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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片刻,同行而来的陈国宝凑到陈文耳边,低声说了两句话,便退了下去。而陈文也不再磨蹭,让麾下的士卒随便射了几箭以示警告后,也不继续摆出那份攻击镇子的架势,只是声称给这镇长两天考虑的时间,便就地在横店镇的镇东扎营。
入夜后,由于土匪在侧,镇长便安排了民夫、义勇看守镇墙,防止外面的山贼趁夜攻镇。只是看着镇外两里的那座营盘,心中不断蹦出的诡异二字却激得他鸡皮疙瘩乱跳,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似的。
镇外的营盘,陈文还是按照正常扎营时的样式去做,而不再刻意的制造一副土匪下山的模样,因为此刻他的目的已然达到,剩下的就是等待二字而已了。
“辅仁,这招真的有用吗?”
营盘之中,篝火和照明的火把彻夜不会熄灭,可是整个大营之中却是肃静异常,全然不是土匪下山时的那等喧嚣和浮躁。
大帐之中,陈文、孙钰、尹钺、以及同来的两个两个参将——负责指挥第一局的楼继业和负责指挥中军骑兵队的陈国宝正在一同商议军情。
只是不同于陈文麾下的那三个武将,孙钰对于这个粗陋的计划感到有些忐忑不安。并非是南塘营的这支先遣部队能否击溃来敌,更多的还是能不能把东阳县的驻军引出来。
此番演了这么一通大戏,陈文的目的便是为了将东阳县的驻军引到此地,从而兵不血刃的拿下东阳县城,毕竟他眼下的兵力实在太少,这里又是他准备在将来固守的根据地,驱赶城外居民填壕的事情以他的本心也下不了那份狠心,所以就只有如此了。
先前陈国宝麾下的骑兵已经探得横店镇派人向东阳县方向求援的消息,只是眼下马进宝早已前往台州,负责城守的那个军官和东阳县的知县最后会选择无视于此,还是选择驱逐贼寇,却是很难确定的事情,所以才会有孙钰此问。
“没事,不管用不还有第二手吗?总会有一招管用的。”
陈文的第二招比起这一招来说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不同于这一招的是,那招以前用过,虽然出了些小意外,但是效果还不错,这次想来应该不会让他失望了。
只不过,无论是第一招,还是第二招,总要看求援信使的行进速度。而此刻,横店镇派出求援的信使正连夜向东阳县城赶去。
不同于镇长冯老爷家的其他家奴,冯七从祖父辈就在冯老爷家为奴,乃是实实在在的家生子,就连姓氏都改随了主家,所以在宅子里也是分外能够得到信任,俨然是半个冯家人一般。
清军入关以前,不光是中原山陕,江南也很是闹过一些变乱,乌龙会、削鼻班、天萌国、还有声势浩大的许都白头军,等等等等,称得上是不可胜数。
这些起义与北方被贪官污吏逼反、被流寇裹挟、被官兵压迫的同行不同,江南的农民起义者大多打出的是反抗阶级压迫的旗号,专政的目标直指地主大户,而这些起义的参与者也大多是家奴、佃户、菜佣以及遭受压迫的贫苦人士。
只不过,在江南的地主阶级面前,这些起义者几乎很少有像北方的同行那般席卷各地的,而能够坚持一段时间不被剿灭的就更少了。
作为家生子,冯七是冯家的家奴,冯七未来的妻室也是冯家的家奴,冯七再未来一步的子嗣一样是冯家的家奴,如此往复。曾经,冯七也幻想着有一天能够摆脱这个家奴的身份,成为一个普通的百姓,哪怕日子过得贫苦些,至少不再是一切皆属于主家的奴仆。
可是冯七害怕,害怕冯家的家法,害怕镇压许都之乱时的明军,害怕镇压尹灿起兵时的清军,同样害怕离开冯家会无法生存。
就这样,一年年的下来,冯七已经老大不小了,可是依旧没有成亲。按照惯例,家奴的婚事同样是由家主做主,他们会像给牲畜配种一样选择一个玩腻了的丫鬟,或是长相丑陋的粗使女奴来给他配对,进而得到下一代的家生子,而他的妻室在家中也同样会受到家主一家的欺辱,甚至是淫辱,谁让他们是家奴呢?
可是有一个女人可以成为妻子,在冬夜里相拥着用体温为对方取暖,总比没有要好吧。至少在此之前,冯七还在等待着有一天冯老爷能够大发善心赏赐给他一个女人,好让他能够传宗接代,能够相濡以沫,直到今天。
今天下午,镇外突然来了一群山贼,为首的号称是什么威虎山的大柜叫作座山雕的,其人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凶狠,可无论是那个什么威虎山,还是座山雕,他听都没有听过。不只是他,就连女婿是县城里大户人家的家主冯老爷也没听过,这到底是哪来的一群家伙啊?
只不过,这群山贼人数众多,而且看上去个个精壮,根本不像是最近有饿过肚子的样子。也正是这群看上去不太好对付的山贼,冯老爷在好话说尽依旧无法退敌的情况下,便让冯七到城里向冯家的亲家求援,好让知县大老爷派出官军围剿。而正是这样艰巨的任务,冯老爷才许诺会在退敌后给他安排一房妻室,作为奖励。
这份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瞬间将冯七砸蒙圈了,冯家的亲家在县城里可是大户人家,冯家的女婿近来又考取了份功名,据说就算是在知县大老爷那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这样的情况下,把官军叫来围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
幸福就在眼前,已经唾手可得了,冯七赶忙抽了胯下的骡子一鞭,在朦胧的月色之下继续赶路。
………………
几个时辰后,天色已过正午,东阳县的城门洞子里,几个守城的清军懒洋洋的倚在墙边,拄着手中的长枪如磕头虫一般站在那里打盹,而那个为首的把总,更是早已在左近的一个小屋里睡醒了一觉,正在考虑要不要把这个午觉继续睡下去。
八月的金华,称得上炎热非常,更要命的还是雨后,那份蒸腾感觉就好像进了笼屉一般。如此季节,想来就算是周钦贵那样的积年老贼也要躲着避暑吧,而除了远在罗城岩的周钦贵外,金华眼下也没有什么有胆子攻打县城的贼寇了。
所以嘛,还是再睡一觉吧。
把总翻了个身,已是背朝着城门的方向,而此刻的城门口,两个看样子十六七的和尚正在外门洞走去。
“张队长,于兄弟不是已经把特别行动队的人带进去了吗,咱们还进城干啥?”
“还叫队长?!这里是东阳县,城里面上百个鞑子呢,你想死可别把某也连累了。”
听到这话,那和尚吐了吐舌头,做出了一个抱歉的表情,算是把刚刚称呼上的谬误一笔揭过。
看到那和尚已然知错,为首的和尚便继续说道:“进去看看,总有好处,若是强行攻城,特别行动队的人要去夺城门,咱们两个再叫上于兄弟正好去刺杀知县,那可是不小的功劳,戒色师弟。”
听了刺杀知县的想法,那和尚立刻眉开眼笑起来,上次带队抓获知县的林队头就官升一级,即便那是和夺城门的功劳算在一起的,刺杀知县也绝不会是个小功劳。可是等到那个法号从为首的和尚嘴里吐出后,眉开眼笑立刻变成了无精打采,仿佛被瞬间抽光了气的气球一般。
空即是色,色即是空;空即是相,相即是空;相即是色,色即是相。三个字在佛家看来确实没什么区别,可凭什么那两个笨蛋一个叫戒空,一个叫戒相,而他杨开就要叫戒色呢?
这个称呼已经困扰他一个多月了,可是他又不敢向起这个法号的人提意见,也只有跟另外两个同伴提提,反而更成了笑柄一般。只不过,他并不知道起法号的那人的那份恶趣味,如果知道的话,他一样还是想换一个法号。
只不过,就在张俊憧憬着攻下东阳县城后能够在功劳簿上写下刺杀知县的大功,而杨开依旧为法号的事情苦恼之时,城门洞里的几个瞌睡虫也发现了他们。
“站住!”
第二十八章 演技(二)()
“站住!”
尚处于走神状态之中的张俊和杨开二人陡然一惊,只是先前的训练中,陈文照搬他看过的谍战片中的理论,告诉他们一旦出现意外,心中越是惶急不安,思维就越是要清晰,只有通过合乎情理的表现才能从危险之中摆脱出来。
听到那站住二字,张俊和杨开先是一愣,随即站在原地双手合十。而城门洞子里的那几个瞌睡虫却大多只是换了个姿势继续瞌睡,仅仅推出了一高一矮两个不情不愿的瞌睡虫过来盘查二人。
“阿弥陀佛。”
听到了这声佛号,那高个子的瞌睡虫登时肃然起敬,站定之后连忙将手中的长枪斜立于肩,双手合十,也跟着道了一声佛号,才开始盘问。
“弟子邱成,敢问二位小师傅这是从哪来,到哪去啊?”
从哪来,到哪去?
张俊险未有把还在四明山上时听说书先生讲过的那句“贫僧从东土大唐而来,前往西天拜佛求经,路过宝地……”的话说出口,赶忙将其咽了回去。随即学着上次那个虚竹和尚的样子,未语先笑,开始按照先前编好的问答套路回话。
“回这位军爷的话,贫僧戒空,这位是贫僧的师弟,我等二人乃是天台县万年寺玄慈大师坐下弟子,日前……”
张俊本打算把那段经过了仔细推敲多次,并且在天台县就曾经用过的佛敌陈文扫和尚为兵的段子再讲一遍,可是未带他说完,那姓邱的高个子瞌睡虫便脑补出了后面的段子,继而开口问道。
“二位小师傅是万年寺来的啊,前日也有一位万年寺来的大师傅路过此地,不知二位可认识?”
大师傅?
张俊与杨开对视了一眼,前天于力掩护特别行动队入城时他们因为装束过于扎眼,就没有跟来,只是听回复的人说于力与那把总聊了一会儿便进去了,除了他之外应该不会有什么大和尚会来这东阳县吧。
可是先前这姓邱的瞌睡虫却管他们叫小师傅,那么和他们一般年纪的于力怎么可能是大师傅呢,这不合理啊。
假设真的有一个万年寺来的和尚,那他们编造的那段万年寺遭逢大劫的段子就彻底被揭穿了,而已经进城的于力和特别行动队也未必能够幸免。
张俊想了想,随即咬了咬牙,大着胆子的向那姓邱的瞌睡虫打听了一下那位大师傅的样貌装束,只是越听越像是那个平日八竿子打不出个屁的“活死人”于力,便只得开口试探。
“敢问这位军爷,那位大师傅的法号可是叫作戒相?”
话一出口,那姓邱的瞌睡虫立刻反应了过来,连声应是,紧接着又脑补到张俊的法号叫作戒空,便询问二人是不是同辈的师兄弟。
听到这话,张俊不由得舒了口气,将虚握的左手松开,以此示意杨开无须动手,便与那姓邱的瞌睡虫攀谈了起来,将话题引向异地重逢的佛缘上面,摆足了佛家弟子的做派。
当听到于力此前和那把总聊天时拽了几句陈文先前与那虚竹和尚聊过的佛家禅语时,还是有些惊异于这个同伴平日闷头不语,关键时刻却能够超常发挥。
只不过,张俊并不知道,陈文决定由于力掩护特别行动队的事情,其实也是征求过那个虚竹和尚的建议。那个假和尚在私下里的汇报,表示陈文手下的这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