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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试再说。
唐太宗曾说过,吾能以一抵十,无他,甲坚兵利耳。
战场之上,决定胜负的是人,是奋力向前的热血和勇气,但钢铁也同样重要,否则那个名为铁血的词汇又是如何诞生的呢。
更为坚固的甲胄,可以让浙江明军在面对清军时进一步降低伤亡,但是想要造成更大的杀伤,则就要看武器了。
斑鸠脚铳,这种重型火绳枪早已研发成功,甚至已经可以进入到量产阶段,就是距离大规模装备部队,可能还要一两个月的时间。但是,燧发枪枪机的制造,却还是一如既往的龟速,次品率太高,而问题好像就出在了弹簧钢上面。
这个问题,陈文也解决不了,他的化学水平基本上都还给老师了,元素周期表都背不出几个来,指望他一手折腾出全套的近代工业体系,实在是强人所难。不过,办法他也不是没有,那就是让军工司去自行试验,试验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嘛。
至于,造价昂贵的老问题,尤其是比起火绳枪,陈文的意志如斯,徐毅也没有再劝的想法。况且,轮契式本就比当初的簧轮枪要便宜,挑过了簧轮枪,这条路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加速。
看过了火铳,徐毅又拿出了两把工兵铲和一把砍刀。工兵铲一长一短,长的大概四尺,短的则只有两尺;而砍刀,则是用来清理藤蔓、树枝的,大多都是给工兵使用的。
“那件兵器,生产多少了?”
这些,对于军工司而言都是极为简单的,陈文只是草草的看了一遍,而另一件东西,才是他此行的关键之一。
“迄今为止,已经生产近六百枚了。”
得到了这个答案,陈文还算满意,上半年还保证自身的武器装备需求,还要完成订单,能有这个数量已经不容易了。况且,他也需要看过这东西在战场上的实际威力,才好进行进一步的调整。
整个上午,陈文不是在军工司的工坊里,就是到军需司的仓库,直到了下午才匆匆前往新兵训练营。
初入营的新兵训练,他自然没什么兴趣检阅,一路快马狂奔,他所抵达的乃是另一座秘密的训练营地。
“禀告大帅,这批兵员的素质,比起飞熊营的那一批要略差一些。”
这是正常的事情,飞熊营的兵员基本上都是各营里抽调出来的老兵,需要训练的无非就是骑乘,以及一些相关的东西。
作为快速反应部队,飞熊营在这一次营救大兰山的战斗中表现极佳。但是在此之前,参考着如今欧陆上的龙骑兵和后世的摩托化步兵,陈文就已经决定了继续编练骑乘步兵营,甚至就连名字他都想好了——飞狐、飞豹、羽蛇……,原则上就是陆地猛兽配上一个跟飞沾边的字,为的就是形象二字。至于飞虎,这反倒是不能用的,因为南塘营的营旗上就是一只飞虎,容易混淆。
“这是难免的,各战兵营也需要老兵来带新兵,不可能不断的抽调。我可以多给你们一些时间,但是,从营地里出来的,却绝不能相去飞熊营甚多。”
“末将遵命。”
骑乘步兵营需要继续新建,骑兵营同样如此,四明湖畔的一战,陈文缴获了近三千匹马匹,其中有一些是驮马,但战马的数量也着实不少。更何况,宁绍两府,与清军占领区相连的只有绍兴府最西面的钱塘江,一路追击,尤其是追到钱塘江畔,缴获的数量也着实不少。保证新编各营的骑兵队的同时,再编出两个骑兵营也不是问题。
当然,这也还是仅限于一人一马,像八旗军的主力,或是蒙古人那样一人双马,甚至是三马那么土豪,陈文却还是做不到的。
战场机动能力,这是极其重要的,而同样重要的,便是坚实的战阵。
大批的新兵已经入营,新一轮的招募更是已经开始了,但想要形成战斗力,新兵训练和入营后的磨合期却还只是第一步而已。而这个第一步,他同样需要夏日的这几个月的时间。而这一次,有一支部队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训练,只待今天的检阅。
校场上,两百余条汉子,清一色的老兵,而且还都是壮汉。而这些老兵,左手持盾、右手持戚刀,身上还斜挎着一个包,鼓鼓囊囊的似乎里面还装载一切其他的什么。但是一眼看上去,与其他明军最为明显的区别就是他们的头盔,并非是制式的笠盔,而是一种根本就没有外檐的头盔,看惯了笠盔再看这个,陈文总觉得好像少了些什么似的。
“得在这头盔上加点儿什么,要不太别扭了。”
依旧无法适应经典款的笠盔无法装备在这支部队的陈文起着别样的心思,于此同时,这些老兵却一动不动的矗立在那里,没有丝毫异动,宛如坚石一般。
“这将是在战场上一锤定音的力量。”
听到这句话,陈文身边的军官们无不认可,这些老兵组织在一起的威力,着实不小,尤其在于他们全新的战斗方式。只是不比当年在大兰山上时的工兵,自确定组建之初,就没有人认为这是陈文的玩具。
隆重的训过话,陈文便返回了金华府城,而这支部队则同样顶上了秀国公府卫队的番号,与负责守卫秀国公府的步兵卫队、负责随陈文出征的骑兵卫队一般无二。
到了夜晚,金华府城里,当年凌迟马进宝的那仅存的一片废墟,倪良许听着刘成将约他前来的目的脱口而出,脑海中却浮现起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这八个大字。
“刘兄弟,你这可是准备叛逃!”
刘成口中的我等,指的是他和他身边的数人。这几个人里,有一个行商打扮的人物,剩下的皆是一身伙计的装束。这几个人倪良许都不认识,也并没有在讲武学堂或是浙江明军其他什么地方见到过,显然都是一伙的。而这里面,能够用叛逃二字来形容的,自然也只有刘成一人。
“叛逃?”刘成冷冷一笑,继而说道:“背叛谁?陈文吗?”
在浙江明军中多年,倪良许早已看清了这支军队并没有如其他军队中的那般兵为将有的体制。军中的权利被分成几块,营官、营监军官、营军法官、营军需官、营参谋官各负其责,军官和士卒的升迁、军饷、福利、处罚等皆不是营官能够一言而决的。
权利的制衡,使得营官的自主权降低,效忠链条无法一级级形成。军中威信最高的只有陈文,其他高级军官根本无法比拟,但若说是所有人都效忠陈文一人,却也并不尽然。至少,经过了这么多年的宣传,尤其是他的所见所闻,或许华夏文明真的需要他们来捍卫,汉家天下也仿佛是属于他们的一般,而陈文则更像是上天派下来带领他们的人。
没有忠诚,也就没有背叛,刘成一句话就将倪良许噎得无话可说。而此时,他却更是没有放过这片刻的错愕,继续把积压多年的话语一吐而尽。
“我追随陈文多年,知道的远比其他人要多。陈文祖上是世袭百户,两百余年备受皇恩,但是烈皇为闯逆逼死,他却能安坐于天津卫城的家中;福藩虽非烈皇血脉,但却也是烈皇的堂兄,显皇帝的亲孙子,可福藩称帝于南京之时,他却依旧故我;顺治七年,他姗姗而来,初奉鲁王为主,屡次抗旨不尊,先后出卖了一个经略和一个巡抚,更是将另一个巡抚逼死于幽禁之地;后事桂藩,却也仅仅是遥尊而已。若说不忠,这天下只怕也没有比他更为不忠之人了吧。”
其他事情与倪良许无关,但是当刘成说到那句“将另一个巡抚逼死于幽禁之地”的话,他却不由得为之一震。
“当年在大兰山上,陈文自称父母尽皆亡故,聘妻也已去世,可是陈氏家族乃是世袭军官,难道就没有一个亲族在世?可是这些年来,他没有派遣任何人前去找寻,更没有任何亲族前来投奔。其人在家中,只怕也是个不孝之人吧。”
倪良许继续保持沉默,刘成却继续说道:“陈文建军多年,追随者不计其数,可是死于军法者一样不少,哪怕有功在身也不能赦免。其人行事完全是法家的那一套,仁义不施。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徒,叛之又如何?”
“大清当年受平西王邀请,为烈皇复仇入关,诛杀闯逆,自然可以取明而代之。况且,我刘成祖上不过是出丁纳粮的寻常百姓,不似陈文那般祖上深受皇恩,良禽择木而栖,又有何不妥之处?”
相交有年,刘成很清楚应当如何说服倪良许,这个出自罗城岩白头军的汉子,所讲的只是一个义字,但是在将义字拿出来之前,却首先要清理掉陈文这些年对他洗脑成果。
刘成祖上只是普通百姓,倪良许何尝不是。听到这话,后者依旧是沉默不语,竟任由着刘成将话说下去。
“越是这等人,就越是容不得别人有丝毫的想法,曹操就是个例子。倪兄弟,当年的事情,陈文从未有忘记过,就算是他一时记不得了,他的媳妇和他的大舅子也会提醒他,让他时刻记住他们的丰功伟绩,和那些权利的牺牲品。”
刘成所提到的是什么,倪良许立刻就明白了过来。也就在这一瞬间,那双虎目登时便瞪在刘成的身上,愤怒似乎也要呼之欲出一般。
刘成知道,现在已经是时候了,只见他丝毫不为所动,直言不讳的将后面的话说道:“你,我,咱们这样的人,在陈文的麾下毫无前途可言。即便不说这个,难道你就不想为周钦贵报仇吗?难道你就不想为当年被陈文杀死的那些罗城岩白头军的将士们复仇吗?”
“够了!”
倪良许一声暴喝,随即,一双大手捂住了已变得狰狞的面孔的同时,粗重的呼吸声便传了出来。
“够了,够了……”
一声,又一声,直到良久之后,音量渐渐低沉了下去的释放才告一段落。而下一刻,只听重新抬起头来的倪良许向刘成问道:“你可已经想好了离开这里的办法?”
成了。
听到这话,众人紧张的情绪不由得为之一松,就连刘成也是如此。比起他,倪良许是经过了全部军官培训的,尤其在于他很清楚当如何控制此人,能够将倪良许带去满清那边,必然是一大助力。
简要的说明了如何离开浙江明军占领区,见倪良许点了点头,表示先前往既定的隐蔽处再谈接下来的事情,刘成便向众人点了点头,随即便转过身向远处走去。
刘成等人转过身的同时,倪良许也迈步向前,并且开始向他们接近。就这样,走了大概数十步的距离,远处隐隐约约的传来了一丝杂音之际,昏暗的月光下,只见倪良许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刀光闪过,利刃竟直奔刘成的脖颈而去。
寂静的环境下突然出现传来声音,人们第一时间肯定会将注意力集中到那里,以便听明白到底是一种什么声音,是否存在危险。
这是本能,也是倪良许在讲武学堂中学到的如何分散对手注意力的招数。
声音传来的刹那,双方还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之内,而当声音传来,刘成等人的注意力一定会在第一时间集中到那里,而倪良许要的就是这一瞬间的空隙。
这一刀,出刀时就是必杀之势,倪良许更是倾注了全部武艺,妄图毕其功于一役。可也就在这时,刀锋划过,却并没有丝毫的吃力感,仿佛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