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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个就是热内小姐;她不只聪明机敏,而且相当大胆地指出:
“您的身边,有一些看似温和亲切、实则居心叵测的小人。如果您再这样下去,只会让这些人高兴而已!”
可以说,玛丽的这次发作,也是一种测试;测试谁离心离德,谁能够信重。
且不管暗地里如何汹涌,在表面上,玛丽与贵妇们的社交活动一如既往。
这天,在和她们一起打牌的时候,玛丽见到了沙特尔伯爵夫人。
“我的王储妃呀,”沙特尔夫人年轻的脸上闪着好奇,“你真的要这么继续下去吗?”
周围一片安静,一双双眼睛紧盯着两人;其中就包括国王的三位“长公主”。
三位夫人曾对她表示强烈支持。四下无人的时候,她们会发出和她一样的抱怨,表示这种规矩真是太过不近人情,早就应当废除。
玛丽毫不怀疑,等背过身去,三位夫人会改而向国王强调规矩的重要性,指责这个年轻王储妃太过固执。
轻轻皱眉,玛丽回答沙特尔夫人的疑问。
“我害怕陛下发怒,可我更害怕心里不安。”
沙特尔只有17岁,王室血脉、身怀巨富、生活优渥,自小在修道院长大,没有什么心机,是个所有心思都会写在脸上的年轻姑娘。她歪着头问:
“虽然换做我,我也不会喜欢;不过有什么好不安的呢?”
“每天化妆穿戴,我都要花费许多时间,其实反过来想,那么多尊贵优秀的绅士夫人也不得不花费她们宝贵的时间,等着服侍我。这让我怎么过意的去?”
一旁的格拉蒙伯爵夫人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因为舒瓦瑟尔的缘故,她与王储妃交好,但被剥夺了“光荣的侍奉权”让她大感颜面丧失。她压抑着心里燃烧着的怒气,表面上仍不得不奉承依旧。直到刚刚,她的自尊心才得到看一定的弥补;与此同时,轻蔑之心也浮了起来。
诚然,这种说法讨好了贵族,可同时得罪了国王。
贵族是王权的死敌——国王可不会喜欢跟贵族站得太近的王储妃。
“不只这个原因,”王储妃说,“每当面对那些昂贵的裙子、珠宝,我都会忍不住想到凡尔赛宫外那些可怜的穷人。”
“哦!对极了,你说得对极了,那些可怜人。”沙特尔有些意外地打量了王储妃一番,“但为什么要这么想呢?我们享受的这些,美丽的裙子、珠宝,都是正当合法地得到的,没有欺骗、抢劫、偷窃。我只是继承了父亲和哥哥的财产,这有什么错呢?”
王储妃苦笑地看她一眼。
第36章 慈善事业()
“尔俸尔禄、民脂民膏”这样的概念,对身居宫廷之中的沙特尔夫人来说,是极端陌生的。
玛丽不认为自己能简单几句就改变对方的观念。
“不过,我父亲也说,应该对那些穷苦人好一点。”沙特尔眨着可爱的眼睛,“他们中许多人只是一时潦倒,只要适时帮一把,挺过这一关,生活就会变好。上帝赞许慷慨的美德。所以自小到大,我都跟父亲一起捐助穷人。”
“是吗?你们真是好心。”
玛丽不知道,历史上,正是因为远离凡尔赛宫、一生致力于慈善事业,沙特尔夫人的父亲才得以在法国大革命中免受打扰,获得体面的死亡——虽然在去世之后,一群暴民以“搜查”的名义洗劫了他的城堡。
“反正我的钱多得用不完。”沙特尔轻飘飘地说,“要不这样,你也和我一起捐助吧?这样你就不用感到不安了。”
玛丽很是动心。
大革命开始之后,与其说是民意做主,不如说是民粹做主。激进革命派绞杀了保守势力之后,立刻顺应民粹,磨刀霍霍地向不那么激进的革命派下手。死在断头台上的人中,不知有多少曾经是共同推翻了君主制的战友。
“自由,多少罪恶假汝之名而行!”
这句话就是被处刑的温和革命派罗兰夫人所说的——提到她,玛丽很期待在未来某个时刻能见上一面——如果能活到那时候的话。
在民间有个好声望,也算保命的砝码之一。
“怎么捐助?”定了决心,玛丽倾身询问。
“主要捐给教堂,有时是医院。”
“我想,一定要将财物亲自送到上帝面前,才显得出我的虔诚吧?”
“对极了,对极了。”沙特尔夫人满意地点头,而后想到了为难之处,“陛下不允许你离开凡尔赛宫?”
虽然凡尔赛宫也有一个教堂,但它是王室专用的,哪个穷人也不敢来这里寻求救济。
玛丽觉得很有希望。她早就知道,完全废除“公开装扮”是不可能的,如果能以此换来定期出宫的权利,就已经相当划算——有些事情在宫外才好安排。
欧洲宫廷与中国古代宫廷不同,既无不能见“外男”的规定,也没有一入后宫几乎不能再踏出一步的严苛规矩。
可以争取。
但要怎么做呢?
沙特尔仿佛已经帮她想好了:“我们都去跟陛下求情,他一定会答应的。”
她有这底气;在她眼里,路易十五是个相当疼爱她的爷爷。当初她父亲要将她嫁给沙特尔公爵的时候,国王就曾经劝过:他是个浪荡子弟,你的女儿嫁过去不会幸福的。
后事果然证明了国王的眼光。沙特尔夫人感到遗憾的同时,也对为她着想的国王暗自感激。
玛丽却不像她这么有信心。
在谒见国王、看到路易十五那副气派威严的打扮的时候,她就有些后悔了。
她的理由说得冠冕堂皇,但会不会更加得罪路易十五?
一个王储妃竟然因为担心贫苦人民的事而无心换衣服,这岂不是反衬在位者无德无能?放在中国古代,这就是红果果地打脸啊!
然而来不及了,沙特尔夫人已经竹筒倒豆子地说完了,还不忘夸王储妃多么仁慈善良虔诚,并且打包票表示只要捐助了“上帝的穷人”,她就一定能够心无芥蒂地继续遵守装扮上的礼仪。
出乎玛丽的意料,路易十五的脸色从一开始的紧绷,逐渐变得缓和,甚至还颇有些慈爱。
“原来是因为这个。”他拍拍玛丽的手,“谁能够谴责一颗忠于上帝的心?”
是城府太深、喜怒不形于色,还是宽宏大量、大肚能容?
“不过,你不必出宫,捐助到小教堂那儿,让他们送到外边去就行。”
玛丽决定放撒手锏:“我想邀请王储与我一起去巴黎圣母院。”
“哦……哦!当然,好极了。”国王笑起来,“这个主意不错。他平常不是打猎就是摆弄那些锁,你一个姑娘又不能陪着。确实该有一些你们能一起做的事了。”
玛丽·安托瓦内特的确惹恼了他,不过他心里的天平摆得清楚,法奥同盟优先,正统子嗣优先。
何况,在他一个六十岁的人眼里,十四岁的玛丽年幼无知,即便有时任性骄纵一些,也是可以容忍的——他年轻的时候也叛逆过。
他原打算一年之后再让巴黎开始准备对储君夫妇的欢迎仪式,但计划提前一些也不要紧。
这种公开亮相,对于擦亮眼睛盯着法奥关系的外界来说,也是一种同盟的再确认;顺带可以安抚奥地利——小路易对妻子的忽视已经引起了他们的不满。
于是,在国王看来是“慷慨的顺水推舟”,在玛丽看来则是“尚可的条件交换”,事情顺利地有了结果。
王储妃的“公开装扮”恢复的第二天,梅西伯爵如蒙大赦般地,立刻给奥地利女王写了一封报喜的信;与此同时,国王通知夫妇俩,对巴黎的正式拜访定在9月,也就是两个月后。
穿越到现在接近两个月,玛丽总算有了件值得期盼的事。
在这次出访到来之前,她决定暂时不要有任何出格表现,以免节外生枝。
抽出一天时间,她清点了自己现有的财产。
如果说在西方离婚有什么好处的话,那就是没有净身出户一说,除了自己带来的嫁妆,说不定还能分到丈夫的财产——扯远了。
奥地利娘家送的各种嫁妆,粗略算下来价值四十万里弗尔;她完全毋须担心离婚后的生活。
至于到法国之后的“收入”,除了那个王储妃专用珠宝箱,传统上属于法国王室,不确定能分到多少之外,其它来自国王或丈夫的赏赐或赠予,全都属于她,即便离婚,也不会被收回去。
才短短两个月,粗算下来,就已经有二十万里弗尔。
这样大的数额,在她看来倒是不算什么;毕竟公司里的项目动不动就上千万美元。
但结合报纸上看到的“招纳工人,一天一里弗尔”的广告,她只能一声感叹了。
假如把这些金银珠宝裙子首饰换成资金去投资,那得有多大能量啊!
离婚之后,她倒是可以考虑办点实业赚钱。
做王后算什么,做个产业大亨才是她拿手的。
第37章 鬼影幢幢()
在九天的婚姻庆典结束之后,弗兰施泰因小姐本打算动身回阿尔萨斯,不过在姨父一家的盛情挽留下,她还是多留了一段时日,把法兰西岛——巴黎所在的省——周围的城堡都逛了一遍。
回到巴黎,她准备应邀到蒙贝利亚尔看看自己青梅竹马的好友多萝茜。当天晚上,姨母在饭后提起了一个话题。
“真不敢相信,据说王储妃被恶灵纠缠着?”
“什么?”
“到处都在传言。据说到米埃特行宫的第一天晚上,就被缠上了。”
无稽之谈——她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但对姨母的尊敬占了上风,阻止她快冲到喉咙的话语。
姨母常常出入凡尔赛宫,那些贵妇圈中流传的话题总是难逃她的耳朵;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不是空穴来风。
凑近自己的侄女,姨母小声爆料:
“据说在米埃特行宫,一打以上的人都看到了白裙子的幽灵在王储妃的房间外游荡。大家都提心吊胆地等着,结果后来女幽灵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想想,恐怕那个时候,幽灵就已经到了王储妃身上,所以没有再现身。”
“等等,如果这么说的话,当晚在米埃特行宫住过的人,都有可能被盯上了。”
“没错。不过后来又异常举动的也只有她一个……哦,你当时不在,不知道这件事。”
于是,姨母凑过来,把王储妃拒绝公开装扮的事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遍。
“观礼的时候,我就觉得,王储妃不像是这么胆大妄为的人。如果是恶灵影响的,就解释得通了。”
弗兰施泰因还是不太相信:“殿下还年少,有些任性也是正常的;不一定是因为恶灵。我觉得,这种传言,说不定是看不惯她的人,故意流传出来困扰她的。”
姨母神秘兮兮地摇头;一看这表情,就像是还有什么料没爆的样子。
弗兰施泰因失笑:“好、好,我请求您告诉我,还发生了什么古怪的事?”
………………
第一次玛丽看到窗外又有奇怪的影子时,她只单纯以为是米埃特行宫的重演。
只不过是看书累了,站起身来休息一下——她思维还完全沉浸在书本的内容里,一抬头,视线无意中扫过窗外,头皮顿时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