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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牛,你说啥,六七十亩,还有个一战分了八十亩地的。他们是不是给那些卫所的官儿使了银子,凭什么他们分那么多,我儿才分了三十亩地,我儿可是最早追随侯爷的老人儿,还是个伍长呢!”
这个大晚上在屋子里叫嚷着的正是石大牛的老娘,石大牛的老娘宣泄着不满的同时,他的两个妹妹也附和着报着不平,反倒是家里的三个男人——石老爹、石大牛以及他的小弟或是蹲在地上抽着旱烟袋,或是干脆直接坐在那一言不发。
“大牛,你到是说说怎么回事,不行的话你娘我亲自去找侯爷评评这个理!”
石大牛的老娘问也不问她那个闷葫芦一般的男人,直接把问题送进了石大牛的耳朵里。知道逃不过,也知道他老娘是个说得到做得到的角色,未免某一天他在军中当值时突然因为这个被侯府招去,石大牛只得一五一十的把缘由说清楚。
“那也不应该,那个总督的兵不也是你上次说的绿帽子,不对,是绿旗子的吗,就换了个阵就差那么多?”
听到了石大牛的解释,他老娘的音量不由得降了几度,就连他的那两个妹妹也变得一言不发,呆呆的坐在那聆听着他的解释。可是疑问还没有结束,石大牛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抓了半天脑袋才憋出来句“我们面对的对手太弱,军中伤亡很少,但是硬抗督标营的那些部队却损伤良多,尤其是最外围的那两个步兵局几乎人人带伤”才把他老娘听愣在当场。
一口气说完这许多话,一向笨嘴拙舌、老实本分的石大牛突然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可是他紧接着加了一句话来为他的解释佐证后,立刻他就后悔了。
“上次您见过的那个安老哥,那两个局就是他负责指挥的。等打完仗,一条腿都跛了,以后走路都受影响。”
他和安有福在大兰山时都是在甲哨第四鸳鸯阵杀手队,作为同袍也曾来过家中做客,就连他老娘也动过招婿的心思,毕竟家里面还有两个妹妹还没出嫁。可是安有福来了一次后却再不敢踏入他家半步,并非是他的两个妹妹容貌不堪,而是第一次登门正看见石大牛的老娘带着他的那两个妹妹与人吵架,愣是把对面六七个老娘们儿骂得连嘴都张不开,直气得在那里耗头发撒泼。
都说石家的小子随爹,姑娘随娘,这话是一点儿也不假,至少当初在余姚老家时,连带着他那两个已经先后出嫁了的姐姐这一门五虎可是笑傲本村的,甚至就连邻村的婆娘们都知道惹不起。
然而,如石大牛预料的那般,一听安有福的事情,他老娘立刻又把招婿的事情想了起来,立刻要石大牛回答有没有问过安有福的意思。奈何此前几次邀请,安有福都是千般推脱,有一次一同喝酒更是表示过他喜欢那种外柔内刚的女子,石大牛是笨,可是这话还是听得出来的,像他那两个妹妹那样内刚外也刚的女子确实不太适合安有福。
只不过,若是直接说出来,石大牛又怕惹了他三妹的不快,只得表示安有福已经被陈文确定升迁为营官了,他觉着门不当户不对的就没有开口去问。
“营官啊,你上次好像说过,那不是得总兵、副将什么的才能当得上的吗?”
如此惊人的升官速度,着实把石大牛的老娘吓了一跳,声调立刻又掉了几档。而这期间,他的老爹则始终蹲在边上抽着旱烟袋,似乎这一辈子就为了这个而活的样子。
眼见着是把老娘的不忿泄了下来,石大牛却没有丝毫的成就感,这毕竟是他老娘,也是为了他好,于是乎他便把这两天忙来忙去都忘了提的一件事情说了出口。
“娘,年前下的通报,年后侯爷会在府城开设童子军学堂,只招收现役军官、士卒以及烈士、伤残官兵还有军户的直系亲属,我想叫小弟去上学。”
“你说什么,童子军,童子也能编成军上阵?!”
………………
“安家叔叔,你说这童子军学堂,不会是让未成丁的童子去当兵打仗的吧?”
如石家暴起的尖叫一般,远在永康的丁家娘子也对此石家原本很中意的那个“未来的女婿”表示了匪夷所思。至少在她看来,上阵打仗怎么也要有气力才行,否则兵器都拿不稳的话,打得到鞑子与否还两说,十有八九得把自己先累趴下了。
“嫂子,不是让童子上阵打仗,侯爷说了,只是咱们武人开设学堂容易遭文人忌讳,所以叫个童子军好堵他们嘴的。”
陈文的心思并没有全部告诉下面的人,即便是安有福这样已经被确定了营官差遣的准高级军官也不例外,因为有些东西就算是说实话他们也未必敢信,毕竟说多了的话再如曹从龙那般吓得上吊了怎么办。
所谓童子军,又叫童军运动,乃是鉴于当时英国青年道德堕落,体格衰弱,恐遭古罗马帝国亡国的覆辙,因而研发出的一套试图挽救这种危机的训练方法,从而展开的社会活动。
童子军的目的是用以培养出在生理、心理和精神上真正健全的公民,使培养出来得公民能够为社会做出贡献,而不是成为社会的累赘。在陈文看来,春秋战国时儒家所强调的“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其实就是在将普通人培养成真正有用于国家、社会的士人,而后来随着儒家自身的畸形发展,士人的定义反倒是逐渐变成了那种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呆子。
复古,这是陈文很早以前在网上看到过的理论,是否有效且不论,但是在陈文看来至少肯定是比明末的这些“平日素手谈心性,临危一死报君王”的腐儒要强上太多。可他又只是个武将,不便插手这些义理上的东西,眼下还是借所谓的童子军学堂来行复古之实,看看是否真的有效。至于名副其实与否,反正他也要进行军训和其他相关培训的,自然不会担心这些。
“哦,原来就是军户学堂啊。妾身听安家叔叔的,那些老夫子都不喜欢咱们这些军户,总要让小杰有学上才行。”
军户学堂,安有福觉得这么了解也没什么不对的,于是便订下了此事。不过童子军学堂是要到年后才开始招生、授业的,眼下却也不急着去府城。(未完待续。)
第六十六章 东南经略()
童军运动起于英国,在中国则是自民国之初就有实行,其巅峰时甚至在全国拥有超过二十万人之众,更有当时的国家领导人作为总会的会长,极具影响力。
只不过,现如今却还是残明末世,就连英国佬们还都视英语为下等阶级才会使用的语言,童子军自然也还远没有出现。至少若是让其他什么人听了,只会觉得这是金华、衢州和处州三府的人力资源殆尽的迹象,陈文竟然已经穷兵黩武到了训练童子当兵的地步,其败亡之势自可见矣。
正月里,童子军的事情还在运作,至少在二月正式招生、授课开始前还只是遍布于浙西南明军占领区的一个谈资和选项而已,甚至对于当前紧张的形势而言暂时也起不到丝毫的作用。
此时此刻,明太祖朱元璋的龙兴之地,明王朝的陪都南京应天府如今早已改换了称谓,如今的此处是为江宁府,表达了满清高层期盼江南安宁的心愿。
江宁府的一处官府的大宅院,这里是刚刚公之于众的太保兼太子太师,经略江南、江西、浙江、福建四省,总督军务兼理粮饷,大学士洪承畴的临时行辕。
此时的洪承畴已经六十高龄,出发时虽然为图保密,顺治只得放弃了设宴的打算,但是宝马、宝刀却依旧赏赐了下来,并且专门下旨待洪承畴正式接任后“吏、兵二部不得掣肘,户部不得稽迟”,可谓信任非常。
事实上,洪承畴自然也当得起这份信任,其母今年五月病故,而洪承畴却没过多久就启程南下,却始终没有回返福建老家奔丧,而是一路潜行南下,在南京藏匿行迹于马国柱府中,躲在暗处为这东南战局细细筹划。
古人说,忠孝自古难两全,洪先生此举显然是为尽忠而舍孝,就这个时代的看法倒也说得过去。只不过,同样是倚重非常,崇祯却显然是没有享受到这份待遇。如此这般的厚此薄彼,其人贪生怕死不惜认贼作父的嘴脸可谓是显露无疑。
然而,眼下的洪承畴早已顾不上这些,东南乃是紧要之地,尤其是江南和浙江这两个省,可谓是至关重要。如今三板斧已完,一度横行闽浙两省的郑成功和陈文也都暂且收敛了爪牙,眼下自然是将东南经略的任命公之于众,以进一步振奋东南清军的士气。
行辕的大门口,一个三四十岁儒生装束的男子在两个随从的跟随下踏出了大门,只是那两个随从打扮的汉子看架势的话似乎更像是押解人犯的牢子,而非伴当、随从。
出了大门很有一点,那儒生才敢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刚刚走出的大门,随即便往额头上一摸,再看去手中却满是汗水,就连身体也不由得哆嗦了一下才继续向居所走去,只是不知道,哆嗦的这一下子是否是源自这正月里的寒风。
经略行辕的大堂中,洪承畴端坐在正座上,细细的品着茶,唯有看上去的那副老眼昏花中似乎还是不是的流露出一丝外溢的锋芒。
“他说的是实话,此人暂且无须多虑。”
洪承畴对身边幕僚所说的那个他便是陈文所部的第二任监军文官王江,自从被清军俘获后,他除了在杭州呆过几天被陈锦用来招降陈文外,始终被软禁在这江宁府。由于浙江明军的实力越来越强,满清对他的看管也从未有过放松,刚刚随他离去的那两个随从就是负责看押他的差役,只是变了装束好给他这个已经投降满清的前明高官一些起码的体面罢了。
此番洪承畴召见,无非是想从王江的口中套出更多的关于那支浙江明军以及那个身世始终处于迷雾之中的主帅的一些细节。只不过,王江对于陈文的了解除了相处之外,全部都是听陈文自己说的,他没有机会也没有那个能力进行调查,甚至就连陈文的几个部将也是如此。
“先是王江,然后孙钰,陈锦先期剿灭大兰山明军的计划没有丝毫错谬,只可惜突然窜出了一个陈文倒是把这份苦心谋划给彻底掀翻了。”
洪承畴没有去说,甚至也没有去想什么若是当初金砺和田雄能够在四明山将陈文斩杀的话,那么东南局势也不会恶化到这个份上。因为他很清楚,这种想法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有这个功夫还是应该多多筹算如何彻底将其镇压下去为妙。
可是现如今的东南战局,福建和浙江的两路明军虽然不能联手,但即便是存在也能分走满清太多的兵力,使得清军根本不敢放心大胆的集中太多兵力进行围剿。
“只可惜了,耿继茂此子,不及其父多矣。”
此话洪承畴并未说出口,因为抽调耿继茂的决定是顺治下达的,因为他要留着经验更为丰富的尚可喜继续留守广东以防备着李定国突然南下。原本在顺治和洪承畴看来,即便耿继茂经验不足,但是凭借着靖南王府的藩兵也足以镇压郑成功,到时就算水师实力不足,无法威胁到中左所,只要能够将郑成功的陆上大军彻底打掉,甚至只是彻底打残,让他将这两年吞下的战果重新吐出来就足够了。
奈何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