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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遥望着战场上追逐厮杀的两军骑兵,作为主将的抚标营左营游击很快就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抚标营在这片局部战场上的骑兵本身就处于劣势,这样下去肯定不行。而且根据情报,这支明军的骑兵数量极少,完全是以步兵作为主力,此间既然出现了大队的骑兵,难道明军的主力已经回援了?
是被迫回援,还是已经击溃了南线的清军,协着新胜之威配合守军围歼孤军深入的抚标营。这些左营游击无从得知,可如果是后者,那么抚标营岂不是很快就要落入明军的包围之中了吗。
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了,何去何从必须尽快做出思量。片刻之后,抚标营的中军大旗处撤兵重新聚合部队的命令已然下达,与明军厮杀的清军探马们迅速的回援将旗,就连县城中几乎已尽全功的攻城部队也开始收敛士卒向城北撤离……(未完待续。)
第六十九章 关门()
在正常情况下,根本之地遭到进攻,是个人的第一反应都应该是引领主力部队回援。顺着这个思路想下去,既然明军的大队骑兵已经出现在战场上,那么此前投诸于南线战场的主力部队想来也不会太远了。
在陈文率领的这支先头部队所制造的压力下,抚标营的军官们在商议了片刻便决定放弃继续攻城。城外的探马只需要在鸣金的同时派出部分步兵接应便可以平安的撤回来,可是想要将已经攻入城内,天知道是在忙着镇压守军反抗,还是急着杀人越货、抢掠民财的攻城部队想要撤回来,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了。
左营游击的信使已经派出,负责清剿城北的军官们立刻开始收敛部队,只是越往南收敛部队的速度就越慢。除去道路更为熟悉的明军还在利用大街小巷进行牵制和抵抗外,城北的清军在驱逐守军后便迅速开始了例行的抢劫工作,而越往南开始这一比作战还要重要的工作的清军就越晚开始,所以进度上也要远远落后于前者。
信使不断派出,已经攻入城南的清军军官们在军令之下也纷纷派出亲兵、家丁们去收敛分散出去的部队。可是对于那些正忙于抢掠的清军而言,这个命令却无疑是让他们将触手可及的财货视而不见,让他们根本看到不到往日清军军官们所具备的那些“人性的光辉”。
既然没有了“人性的光辉”,那么就干脆做得更加禽兽一些。撤兵的命令已经下达,作为抚标营这样浙江绿营精锐的士卒,对于军令还是能够严格遵守的。奈何这财货眼看着失之交臂,那么就干脆谁也得不到好啦,至少不至于资敌。
洗劫民居、商铺的清军们扛着大包小包的财货,点燃手中的火把后便抛向了周围的房屋。这样一来,既可以对县城造成大规模的破坏,又可以毫不费力的遏制住守军追击的步伐,可谓一举两得。
这等人为制造的火灾很快就点燃了清军撤退途中的房屋,见家宅被烧,幸存的百姓们纷纷跑出来救火,而他们只要没注意出现在清军的视线中就势必会遭到清军的射杀。
随着清军撤退的步伐加紧,火势也越加的大了起来,浓烟也随之而起。火光此起彼伏,空气中除却呛人的浓烟,还有烧灼人体所含的蛋白质产生的那种特殊的臭味,而更多的却还是来自于百姓的哭喊声。
一时间,曾经的那座“北依山麓,西带绣湖”且望江而立的义乌县城在清军的烧杀之下化作人间炼狱一般。
清军点燃房舍的行动有效的阻止了守军尾随的企图,迫不得已之下,守军只得在军官和已经组织起大量民夫的孙钰的指挥下开始救火,以便最大程度上的减少损失。
火势与浓烟顿起,不仅仅是城内的居民和守军有所行动,远离县城与清军在城北对峙的陈文也注意到了这一点。
此前的激战中,陈文仗着臂甲上的小盾硬抗了那个清军的劈砍,虽说胳膊没断,但是力量作用下的腰刀还是将小盾劈砍的凹了下去,也使得陈文的胳膊,甚至是半边身子都有些酥麻。
胳膊已经肿了起来,血液也顺着袖口滴滴答答了起来,想来还是受了些伤。陈文坐在远处的一座小丘顶上,在麾下骑兵的护卫下由着一些粗通跌打的士兵为他和其余受伤将士处理伤口,而他的心思却早已飞到了远处。
眼下清军的骑兵已经重新聚合在一起,并且与步兵汇合回到了将旗之下,以着手中的兵力再难扑上去利用兵力的优势和节奏的掌控将其撕碎了。眼见着清军已经开始鸣金撤兵,牵制的目的已经达到,可是这场兵祸所造成的损失却着实不小,那么就绝对不能放任抚标营顺利撤回诸暨,怎么也要设法留下一部分,才不至于留下一个清军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印象给当地百姓。
刚刚的骑战中,清军骑兵损失要比明军多上一些,其实际上也不过损失二十余骑罢了,城内的拉锯战清军损兵多少并不清楚,但是从火光升起的大致方向来看,守军的损失决计不会在少数。那么,凭借着手中仅有的这不足百骑应该如何拖住抚标营呢。
思前想后却只有等到大队的援军抵达才有可能牵制住清军,与东阳营合力将其击溃这一办法。眼见于此,陈文便立刻派出了信使,向郑家坞镇方向驶去,以便协调两路援军,不至于被清军各个击破。
义乌县城虽然不大,但是此前的争夺比较激烈,清军还是到了天色隐隐暗了下来才完成撤离工作。留在义乌城北对清军全无好处,可若是连夜向浦江县急行军又容易在入夜后遭到明军的袭扰。于是他们便赶忙向北撤退,直到一处有溪流可以作为依托的地点才停下来扎营。
为了保持接触,陈文始终率队遥遥缀在清军后面,丝毫没有放弃追击的念头。此刻清军已经扎营,他也只得将部队安置在一座前不久被清军血洗过的小村之中,并且派出少量探马继续观察清军的动向。
不过到了深夜,此前派去勾连守军的信使还是设法追了上来。孙钰和守军主将安然无恙,只是城内不少地段都被清军焚烧了,当然也有像县城那样被明军主动烧毁的。至于损失,确实不在少数,这支守军已经彻底失去了出城野战的可能。
所幸的是,同时带来的还有一个消息,那边是佛堂镇的援军已经抵达义乌,正在尾随着明军骑兵留下的踪迹赶来与陈文汇合。
虽然只有两个哨,但是此刻手中哪怕只是多一个兵也定然比没有多出来要更有底气。一夜过后,清军开始继续向北转移,而陈文则继续带着援军尾随,拿捏着彼此之间的距离,以便等待最好的机会出手。
很快,陈文的另一支援军也追了上来,一时间手中的军队从一百余骑兵,已经发展为一个局外加两个哨的步兵队,外加上一百余骑兵和不到两百名鸟铳手。
这样的兵力面对抚标营依旧不存在什么战而胜之的可能,只是此刻清军已经进入到乌山和桥头山之间的走廊地带,其前锋甚至已经接近安止亭,再往北便是浦江县的地界了。此地距离清军登岸的黄宅已经不远了,一旦让清军登船自浦阳江顺流而下的话,那么陈文便再难将其留住了。
眼见于此,陈文便命令麾下的骑兵向清军殿后观察明军动向的探马冲杀过去,做出了一副准备鱼死网破的架势。
明军尾随而行,显然是不打算放他们离开,可若等到他们登船时明军发起进攻的话,那么很可能就会是一场溃败。此前只是由于明军始终保持距离才没机会下手,既然此刻明军扑了上来,那么清军便立刻摆出了架势,试图以此战杜绝随后的隐患。
可是就在这时,安止亭下,东阳营突然出现在这片走廊地带靠近浦江的一侧,与陈文麾下的援军形成了关门打狗之势。(未完待续。)
第七十章 新仇()
从浦江的黄宅到义乌的后宅,之间的那一段山岭间的走廊地带不过区区数里而已,由于陈文率领的那支拥有骑兵只是略少于抚标营的援军紧随其后,再加上浦江县城此前也在清军的掌控之中。所以抚标营众将在行军的过程中将绝大多数的注意力集中到了陈文的身上,先行探路的清军数量极少,再加上得知船只无恙后所产生的麻痹心理,使得他们并没有注意到潜伏于山林间的东阳营。
半渡而击,有宋襄公作为反面教材,但凡是懂一些兵法的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抚标左营游击估量着陈文也是打算等清军开始登船时再发起进攻,否则怎会始终尾随其后呢。
于是乎,抚标营众将稍加商议后,便决定先行击溃尾随而来的陈文,再行登船返回诸暨。排兵布阵了一番,正待发起进攻,可是当东阳营的旗帜出现在了他们的背后,抚标营登时便选入了中了明军诡计的气氛之中。
震惊、恐惧、惶急、甚至是一些更为阴微的情绪和思量,此后的片刻在抚标营自左右两营游击到从诸暨、浦江征集的民夫,这些负面的情绪在他们的心中先后浮现,又完美的交织在一起,使得军中绝大多数将士在不经意间完成了从攻击的一方到被攻击,甚至是已经被击败的一方的心理定位转换。
战场上,军心一事极为重要,所以很多时候一阵风就能够让本来占据着绝对优势,已经胜利在望的大军陷入崩溃之中。而东阳营的出现在清军看来绝对比一阵风要来的震撼得多,突围的命令下达后,抚标营便后队变前队,留下一部分清军抵御陈文的进攻,而其他部队则集中全部力量向东阳营发起进攻。
只不过,当第一轮攻击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后,抚标营顿时军心大乱,再加上陈文在清军背后发起了猛烈的进攻,一支在浙江仅次于杭州驻防八旗、督标营、提标营的精锐部队很快便陷入各自为战的窘境,直到彻底土崩瓦解。
在南北两支明军的围攻下,抚标营仅仅坚守了半个多时辰就彻底崩溃。西北的浦江方向是明军的东阳营,东南的义乌方向则是陈文率领的援军,能够侥幸突围的清军纷纷向东北方向夺路而逃,从那里一条道走下去便是郑家坞镇,而过了那里就可以从安华镇返回诸暨。
眼见着部分清军在明军完成合围前就已经夺路而逃,陈文只命令一个带队的骑兵军官负责追击那些向东北方向奔逃的落网之鱼,并没有理会向别的方向逃跑的清军,便继续指挥大军围攻陷入包围之中的抚标营。
一年前的四明湖惨败,陈文只是从溃卒和那个提标右营守备徐磊口中得知了一些大概的情况;此后清军血洗四明山的军事行动,他也只是在天台山有所耳闻罢了;至于舟山,更是来源于后世那些史书的记载。
回到这个时代的一年多以来,甚至可以说自他摆脱了辫子戏洗脑的这些以来,对于清军屠戮的惨状,陈文至多也只是从史书或是文学作品中有过一些模模糊糊的感觉。可是当他亲眼看过后宅以及这一路行来的惨状后,心态和看法也开始出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从发起进攻起,陈文便选择性的遗忘了他曾经惯用的那些诸如“降者免死”之类用以动摇对手军心的套路,而他麾下的军官们似乎也被其传染,将建言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围攻了许久,抚标营中但凡试图抵抗的清军军官和士卒纷纷被结阵进攻的明军杀死,余者虽众但是在突围无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