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还听说原定在巴黎停留3天,造访至少8个地方,公开接受民众欢呼至少4次。”
“那现在呢?”
“就1天,晚上就回来。”
“这么快?”
“只拜访卢浮宫和圣母院,连杜伊勒宫和巴黎市政厅都不会去。公开露面只在圣母院门前1次。”
“上帝啊!她该不会是法国历史上待遇最差的王储妃吧?”
是不是待遇最差的王储妃玛丽不知道;但至少现在,还不是最不受欢迎的。
巡游路线是固定的,并派驻警卫驻守,巴黎民众事先就知道王储夫妇将会经过什么地方。骑兵开道的车队从进入巴黎市区开始,道路两旁就出现了携家带口等待一睹王储妃光彩的市民,并且越来越多;
快到市中心的时候,太多的喧哗、欢呼、口哨几乎淹没了马蹄声,拥挤的人群争先恐后地接近警戒线,巴黎警察必须手拉手围成人墙才能阻止他们。好几次防线失守,人潮从缺口涌入,热情地挡在马车前,欢呼着挥手。透过大大的窗户,这些情景全都落到夫妇眼里;小路易只顾抿着嘴、低着头,目光左右游移,双手攥得紧紧的;他不喜欢接受众人的瞩目,浑身都不自在极了。玛丽只好向人群点头示意,或者招手,来满足公众的期待。每次停下都几乎要四十分钟才能恢复通行。
热潮在圣母院前达到最高峰。在大教堂前的广场上,两人相携走下马车时,向人群招手时,欢呼声差点震破他们的耳膜。
“viveladauphin!”
“!”
“!”
这样热烈的气氛远在玛丽的预料之外。她知道巴黎人对她持欢迎态度——这些都表现在报刊上了。这种欢迎的背后,是期盼和希望。对于路易十五的统治,人们的不满情绪持续发酵;他曾备受众人喜爱,但这些好感已经被挥霍殆尽。如今人们厌倦、憎恶了他,却不能在报纸上、书刊上光明正大地发泄,只好将希望寄托在未来国王夫妇身上,并大加吹捧赞赏。
而他们越是热烈,玛丽就越是冷静。
有一个良好的声望基础固然值得高兴,但假如这样的“声望”只来自不牢靠的期待,就值得警惕了;这座城堡甚至不是沙子筑成的,而是泡沫吹起来的。
越是容易为了虚幻的假象兴奋激动的大众,反过来,也越容易为虚幻的流言所煽动。
这些欢呼着“万岁”迎接玛丽王后的人们,二十年多后同样欢呼着“万岁”,将同一个人送上了断头台。
讽刺的是,一开始,他们大声称赞玛丽并不具有的“高贵品质”,到后来,他们则大声讨伐玛丽并不犯下的“滔天大罪”。
仅仅是大革命之后不到六十年,回顾那段往事,法国学者就已经无奈地发现,路易十六也许是历任法国国王中最温和仁慈、最倾向革命、最同情平民的;而玛丽王后除了因精神上的不如意而追求奢华服装之外,并没有什么值得说道的过错。假如他们只是民间一对富足的夫妇,也许会成为别人口中的和善可亲的典范。
生在那个位置,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和性格,或许就是他们最大的错误。
巴黎大主教博蒙特带领着圣母院内里神父和修女,早已在门外恭候多时。
博蒙特手指沾沾圣水,向夫妇俩轻洒,施以祝福;而后引导他们进入这座在中国家喻户晓的天主教堂。庄严的弥撒仪式之后,在上帝的见证下,玛丽向教堂交付了善款,被博蒙特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而后就是参观了。自动工开始,到玛丽的时代,这座宏伟壮丽的人类艺术瑰宝已经见证了接近600年的风风雨雨。
欧洲人在教堂上花费的热情、精力和钱财能令中国人大吃一惊。中国也有千年古刹,但像圣母院大教堂这样,持续180年、历经18任巴黎主教和4位建筑师、不间断地投入人力物力的,凤毛麟角。
至于著名的《巴黎圣母院》,故事发生在15世纪、即3个世纪之前,不过成书要晚得多;此时维克多·雨果还没出生呢。
大主教满面红光,滔滔不绝地介绍圣母院大教堂的光辉历史:哪位国王在这儿加冕,哪个大会在这里召开,哪位贵胄在这儿下葬。
“贞德,我们的奥尔良少女,就是在这儿获得公正的审判的。”
大主教以手抚胸,意味深长地说明。
玛丽曾经在报刊上看过一首热情洋溢的小诗,诗里将她比作贞德,一个捍卫法兰西民族的希望;博蒙特说不定也看过。
她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圣母院的钟楼相当有名气——《巴黎圣母院》的另一个译名就是“钟楼怪人”。
当大主教告诉他们每一座钟都有一个名字,而且都以圣徒的命名,并一一介绍每一座钟时,玛丽心里默默吐了个槽。
“我荣幸地告诉您,这座钟名叫‘玛丽’。”
“…………哇,我也很荣幸。”
王储高兴起来:“有叫路易或者奥古斯特的吗?”
“很遗憾,我们暂时还没有得到这样的殊荣。”巴黎大主教不是世袭的,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不会却了老辣圆滑,“不过我们有幸珍藏了路易十三和路易十四的雕像,稍后我将会邀请您前往观看。”
最大的钟、也是音调最低的钟是最后介绍的,叫做“以马内利”,正是小说里卡西莫多敲的那一座。玛丽看着与迪斯尼动画如出一辙的熟悉场景,忍不住问:
“请问平常谁负责敲钟?”
要是真有个卡西莫多那就是神作。
第51章 无子()
这里没有卡西莫多,倒是真有一位弗洛罗神父。他是负责敲钟的人——和小说里恰巧颠倒。
神父已经四十多岁了,一脸福相,面带笑容,半点没有驱使奴役卡西莫多、因自己的爱欲而害死艾丝美拉达的冷酷刻板最终boss形象。
“好叫您知道,”博蒙特大主教忽然提高了音调,表情又更殷勤了些,“这二十年来,弗洛罗神父带领他的同事一直用钟声来为巴黎的市民服务,从没有误过一次点,没有出过一次错。上帝保佑他,赐予了他一个小小的神迹。”
“请务必告诉我。”路易很感兴趣。
早年蒙昧时期,神迹到处有、圣徒遍地走,只要有人声称自己见到或者听到了上帝,都是神迹。罗马教廷体系建立起来之后,神迹的认定权自然归于教廷,出于各种原因,神迹的确认也越来越严格。
博蒙特作为大主教,口中的“神迹”自然不是民间夸张的口头语,而是有正式、神圣的。
“当他亲吻别人的手后,有时候,主会赐他灵感,使他知道对方生命中会有几个孩子。他曾预测一位老妇人将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对方并不相信,因为她年纪已大,有两个儿子,不太可能再有一个了。没想到半年之后她忽然怀孕,生下的果然是女儿。事迹传开,巴黎许多市民、甚至巴黎以外的人都来请求他的神迹,至今没有不准的例子。”
玛丽暗想:当然没有了,生命中有几个孩子起码要二三十年等人老去时才能看出结果,大部分人都还没到那个年纪呢。
“殿下,不知弗洛罗神父有没有这样的荣幸……”
路易温和地伸出手:“当然。”
弗洛罗恭敬地执起他的手,唱了一段祝祷词,轻吻一下——这场面玛丽看着有点想笑。
“嗯……”他闭上眼,仿佛在倾听什么声音,“是的,是的,当然。恭喜殿下!法兰西将获得两位小王子和两位小公主!”
玛丽挑起眉头。这和历史一致。但恐怕再也不准了,因为她的穿越,历史必定会改变。难道这位神父也是穿越的不成?
向前一步,她伸出手:“也请神父向我转达主的意旨吧!”
大主教讶然。按理说丈夫有多少个孩子,妻子也应该有多少个孩子;王储妃这是什么意思?再看王储,也只是低着头,似乎在研究大钟上的纹理的样子。
弗洛罗投来询问的眼光,大主教不及多想,点了点头。
那一套仪式又重复了一遍。
他的脸刷的变白,慌慌张张地放开王储妃的手,满脸不知所措。
博蒙特暗叫不妙,只求他别说出什么不得体的话来。
“非、非常遗憾,主、主没有给我任何启示。”最后弗洛罗磕磕巴巴地说。
博蒙特只想拍他一脑门:直接说和王储一样不就行了?算了,至少没把看起来会很糟的实话说出来。
他赶忙抢到弗洛罗面前,赔笑道:“殿下,这边请,您将会看到两位法兰西国王的雄伟雕像……”
玛丽丝毫不给面子:“弗洛罗神父,你似乎有所隐瞒。你想要欺骗王室吗?主教导我们诚实的美德,你要违背吗?”
两个大帽子扣下去,弗洛罗脸都白了。哆嗦着嘴,他连连致歉,终于说出了关键的话:“主告诉我、说、您将会、将会……没有子女。”
时值温暖的九月,众人却仿佛感觉到一阵寒风刮过。
玛丽手指几乎发抖,用显然刻意压抑过的声音问:“我想你偶尔也会有听错的时候吧?”
“那是,是的。”博蒙特再次抢先,“其实,听错的事也经常发生……”
玛丽很确定,有人安排了这场戏;弗洛罗不是被利用了就是被收买了。
而此时她特别想抱着那个人狠狠亲上一口——想睡觉就给她送枕头,这是多么贴心!无子离婚,多么体面又不伤和气的分手方式!
在之后的行程中,她的心情不能再愉快——可惜还得费劲掩饰。
她知道就在自己和王储游玩卢浮宫的同时,圣母院的消息像是长了翅膀一样,飞速传往凡尔赛宫;很快宫廷中人人都会知道王储妃不能生孩子。路易十五会怎么反应?大发雷霆?挣扎为难?无论如何,他心里那座天秤都会迅速地摇摆起来。
卢浮宫简直比前世见到的还要美上一万倍。
“上帝啊!”热内小姐提着一个小灯在凡尔赛宫广场前踮着脚跟等了许久,才终于把王储夫妇盼回来了。
她今天本来不当值,但晚饭时候,在王储的图书室当管理员的父亲带回的消息,实在让她没法等到第二天。
她随王储妃回了房间,帮着两位服侍玛丽的侍女搭了把手,一等她们回佣人守夜的隔壁间,她就忙不迭地开口:“我的殿下呀,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今天可真是了不得,”玛丽一副完全没察觉对方焦虑心情的样子,“我到了法兰西学会,拜访了科学院,见到了一位非常年轻的院士。他叫拉瓦锡,据说是化学界的天才新星。他还不到三十岁呢!”
历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之一,现代化学的奠基者,定义了原子的人,没有哪一本化学课本会不提到他,这个人就是拉瓦锡。
玛丽在后世的时候,她的企业旗下的材料实验室的总带头人,一位海外归国的博士,主攻材料化学,偶像就是拉瓦锡,提起拉瓦锡的事迹就滔滔不绝;要是他知道她能面对面跟拉瓦锡说话,恐怕得羡慕死。
只是想到拉瓦锡最终的结局——被革命党送上断头台——她不禁有些黯然。如果在自保的同时尚有余力的话,她希望能救下这位全人类的瑰宝。毕竟,拉格朗日是怎么评价的来着?
——“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