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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对于陈守范父子的到来,刘鼎新是一点特别的神情都没有,仿佛和家里人一样。
不过,陈守范还是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这个未来亲家,在看着陈林的时候,眼神还是有点怪怪的。不是那种希冀的眼神,而是某种担心的眼神。就好像是自己作为父亲的,担心儿子会走上歪门邪道一样。
“难道说,辞古也担心玉成会出事?”陈守范越发的感觉不妙,开门见山的将自己的来意说了。
刘鼎新的目光,慢慢的转移到陈林的身上,缓缓的说道:“那个石明萱是什么人?”
陈林随口说道:“她说她是昔日荆襄流民的后裔,父母都死于战乱。”
刘鼎新的眉头,就情不自禁的皱起来,深感此事棘手。
在红庙乡的时候,他就深深的感觉,荆襄流民的事情,肯定不是轻易能处理的。
特别是在对陈林发火以后,他也通过一些渠道,对荆襄流民进行深入的了解。结果,不了解不知道,一了解吓一跳。
虽然说,陈林的言语可能有些夸张,并不是所有的荆襄流民的田地,都被权贵霸占了。但是,几乎是九成以上的田地,的确是登记在了各级权贵的名下。其中,数量最多,居然有六七千亩!普遍都在几百亩左右。
更古怪的是,这个后来居上的最大的大地主,居然不是郧阳府本地人,而是来自南京的某位大员。
李和,南京户部侍郎,在郧阳府拥有数量最多的土地,总数高达六千七百七十三亩。这还是有登记的数字。那些没有登记在案的,又或者是使用其他人的名字登记,其实同样是属于李和的土地,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边镛,佥都御使,是郧阳府第二大的地主,名下总共拥有六千三百五十八亩土地。这也是有登记在案的。至于那些挂靠的,没有登记但是却属于边镛的土地,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道。
如果单纯是他们两个,事情或许还好办一点,问题是还有其他大批官员。
当刘鼎新第一次看到这份官员名单的时候,他还以为郧阳府才是大明帝国的帝都呢?群臣都跑那里去了。
这些大批官员包括哪些人呢?包括大学士万安、刘吉、彭华等。此外,兵部尚书张鹏、刑部尚书张蓥(ying)、工部尚书刘昭、户部尚书殷谦、礼部尚书周洪谟等,都在郧阳府拥有数量不等的土地。
原来的吏部尚书尹旻、宦官陈喜、宦官高谅,也在郧阳府拥有数量超过三千亩的土地。林林总总的官员,加上各自的代理人,几乎是将郧阳府拥有的田地,都全部霸占完毕了。
如果仔细分析,还会发现一个奇怪的名字,那就是李孜省。
这些在郧阳府霸占有大量田地的官员,都和一个人的关系很密切。这个人,就是李孜省。
第180章 龙驭归天()
本来,单纯从职位的权力来说,通政使的权力并不是特别大,至少,没有大学士和六部尚书的权力大。甚至不及某些部的侍郎。但是,李孜省却能够左右逢源,拉拢到大批的官员,以致首辅大人都要看他的脸色,不得不说这是一种本事。
只可惜,李孜省的本事越是厉害,郧阳府就被祸害的越惨,荆襄流民的处境,也就越发的艰难了。他们已经无法回去了。他们就算回去,也不可能分到田地。他们只能是给人做长工,又或者是做佃农生活。
朝廷对于荆襄流民的处置,始终摇摆不定,就是因为涉及到了很多高层官员的利益争夺。
安抚和剿灭,两种不同政策的争斗,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既得利益者不愿意自身利益受损,而外来者则希望可以分一杯羹。
对于那些获得了郧阳府大量田地的官员来说,当然是不希望流民回来郧阳府了。最好是全部死在外面。这样一来,他们侵占的田地,就高枕无忧了。李孜省作为他们的代言人,当然是主张对荆襄流民进行武力镇压,最好是全部清洗掉。
武力镇压,武力清洗,动用的都是国家的钱粮,国家的军队,而实际上保卫的,却是官员个人的私利,他们当然愿意了。
反对武力镇压的官员,当然也不是要一心一意的替荆襄流民请命,是要真心实意的帮助他们回到自己的家园。他们只是单纯的觉得,既然郧阳府的田地,没有我的份,我为什么要给你承担责任?为什么要给你们好处呢?
说不定,将荆襄流民送回去郧阳府以后,他们又会闹将起来。到时候,局势变乱,机会丛生,他们也有机会从郧阳府分一杯羹,抢占到部分的土地也说不准啊。就算得不到土地,得到名声也是好的。
“她和昔日叛乱的主要反贼头目,有没有牵连?”刘鼎新深深的荆襄流民的事情感到头痛。
如果有朝一日,他会被调遣为郧阳府的知府,估计一个脑袋都要变成十个大。一边是风起云涌,熊熊燃烧的怒火,一边是高层官员的巧取豪夺。他被夹在中间,如何是好?
“没有!绝对没有!”陈林不假思索的一口否定了。
“昔日逆贼头子的家属,都已经被剿杀干净,根本就没有遗留的。”陈林又补充说道。
刘鼎新显然是不相信他的话,若有所思的说道:“你怎么知道没有遗留?当时兵荒马乱的,人命如草芥,遍地血流成河,你怎么肯定,朝廷已经将所有的逆贼都斩草除根了?”
陈林镇定自若的说道:“白圭给朝廷的奏章,就是这么写的啊!”
刘鼎新皱眉说道:“他的奏章?嗯嗯”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好说的。
他显然是不相信白圭的奏章的,觉得太过夸张了。
白圭的奏章,他当然是看过的。白圭的确一口咬定,流民都已经被清剿干净了。
但是,陈林拿出这份奏章来堵他的嘴,他也没有机会反驳。不是不能反驳,是不好反驳。他一旦反驳,就是质疑白圭了。
不要以为明朝白圭已经去世了,怎么说他都无所谓。事实上,白圭的弟子门生,数量还是很多的。其中有不少,都已经是占据了五品、四品的实权职位,总体的实力还是很庞大的。
能够做到兵部尚书,而且还一做就是五年以上的,都不是简单的人。
明朝的兵部尚书,可是真正掌握有实权的,强悍一点的话,甚至比大学士还要牛叉,几乎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
恰恰好,白圭就是这样的强势人物。荆襄流民起义,就是在他的总指挥下,予以剿灭的。朝廷对他的评价,基本上是正面的。他去世以后,葬礼也是非常风光的。直到现在,他的地位都非常稳当。
“那锦衣卫的千户令牌,又怎么会落在她的手中?”刘鼎新有些纳闷的问道。
“那是我给她的啊!我雇佣她临时做我的保镖,她已经答应了。”陈林感觉自己越来越有撒谎的天赋了。
“她是你的保镖?”刘鼎新越发的狐疑了。他简直是用脚后跟,都能判断出陈林是在胡说八道。问题是,他却没有什么反驳的有力的证据。他总不能说,她绝对不是你的保镖。你凭什么这么说?
对于陈林的聪明狡黠,还有他的性格跳脱,刘鼎新可是充分的领教过了。
这小子的脑瓜子,转的不是一般的快。想要说服他,没有一点智慧是不行的。他吃软不吃硬。
如果自己没有扎实的证据,想要让陈林承认某件事情,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别看陈林油嘴滑舌,伶牙俐齿的。但是,一旦是他认定的事情,他也是绝对不会轻易改变的。这是好事,也是坏事,着实令人头痛。
“她就是我的保镖!”陈林一口气咬定。
“你知道她会给你带来负面影响吗?”刘鼎新缓缓的说道。
“什么负面印象?”陈林并没有装傻。他是真的不觉得,石明萱会给自己带来什么负面影响。
话说,现在的石姐姐,已经被他威逼利诱的差不多要屈服了。她已经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手段可以对付自己了。要说她还能对自己有什么威胁,那就是她的白莲社圣姑的身份。但是,他本身不也是白莲社的坛主吗?
问题是,这些信息肯定不能透露给刘鼎新啊!
否则,刘鼎新铁定会大义灭亲的。他对白莲社可是没有什么好感。
事实上,不管是陈守范还是刘鼎新,对于白莲社,都没有丝毫的好感。始终是主张除恶务尽的。
果然,刘鼎新直言不讳的说道:“如果她是汪洋大盗呢?如果她是哪个邪教的人呢?如果她是居心叵测的呢?如果她试图绑架你呢?她主动的接近你,肯定是有目的的。”
陈林说道:“为什么这么说?”
刘鼎新说道:“她年轻貌美,主动接近你做什么?”
陈林就只有郁闷的苦笑了。
次奥,这也是理由啊!老子长得帅难道不行吗?
只可惜,这样的理由的确是上不了台面的。刘鼎新的分析,的确是没有错。
石明萱年轻貌美,又懂得武功,的确是没有任何接近自己的理由。他有什么魅力吸引石明萱?是他的聪明才智?是他的英俊潇洒?是他的风流倜傥?没有一项是说的过去的。也难怪刘鼎新会怀疑,事若反常必为妖啊!
陈守范说道:“玉成,你应该好自为之。”
陈林只好无奈的说道:“好吧,我会注意的。”
陈守范看看四周,谨慎的说道:“还有,以后不要继续疯言疯语的。”
陈林郁闷的说道:“我又怎么疯言疯语了?”
陈守范看了刘鼎新一眼,沉声说道:“辞古,你且教育教育他。”
刘鼎新疑惑的问道:“这小子又怎么离经叛道了?”
陈守范隐晦的说道:“他说今年之内,陛下就要龙驭归天”
“胡闹!”刘鼎新脸色铁青的喝道。
如此离谱的事情,居然出自陈林的口,他简直是气坏了。
如果不是陈守范在场,又或者陈林是他的儿子,他说不定已经拿起哭丧棒狠狠的揍人了。
对于他这样的官员来说,皇帝永远都是英明的,皇帝永远都是正确的,皇帝永远都是被蒙蔽的,皇帝永远都是无辜的,皇帝永远都是应该万岁万岁万万岁的。陈林居然敢诅咒皇帝龙驭(yu)归天,他怎么忍受得了?
面对刘鼎新的咆哮,陈林可没有丝毫退让的意思。
如果他在这个节骨眼的时候退缩了,他的神棍作用,就要大打折扣了。
他不但要在白莲社那边做神棍,在老爹和岳父这边,也是要做神棍的。否则,他们焉能听他的建议?
以他们两个的性格,要是能够在大明朝的官场上混下去,那才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他们只有经常听从他的建议,才有可能升官发财,才有可能施展自己的抱负。
但是,他们作为长辈,为什么要听他的?
他当然是需要充分的展现出自己的神棍才华,他们才会有所退让的。
其中,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未卜先知的本事。只有经常性的准确的预料到日后所发生的大事,他们的内心才会被触动,才会在不经意之间,就接受他的建议。
“回去以后,让他好好的面壁思过!”
愤怒之下的刘鼎新,干脆越过陈守范,直接对陈林采取了措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