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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有些事,男人出面要方便得多。这回姐姐没有拒绝。
自然,也有冷嘲热讽说:无论写得好坏,反正都有靠山捧场。
这个靠山就是朗巴尔夫人。
她就是这部剧的“制作人”。主题是她确定的,剧作家也是她找的,目的也确实是为了捧莫扎特小姐。
光是选题就颇费她一番苦心。专业剧评人的心纤细而敏感,一点点性别偏见都可能影响他们的观点;但普罗大众没有这么挑剔,要破除性别偏见讨他们的喜欢,反而容易得多。
故事是知名的,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大ip”。内容有紧张的对峙——妻子珀涅罗珀与觊觎她和家产的无赖反派的智斗,儿子忒勒马科斯与他们的武斗;又刻意增加许多诙谐逗趣的对话和段落,让奥德修斯假扮乞丐捉弄反派、试探妻子的部分充满趣味;还有反转打脸的“爽”——乞丐忽然表明身份,将所有反派一一惩治;结局再来个喜闻乐见的大团圆。一句话,大刀阔斧地改,照着后世的商业片套路来写。
——放后世是套路,现在可是创新。
此时的歌剧重炫技而轻剧情,朗巴尔就是要反过来,一切为剧情服务。
“俗”的基调定下了,能不能“雅”起来,就看剧作家和音乐家了。
看过彩排之后,朗巴尔相当有信心。
她还邀请王后一定要去看首演,说正好放松放松,保证“你绝对不会听到中途睡着”。玛丽也只好相信她。
要说玛丽只为了放松心情才答应出席,也不确切。
历史中的玛丽王后也热衷于歌剧,甚至曾亲自出演过讽刺贵族的歌剧《费加罗的婚礼》,但这没有为她赢得亲民美名。
这个世界的玛丽的民望更高,号召力更大,一举一动都可能引发效仿热潮,何况是去观看首演这样的公开站台。朗巴尔要捧女莫扎特,她也要捧女莫扎特;不止如此,她要捧出更多知名女性。
无论她表现得是好是坏,都甩不掉性别标签;做得好,就是“身为女人竟然能这样”,做得差,就是“女人果然不适合这个”。同样的句子就很少用在男性身上。
既然甩不掉,就只有去接受。她做好了能给女性争光,反过来,假如优秀女性辈出,也会成为对她的间接支援。
利人利己,她没有理由不做。
另一个原因也是她想这么做。
就在前几天,玛丽得到了一个消息:萝拉的家人,竟然打算将她的遗体草草葬到一个无人看管的公墓了事。
玛丽气得捏着小纸条的手都在发抖。
萝拉为营救国王而牺牲,家属获得了朝廷发的赏赐,玛丽还另外从自己的私库里拿出抚恤金。
因萝拉而获得好处的家人,竟然如此抛弃了她,只因为她弟弟需要用钱;哪怕办一个民间的体面葬礼,花费的不过是抚恤金的十分之一,他们也不肯花。
虽然气愤,但她没有惩罚他们。公私分明,她的愤恨属于私人,而这家人没有任触犯法规的地方。她只是叫人给他们传了一句话:她将出席萝拉的葬礼。
王后亲临,对富贵之家是荣耀,对一个平民家庭来说,就是扰民了。规格全得提高到最好,还得自掏腰包,一家人真是有苦也说不出。
有人喜有人忧,也有人不以为然。
雅各宾俱乐部里,各人热切地讨论着局势的变化。
“王后的权势已经完全盖过国王了。据说首相向国王询问海军和陆军两个部门应该由谁接手的时候,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去问王后’。”
“她原本就是个玩弄心计的女人,现在铲除了对手,就再也没有顾忌,能够在全法国横行霸道了。她要是想把法国卖给奥地利,一句话就够了。”
“嘘,不记得了?通敌叛国案已经完全平反了。王后可是‘清白无辜没有一个污点’呢。”
“只要权力财富在手,再多的证据和证人,都能变成伪证。”
“难道整个法国就任由她当盘中餐了吗?”
“未必。”一个知更鸟一样清脆的声音吸引了他们的注意力。
“查顿?”
假如换座凡尔赛宫举办的舞会,周围人会叫这位英俊的年轻人“克里夫公爵”;但在这里,他只是查顿。
“我知道你总是往好的方向看,不过现在还有什么能阻止王后?”
查顿轻笑两声:“我的看法正好相反。现在说不定是王后更大危机的开始。”
“更大危机?”
“没有外敌,就没办法团结。以往王后党在朝廷里不占优势,为了自保也只能紧紧抱在一起;可现在敌人扫清了,他们还能像过去那样一条心吗?王后还能继续控制他们吗?别的不提,光是海军大臣、陆军大臣的位置空出来,王后党中就有多少个想坐上去,王后给了这个人,就难免得罪另一个;这一碟蛋糕如果分得不好,内部即便没有打起来,也会埋下分裂的隐患。今后这样的事还会更多,矛盾累积起来,总有一天会爆发。”
说完,周围安静了好一会儿,各人不是纷纷点头,就是若有所思。
道理不深,难的是想到它。这个俱乐部虽然吸引的都是热心政治的青年,但真正踩进过这潭深水的却不多,自然考虑不到这一点。
克里夫却知道,这已经是各个政坛老狐狸之间的共识。王后党以此警告敲打内部;而王后党外部此时的沉默,除了避开锋芒之外,未必没有坐等矛盾发展的意思。
所以,在杜伊勒里宫之战后,虽然卡特琳娜提督在塞纳河上发现了艾吉永等人的船只,但王后没有下令拦截。
现在艾吉永已经逃到了荷兰。
先前克里夫公国附庸威廉亲王夫人,后来一夕之间忽然改而附庸法国,让亲王夫人相当恼火。加上她出身普鲁士,玛丽出身奥地利,可以说是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结果是,威尔敏娜以极大热情接待了艾吉永等人,甚至以接待国王的礼节接待普罗旺斯伯爵。一个小小的流亡政府在荷兰建立起来。
对于普罗旺斯的决定,玛丽很是不解。他那时虽然进宫,但除了几个猜测外,外界并不知道他的目的是继任国王;假如他放下面子,假装一切没有发生过,谁也拿他没有办法。以他审时度势的聪明,应该能看出来这一点,何必丢下一切跟着艾吉永去国外?
——如果普罗旺斯在她面前,一定会大声喊冤。他不想走,但艾吉永身边还有士兵,是强行带他走的。现在即便想回头也不行了。
艾吉永心里也清楚,就这样逃走,以他现在的利用价值,欧洲各国都不会多看他一眼,他只能穷困潦倒地老去。普罗旺斯却不一样,这是真正能接近王位的人,利用好了,即便不能搞乱法国,也能膈应膈应它。为了获得重视、继续过体面日子,艾吉永必须将两人捆绑在一起。
无论如何,在玛丽看来,从他们逃出法国边境的那一刻起,就没有过多关注的必要了。小鱼小虾再怎么划动螯足,也掀不起大风大浪。
她的忧患在内部。
第271章 改一改()
“你说,希望我不要处死阿吉努瓦公爵(ducdis)?”玛丽看着莫扎特小姐;面露惊讶。
阿吉努瓦公爵是小艾吉永现在的头衔。在爷爷死后,也就是艾吉永公爵继承爵位后,这个头衔便顺序传给了他。
《奥德修斯返家》刚刚首演完毕;到了“国家领导人亲切接见艺术家”环节。演出取得成功;鼓掌好像雷鸣一样;莫扎特小姐虽然高兴;但仍怀着心事。终于;在与王后握手时;她鼓足勇气,忐忑不安、尽量委婉礼貌地提了一个请求。
再看旁人;表情迥异——老莫扎特面色凝重;却不意外;小莫扎特轻松愉快,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剧作家则惊讶慌张,拉着莫扎特小姐的手,一副想要她把这句话收回的样子。
这句话未必能救人,搞不好还会害人。
毕竟,她想说情的不是别人;是反王后党首犯艾吉永公爵的亲生儿子。
如果王后因为她的求情而迁怒;不要说取消掉今后的援助,就是直接封杀也不是办不到;甚至可能祸及家人、同事。
求情者也知道自己所冒的风险,手心已经满是冷汗。
“那么,你和阿吉努瓦公爵是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要给他求情?”
听到王后饶有兴致的问题,莫扎特小姐面颊一红。
“他追求过我……给过我很大帮助。”
事关重大,她事前跟父亲商量过,父亲气得差点不愿来看首演。不过,最终他还是来了,还以人生历练告诫女儿:王后是注重情谊的人,真的要求情,就要坦白,不要撇清关系假装客观。
玛丽早就听郎巴尔提过这个八卦,明知故问:“哦?你这样替他求情,是因为也喜欢他吗?”
“咳,不是的。我无法回应他的感情,但也不希望欠别人的恩情。”
玛丽笑着点头,但没有提答应还是不答应。
“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株连九族?”
玛丽玩笑地问郎巴尔。
“真要追究九族的话,贵族圈怎么也得去十分之一。”
谁叫上流社会联姻得像蜘蛛网一样?
说笑归说笑,玛丽心中最好的处理方法,其实是让法院去判决。
对犯罪者的处罚,如果抛去个人情绪发泄不说,最大的作用其实是给社会看、给公众看。
罚得太重会让人心不安,太轻又起不到警告作用;尤其是主犯已经逃离法国的情况下,不杀几个人仿佛对不起他掀起的这团大乱。
这个度当然要控制在玛丽自己手里;但又最好不要显得控制在她手里。
目前艾吉永的家人还被软禁着,惴惴不安地等待命运。
他们还得等很久,至少要等到法国的法务系统重建起来。
艾吉永带走了普罗旺斯伯爵,对朝廷来说影响其实不大。但他也一并带走了法务大臣莫普,连带的让莫普在1771年法院改革中一手建立起来的新法院体系、特别是巴黎法院全面崩盘。
他的副手、原先最有可能的接班人帕维隆,在得知杜伊勒里宫被攻陷之后,就写好了辞职信。即便王后不把他当做同党抓起来,他也绝不会再任职;也不指望任职——毕竟他已经拒绝过王后的橄榄枝。
至于其他法官,为了防止抱团结伙而失控,也至少要撤掉大半。
于是,当初被莫普裁撤的旧法官们不由得蠢蠢欲动;众人也纷纷猜测,王后会不会重新启用他们。
巴黎法院原首席*官达利热侯爵、法官世家出身的奥梅松等人这几天一直在到处活动,希望能见国王和王后一面。对于起复,他们充满信心;悬念不过是新任法务大臣会委任给谁。
“不用我们,王后还能用谁?”
*官位高权重,兼具立法司法的职责;资历名望兼具的法律人才就这么多,莫普改革时为了建新班底,已经把青壮一代搜刮了一轮,现在还能有多少遗珠?罗伯斯庇尔才华横溢,王后图书馆赞助的聪明年轻人也很多,但谁也不敢不经实务打磨就任用他们。
对王后更了解的人则知道,她对热衷对抗王权的旧法院敬谢不敏,并不希望将亡灵召唤出来碍手碍脚。
但人才缺口又是实实在在的。该怎么解决?
“下午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