两个对立的方向,再加上平日陈文在老营除了孙钰外没有太过要好的同僚,有公务也都是直接前往有关部门直接处理,所以对于住宅区的格局并不是很了解。
不过,王升却住过几次驿馆,而且和家在住宅区的部分官吏也能说上两句话。而此时,刚刚用过饭的他便来到了一个勉强称得上熟识的家门口。
“褚司库在家吗?”
开门的是褚素先,一见是王升,他却颇为奇怪。他和王升不是很熟,之前由于去年冯京第被监国殿下派去日本求援才接受过一段时间王翊的领导,也是那时他才与此人有了些点头之交。只是此时此刻,这王升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家门前,让他颇感意外。
出于礼貌,褚素先还是将王升这个不速之客请了进去,只是此人落座的第一句话就差点儿让他将这厮轰出去。
“在下听说,前几日褚司库与那陈文闹了些矛盾?”
闻言,褚素先颇有些怒不可遏,自己虽然没有角逐到库务司主事的职务,但怎么说也还是银库的库大使,这个外镇的武将怎敢当面揭自己的伤疤。只是王升的下一句话,却让褚素先把轰人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不瞒褚司库,在下与那个姓陈的家伙也有些仇怨。”
于是乎,这两个和陈文都有着极大矛盾的存在便怀着同病相怜的心态聊了起来,直到夜深了王升才匆匆离去,而一向拿捏着文官架子的褚素先更是亲自将其送出门,不知道的只怕还以为这二人有着多好的交情呢。
第五十九章 串联(五)()
九月初二,一大早王升便匆匆离开了大兰山老营,有些事情不能仅仅依靠亲信,他自己也须得跑动到了才能有所成效。
与此同时,褚九如就来到了中军大厅,王翊在屏退左右后,和他密谈了良久,才让他离去。
褚九如走后,王翊便使人将陈文唤来。待陈文到达中军大厅后,王翊便向他提及了昨日冯京第使王升送信的事。
由于赴日乞师的事情,陈文对冯京第的感官一向不好,虽然眼下的情况自然是兵力越多越好,但是回想起王升的那些熊兵,他还是提不起什么兴致。只不过,知道冯京第和王翊乃是至交好友的关系,陈文也不好说些什么,只是问了问冯京第平日交好的义军首领都有谁,可是从王翊口中得到的答案中的姓名他却没有一个听说过。
所幸的是,陈文也知道,南明时期的反清运动并非个例,乃是全国化的运动。其他地方暂且不提,这浙东一带就有数百家义师。
史书中记载“浙江义师极众,大小六百余起。孤村、远堡,亦建义旗;资粮扉屦遥济海中,莫之或吝。舟山监国一载有余,盖诸山寨保障之力。诸军溃死,舟山亦亡;姓氏、事迹湮没十九。可传者或不得其详,类识之。”从现在看来,也并非虚言。
这样一想的话,倒也正常,就像王翊先前提及的那两路援军,即驻军会稽山一带的王善长和章钦成,这两个名字陈文一样没有印象,可是在王翊的口中,这两支义军的兵力虽然都不是很大,但是战斗力还都算是不错呢。
王善长官拜威武将军,曾为郑遵谦部将,现屯兵会稽山。据说此人战则陷阵,勇不可当,田雄曾经帅军围剿过其人,也拿他没有什么办法。只是王翊和陈文都不太清楚,历史上此人在舟山之战后曾经参加过张名振、张煌言进攻崇明的作战,据说其表现倒是颇为勇武。
与那个肌肉型武将王善长不同,章钦成在明亡前曾经做到都司,是个正经八百的武将。清军南下后追随大学士孙嘉绩,负责指挥火器部队。江上师溃后曾经一度亡命于江湖,后来王翊等人经营浙东山寨,他便再度起兵,号侢山军,屯于南镇。
这两支明军一支以肉搏作战称道,而另一支善用火器,在王翊看来只要他们能够配合无间,肯定能够给予绍兴绿营比较大的压力,毕竟他们驻军之地距离绍兴府城不能算是太远。
对此,陈文虽然还是由于陌生而保持着怀疑的态度,但是他也没有什么办法。作为穿越者,他对于历史大势走向和其他大局方面的东西比较清楚,可是在这些细节上就远不及王翊这样的土著了。
只是对于冯京第联络熟识的行为,陈文的心中却还隐隐有着三人不密的隐忧。只是由于王翊对于冯京第的为人和冯京第的那些熟识颇有信心,陈文也没敢说些什么,毕竟没事就拧着老板的意思,出兵金华的计划或许就会受到影响。
再者说了,由于历史上田雄和金砺没费太大力气就扫平了整个四明山一带的反清武装,所以在陈文看来,若想改写历史,把这些义军抱成团去和清军刚正面也应该比历史上那样被各个击破要强吧。
于是乎,陈文也没有再说什么,只当是默认了冯京第的行动,随后便告辞回营继续练兵了。
半个时辰前,当褚九如回到家时,本来只是准备下就要出发的,可是他那个本来应该在家养伤的族弟褚素先却突然造访,唯有耽误了一会儿工夫。
对于这个族弟,褚九如一向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从褚九如开始追随王翊起,便把这个账房出身的族弟一同带来,算来也有多年了。到两年前立寨大兰山,王翊和王江彻底分工,设立五营五司来管理整个大兰山明军,两年下来,五营之中只有中营没有武将总领,以沈调伦和邹小南两人代理;五司之中则也唯有库务司没有主事之人,而是有王江兼领。
褚九如很清楚王江为何会如此,库务一司虽说只是负责管理库房储备的衙门,但是整个大兰山明军的衣食武备除去分发各部消耗的,全部都存储在此,乃是事关整个系统生死存亡的部门,万万不得有失。王江这两年始终兼领着此部门,无非就是放心不过这些在职的官吏,而这些人,甚至包括他的族弟褚素先在内,在褚九如看来也确实都不值得放心。
承平时代,官吏贪污受贿,实是再正常不过的了,高皇帝靠着剥皮充草肃清了三十余年的吏治,也不过是人亡政息。后来出了个海瑞海青天,能严于律己,也能严以待人,可也仅仅如此罢了,除了海瑞,他人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没有丝毫变化。哪怕是那些号称清廉的东林党人,其实背地里什么样子他褚九如也有所耳闻。
从古至今,当官的向来是贪污的多,不贪污的少,活了几十年了,他也看透了。可问题是,此时是那等承平年代吗?!
甲申之后,鞑子破关而入,数年间已成席卷天下之势,中国自宋亡后即将再度亡于鞑虏;又兼剃发易服,妄图毁灭汉家衣冠文明。此时此刻,正当时汉家男儿奋发图强之时,唯有如此方能保全衣冠文化,怎可如太平年代那般。
为此,褚九如不知道劝说过他族弟多少次,却依然故我。只是他也知道,这腐败一事长久以来皆是如此,他解决不了,他族弟也哪怕是有心振作也未必敢怎么样,毕竟那本身就是得罪同僚的事情,更何况他族弟也本无此意。
孙钰上山后,这个初来乍到的举人一言一行给予了大兰山老营的官场一股清风。在孙钰被晋升为库大使的那天晚上,褚九如曾经找他的族弟深谈了一次,可是从那之后,他便再也没有提过这等事,直到昨天回到大兰山。
在外奔波了大半个月,好容易回到老营,听到的第一个消息竟然就是他的族弟因为意欲贪污军饷被新近任命为南塘营指挥的陈文当众殴打。耳边是王翊和王江的安抚,褚九如除了对这个新来的武将的跋扈感到愤怒外,对此竟然隐隐有着些许快意,这让他在回想起来后很是愧疚,愧疚于早年待他极好的族叔,也愧疚于从小到大都追在他屁股后面的族弟。
今天从中军大厅回来,褚九如本来是奉了王翊的军令前去说服几家和大兰山关系较好的明军参加这个月针对清军的反围剿,可是褚素先的到来却让他改变了主意,也不差这个把时辰,先安抚两句再走也不迟嘛。只不过,褚素先进入正题之后的话,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