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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费弗尔松了口气,忽然又想到,对方可能是有意为之。两人军阶相同又互不从属,现在的杜伊斯堡驻军可以说是双头管理,一个弄不好就可能起冲突。杰尔吉说不定是在主动退让。
在心里记下这一笔,他说:“记得保持联络。如果遇到普鲁士的主力,不要硬扛。”
杰尔吉点点头:“你的计划呢?”
“修桥盖房。”勒费弗尔笑着回答。
“呃?不是继续修建防御工事吗?”
杰尔吉惊讶的模样不知为何让勒费弗尔心情大好。他摇头:“不,真的就是修桥盖房。”
“那敌人来了怎么办?”女军人皱着眉头。
“如果普鲁士主力先到,就算是有工事,我们也总不能用枪去对抗大炮。如果友军也到了,那么有没有工事都不重要了。”
“有总比没有好吧?”
勒费弗尔想了想,说:“要不这样,我给你说说我在卢森堡修铁路时碰到的事。
“在法国修铁路,只要我们不去打扰当地居民,自然也不会引起什么麻烦。但在国外就不同。
“虽然我们的工程经过了奥地利那边的批准,但奥属尼德兰人对奥地利的感觉你是知道的——听说几年前奥地利就刚刚处理过一次未成型的叛乱事件。这虽然是一大片土地,但离奥地利本土实在太远。也差不多是那个时候,约瑟夫二世正式决定放弃这边,有条件地默认法国对此地的企图。
“当地人不服从奥地利的管理,对连襟的法国也没什么好脸色。人烟稀少的乡村里问题还不大,越是到里城镇,麻烦就越多。工地上的材料时常莫名不见了踪影,后勤向当地人采买食物之类,也常常吃闭门羹。我无可奈何,写信向铁路局抱怨,这工作没法干了。
“没想到,是王后给我亲笔回了信。她让我想想梅兹经验。
“在梅兹修铁路的时候,当地军队对我们进入他们的地盘有些意见。刚好,为了跨越摩泽尔浮桥;见当地军方也需要,就开放给他们用。从此他们再也不抱怨了。
“王后的意思还用问?我放下信,第二天就找到当地政府,问有那些年久失修的桥或道路需要修补,当天下午开始义务修路。刚好在道路附近还看到一个摇摇欲坠的茅草房;这一家有力气的男人到城里打工了,只剩老弱妇孺,没办法修理房子;我就派几个人顺便去帮了一把。一路都是这样。
“没过一个月,工地上就没有材料被偷了,采购也不受阻了,当地人看我们的眼神也变了;甚至有人主动跟我们打招呼。连我的下属都说,做了半辈子的军人,第一次这么有满足感、成就感。”
勒费弗尔笑吟吟地看着杰尔吉。对方是个聪明人,说到这里也就够了。
果然,她眉头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了,点头道:“确实,这里迟早也会是法国的领土,获得杜伊斯堡人的支持很重要。”
“王后说了,与其依靠城墙防守,不如依靠人心防守。普鲁士人不是拆了东西城区之间的桥吗?我就给当地人都建回去。等普鲁士主力再来的时候,看人民会支持哪一边!”
杰尔吉不由得想到,他们出发之前王后的三令五申:绝不能以任何理由向当地平民或政府要一分钱一样物。
比起三十年战争时期,现在军队的劫掠已经比以往要少,方式也文明得多——例如征收战争税,即保护费——但并不能完全禁绝。一来是因为旧时风气还留存在军队中,二来是劫掠能短时间内大幅度提高军队士气,三则是因为国家常常没有足够财力物力完全保证军队的需求,特别是在战争时。
然而,王后的态度相对坚决明确,甚至下了死命令:一旦有以上现象发生,无论有多大功劳,一律处决。而如果是因为缺少补给无法作战而投降,不会承担任何罪过。
杰尔吉承认,她对此相当担心。王后的出发点自然是好的,但现实未必那么如意。
姑且不去谈法国的国力是否能全力支撑这场战争——她没有接触过内政,不太清楚。
单说补给线。现在还是战争初期,前线的军队少,战线也还没有拉长,后勤自然能跟得上;但以后呢?荷兰就在背后,假如他们南下借道亲荷的列日公国,进攻于利希,不就把法国到杜伊斯堡的补给线给切断了吗?届时前线的军队不能劫掠,难道真的投降?
她看向勒费弗尔。他与她一同接到命令,难道没有什么想法?
不知不觉,她把疑问说出了口。
勒费弗尔先是一愣,笑了起来。
“确实,只从地图上看,荷兰离得太近,法国离得太远,漫长的补给线岌岌可危。虽然有奥属尼德兰做跳板,但这里还不是法国领土,当地人没有心向法国,所以打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不过,那是在铁路没出现之前。”
勒费弗尔眼睛发亮。
“就像这几年宫里流行的那句话——水里的鸭子比人先知道温暖的春天到来——外人还不清楚铁路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敢断言,铁路将会极大改变战争的形态。
“火车的速度看起来没有优势,也就跟马车差不多,有时候比马还慢;但关键是它足够稳定,而且运量大。过去补给靠马牛羊,而铁路上每天却可以有数百、数千个马队在奔驰。不只是大批量的粮食,就连军队也能大量投送。
“就在我接到出战命令时,卢森堡段的铁路还差约一周的工时就能完工。我留了一些人继续工作,现在大约已经完成了。也就是说,一条安全、稳定、高效的补给线已经形成。我敢保证,虽然普鲁士主力比我军主力先出发,但我军到达的时间不会晚多少天。”
“荷兰、列日公国于日前共同向法国宣战,而此前巴伐利亚选帝公已经表示,不夺回于利希誓不罢休。英国、俄国对此情况表示关切,并敦促法普两国保持克制,以和平协商的方式解决鲁尔区争端——啧啧,都挺会装模作样。”
贝尔蒂埃放下报纸,无所事事地撑着下巴,看着车窗外的风景。
浓黑的烟时不时从窗外飘过,呛得众人纷纷掩鼻;响亮又极有节奏的“哐哧”声,又叫人心烦。车厢左右摇晃,不过总的来说比马车要好些,至少能让人来回走动。
刚登上火车时的新奇感已经褪去,他开始习惯这一切;反倒是偶尔的靠站,能让他提起兴致。
铁路让远征变得无聊起来。
当然,不是说他就没有半点事干了。上车之前,如何拆分装备编号分装,如何安排车厢,一系列的事都让人头痛;不过一旦解决完这些,火车开始发动,情况就变得安逸起来。
他叹口气: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罢了。毕竟,他们法兰西近卫军第三加强营,俗称的三炮营,是在往前线开赴。跟在他们的火车之后出发的,还会有陆续几个兵团。
“本来以为平安无事地再熬个两年的资历,就可以去炮兵学校当教授了,谁知道普鲁士偏偏这时候打过来。”他嘴里咕哝着绝不能让下属听到的丧气话,随手又翻开了内部军报。
杰尔吉的名字映入眼帘,他不由得一愣。
军中知道她真实性别的只有寥寥数人;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有传言流出,但大多数人只当作奇谈怪论去听;谁会想到军中真的有一个潜伏已久的女军官?即便海军里有那位海盗出身的女提督,人们也不会以为特例还能发生第二次。
贝尔蒂埃因为当年亲自处理过杰尔吉的事,却是知道内情的。
两人私下里成了朋友。对她来说,和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相处,也更轻松一些。
糟糕就糟糕在一次酒后。
万万没想到,杰尔吉的表现比他还要洒脱;即便后来又发生了几次,也都当作什么也没有。贝尔蒂埃开始思考,为什么从认识杰尔吉岛现在,九年都过去了,自己仍然没有结婚。
可对方半点恢复身份的意思都没有。
更有甚者,过了一段时间,她还郑重要求,今后在工作中不能再对她显示出特别优待。
这怎么办得到?
女军人比他坚决百倍,几次警告之后,竟然真的开始疏远他。直到现在,两人碰面,她也只有一个点头,再没有多余的话。
他常听说女性多情;现在才知道绝情起来不比男人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这周的工作也相当忙_(??‘」∠)_
第306章 人心()
勒费弗尔出身平民家庭;不过有一样乐趣;是贵族和平民都共享的——那便是打牌。乐文
在军官俱乐部里,这种“桌上竞技运动”也相当流行。
他运气最好的时候;一把牌里的组合逆天;随手一扔就是王炸,每出一次牌,都叫对手高呼这还怎么打;一局下来,不到十分钟就赢了。
他现在就的感觉;就像是手里握着大把好牌;甚至因为都太好而为该出什么而伤脑筋。
“看起来,除了必要的防守以外;普鲁士国内能出动的军队都出动了。这一注赌得可真大。”
他放下望远镜,自言自语。
从清晰的镜头里;远处普鲁士军队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这只是普鲁士军的前锋,不过这段时间杰尔吉麾下的骑兵一直在进行侦察,已经摸清了普鲁士军的总规模。这逼他们事前预期的要多。
“这样才好;”和勒费弗尔是同乡的勤务兵兴奋地说;“看我们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
“你不怕?”
“有什么好怕的?”
勤务兵挥着手臂;手中的望远镜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勒费弗尔不由得点头。军人就是要勇敢;尤其是在军阵中。所有人都不要命;反而越容易捡回一条命。
当然;作战考验的不单是一方面的能力;郎巴尔型枪确实性能卓越,但并不是有了它就万事大吉。任何一处破绽,如果被狡猾的敌人抓住,都可能成为阿喀琉斯之踵。
以勒费弗尔作为王后嫡系所掌握的资源和了解到的情况;他真心认为,法军手里的,是几乎没有短板的超级好牌。
不说别的,就说他俩现在乘坐的热气球。
是的,他们不是站在地面上,而是漂浮在空中,以望远镜向远处眺望。
在法国本土,热气球已经在科研方面大显身手。
依靠它,法国应用科学研究院的一个地理小组,完成了有史以来最准确的一份法国地图,如今这张地图和另外一张仍有缺憾的世界地图一起,挂在王后的书房里;除此之外,它也被影印多份,分发到高级将领手中。
也依靠它,巴黎有了“天气预报”这种新鲜玩意儿。虽然它就跟自己年幼儿子的脾气一样不准,但比以往胡猜乱蒙要进步多了。
听说军工实验室那些爱胡思乱想的家伙还曾经提出过,要建造非常大非常大的热气球,载上一个小队的步兵,扛着枪,从敌人头上往下射击;吓得当时的战争大臣亲自约谈那群科学家,打消了他们送活靶子的念头。听说后来他们还不屈不挠,想试试从头顶往下扔炸弹。
不管怎么说,就冲着他们“顺便”提出了把热气球带入军事侦察领域,勒费弗尔就该感谢他们。
热气球相当大,相对来说不便于携带,移动又极度依赖于风向,缺点多多;但用来守城就最适合不过。只要一根绳子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