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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
众人面面相觑,到底不敢让王后说第二遍。他们守在房门外,寸步不离。
不知内情的卡特琳娜见情况不对,也收了她的大嗓门,低声向旁人询问,这郎巴尔夫人到底是个什么人,王后的反应怎么就这么大呢。
郎巴尔是什么人?
是唯一和她来自相似背景的人,是唯一能理解她的雄心壮志的人,是和她一起拟定了所有计划的人,是她在朝堂外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是如果没有卷进她的“大事”,就不会遭遇这种危险的人。
即便是按照历史的原轨迹,她也能活到十三年后;而假使照着郎巴尔自己原本的打算,返回意大利,将事业转移到伦敦,她至少还能再活三四十年。
她不应该死在这里,死在现在;不应该,也不能够。
玛丽将脸埋在手心里。
这跟她的设想完全不一样。朗巴尔先前虽然被软禁逼婚,但为了达到目的,艾吉永自然得保住她的性命;加上小艾吉永是和善的性格,不会跟他父亲一样逼迫人,朗巴尔的安全总能保障;所以她从没有担心过。
得知她被人解救,她也不过安心了一点。
“真是个傻瓜。既然被救出来了,为什么不先离开巴黎避难?哪怕是到凡尔赛宫去……”
然而答案她心知肚明。为了稳住那些义勇兵,为了给她再多几分实力——
“愚蠢。白痴。”
玛丽不知道自己想骂的,到底是那个不知身在何方的挚友,还是麻痹大意又无能为力的自己。
雅诺看了一眼半掩的房门,转头追上夏尼夫人;等四下无人,他拦下对方,低声叱道:
“你胆子太大了!”
夏尼冷笑:“你不是没有戳穿吗?那你现在也是共犯了。”
雅诺不禁语塞。
王后心绪不宁,没去细想太多;雅诺却看得清楚。假如夏尼真的没有朗巴尔的消息,哪里还有空亲自跑到这里向王后报告?即便说是消息重大,以夏尼的任务优先的性格,也不会过多考虑这种仪式性的东西。
“告诉我,朗巴尔夫人到底是死是活?”
他担心夏尼之所以隐瞒,是为了给王后一个接受噩耗的缓冲。好在对方立刻给了否定的答案。
“既然人没事,为什么要欺骗王后?”雅诺面色不悦。
“看陛下的神情和表现,你还不明白?”夏尼眯起眼睛,“朗巴尔夫人对陛下太重要了。我这是在种痘——你应该知道原理吧?先让病人患上不太严重但病症相似的天花,这样真正的天花入侵时,身体就不会染病了。陛下必须得适应朗巴尔不在的日子。”
雅诺瞪大眼睛:“你这是在操纵王后的情绪!你以为她是个物件,随你怎没摆弄吗?”
“没有!我只是为她着想,善意地隐瞒一点事!”夏尼几乎跳起来,“你怎么能做这种指控?”
她深吸一口气。
“我这辈子是不会嫁人了。我想你也一样,不会娶任何人。王后对我们来说是唯一的。所以无论我做什么事,都只会是为她着想。我不信你没有看到其中的危机——朗巴尔夫人如果只是王后的一个好朋友,那就好办得多;她只需要安安全全地待在那里,在王后需要的时候抚慰她的心灵就好。但事实上不仅如此。
“朗巴尔在王后党中,有高于任何其他人的地位。此外,她还拥有匹敌一国的财富,有涉及面极广的庞大实业体,有众多人才——甚至还有民间的号召力。你应该能看到这几天她的工人们怎样组织起来的吧?试想如果有一天——仅仅是如果,她们二人终究还是决裂了呢?如果朗巴尔终于决定动用手中的力量,去阻挠王后的事业呢?那不仅是情感方面的打击,也是政治上的强大阻力!
“必须让王后意识到,朗巴尔不是永远都能在她身边的;或许有一天,她忽然就会离开,无论是蒙主召唤也好,还是分道扬镳也好。王后不能再过多地倚重朗巴尔了。在王后未来的布局中,必须把属于朗巴尔的权柄分散出去。只有这样,才是最安全的。我相信王后也明白这一点,只不过她顾念着情谊,不肯动作;既然如此,就该由我来逼她动作!”
第263章 膝跳反应()
“我们是什么?”半晌,雅诺忽然问。
夏尼有些莫名其妙
“我们是王后的眼睛和耳朵。眼睛和耳朵怎么能有个人意志?假如你的眼睛乱看,耳朵不听,你还能做事吗?如果各个部位都擅自作主,不听大脑的指挥,整个人不就混乱了?”
从意大利受邀到法国来研究的一位学者路易吉·伽尔瓦尼年初发表了研究论文:用电流刺激死去青蛙的脊柱,它的肌肉会抽动;但没有刺激时,在某些情况下,青蛙腿会自己抽动。他推出结论:动物自身带电。同样来自意大利的伏特则反对这一看法,认为青蛙只是载体,本身不带电,两人在期刊上进行了一番论战,看得大众发懵:我们身上到底有没有电呐?
一篇文章使得争论暂告一段落。这篇文章发表在王后主办的《科学》杂志上,提出见解:双方的结论都有待证实,假如深入研究,可能引起生物学和化学上的革命;但目前的研究足以说明,人体由大脑控制,而这种控制很可能是物理性的,而非精神性的;人体之中,已经没有了灵魂的位置。
这简直是在挑动教廷;难怪掀起的波澜完全盖过了两位科学家的争论。
而跟王后亲近的几位才知道,那个名叫“西门子”的笔名,是属于王后的。
“用小锤子敲打膝盖以下一个地方,脚会自动弹起,这是为了防止受到侵害,完全不经过大脑的思考的本能反应,”夏尼冷笑;不要以为只有他关注新研究,跟在王后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耳濡目染?“为了保护王后,我就是‘擅自作主’又怎么样?”
雅诺轻笑一声。
“你在嫉妒吗?”
“什么?”
“同样是女性,同样聪明有才华,甚至你愿意为王后付出更多牺牲,可王后却更倚重朗巴尔夫人。”
“胡说!”夏尼如同一条高高扬头、张开颈部的眼镜蛇,“我是在为王后的大业着想!”
“我只为王后的幸福着想。”雅诺悠然道。
“难道她的幸福不包括她的事业?你可别跟我说‘对女人来说事业不重要’这样的蠢话。”
“我没这么想过。只不过,对任何一个人来说,幸福不幸福都要取决于自己的意愿。你不能代替别人决定。”
“即便这个决定对别人有益?”
“谁来决定什么有益?一段真挚的友谊也有益身心。假如王后认为用不太确定的风险换取一段切实的友谊,我看也没有什么不好。”
“无论她怎么做都行?”
“没错。假如引起什么麻烦,我们就帮忙收拾。这就是我——我们这些人存在的意义。”
这回轮到夏尼以审视的目光打量另一个人了。
“你对王后——”
“我换个说法,”雅诺打断她,“你思考的前提就不对。你没有把自己的意见告诉过王后,就自以为她不会认同你。说不定在你好好建议过后,她会听进去呢?甚至可以结合你的想法,想出更好的方法呢?在我看来她是最明理纳谏的人,可你呢?将她置于独断者的地位。
夏尼轻松的神情褪去,目光漂了起来。
在我看来,这说明一个问题——你还不够信任陛下。”
“我不信任她?不可能……”
雅诺正色:“你去好好想想。这一次我不会跟王后说什么,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接到战报,为家人平安无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艾吉永就知道本纳里奥一定会找上门来。
“逃回来的兵士的证言您也知道了,”本纳里奥的手抚在腰间的□□上,“那个叫杰尔吉的人,临阵脱逃,见死不救,用同伴当诱饵。我希望阁下有一个公正的处理方案。”
艾吉永按下心中不悦。对方带着口音的法语在在提醒他:一个外国来的平民,一个小小的雇佣兵,却在用略带威胁的口吻同他,一位血统纯正的法国高尚贵族说话。
如果不是现在还需要依靠这个外国佬的兵力,他哪需要这样纡尊降贵。
“当然是要处理的。”艾吉永和气道,“不过,贵族骑兵队毕竟是哈普的部队,不能不听听他的意见。”
“他有什么意见?”
“不能只单听一边的话就下结论。总得听听杰尔吉这一边的辩解。”
“好,现在就把他抓回来,让我看看他要怎么狡辩。”
“咳,阁下可以放心。如果他没有好的说辞,我是绝不会姑息的。”
虽然杰尔吉打了胜仗,还替他的家人解了围,但他仿佛已经将这场胜利忘得一干二净。
艾吉永暗自计算着结果。
他没有亲兵,能成事靠的就是本纳里奥和孔代两边平衡。在他的盘算中,最好双方在战斗中的损耗差不多;没想到这一役,瑞士近卫军的400人近乎全灭,贵族骑兵队却只损失了一成。
无论那个杰尔吉回来之后有什么辩解,他都一定要处理了,如此才能继续维持平衡。
不过在处理时,可以讲究一些方法。
没有自己嫡系部队的辛苦,他已经尝够了。杰尔吉在战斗中临时顶替指挥,可见一是有才能,二是之前没能得到重用。他可以做一些手脚,表面上从重处罚,暗地里拉他一把,说不定就能收用一个人才。
正说话时,孔代和哈普进来,表情微妙。
“怎么了?我的家人护送到了吗?”艾吉永深怕半路又出什么意外。
“已经到了。”哈普回答,“他们受了一些惊吓,但平安无事。贝尔蒂埃那些人没有找他们的麻烦,只是软禁在家里不准出来。您管家先带着他们去安置行李了。他们说一会儿就能过来见阁下。”
“这件事要多谢了。”艾吉永点了点头,按铃叫来一个随从,让他去通知家人不必过来,好好休息,待会儿他自己会过去。
转头又问:“既然没事,你们怎么这样表情?”
“哈普接到杰尔吉的报告——”孔代轻咳一声,“杰尔吉没有按照原计划返回杜伊勒里宫。”
本纳里奥冷笑:“畏罪潜逃了?”
“他带着部队往凡尔赛方向走了……”
“……什么?难道他要去投靠王后?”
本纳里奥原本尖锐的目光沉了下来。杰尔吉个人的去留是一回事,带着部队走又是另一回事了。以他目前的立场,宁愿抓不到杰尔吉,也不希望这边一下损失八百骑兵。
“不,他说王后的主力部队已经被击溃,现在是一举攻下凡尔赛宫、捉拿王后的最好时刻,如果等双方援军到来,就可能陷入胶着了。”
众人沉默。
艾吉永刚刚也只是脱口而问,仔细想想就知道,杰尔吉刚刚重挫了王后的部队,这时候去投靠对方,跟送死也差不多了。现在这个理由,倒也合理;不过深层原因,四人心知肚明。
立了小功不够,杰尔吉还得立大功。只有这样,他才有不受处罚的资本。
于孔代和哈普二人来说,虽然恼他自作主张,但属下聪明懂事,闯了祸之后懂得想办法主动减轻负担,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