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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陈文之用兵,刚猛有余,霸道非常,且坚韧十足,就是灵性上还欠点儿火候。”
尚之信很清楚他父亲是在拿陈文与谁对比,当年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曾追随过一位大帅,那位大帅论练兵、论野战,比之当时的后金其实都不占什么优势,但是凭借着一手灵敏的战略战术嗅觉却能将八旗军牢牢的拴在辽东那一隅之地不能动弹,也确实是当时明廷不可或缺的一位名将。
“父王,以毛帅之能在皇明祖制面前都是一筹莫展,陈文同样曾被文官暗算过,此战咱们只要如父王所计算的那般守住了广州,接下来朝廷和秦藩肯定不会坐视不理的。”
尚之信的安慰很快便引起了尚可喜的点头回应,而尚可喜更是将这里面的门道说得明明白白:“说到底,还是陈文太强了。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秦藩不提,朝廷需要的也是中兴良将,而不是又一个曹孟德、刘玄德。不过此事之后,无论成败,疙瘩都会留在彼此的心里面,那就不是咱们父子需要管的了。”
“父王所言甚是,日后咱们尚家倒是可以在这几方面左右逢源。别看现在陈文威震天下,声势一时无两,到时候还说不定是谁笑到最后呢。”
父子二人谈笑间,门外却响起了紧急军情的报告。片刻之后,尚可喜父子策马来到东城墙上,此时此刻,许尔显早已是眉头深锁,即便看到了尚可喜父子赶来也没能稍有纾解。不过,在场的却没有一个外系武将,马雄、吴六奇、黄应杰等人都不在此间。
“王爷,请看那边。”
无需许尔显指向,尚可喜也早已看到了。远处的点点灯火在这漆黑如墨的暗夜之中是那样的显眼,尚可喜看了片刻,却发现那些灯火似乎都没有什么动静,甚至拿出了一把从泰西海商手里强买过来的望远镜看去,也仅仅是模模糊糊的看到一些明军在匆匆忙忙的进行挖掘。
“这样的情况持续多久了?”
尚可喜问及,许尔显当即回答道:“回禀王爷,已经持续好半天了,城外的敌军从天色尚未彻底黑下来就在那里忙碌,始终没有任何停下来。”
难道是要用放崩法?
脑海中偶有此念,尚可喜立刻将其否决。广州城东有护城河存在,这倒不算什么,但是广州这座城池本就是一座水城,城外有护城河且毗邻珠江,城内亦有六脉渠,地下水资源丰富,妄图用放崩法在地下掘进,弄不好就会挖到地下水脉,本就是痴心妄想。便是一路掘进,到了护城河怎么解决地下防潮的问题也不是什么容易解决的事情,否则当年他进攻此地之时又为何会宁可围城十月也要等红夷炮运到才发起总攻。
“你做得很好。”
许尔显当然知道尚可喜所指的是什么,能够与尚家荣辱与共的只有那支前平南王府藩兵,便是后来整合的督标、抚标什么的都要差一些,更别说是吴六奇等人。甚至就连马雄这个定南藩武将都要比吴、黄二人更为值得信任。
“王爷,末将本打算派骑兵出去探查一二,但是考虑到陈贼狡诈,唯恐这是其人用以骗开城门的诡计,始终未敢轻动。”
“求稳是对的,咱们骑兵比陈贼要少,其中更有不少是马雄他们带来的。这等暗夜,视线不明,轻易出击弄不好就会吃大亏。”说到这里,尚可喜伸出手摸了摸身旁这门巨大的红夷炮那冰冷的炮身,信心也瞬间就恢复到了身体之中。
“有这几门万斤红夷炮在,城外的陈贼也只有被动挨打的份。”
骑兵太少,更重要的还是对野战缺乏信心,对于城外的动静,尚可喜和他的部将们根本生不出偷袭的念头。在城头上又待了好半天,尚可喜也慷慨的将马雄等人请来商议对策,不过比之尚可喜、许尔显他们,马雄等人也是认为当以稳妥为上,以防为江浙明军所算计。
城头上折腾了好半天,众将纷纷回去休息,唯有许尔显留守,但也是退到城东的一处距离东城较近的所在,以备不时之需。
城上的守军紧张兮兮,城外的江浙明军则是忙忙碌碌。一晚上就这么过去了,外面的江浙明军也没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就是在那里挖土,倒是让守军白白担忧了一场。不过到了天色有些蒙蒙亮的时候,一些眼尖的士卒似乎从逐渐褪去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些不太寻常的东西。
“大帅,就是那边。”
待到登上城墙,其实不需要特别去指,许尔显也能依稀的看清楚了城外江浙明军这一晚上的劳动成果。
比之昨天天黑前那一片毫无遮挡,可以为守军一览无余的平地上已经多出了几十个土丘,而且上面竟然还有明军在用大概是从哪些别寨里搬来的砖石木料进行加固。从城头上看,土丘也不是一般来说的那种圆形,而是清一色的月牙形土丘,凹处面向东面,将弧形对向了城头。甚至在凹处的背后不远还有一些小型的隐蔽处。
这些土丘看上去甚是诡异,尤其是它们无不暴露在城头的那些万斤红夷炮的射程之内,甚至就连城头上比之稍小一些的红夷炮都能够打到那里。
仔细的看了片刻,许尔显重新估算了一番距离,脸色登时就变得惨白,几无人色。可是待他刚刚派人去请尚可喜等人的时候,更远处的明军大营似乎也开始有了动静。
片刻之后,尚可喜登上城头,远处的明军大营方向也已经能够看到明军正在缓缓而来。上书着陈字的巨大旗帜迎风招展,这面旗帜所代表着的那位盖世名将几乎吸引了城头上所有人的目光,唯有尚可喜的目光却已然关注到了其他的一些东西上面。
“让各炮组赶快装填,不要去管敌军列阵,瞄准了那些土丘背后给本王照死里打。还有,让由云龙准备好,本王马上就要用骑兵,快!”
尚可喜久经战阵,一如许尔显那般一旦登上城头便意识到了那些小丘根本不是什么掘进挖出来的土堆,而是那些臼炮的炮兵阵地,而且还是那种专门用来抵御像他手中的这些射程更为惊人的巨型红夷炮射击的掩体!
恰如尚可喜所言的那般,天色彻底昏暗之前工兵和炮兵就已经规划好了位置,赵迁带着各师的工兵以及大量的辅兵用了一晚上的时间挖出了留给这些臼炮使用的带有掩体的炮兵阵地,顺带着还在夜里基本上平整了路面并且把火炮运到了各个掩体背后。
尚可喜到城头时天色已经能够看清楚更多的东西,掩体背后微微露出的黑色几乎不用想就知道是陈文的那些臼炮。
许尔显刚刚看不清楚,但也已经猜到了是这些。奈何天色尚早,看不太清楚火炮是否已经运进了掩体,所以他也只得让各个炮组做好准备,待天色再放亮一些再行瞄准。是故,待到尚可喜的命令下达,那些红夷炮的炮组纷纷忙碌起来。
片刻之后,火炮瞄准、装填完毕,只待尚可喜一声令下便可以对那些工事以及工事背后的明军炮组进行轰击。与此同时,江浙明军的方阵也已经在那些万斤红夷炮的射程之外完成了列阵。
“工兵做得很好,接下来就看炮兵的了。当年尚可喜就是轰塌了城墙才攻入广州的,今番咱们也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天道好还。”
第二十四章 迟来的正义(五)()
红夷炮是明时对于欧洲前装滑膛加农炮的统称,其大小不一,小的乃至一两百斤,大的如城头上的那几门此前尚可喜专门运来轰塌广州城墙的巨炮则有万斤之重,有效射程更是达到了惊人的三里。相较之下,陈文以前见过的那些,除了金砺带去轰击棱堡的那几门以外没有哪怕一门能够与这些相比,更别说尚可喜如今还是居高临下呢。
广州城头的万斤红夷炮威力巨大,射程也很远,比之陈文带来的红夷炮还要更胜良多,更别提是因弹道曲线的弧度更大而导致同等口径和装药量在射程上更近的臼炮了。
江浙明军所使用的臼炮是专门为攻城制造的,口径巨大,装药量也很是惊人,其设计上既用到了明时对火炮加装铁箍以强化炮身的技术,更有些陈文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臼炮设计理念。
中西合璧,外加更为先进和目的性的设计理念,外加上火炮瞄准技术的优势以及颗粒化火药、定装药包之类的技术加在一起,使得江浙明军所使用的臼炮在射程上并不逊色于那些小口径的红夷炮。但是面对这等巨炮,却还是远远不如。
既然如此,要不硬扛着对手的炮击与守军对轰,要不就利用一些手段来规避守军的炮击。
根据军情司广州站的报告,尚可喜当年在广州围城十月所等的红夷炮就是这些,其威力之巨大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轰塌了广州的城墙,不可谓不恐怖。后来耿继茂移镇,尚可喜也没有让他的这位“贤侄”把巨炮带去打郑成功。
当然,广州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满清高层也倾向于用巨炮来守卫广州,以加强此间应对福建明军和西南明军的守御能力,结果现在应在了陈文的身上。
可惜的是,陈文的招数可谓是花样繁多。如今守军的红夷炮射程早已尽入参谋司的计划之中,甚至尚可喜为那些红夷炮专门增厚的城墙以及修建的炮台的数据陈文都早已知晓,自是没有生扛炮击而造成更大损伤的必要。
孙武子曰:夫未战而庙算胜者,得算多也;未战而庙算不胜者,得算少也。多算胜少算,而况于无算乎!
正是此意。
城头守军的火炮瞄准、装填完毕,随着尚可喜的一声令下便向城外的炮兵阵地开火。巨大的炮弹呼啸而去,光是后坐力就让尚可喜感觉城墙似乎都摇晃了一下,这还是专门为了这几门万斤重炮所修筑的炮台,要是在别的城墙上,只怕用不了几炮城砖就得先震落几块下来。
这些炮组更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孔有德、耿仲明在登州学来的本事基本上都应在了他们的身上,经过了瞄准,精准度上比之其他炮组自然也是更佳。
炮弹飞出,角度是特别调整过的。第一枚炮弹划过了一个抛物线,继而重重的砸在半月型掩体上,当即就是一阵地动山摇般的震动,哪怕是有大地作为载体比之城头上也丝毫不逊,以至于掩体背后的炮组都下意识的去扶了一把火炮,以防火炮偏差了瞄准好的角度。
第一轮炮击,红夷炮的命中率上都不错,但是尚可喜却并不满意。原因很简单,总共就这几门炮,而明军那边却足足有二十二个炮兵掩体分散于战场,但却无不指向东城的城墙。第一轮的这几炮之中,有一枚炮弹打在了掩体上,一枚炮弹射飞到了炮兵阵地的后面很远,而另外几枚则全部落在了掩体前方的地面上。
明军没有受到伤亡,这对于尚可喜而言是很难接受的。他需要的是利用射程的优势打掉臼炮或是大量杀伤炮兵,从而降低城墙遭受炮击的可能。但是现在这等结构,比之他的预期却要差上太多。
尚可喜并非不知道能有刚刚的命中率已经是近乎于超水平发挥的了,有瞄准技术,但是第一炮一般也都是用来试射的,通过试射来进一步调整火炮。但是现在的现实需要是城头的红夷炮要尽快的清理掉城外的臼炮,因为没有人比尚可喜更清楚广州城的城墙一旦被轰塌之后的后果!
巨型红夷炮的第一轮炮击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