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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我是监军官,大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给我听。”微微一笑,卸去了在场众人的忐忑,只见那黄监军话锋一转。“说军法残忍,其实则不然,军法反倒是最有人情味的。”
“啊?”在场的军官、士卒没有一个没受过军棍、皮鞭,对于军法和条例的畏惧也是根深蒂固,听到那姓黄的监军官如此说来,不由得都是一愣。
“在大牢里,我也对张队头说起过。现在这世道,军中同袍在从军前受士绅大户欺压的大有人在,他们想要欺负你是不会跟你讲任何道理的,即便你有理也没用,他们上能勾结官吏,下能圈养豪猾,而你们只是一个人,只有受欺负的份。”
这是事实,在场的几乎所有将士都流露出了痛苦之色,显然是回想起了那些过往。军人在明朝中后期乃是贱民,军户就更是如此了,不比部分参谋、监军和军法官,那等以驱逐鞑虏为己任而投笔从戎的读书人,他们能够从军,就没有一个不是升斗小民,受过欺负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可是你们想想,在军中,只要你们服从军法和条例,谁还会欺负你们,谁还能欺负你们,谁还敢欺负你们。哪个军官敢欺压士卒就一定会受到惩处,你们的营官、军法官或者是我都可以为你们伸张正义,甚至是侯爷,也绝不会放过这些家伙。所以,军法是平等的,她看起来对每个人都很残酷,但是她对咱们这个集体却是无比有人情味的。”
这样说,较真的话多少是有些强词夺理,但是浙江明军内部的赏罚公平却是真的,以至于在场的军官、士卒们大多还是能够接受这套说辞的,谁让他们平日里就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之中呢。
“你们若是还记得张队头的好处,抽时间照顾下他的娘子和遗腹子,莫让他们孤儿寡母的被人欺负就是了。”
离开了张益达生前所在的队,监军官往回走去,这一番话说得他口舌发干,不回去喝点水估计这样下去明天就得哑嗓子。
对于张益达杀人案,其实在他看来,张益达原本既可以报仇,又可以不用死的。当时张益达将那仇人杀死,只要在胳膊或是身上什么地方划上一道,见了血,一句顽抗就足够把所有的嫌疑推个干净,谁让那时候正是曹从龙之乱刚刚被镇压下去,整个金华府的衙门和驻军都乱成了一团,谁还有功夫为一个必死的叛逆浪费时间。
想到这里,监军官先是一愣,随即便是“呸,呸”了两声。心里面警告自己,一会儿到了别的队,可别把这大实话说出来。
………………
张益达案影响恶劣非常,尤其是赶在现在这个当口被那些有心人揭发出来,对于陈文造成的压力更是惊人。
军法要维护,军心要维持,这看起来是一个必然对立的问题,但是在陈文看来却并非无法兼顾的。维护军法,张益达就必须死,而维持军心,一方面他有监军官,一方面他自身的威望也足够用,当然最重要的是还可以借那些参与满清科举考试的士绅来压制整个士绅阶级,同时缓解军法和军心之间的矛盾,可谓是一举两得。
其实对于那些士绅,陈文也不是没有萌生过将这个阶级连根拔起的念头。即便不能,也可以杀出个尸山血海来逼迫他们服从。
这个念头非常的诱人,但是仔细一想,却根本不可能成行!
历史上,满清借清初三大案和文字狱大力打击过江南的士绅,但是仔细一回想那些案件发生的时间,一切也就明了了。
“通海案”发生于顺治十八年,“哭庙案”和“江南奏销案”同样是顺治十八年,而在后世因一部武侠小说而为世人所熟知的“庄氏明史案”则亦是发生于顺治十八年到康熙二年。
当时的大背景是郑成功于顺治十六年的南京之战中惨败,虽然很快就取得了厦门大捷,但是其自身已经无力再度北伐,只得转而东征台湾,意在借助于他控制的金门、厦门——澎湖——台湾这一线将台湾海峡的过路费收全,同时在台湾进行屯田,加快恢复力量。而西南明军那边,永历帝南狩缅甸藩国,李定国则被吴三桂挤得无落脚之地,曾经拥兵数十万的大西军已经灰飞烟灭了。
换言之,当时的抗清运动已经基本上被镇压了下来,尤其是江南不存在军事威胁的两年后,满清才敢对东南士绅下狠手。在此之前,他们难道不想这样做吗,不,他们很想,东南士绅蹬鼻子上脸的事情做得太多了,光是逃税、抗税就已经让满清忍无可忍。可是就连满清都知道,军事威胁尚在的情况下是不能太过逼迫的,否则大局糜烂他们可能连滚回老家的机会都未必会有了。
现如今,陈文占据了浙江的金衢严处台温这六个府,外加宁波府的象山县和江西广信府的玉山县,地盘就这么大,周围的清军却一点儿也不少。
江西有洪承畴、张勇、李本深、胡茂祯,福建有靖南藩耿家以及大批的福建绿营,杭州是满清第一勇士鳌拜的铁哥们、在西南战场上至今唯一保持不败的八旗军大将章佳达素,苏州那边还有个把郑成功一夜弄回解放前的梁化凤,而且哪一个方向的兵力上都不比他少。
如此处境,若是内忧外患同时爆发,幸存与否都很难说。就算是能够幸存下来,这几年的积累也都完了。远不如像周岳颖此前建言的那般,温水煮青蛙,像剥洋葱那般一点点的分化瓦解东南士绅来得稳妥。
治大国如烹小鲜,在如履薄冰的今天,对付这等既得利益集团时,自然是要小心谨慎,把一切都想周道了再小心下手。尤其是对于东南士绅这等正常情况下本就不甚团结的既得利益集团,打一派,拉一派,用遭受打击的士绅势力来喂养尚在胚胎状态的军事贵族集团,才是最稳妥的办法。
《浙江邸报》已经开始发行,掌握舆论制高点,再向那些第一批的倒霉蛋下手,甚至在军中陈文也开始有意识的借此将皇明的旧营兵和现在浙江明军的新军区别开来。只可惜,具体的成效陈文还没来得及看到,此前收复台、温的条件反射就先过来了。(未完待续。)
第四十二章 条件反射()
四省会剿至今,陈文已经收复了严州、温州和台州这三个府以及玉山、象山、青田等三个县。另外,包括JX平江伯张自盛和台州马信、温州胡来觐等一万余JX抗清义军和近万的绿营兵先后投效,比之他当时手里的两万大军也没少多少。
消化不良,尤其是大量的新兵会导致战斗力下降,这是陈文所必然面对的问题。
张自盛的义军,陈文先是裁汰了老弱妇孺,将其中的大量儒生也编入了文官训练班,剩下的壮丁和士卒连一个营都编不满。陈文很清楚的记得,当时看到新兵训练营报告里的这一段话,除了对这些义军所感到的悲哀以外,剩下更多的则是一种油然而生的责任感。
和陈文一样,张自盛在投效之前已经是JX地面上自JX总督揭重熙等人先后被清军俘杀后仅存的一支稍显正规的义军了。他们没有在那一场针对性的围剿中覆没,反倒是生存了下来,但是由于当地局势的恶化而加入到ZJ明军当中,使得陈文的心中涌出了一股带着这些JX子弟打回老家的想法,而他相信这也是这些JX子弟自身的渴望。
这批JX新兵在训练中大多都颇为刻苦,这可能与他们常年被各路清军追剿围困所产生的危机感有着很大的关系。不过出于惯例,打散组编同样是必然,这事情陈文早前已经征求过张自盛的意见,其人对此全无异议,甚至就连他手里原本的那些军官们也似乎是通过了气,没有跳出来反对一二。
然而,不反对是不反对,张自盛手下的那五十几个管一两百男女老少的总兵官们其中倒是有不少还一时间改不了他们作为义军的习气——欺压士卒、拉拢壮士,其中有一个违反过条例而被处罚的次数居然在短短的几个月的时间里就能攀升到受罚次数榜的前茅,大有超越安有福在大兰山和天台山上时的记录的架势。
“张兄,这些都是你带来的军官,其中大多数一时间怕是很难入营。”
将处罚记录递给了张自盛,陈文不由得叹了口气。他的部下,虽然最初的成分比较杂,但是靠着以身作则和洗脑却都还是带出来了,后来历次扩军,招收的不是农民,就是矿工,军官也都是一点点成长起来的,对于军法的服从大多已经根深蒂固了。甚至就算是那个张益达,其实违反军法时也不过是个驻军的小兵,后来升任军官后,怎么看也远比张自盛手下的那些长期受军法约束极少,一时间还难以养成彻底的服从性要强。
奈何张自盛的义军乃是第一支投效而来的较大规模的抗清义军,即便只是为了用他们来当马骨,陈文也不能把事情做得太过了,所以此番还是要看看张自盛的反应。
“回大帅的话,末将休沐时也与他们有过往还,对此也有些耳闻。这些军官末将当初管束不够,罪皆在末将,还望大帅能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说罢,张自盛便拜倒在地,反倒是陈文已经有了准备,未待他彻底拜倒就将他扶了起来。
“张兄,你带着他们来投奔于我,我自然是要负责到底的。只是我军中军法严苛,讲武学堂和新兵训练营中处罚力度都比较低,他们这样子现在就入营的话,只怕最后会闹得不太像话。”
ZJ明军中刚刚出了那桩大案,陈文借此再度申明了军法的不容违逆,这些事情张自盛自然明白,而且打散重组的事情,也是他们二人之前早已确定的,同样无需疑心陈文借此来分化瓦解。况且,张自盛也知道,如果没有陈文,他的这支“大军”只怕早就被剿灭了,今番来投本就是抱着跟着陈文杀回老家的打算,尤其是看过了ZJ明军的军容整肃,回头再看看自己带出来的兵,敝帚自珍的心思也都熄了不少,尤其是陈文绝不会薄待他的如今。
“大帅,末将既已投效军前,一切皆听从大帅军令。便是末将曾经的那些部将,如今也是大帅的部下,与末将不过是过往的关系,与军中的阶级、统属无关,一切自然也听从大帅的安排。”
张自盛的意思很明白,以后他和他曾经的那些部下没有任何实际上的关系,顶多是曾经的交情而已。这些曾经的部下如何安排皆以陈文为主,他不会干涉,更不会干扰,只希望陈文能够一视同仁,将这些JX汉子带出来,让他们在有生之年能够杀回老家。
“那就按照讲武学堂和新兵训练营的规矩来,重新进行军官养成训练,总得把他们练得如其他军官一般才行。”
“是,末将代他们谢过大帅。”
张自盛部下的问题其实简单,而且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新建的玉山、淳安二营也已经完成了基本的合练,倒是骑兵营和骡子军还远没有成型。
原因无他,这两个战兵营对于ZJ明军而言乃是全新的尝试,不像以步兵为主,骑、炮、工等多兵种作为辅助混编的战兵营那般,如何训练早已有了成熟的理论和实践经验,这两支部队,按照陈文的看法,没个一年半载还是难以随军作战的。
淳安营的营官已经就任,今天招张自盛前来也是他的学业完成了初步的考核,陈文不打算把他晾在讲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