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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历四年-第3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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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到他们的利益,那么就一定会借口诸如与民争利之类的说辞来在道德上进行污蔑,甚至是挑唆百姓出来与其进行暴力抗争。

    现在,双方的矛盾才不过是刚刚出现些许苗头,而现在陈文的浙江明军还在保护着他们不被满清所欺凌残害。但是即便如此,这些在明末嚣张惯了的士绅们还是像当年那般,迫不及待的发出反对的声音。甚至不用去揣度,东阳县提刑司的官员在张益达杀人案中的罕见的越权表现,也完全可以理解为是这些士绅在对他进行试探,甚至是在示威!

    “那娘子觉得,该当如何是好?”

    眉头微微皱起,睫毛低垂。良久之后,只见周岳颖再度抬起头来,满脸的决绝将她的心思表露无遗。

    “妾身以为,如今鞑子在侧,夫君又以驱除鞑虏为己任,不可盲目操切。不如设法对其分化瓦解,拉拢那些愿意为夫君所用的,打击那些为鞑子效力的。当然,更重要的还是要设法增强夫君手中的军力和田土,此消彼长之下,总有一天这些家伙只能为夫君所用,再不能成为挡在夫君路上的障碍”

    周岳颖的想法,自古以来都是惯有的套路,饱读诗书的她能够想到这些并没有让陈文感到意外。对于面前的这个女子,陈文从未有拿她当作过花瓶,可是让他断然没有想到的是,包裹在平日的柔媚和知性的内在,原来远比他看到的那些更加,嗯,精彩。

    “想不到,我竟然娶回家一个女诸葛。”

    陈文拊掌而笑,可是面前的女子却是一阵慌乱之色。

    “妾身,妾身……”

    “好了,我没有什么不高兴的。别忘了,你夫君我可是个大英雄,大英雄难道会小腹鸡肠到连自家媳妇为自己着想都要心生不快吗?”

    “是,是妾身多虑了。”

    嘴上如此,可是陈文却依旧在周岳颖的眉宇见看到了些许的不安。世风如斯,即便受到了那些明末的思想解放所影响,但是长久在这样的环境和风气之下,眼前的这个女子一样摆脱不了那种弱势身份的影响。

    自太师椅上站了起来,陈文便双手将眼前的女子搀了起来。“你是我的妻室,愿意为咱们陈家,愿意为我分忧,我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怪你。别想得太多了,别忘了,你可是安远侯府的夫人,我陈文的娘子,并非是什么寻常的女子。”

    四目对视,周岳颖的双眸中很快便被朦胧的雾气所笼罩。“夫君说的是,妾身不会再这般自怨自艾了。”

    “你也知道不该这样啊。”安抚了眼前的佳人,陈文郁结于胸的烦闷也消散了一些。“如何增强自身的实力,娘子可有良策?”

    恢复到了最初的气氛,甚至在周岳颖的心中,那份隐隐约约的惶恐不安,出于唯恐会被陈文所厌弃的恐惧也在安抚下悄然消逝,只剩下了一片豁然开朗于胸。

    “妾身以为,夫君以田土养壮士,行军功授田之法乃是不二良方,需顶住压力坚持下去,日后必有所成。另外,太祖、成祖时的文武殊途的格局,如今在此间也得以复现。只是士绅的影响力还是过于巨大,还需要加以抑制才好。”

    “抑制?不,单纯的抑制只会激化矛盾。要在影响力上超越他们,并且影响他们,使他们跟着我们的节奏。”

    听到陈文有此一言,周岳颖不由得娥黛轻皱。在她看来,士绅的话语权极重,尤其是明末的江南,地方官的权利屡屡被士绅所挑衅,现在是乱世,他们或许有所收敛,但是想要争竞,就凭这几万大军却还是不可能的。

    直到良久之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她的双眼陡然一亮,继而向陈文问道:“夫君所说的可是那华夏复兴会?”

    能够想到这个,已经不简单了,只是远没有那么简单罢了。

    “华夏复兴会,算是,但也只是一部分而已。军队、军功授田、以及专收专卖的制度,这些都是用以提升硬实力的。战胜鞑子所造成的影响乃是软实力,但是仅仅靠士绅来对民间加以影响,却也会受制于人。超越,这个过程很漫长,不过现在却已经可以开始去着手了。”

    说到此处,陈文自信一笑。“我以前听过一句话,现在改一改,正好用在此间。那便是,硬实力、软实力,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硬!”(未完待续。)

第三十九章 谋杀() 
陈文的自信感染到了周岳颖,却没有感染到受招漏夜而来的孙钰和周敬亭。当然,陈文也并没有将他向周岳颖所说的原话转述给他们,但是这一夜三人所商讨的东西却还是让孙钰和周敬亭这两个同窗的好友感到不寒而栗,以致于二人在离开侯府时连道别都未有便匆匆返回家中。

    第二天一早,陈文下达命令,安远侯府下属成立一个新的部门,叫做宣教司,主事便是陈文的大舅子、他杀入金华府后的幕僚之首周敬亭。这个部门主要负责的工作现阶段乃是《浙江邸报》的启动和发行工作。另外,宣教司还将成立一系列全新的部门,其中有一个名为文工团的部门据说还在招收诸如说书先生、戏子、乐师以及卖赋的穷酸,似乎是打算组建个什么戏班子。

    “明明已经有教坊司了,这陈侯爷竟然还专门设立了一个有司来搞什么戏班子。如此肆意妄为的浪费民脂民膏,八成是在温柔乡中把英雄气消磨光了。就这还一次次的张榜招贤呢,幸亏我等不曾应招,就这,能成事?”

    金华一战,汉军八旗惨败,陈文和他的浙江明军已经开始为天下所瞩目,便是比起李定国两蹶名王还大有不及,但也已经远超其他各路明军了。安远侯府的命令一经下达,金衢严处台温便立刻疯传了起来,倒是满清那边,由于洪承畴的封锁、迁界二令,反而严重降低了消息的传播速度。

    “周敬亭,那也不过是个生员罢了,能有什么才学,还不是靠着拉自家妹子的裙角才爬上了高位的幸进之徒。这治国,还得靠咱们这些进士、举人才行。”

    东阳县城内的一处酒肆,此间并非是出名的所在,但是胜在清雅幽静,是故受到本地士人的青睐。内院的一处名为“竹”的雅间中,一个胖大的儒生正在与他对面的一个山羊胡子的枯瘦小老头儿对饮,听闻周敬亭已经位列主事之位,满口的不屑,却是酸得不行,只是不知道是这酒酸了,还是刚刚把醋错倒在了酒杯中。

    “那也是本事。”浅浅呡了一小口,那山羊胡子似是满足一笑,只是那笑中却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猥琐之色。“不瞒贤弟,愚兄倒是听说,那位侯府的新夫人却是府城里难得的佳人儿,据说还是个才女。再者说了,寻常女子,想来也入不了那位侯爷的眼。”

    “哼!那也是个疯魔的女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大老远跑去衢州报信,用得着她吗!”

    “谁知道呢,八成就是那时候跟那位侯爷勾搭上的,没准还是周敬亭刻意为之牵的线也说不定。”

    听到这话,那胖大儒生先是一愣,随即嘿嘿的笑了起来。“没准那时就自荐了枕席……”

    这一胖一瘦,二人嘿嘿的笑了起来。直到片刻之后,只见一个儒生冲了进来,气尚未喘匀,便大声向二人说道:“判了,死罪,死罪。”

    “什么死罪,哪个被判了死罪?”

    “张益达,杀冯敬时的那个贼配军!”

    “真的是死罪?”胖大的儒生腾的一下子便站了起来,继而便是一副智珠在握的神态。“大明律,杀人偿命,安远侯的军法中亦有杀害百姓者处死的规定。这本就是个死局,根本就解不了。倒是那贼配军一死,我等再四下散布一番,看日后那些军户还敢收容那些换主家的下贱佃户。”

    胖大儒生与那新来的儒生哈哈大笑了起来,反倒是那个猥琐的山羊胡子却依旧坐在那里,似乎还在琢磨些什么。

    “不对,我亲眼见过那位侯爷,表面上以温和示人,内里却是个心狠手辣之徒,这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

    自大兰山成军以来,陈文的这支浙江明军始终在军纪上始终以着严明甚至是严苛而著称,这是当年的那支戚家军的传统,戚家军以此常胜不败,浙江明军亦能够如此,所以也同样为将士们所认同,尤其是陈文曾亲身受刑,这对麾下将士的影响可谓是深远非常。

    “军法面前,便是贵为侯爷都不曾例外,你当初杀死那厮时,就没有想过今天吗?!”

    押送到府城,张益达对于杀人一事供认不讳,但是他始终不认为杀人报仇有错。尤其是冯家当初就是欺他祖父不识字骗签了高利贷,才把他家的田土、房舍吞没,导致了他们一家一连三代人给冯家为奴为婢。

    “冯家害得卑职祖父郁郁而终,我们一家子给他们做牛做马,连姓氏都不能保全。他们冯家把我家害得如此,难道我报仇就有错吗?”

    明末的士绅大户在乡间作威作福,利用各种手段兼并田土,欺压良善,甚至是逼迫平民卖身为奴。东南士绅力量极其强大,宗族势力更是无所不在,以至于如盛行于北地的白莲教、闻香教之流都没有什么生存空间。可是既便如此,也同样出过天萌国、削鼻班、乌龙会、白头军等打着各种旗号来反抗阶级压迫的起义,便是如今太湖一带最大规模的抗清势力赤脚张三的太湖抗清义军也是首先以打击士绅富户为首要任务,其次才是抗击清军。

    泣泪交加的张益达发出如斯质问,便是此番到大狱中来送他最后一程的本营军法官、监军官也无不动容。他们原本也都是贫苦的百姓出身,在陈文的军中搏杀多年才熬到了如今的地位,当初被士绅大户欺压的过往还历历在目,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忘记。

    “公是公,私是私,军法规定,杀害百姓者处死,这是在大兰山成军时便已经三令五申过的。报仇是你自家的事情,但是身为军中将士,你的命就是同队袍泽的,就是所在营、局、哨的,就是咱们浙江王师的,与军中的其他袍泽都一样!身为武人,当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就必须遵守军法,否则便是死路一条!”

    比起监军官,军法官更快的恢复了过来。面对疾言厉色的喝问,张益达满脸的悲愤,可若让他说陈文、说他所效力的浙江明军什么坏话,他也说不出来,哪怕是此前被关在提刑司衙门的大牢里面对拷打时他也未曾说过。

    他不是个糊涂人,这些年,能够摆脱奴仆的身份,能够获得自己的田土,能够有一份正常的婚姻,甚至很可能在几个月后就会有自己的孩子,这一切的一切无不是陈文率领大军杀入金华府才开始的。如果没有这支浙江明军的话,冯家是当地的大户,而且女婿还是有着满清那边功名的新朝士绅。对他这么个小人物而言,世世代代作为奴仆,甚至连姓氏也被湮灭也说不定。

    “难道,难道报仇也有错吗?”

    捂着脸,张益达坐倒在地上,低声的抽泣传来,便是军法官和监军官也不由得叹了口气。

    “这世上本就没有公平二字,你和你家人遭受过的在这世上何曾少过。可至少在军中,便是侯爷也会遵守军法和条例,只要遵守军法、条例就没有人可以随意欺凌于你,已经是难得净土了。”

    “报仇,没错,但是你的方法错了。你有委屈,可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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