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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中也算是表现不俗。
只不过,即便操练的时间远超过徐磊的部下,可是在战斗能力上却居然会是五五开的样子,拉不开距离不说,还有可能被其超越。
王升知道,徐磊的部下都是些积年的老兵,战斗经验远比他手下的那群从军不过一两年的准新兵强上太多,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自然也要强上一些,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这一点徐磊想必也很清楚。
但是,无论是王升,还是徐磊,他们直到今天却依旧不明白,陈文手下那些从军多则三个月,少的则只有一两个月的新兵是如何练到那样武勇强悍的,这实在是让他们感到匪夷所思。
得意了大半年,那个迎着炮火前进的恐怖身影随着台州大乱的消息再度浮现在王升和徐磊的脑海之中,这使得他们在不愿面对的同时,也更加的不看好台州的局势了。而如今,他们也只有寄希望于金华总兵马进宝和台州总兵马信能够设法消灭陈文以及那支正版的南塘营了。
很快,王升和徐磊便赶到了点兵台。此刻点兵台上已经摆放好的座椅上空无一人,王升与徐磊拱手道别后,便行都了台下宁波绿营军官队列之中。
眼下清军已经集结完毕,今天便是要借着虐杀一个誓死不降的明军大官来振奋一番军心,同时也震慑一番潜在的敌人,以及舟山上的明廷官员。
三通鼓尽,浙闽总督陈锦、平南将军固山额真金砺、固山额真刘之源、梅勒章京吴汝玠、梅勒章京徐大贵、浙江提督田雄以及定海总兵张杰等身在此地的清廷高官自大帐中依次走出,在各自亲兵的护卫下登上了点兵台,分别落座。
这一众满清的高官们谈笑了几句,只是陈锦的一个手势,台上司礼的一个小官在得了命令后,便行到点兵台前。
“带,伪兵部侍郎王翊。”
闻声,大明经略直浙军务、兵部左侍郎兼左副督御史王翊在一整队清兵的押解下走向为了此番行刑而搭建的木台。
王翊依旧是在四明湖畔的那身装扮,清军在抓到他之后出于劝降的考虑,并没有做太多的虐待,此后提标左营被陈文击溃的消息传来,王翊的价值倍增,使得他直至今日依旧能够保留着这套战时的衣冠。
此间的王翊,面带从容的走向即将面对的终点,步履之间,不紧不慢,却是如同当年赴舟山觐见监国鲁王殿下时一般。而负责押解他的那一队清兵,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若非是王翊的双手被反绑于身后,这些清兵就仿佛是为其护卫的随从一般。
对于这个王翊,无论是满清在浙江福建地区的总督陈锦,还是亲手将其抓获的田雄,亦或是在座的其他满清高官,都感到无能为力得紧。
自四明湖之战明军惨败,王翊被捕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了。田雄出于利益均沾方可长远的考虑将他送到了杭州,交由那些文官来劝降。这期间,不仅仅是陈锦,甚至包括浙江巡抚萧启元在内的官员将威逼利诱的手段使了个劲,又引来了一些降清的鲁监国朝文武来现身说法,几乎把能用的手段用尽了,可是却毫无效果。
这个王翊并不像同期被俘的冯京第那般如泼妇般骂不绝口,对于满清官员的劝降以及要求他写信劝降陈文和王江的要求也只是嗤之以鼻。
只不过,此人哪怕身处牢狱之中,亦是每日从容的整理衣冠,掠鬓修容。前去劝降的满清官员问之,也只道是:“使汝曹见此汉官威仪也!”,闻者也只得羞愧愤恨而去。
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如此做派的明朝被俘官员并不鲜见,其中也并非没有苟且偷生之人。只是当陈锦在审讯是看到了王翊的那份绝笔后,便再没有劝降的兴趣了。
平生忠愤血,飞溅于群虏!
满清,说到底只是一群蛮夷的苟合之物,这些投降满清的汉人,即便是靠着改户口本变成了旗人的汉军旗也不过都是一群汉奸罢了。这样毫无顾忌的撕下这些满清高官面皮,恨不得与满清同归于尽的言辞,着实不可能为其所用,也绝不可能去劝降他的同僚王江以及那个勇不可当的部将。
那么,在陈锦等人看来,王翊这个人就只有留到进攻舟山前祭旗之用了。当然,最后劝说一次总还是有必要的——一个名正言顺的必要。
“四明山的那些贼寇已经被官军一扫而空,舟山上的贼寇亦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大清统一天下在即。王经略,本朝天子仁厚,若是愿意归顺朝廷,亦不失封官赐爵之赏。”
闻言,矗立于木台上的王翊嘴角划过了一丝蔑笑,愤而说道:“毋需多言,成败利钝,皆是天数,你又知道什么?!”
“不识时务!”
听到此言,刘之源抄起早已准备好的弓箭,弯弓搭箭,一箭射向王翊。
刘之源乃是汉军镶黄旗人,早在崇祯八年便坐上了甲喇额真的位置,虽然比不上李永芳、孙得功等人,甚至也稍逊于同为固山额真的金砺,但他也是入关前就入旗的老牌汉奸。
王翊的绝笔他早已知晓,这等直到眼下的局势依旧选择抗争到底的汉家英雄正是他这样的汉奸败类所最不能容忍的,因为英雄的存在本身就是在嘲笑他们在蛮夷面前的奴颜卑屈,使他们在历史的耻辱柱上显得更加明显。
刘之源一箭飞出,正中王翊的肩膀,而王翊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在几十米外的点兵台上看去,更是全然一动不动!
四明湖畔的那一战虽然依靠着叛徒临阵倒戈才会轻易取胜,但是提标营在战斗中也始终在压着明军打,就连王翊也是田雄亲手抓获的。可是没过一月,先前的得胜之师就被王翊的部将领着残余的大兰山人马彻底击溃,就连他的爱将李荣也被阵斩,这叫田雄如何不恨?
这一刻田雄已等待多时,眼见着刘之源无法撼动王翊,他继而起身,接过亲兵的弓箭,又是一箭掠过。
田雄虽然早已不像当年那般亲身在杀场上搏杀,但是箭术却从未落下。这一箭自点兵台瞬间划出了一道轨迹,在王翊的面颊上划过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创口。
换做旁人,连续两箭,只怕早已倒地不起。只是此刻的王翊却如同林木一般,全无痛觉,只是平静的注视着远方,一动不动!
刘之源和田雄的两箭皆不能让王翊流露出丝毫软弱,金砺左手持弓,右手搭箭,目视远方,弦若满月,随即便是一箭飞出,正中王翊之胁。
与田雄这等清军南下才归降的绿营提督不同,金砺早在广宁之战中便以着镇武堡都司的身份投降满清,与孙得功乃是同一批的汉奸,到崇祯五年的时候就已经是汉军镶红旗的固山额真,眼下的杭州驻防八旗实际上也是由他这个挂了平南将军印的固山额真统领。
如此资历深厚的汉奸自然更是容不下任何一个敢于反抗满清的汉家儿郎,他的这一箭势大力沉,一箭也是命中了王翊的胁下,直入胸腔。可是,此刻的王翊却依旧如山峦般矗立于台上,一动不动!
鲜血早已自创口而出,染红了王翊的衣衫,只是此间的他,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平静,仿佛受伤中箭的事情并未发生一般。
“高皇帝,那颗种子已经开始生根发芽了,臣无憾矣!”
校场之上,如死一般的寂静,所有的清军尽皆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看着这位明朝的高官仿佛一座大山一般矗立于此,压得他们难以呼出哪怕一口气来。
本打算借着虐杀王翊来振奋一番麾下这些清军的兽性,同时震慑一番潜在的敌人和舟山上的明廷官员,可是王翊那始终如山峦般屹然不动的表现,却将这些清军彻底震慑住了。如此一来,作为此事的主导者,陈锦此刻如何不恼羞成怒。
“王升!”
“小人在。”说着,依旧旁人般震惊当场的王升条件反射一般从宁波绿营的军官队列中跑了出来,直至点兵台前才伏倒在地上,如同狗一般的趴在地上等待着陈锦的下一步指示。
“杀了他!”
在陈锦看来,王升这个人先是出卖了四明湖畔的四明山明军各部,随后便抓获了他曾经的上官冯京第,这样的叛徒做个榜样即可。只是在此前再度围剿四明山的军事行动中,此人据说也是表现不俗,所以就须得把他彻底逼得无法回头,才可以放手使用。
一把匕首摆在了那个司礼的小官手上的托盘之中,王升不敢有丝毫犹豫,拿起了那匕首便走向了行刑的木台。
王升走上木台,看到这个亲手害死了四明山数万明军的罪魁祸首,王翊的目光才有了一些变化,只是那份看向王升的目光中,却只是如同看到一个死人一般。
先前的那一幕始终在影响着王升,虽然他接过匕首,但是行在路上的时候,他的双手却依旧在不断的颤抖,无法抑制的颤抖。只是看到王翊的目光之时,王升还是被彻底的激怒了。
“王经略,大清已经占据天下十之八九,您真的以为那个姓陈的能够翻盘吗?!”
拔出了匕首,将刀鞘扔在了地上,王升一刀划过了王翊的咽喉。刀光一闪而逝,随着创口形成的刹那,鲜血也随之喷溅了王升一身。
气管被利器破开,灵魂也随着鲜血的喷出而飞翔远方,失去了灵魂的操控,身体也在无法矗立于此。
王翊倒下了,作为行刑者的王升返身向陈锦复命。只是即便如此,王翊所带来的压迫感却依旧影响着在场的每一个人,哪怕是作为浙江福建两省满清的最高级别官员的陈锦也无法摆脱这种感受。
王翊死了,他的尸身也随之倒地,但是他的意志却也依旧屹立不倒,如山峦般存在于此间的每一个人的心中。
昔蒙元杀文天祥,后人嗤之“暴元杀得死文天祥,却杀不死汉家传承数千年的浩然正气。”陈锦虽不知此言,脑海中却浮现出类似的话语。
只不过,在他这等已经回不了头,也无意回头的老牌汉奸看来,只要能够攻陷舟山,生擒鲁监国,那么浙江的抗清运动就将彻底土崩瓦解。而浙江,乃至全中国的汉人也都将和他一样,世代作为蛮夷的奴隶存在,永世不得翻身。
如此,便再无人有立场来嘲笑他这些年来如恶狗一般为虎作伥的行径了。
“是的,攻陷舟山,便是彻底压制住浙江汉人的反抗意志。”陈锦在心中如是想道。
PS:改完了,实在不好意思,最近太忙,前因后果没有想太周到,抱歉。
第二十章 舟山(一)()
八天后,清军在重新进行了一番誓师仪式,靠着超额的功赏以及战后劫掠的许诺将士气振作了一番。
到了此刻,以平南将军固山额真金砺为主帅的这支进攻舟山的清军开始登船,只待起航。
与此同时,舟山海峡的对岸,舟山群岛的舟山城。
根据所得到的情报,以及陈文的那份推演,鲁监国朝廷最终决定,以荡胡侯阮进领水师扼守定海到舟山一线的海域;以安洋将军刘世勋、都督张名扬以及中镇总兵马泰领三个营协同民勇负责舟山城防。
之所以如此,更多的还是考虑到清军水师不及明军精擅,明军这边更是拥有着荡胡侯阮进这样的水师名将,清军应该很难有所作为。
就像张名振在奏对时曾经说过的那样“蛟关天险,海上诸军熟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