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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莫非公瑾以为此事应当袖手旁观?”鲁肃并未反驳,算是承认了此事,在周瑜面前,又是如此私下的场所,他并不顾忌自己的颜面,当下便更进一步的问道。
“孙权的书信之中,确是给了子敬两条路可以选择,但在子敬面前的,可是并非只有这两条路,若是子敬如此便掉入了孙权给你圈定的范围之内,莫非是在子敬内心深处依旧是将孙权当做是自己的主公?此种心思,若是让刘封知晓,子敬这统领荆州之责,怕是早晚都要旁落”
“这”又一次,鲁肃被周瑜一番话说得无可辩驳,显然,周瑜的话的确是切中了他的要害,看到孙权书信的那一刻,鲁肃恍然自己还是江东的臣子,虽是只是一个恍惚,但现在想来,鲁肃深知自己怕是依旧没有摆脱身为江东臣子的禁锢,自从归顺刘封以来,刘封对于他这样在外任职的臣子并无许多的限制,故而他的思想,一时间还是有些没有转换过来。
“今日你我二人久别重逢,暂且莫要议论这些琐碎之事,酒足饭饱之下,还是应当熟睡一场,刚好天色已晚,子敬便在我这草屋之中住下,与我谈论一番这天下之事,待得明日你我二人再去钓上一尾鲜鱼,而后煮酒再论此事!”
言罢,周瑜便是站起身来,一把将鲁肃拉到了里面的一间屋中,自己躺在其中一个床榻之上,顺势指了指对面的另一个,显然,这里便是周瑜专门用来待客的房间了,虽然在鲁肃之前,怕是还没有人来过这里做客。
“公瑾莫要如此,这”鲁肃话还没有说出口,却听得刚刚躺下的周瑜口中已然是鼾声四起,显然,若是他还想从周瑜口中得到一些建议,当真是要等到明日了,躺在床榻之上,鲁肃不禁庆幸自己是徒步走了足足一日有余才到这里,并且让黄盖暂且帮助自己主理荆州之事,不然荆州朝堂之上定然会乱了套。
在鲁肃与周瑜二人呼呼入睡之时,刘封也是得到了荆州飞羽卫的回报,此时魏延正在与刘封详述此事。
“鲁肃孤身前往了周瑜所在之处?”
“正是,他并未携带侍卫,孤身从江陵出发,主公是否应采取措施,一旦”
“无妨,子敬乃是忠厚之人,此去寻找周瑜,也是其心中疑惑罢了,并且我将此事交与鲁肃,本来也并非是想让他凭借自己的想法决定此事,之后之事,我等只是静静观看即可,周公瑾,是绝不会让我失望的。”
魏延跟在刘封身侧已然久了,之前刘封这样说显然已经是成竹在胸,但依旧问道:“如此将荆州与江东之事尽皆交由江东旧臣处置,主公是否放心?一旦荆州有失”
第365章 垂钓()
魏延说到此处,刘封连连摆手,示意魏延不要再说下去,口中言道:“文长岂不知我乃是用人不疑之人,周瑜对于孙权已然是并无甚情感,故而其断然不会再去相助江东,此时荆州与江东的形势,周瑜想来看得比我等还有清楚,故而鲁肃此去,定然不会白去,我等只要在此等候,看鲁肃究竟会采取何种行动便可,那等怀疑之语,就不要再说了。”
刘封的一挥手,一席话语,皆是充满了王者之风,让魏延十分汗颜,周瑜这样不世出的大才,如今虽是在山水之间纵情,但却就如同是刘封棋盘之上的一枚棋子,平白为刘封出了谋略,而刘封如今所付出的,不过是信任二字罢了。
刘封依旧是稳坐于益州,就好像江东之事他十分之不想插手一样,而鲁肃,却是被周瑜生拉硬拽着连续垂钓了两日之久,每一日周瑜的鱼篓之中都是满满的鲜鱼,而鲁肃的鱼篓,却是每一次都空空如也。
终于,到了第二日的日落时分,鲁肃再也按耐不住,对周瑜言道:“今日乃是肃最后一日陪公瑾在此垂钓,明日若是公瑾再不给出一番建议,肃便要回到江陵去了,肃虽不才,但对于荆州之事,也是要鞠躬尽瘁才可。”
见鲁肃这般认真的模样,周瑜面上满是微笑,当下便收起钓竿,向鲁肃言道:“子敬这才区区两日,不但一无所获,心态也是极为不稳,这与刘封相比,不知差了多少。”
“公瑾何时与主公一同垂钓过?”听闻周瑜忽然之间提到了刘封,鲁肃不由得吃了一惊,连忙问道。
“此时不但我等在此垂钓,千里之外的成都,刘封又何尝不是?只不过你我的猎物是那江中的鱼儿,但刘封的猎物,却是江东的州郡,孙权,诸葛亮,以及我”
“这公瑾,此言何意?”鲁肃隐约之间有些领会了周瑜之言,但又不能完全参透,于是赶忙问道。
“子敬还请随我回到屋中,今夜,我便将此事为子敬一一解出,这两日的垂钓,不过是磨练一番子敬心性罢了。”
鲁肃见周瑜终于是不再卖关子了,连忙收拾起二人用完的渔具,跟随在周瑜身后,向周瑜江边不远处的茅屋走去。
转眼之间,二人的桌案上又是杯盘狼藉,这一次,鲁肃并没有再急切的相问,虽然心中十分想要知道周瑜之前所言的种种含义,但由于自己不论如何明日也要离开,他只能是尽力将这一次宴饮陪伴周瑜喝的尽兴,因为鲁肃知道,周瑜自己在这里的日子,远远没有他所表现出的那样开心,周瑜是需要一个展示自己才华的舞台的,而如今,这个舞台已经远离周瑜一载有余了,作为周瑜的好友,鲁肃知道他的内心,但他如今能做的,除了向他请教之外,也只能是陪着他一醉方休了。
“子敬不要再掩饰自己的情绪了,白天所言之事,想来已经在你心中盘桓多时了。”
忽地,周瑜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鲁肃笑道,鲁肃闻言也不反驳,只是摇头一笑,心中十分之无奈。
“此番刘封将此事交由子敬处理,又如何会不知子敬会前来与我探讨,之前刘封相救之时,便是存了让我为其效命之心,但彼时我正是心灰意冷之时,怎能刚刚出了江东便为刘封效命,刘封也是性情中人,倒是未曾强迫,但此番江东之变,想来其心中也是明了我难以将自己置身事外,故而正在用这种方式引我出来,故而说如今的刘封就像是在垂钓一般,并且他所用的鱼饵也是十分之大,他的心胸,却足以玩得起这样的游戏,你我二人,是鱼饵,更是江中的鱼”
“主公竟能够将我前来求助与公瑾也预料出来?当真是料事如神,原来将这决策之事交与我,并非是当真让我担此大任,而是意在引出公瑾”显然,听到这里,鲁肃对自己颇有些失望之情。
“若是子敬对自己自信一些,不来求助,此大任自然就会落在子敬自己身上,子敬自己的决断,却是怪不得刘封”
见鲁肃心中有些想的歪了,周瑜连忙提醒道。眼见鲁肃虽是叹了口气,神情却并没有任何愤恨,周瑜稍稍松了口气,开始继续他的分析。
“在此事之上,子敬的错误便是在于心中所想实在是窄了一些,救或是不救,这的确是个两难的问题,救,自然有极大的可能帮助刘封得到江东两郡之地,但也可能被诸葛亮含怒一击而损失大量的人马;不救,若当真任凭诸葛亮得了建业,在江东扎下根来,刘封便多了一个比之前的孙权还有恐怖的敌人,但孙权若是将诸葛亮击退,却也是一番隔岸观火的好戏,说不定可做了那不费一兵一卒的渔翁,故而子敬才分外纠结,不知如何是好。”
“正是如此!还请公瑾指出一条明路!”此事的确就如同周瑜所言,乃是一个进可攻退可守之事,但也正因如此,让鲁肃生怕自己踏错了步伐。
“子敬你可曾想过,此时救与不救,都不是最佳的时机,孙权虽然遣了使者来了信件,但如今主动权尽皆掌握在荆州,也就是子敬的手中,救或是不救,全凭子敬一言,何时去救,自然也是全凭子敬一言,我之所以邀请子敬陪我到江边垂钓,所要告知子敬的,正是凡是都要讲求一个时机,时机到了,诸事皆顺,时候不到,纵使是神仙到此,怕也是管中窥豹而已。”
终于,周瑜说出了一些直接与鲁肃心中所想相关的东西,听了此言,鲁肃心中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仿佛什么之前一直禁锢着自己的东西忽然之间破裂了,眼前的世界仿佛都宽广了不少,而带给他这样感觉的,只有两个之前他未能想到的字,时机。
“公瑾之才,比之在江东朝堂之上犹有过之,只一言,便解了我心中疑惑,只是,我的疑惑解了,公瑾自己又作何打算?”
第366章 周瑜的打算()
见鲁肃顷刻之间就将话题引向了自己,周瑜倒是微微一愣,鲁肃能够如此便从是否支援孙权的问题之中脱离了出来,便足以说明通过这两日,鲁肃的心性已然是有了不少的提升。
周瑜听闻此言,双目微微有些失神,但片刻之间又是恢复了正常,长叹一声道:“自然是依旧在此纵情享乐,子敬又非没有看见,此处远离朝堂,没有诸多束缚,正是我之前分外向往之处。”
周瑜心中所想,鲁肃又怎能不知?于是连连摆手道:“公瑾在我面前切勿如此说来,依我之见,此番既然主公有意请公瑾出山,不如趁此良机直接将荆州之地让给公瑾统率,公瑾有荆州在手,自然能将诸葛亮在江东击溃,到时孙权自然在公瑾面前俯首臣称,之前对公瑾的种种所为,让其自己说出!”
显然,对于之前周瑜在江东所遭受的不公正待遇,鲁肃心中依旧是十分气愤。
“冤冤相报,又不知何时方才是终点,若非是我在江东朝堂之上太过于执着,又如何能引来那等杀身之祸,此事并非是孙权一人之过,如今既然我已经安然无事,子敬也就不要再提了”周瑜心中纵有万般不愿,到今日也已经是随风散去,他不愿再与孙权有何瓜葛,所放心不下的,依旧是江东自己一手带出的那些将领与百姓罢了。
“恕肃直言,公瑾的志向,本不应至于此,如今主公气势正盛,早晚与曹植有一场恶战,主公如今麾下虽文有庞统,徐庶,法正,武有赵云,马超,黄忠,魏延等人,但真正的文武双全之人,却只有主公一人而已,故而若是当真有甚大战,主公需得亲征可,故而公瑾此时正是主公急需之人,并且举世无双,无可替代!”
对于周瑜没有答应刘封到其麾下效命之事,鲁肃每每想及都是觉得十分可惜,他宁愿主政荆州的乃是周瑜,而自己则甘愿当做周瑜的副手,故而刘封麾下的那些左膀右臂鲁肃早已经是暗中分析了一番,最后发觉刘封麾下并非没有周瑜的位置,反而是当真十分需要周瑜,今日一言至此,鲁肃自然是不能再将此言藏在口中。
“我与刘封之间,尚且有承诺在身,子敬自然不必管我等之事,是否再回到以往那般的日子,并非是你我一厢情愿之事,缘分到了,自然便可成行,子敬已然在此待了三日有余,明日一早,也确是该出发了,而我,一时间倒是有些舍不得此处,故而还要在此地待上一些时日,孙权的盟书,子敬此时理应得知如何去做,其余之事,不说也罢!”
扔下这样一番话,周瑜又是与鲁肃相对满饮了一杯,而后便是闭口不言,显然不想再谈及出山的话题。
鲁肃见此情形也是长叹一声,心知此时怕是对于周瑜并非是出山良机,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