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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副不是满洲八旗,胜似满洲八旗做派,再加上那一嘴的辽东口音,张应祥登时就信了一大半。等听到了后面那半句,张应祥的脸色更是瞬间就僵硬了下来。
李国翰是什么人,汉军旗里面从皇太极到多尔衮再到顺治最信重的武将之一,墨尔根侍卫就是当年皇太极封的。如今已是三等侯,名义上作为平西王吴三桂的副手坐镇陕西,但事实上却是等同于监军的人物。这样的大人物,一个侄子别说是分得拨什库了,就是个普通的旗丁他也得供奉着。
“那个,李将军,您的腰牌能不能给末将长长见识。”
张应祥话说的谦卑,但李名的手下们却大为不悦,不过那李名却也没有拒绝,只是一副瞧你也是没见过的模样便将腰牌扔给了张应祥。
接过腰牌,张应祥其实也没见过真的,人家既然敢给,他也只是象征性的看了看,就恭恭敬敬的双手抵了回去。
“现在信了?”
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看那表情,听那语气,根本不用说出来张应祥却也明白,而那个李名更根本就没有遮掩的意思。
身份的事情告一段落,那李名便向张应祥问道:“海寇张煌言可找到了?”
果然是来抢功的。
奈何眼前这个汉军旗小军官的背后却有个惹不得的大人物,张应祥却也只能据实相告。
“那还等着什么,赶快带路,抓到了海寇张煌言,好不了你的好处。”
大功变成了人家的了,张应祥心头火起,但是一想到这厮的背景,他的怒火就登时被一盆凉水泼了个干净。
然而,转念一想,若是能和这等有跟脚的人物拉上关系,日后也必是好事一件,于是他便连忙招呼手下直奔明军的所在。
骑在马上去追还要赶着车前进的步兵,终是要快上很多,很快他们就追上了张煌言所部的明军。
清军的骑兵突如其来,这支明军早已是惊弓之鸟,哪怕在镇上有过休整,士气也恢复了一些,但是亲眼看见大队的清军骑兵出现在眼前,慌乱却也是不可避免的。
“将士们,打退了这支鞑子,咱们就能转进到徽州修整。”
张煌言竭尽全力的鼓舞着士气,但却无济于事,若非罗蕴章和身边的随从杨冠玉拦着,只怕早就到阵前去了。
尚未见仗,明军已经开始要土崩瓦解,胜券在握的张应祥连忙下令全军出击,唯恐张煌言会趁乱逃走。
张应祥的部下开始策马冲锋,八旗军则完全是一副作壁上观的模样在后面督战。远处的明军一看到清军杀来,一下子就四散而逃,全无抵抗的打算。可是就在这时,旁边一声咳嗽,张应祥猛地想起来,并辔而行的还一位大爷等着伺候呢。
心头暗骂,但却也什么办法。眼见于此,张应祥腆着一张笑脸就转向那李名。岂料头转过去,看到的却不是那副鼻孔朝天,却是一只套着铁手套的拳头瞬间就遮住了他的视线。
第一百五十五章 黄雀在后()
醋钵大的拳头在张应祥的脸上开起了油盐铺子,直接就将他打下了马去,摔了个头昏脑涨。
这一幕,不光是张应祥没有想到,张应祥身边的亲兵们也是万万没有想到。可是就在他们脑子里刚刚萌生出“是不是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李国翰的侄子”的念头,还没来得及想要拔刀护卫的时候,李名那一侧的清军们纷纷从战马侧面的袋子里掏出了一把把制式的燧发擎电手铳,连瞄也不瞄直接就向他们射了过来。
这么短的距离,而且还是手铳,根本就别想躲闪开,就连那几个反应实在快的,早一步看见了那些清军伸手去拿兵器的也没能幸免。
只是这一瞬间,张应祥的亲兵和预备队就直接被削去了一半。接下来,弃铳抽刀,一切如行云流水一般,李名所部的清军便策马杀向了这支毫无心理准备的徽州绿营。
山间的谷道里,依仗着突然袭击,外加上手铳齐射先声夺人,十几个镶蓝旗的八旗军带着一群绿营兵策马冲上去大肆砍杀那些徽州绿营的精骑,几乎只是一瞬间整个形势就翻转了过来。
内讧乍起,徽州绿营完完全全的被杀了一个措手不及。论兵力,他们本还是占优的,但过半的军队已经杀向张煌言所部明军,此间再被八旗军突然袭击,局势登时就是一边倒了。
这边杀得兴起,那边已经冲杀过去的徽州绿营回头再看,无不呆若木鸡,瞬间就是一个进退两难。
山间的谷道虽说不算太窄,但是如许多的骑兵冲锋还勉强可以,调转马头却是万万不行了。很快这些冲上前的清军就变成了一团乱麻,有的想要继续冲锋,有的想要尽快回援,进退失据之中,死死的纠结在那里。
这时候,原本已经崩溃的明军也回过了味道来,张煌言和罗蕴章一边大喊援兵到了来鼓舞士气,一边驱使着周遭的明军往徽州绿营前出的那部分反攻回去。很快,越来越多的明军在张煌言、罗蕴章等人的鼓舞下开始返身而战,就连那些早已经脚上抹油的明军都回过头看着这一几十年未有之怪相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他们的眼前。
这边乱成一团,那边却在被追着砍。八旗军砍绿营兵,若不是上个月在杭州出现过一次,没准这就是史无前例了。不过不再是八旗军砍绿营、明军砍八旗军,起码八旗军和明军是对立的,这一回反倒是八旗军砍绿营、明军也砍绿营,完全没有任何道理可言。
张应祥被一拳头轰下了马去,摔了个七荤八素,很快就被李名绑了起来。等脑子从那股子晕劲儿过去了,第一个念头是马国柱派人来杀他,毕竟那段开场白的满洲话说的真心有模有样,可是转念一想,却立刻就嗅出了这里面的门道。
“你们是明军?”
听到这话,“李名”转过头,却是哈哈一笑:“你现在才发现啊。”
真的是明军!
“敢问这位将军,你们是延平郡王派来的,还是会稽郡王派来的?”
郑成功派来的,那他和他的部下也就是死路一条了,可若是陈文派来的,那就不一样了。
“某,行不更名坐不改姓,会稽郡王府特别行动队什长李还乡是也。”
真的是陈文的军队!
劫后余生之感登时传遍全身,满脸上不是血就是泪的张应祥也顾不得擦拭,更顾不上去问问李还乡这个“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怎么出来的,连忙说道:“末将与浦江侯楼侯爷认识,末将前些日子刚刚把徽州献给了大王,与咱们江浙王师约定了互不侵犯,还请将军手下留情啊。”
乱世,军队就是武人安身立命的根本,张应祥的这五百余骑可是从河南带出来的老底子,现在局限在这一小片区域里被两路明军合围,每一瞬间都会有伤亡出现,每一个伤亡都会让他肉疼不已。
“李还乡,你有跟他废话的功夫不知道去杀敌吗?”
刚刚始终在李还乡身边的那个“亲兵”一开口,李还乡脸色一凛,连忙应是,翻身上马,抄起了佩刀就策马冲了上去。
那“亲兵”看了一眼张应祥,随即冷冰冰的说道:“既然你都把徽州献给大王了,那怎么还在这里攻击张尚书麾下的王师,分明就是一派胡言!”
张煌言不是跟着郑成功来的吗,又不是陈文的部下。这个道理,张应祥知道,却也说不出来,因为说出来也是废话,人家都是明军,他是清军,屁股是洗不干净的。
战斗很快就宣告结束了,会稽郡王府卫队配合会稽郡王府特别行动队从背后发动突袭,轻而易举的在这片山间谷道里歼灭了这支徽州绿营的精锐骑兵,一些狗急跳墙的骑兵还试图想要冲过张煌言所部明军的战阵,结果被罗蕴章组织起来的战阵连人带马一起捅死在了阵前。
“如何?”
张应祥已经被五花大绑的扔在了马上,罗永忠过来,与陈富贵的第一句话便是问他这般感觉如何——不比特别行动队,卫队的工作是保护陈文,有时也随陈文冲锋,但是护卫的任务才是第一要务,不似今天这般,放开了手脚去杀敌,感觉自是不同。
“痛快。”
甩了甩铁锏上的血液和脑浆子,陈富贵继而说道:“就是这身狗皮太让人不爽利了,要是能穿着咱们王师的军服铠甲上阵,那才是真正的舒服。”
“哈哈,陈兄弟所言甚是啊。”
二人相视一笑,随即便策马向张煌言所部的方向而去。
“会稽郡王府卫队骑队长陈富贵、会稽郡王府特别行动队队长罗永忠,求见张尚书。”
阵后,听到喊声,张煌言想要走过去,却被罗蕴章拉了一把,但他却并没有停下,只是对罗蕴章摇了摇头,便走了上去。而罗蕴章眼见着张煌言过去了,他也只得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上去,护卫在侧。
“本官就是张煌言。”
面前的文官身穿绯袍,补子上绣着锦鸡,却只有三十五六的样子,目光炯炯有神,当是为意志坚定之人。
“末将会稽郡王府卫队骑队长陈富贵、会稽郡王府特别行动队队长罗永忠,见过张尚书。”
二人拱手一礼,着实让罗蕴章眉头一皱。两个分别领百来人的小军官,见了兵部尚书连个跪礼都没有,着实是没有礼数。只是罗蕴章并不知道,江浙明军之中已经免除了跪礼,众将以及文官见面,不是拱手,就是平胸,只要极少的情况下才会下跪。自家都已经如此了,面对一个外系文官当也不会自降身份。
张煌言对此没有表示丝毫不满,但却连忙问道:“你家大王呢,可是已经到池州了?”
卫队和直接向陈文负责的特别行动队都在这里了,张煌言确实有理由如此问及,但陈富贵和罗永忠却摇了摇头,接下来笨嘴拙舌的陈富贵就干脆闭上了嘴巴,让罗永忠去向张煌言解释。
“回张尚书的话,我家大王如今应该在南昌统筹全局,张尚书若是现在启程,或可能尽快与我家大王一晤。”
“南昌?”
“正是,我江浙王师北上与虏和硕安亲王岳乐决战之际,虏西南经略范逆文程遣宁南靖寇大将军陈泰进攻九江,以分江南虏师压力;同时,西贼孙可望出兵插岭关,为我军击退,如今我军正与西贼对峙于赣西。”
“什么?!”
范文程的反应是正常的,如果不出兵反倒是不正常的了,但是孙可望选在这个时候进攻插岭关,分明就是在起内讧啊。尤其是江浙明军对这位秦王殿下的称呼,就不由得张煌言不去深思了。
“这么说,你家大王如今已无继续攻略江南的打算了?”
“这些恕末将等人微言轻,还请张尚书到南昌与我家大王再行商议。”
历史上郑成功兵败南京,回返福建,虽先是取得了厦门大捷,接下来又收复了台湾,但却也病故在了那里。郑成功死后,永历帝被吴三桂杀死在逼死坡的消息传来,张煌言曾向郑经进言奉鲁王为正统,继续坚持抗清,为郑经所拒,迫不得已解散军队,隐居了起来。
张煌言是东南沿海著名的明军首领之一,坚持抗清近二十载,清军对他可以说是势在必得,后经叛徒告密,张煌言被定海总兵张杰抓获。清廷百般劝降,高官厚禄之诱配以正妻独子安危之迫,却依旧不能动摇张煌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