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地转起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将将缓过来。
军中用度巨大,只是军饷一项,每兵一两五钱,大军兵力高达九千余人,抛去零头,一个月下来就是一万三千五百两银子,不算年节的加赏的话,一年则是十六万两千两。其中军官的军饷更高,真正算来,加在一起翻倍都是往少里面说的。
这,还仅仅是折色,本色还要另算!
除此之外,马匹、兵器、火药、甲胄、被服、其他散件与消耗,再加上行军作战用的舰船、车辆以及修建的大小堡寨、军营,其中的花费都是天文数字。况且现在大军于绍兴府安华镇和衢州府龙游县两线与清军交战,用度更是巨大。
如果再算上金华府的行政费用的话,要不是陈文厉行“善后大借款”的话,这支大军根本撑不到夏税。至于以后,陈文原本的计划是拿下衢州,那里不比在屠城、劫掠和交战中已然残破的金华府,衢州同样地处金衢盆地之上,田土不缺,再加上商贸极盛,富庶自然远胜之,供应起这么一支大军完全是绰绰有余。
但是现在,衢州没有拿下来不说,玉山镇的仓储也没了。从巡抚衙门和府城各库房的账册中计算,玉山镇的仓储数量极大,尤其是善后大借款和夏税几乎尽在其中,没了这些,只靠着府城里剩下的残羹冷炙,陈文怕是连这个月的军饷都发不起,更不要说是继续收复失地了。
至于在龙游县缴获的马进宝的宦囊,虽说是不无小补,然则“大炮一响,黄金万两”,尤其是这其中只有银钱和珠宝,没有哪怕一粒粮食,现在是乱世,粮食并不是想买就能买得到的,军无粮则散,对于一支将兵官吏近万尚且处于战争状态的大军来说能够坚持多久实在难说得很。
至于计划中急需开始和继续的改革、扩军、训练、功赏、分地之类的所需更为巨大,越是想到这些陈文就越是感到呼吸困难,仿佛落入水中而不能自拔一般。
重新询问了一遍各中细节,陈文才让这些人下去,专门让张俊着人看管起来,防止消息外泄。可是事情已经发生了,仓储被烧毁是一个问题,而且还有另一个问题就是因为地形的原因,他始终忽视了台州清军的威胁,现在马信把玉山镇的仓储烧了,这支大军的威胁已经近在眼前。
陈文重新计算了一番,如果马信仅仅是带着那个营前来,他在东阳县的军队便足以应付,但如果更多的话,比如马信把台州绿营全军都带来的话,他就必须把陈国宝率领的平叛军主力调过来才能将其击溃。
金华府的地形,使得陈文必然要面对两线作战的困境,这是兵家大忌,如果不是有棱堡的话,他只能缩在金华,根本无力进攻衢州。可接下来若是一击不成的话,战事僵持下来,那么三线作战就只有败亡一途了。
谢天谢地,这几个士兵侥幸俘获了一个台州清军,从中得到了少许的情报,但是情报还远远不足,必须尽快搞清楚台州清军的动向!
派出了大批的游骑,可是原本打算审讯曹从龙以及东阳县文官的事情却顾不上了,因为刘成带来的另外一个消息,便是新昌伯俞国望已经不行了。
………………
去年在台州府城临海县被清军击溃后,俞国望便在王江的劝说下前来金华与陈文汇合。俞国望的人确实是来了,但是台州那一战死了太多的老兄弟,对他的打击实在太大,郁郁寡欢中很快就病倒了,而大夫也只能开些温养的药,毕竟心病难医啊。
这期间,陈文曾派人给俞国望送信,希望他来府城居住。那里的医疗条件更加便利,而且每天都在复苏的府城,多看看对于这等心病应该也会有更好的治疗效果。可是。俞国望不愿意。
“这里距离天台山更近些,距离临海县也更近些……”
一个绍兴府新昌县人士,颤抖的笔迹中写下了这些,陈文很清楚这是为了什么,然则他去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在雇佣了几个医术更好的大夫前去照料后寄希望于俞国望自身了。
陈文赶到俞家时,俞国望的儿子已经赶出来迎接。
据他所说,前几个月,俞国望的身体每况日下,到后来连饭都吃得很少,每日仅仅是进一些粥就算完了。直到陈文攻陷龙游县、生擒马进宝的消息传来,俞国望欣喜之中不光饭能多吃一些,就连病情也得到了一些缓解。可是没过几天,曹从龙发动了叛乱,俞国望惊怒交加之下吐了口血,便彻底病倒在床上,这些天也仅仅是靠药物撑着而已,否则只怕早就去了。
自从在四明山遭受排挤导致了惨败,陈文便很难再相信其他的势力,但俞国望则是一个例外。
俞国望为人宽厚,有长者之风,总是宁可自己吃亏也要帮助他人。在天台山上,俞国望帮助了那时身陷困境的大兰山明军残部颇多。等到陈文抗旨,甚至放着台州不管执意去收复金华府,俞国望虽然不满,但是陈文的计划也确确实实符合兵家避实就虚的正理,于是他便在台州虚张声势,使得马进宝忽略掉了老巢的情况。待兵败台州,他来到了金华,陈文面对优势清军围剿,俞国望在心伤之余也毫不吝啬的将部众交给了陈文,只为助其一臂之力,而他则住进了东阳县的安置大营,丝毫没有因为部众交给陈文而要求任何事。
这些事,陈文都记得,而且记得非常清楚,可是现在俞国望的身子骨已经不行了,陈文踏入了病房亲眼见到俞国望时,更已经是一副油尽灯枯的模样。
或许,今天便是那不忍言之日了。
“俞老哥,小弟回来了,吾已经彻底歼灭了叛军,鞑子也龟缩在衢州不敢出击,王师现在在浙江战场上还是处于优势的,无须担忧。先好好养病,小弟日后还多有借重之处呢。”
看清楚真的是陈文,俞国望灰白的面色突然开始红润了起来,挣扎着甚至还打算坐起来与陈文面谈。可是待俞国望被他儿子勉强扶坐了起来,却说出了一句陈文万万没有想到的话语。
“辅仁,曹巡抚不能死,绝对不能死在你的手里啊!”(未完待续。)
第八十四章 镇压()
俞国望说的对,曹从龙确实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陈文的手里。
当年袁崇焕擅自矫旨杀死了持节武将东江镇总兵毛文龙,其结果不仅仅是导致了东江镇的混乱,还为登州之乱与大批东江军降清埋下了伏笔。袁崇焕打碎了明朝文武之间最后的一点儿信任,破坏了制度的完整性,使得自崇祯朝开始各路明军武将开始自发的藩镇化,以保护身家性命,王朝对于武装力量的掌控能力也开始急速下降,更是深刻的影响到了南明的抗清运动。
陈文身为伯爵,有尚方宝剑在手,按道理来说,他是拥有便宜行事的权利的,但是尚方宝剑的权利并不足以让陈文有权处死像曹从龙这等官职的文臣,尤其此人还是他麾下这支官军的监军。
说明白一点儿,哪怕曹从龙发起叛乱,罪该万死,处死这厮的权利也只有鲁监国才有!
制度是一个团体立足于世的基石,陈文如果处死了曹从龙,那么不仅仅会导致明廷最后剩下的哪一点儿可怜兮兮的权威势必将荡然无存,破坏了制度和默契的陈文也将成为公敌。而这还意味着彻底孤立化,以及他打算建立起的监军制度胎死腹中。
陈文知道,俞国望相信他能够想明白这一切的利害关系,只是唯恐他想明白此事时已经晚了,而且俞国望自知命不久矣,想要把这块心头大石落定下来才能安心闭上眼睛。
看着这个时代少有的能够信任的盟友在油尽灯枯的当下殷切的看着自己,陈文很清楚俞国望此举不仅仅是为了维护明廷的权威,同时也是为了他的未来着想——为了他能够团结更多的人一起驱除鞑虏,也为了他日后能够不为千夫所指。
稳固自身势力,还是满足一时之快,自知无法通过亲手将其千刀万剐得以快意恩仇的陈文满足了俞国望的恳求,也亲手送了这位老将军的最后一程。
曹从龙发起这场叛乱,究其原因乃是出于对鲁监国集团的忠诚,而俞国望劝说陈文将处断曹从龙生死的权利交给监国鲁王,同样是出于对鲁监国集团的忠诚。可是,一个忠臣把另一个忠臣气死了,还破坏了浙江此前形势一片大好的抗清大局。
这样的忠臣,陈文宁可他们不存在这个世上,或许这样对于时代、对于当下和后世的所有人来说都来得更好一些!
“我可以不杀他,但是这不代表我不会让他生不如死,不会让他遗臭万年!”
借着搞清楚台州清军动向的时间,陈文参加了俞国望的丧礼。与此同时,陈国宝也兵不血刃的收复了武义、永康和缙云三县,重新恢复了明军的控制区。
武义县的叛军发现大队的平叛军入境后便放弃了抵抗,选择归降,其原因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兵力根本不足以守住那座周长十里、大小九门的县城;而缙云县则是再现了去年的那一幕——明军的威慑力将处州清军吓退,放弃了那座没有城墙的县城。
至于永康县,在曹从龙的情报中,守军的主将和副手内讧,各自占据了一半的县城,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等陈国宝抵达那里的时候,才发现这两个家伙分明就是唱了一出大戏给曹从龙看,为的就是既能保住军官的家眷,又可以保证县城不被叛军所得。从现在看来,计谋虽然有些拙劣,但是效果倒还不错。
玉山镇的情况很快就搞清楚了,仓储全部被焚毁,但是马信率领的台州清军却撤回了天台县,并不存在继续进犯东阳县的迹象。这样一来,曹从龙之乱爆发不到一个月,陈文的迅速平叛便得以重新恢复了原本的控制区。
然而,各县是重新回到了明军的怀抱,可是先前下达的勒令解散团练的命令却显然没有重新拿下被叛军和清军占领的各县县城那般轻而易举。
田土,对于中国人而言,乃是安身立命的根本,明时的士绅富户利用政策漏洞来损公自肥,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所以抗税之事也是年年皆有,不足为奇。
明朝优待读书人的政策在这两百余年中早已没了原来的味道,士绅们不仅利用政策勾结地方官吏将不在免税范围内的田土的税赋隐瞒下来,还诱使、强迫百姓投献,更有甚者还私藏逃犯逼迫良民为奴。
组建团练以护卫乡里的命令一经下达,习惯于找政策漏洞的各县士绅富户便把养在暗处的豪猾之徒放了出来,以组建团练需要田土养兵为名大肆占地。这些被强占的土地不仅限于荒地,其中更多是在耕民田,更有甚者还强夺军田,将手伸到了他们欺负了两百余的“卫所”上面。至于强迫百姓卖身为奴,淫人妻女、杀人越货之事更是不胜枚举。
这一个多月下来,团练的军官、士卒还是那群豪猾之徒和佃户、家奴,曹从龙下达的训练的任务也因为抢占田土而搁置。如此一算,解散团练,其实对于各县的士绅富户来说并没有受到什么损失。然则陈文在勒令他们解散团练的同时归还所占田土,这就触到了他们的逆鳞。
自政令下达,畏于陈文声势,各县士绅富户大多表示愿意解散团练,但是各地经过了小范围的串联,很快就统一了口径,或表示所占田土乃是公平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