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场。不管艾吉永派人来,是想让普罗旺斯帮忙反对王后,还是有更险恶的图谋,能够拖延时间、打乱他们的步骤都是好事。
自然,这件事不可能彻底瞒住。她觉得时候差不多,才特意亲自叫醒对方,打消他可能的疑虑。
普罗旺斯的脑袋原本还有些昏沉,现在惊讶得完全清醒了。
“真是多亏了你。艾吉永公爵的人呢?叫他进来。”追究男仆瓦尔特责任的事,可以晚点再说。
等问完话,他不由得又是惊喜又是忧虑。加冕登基的机会很可能就在眼前;可兵变已经发生了快三个小时,足以发生许多大事;机会稍纵即逝,他说不定已经错过了。
“准备马车,我要去西岱岛。”
不管还有没有机会,他总要在场才有可能抓住。
只是他想不到,马车驶到最近路线上的一条主路,却发现前面被堵得水泄不通。一辆大马车车轮坏了,另一辆躲避不及撞上去,两边主人争吵不休,两个方向来的车和人被挡住,一层一层地堵着。他赶忙命令车夫掉头绕路,却发现没两分钟,后边的路也已经被堵上了……
伯爵前脚刚走,夏尼也即刻离开——兵变事发突然,她要做的事很多。
说来说去,是她麻痹大意,没有做好充分准备。
她精通刺探、潜入、暗杀,却没有见过真正的军事斗争。
欧洲大陆最近经历的一次战争,是在17年前;对艾吉永这样的资历深厚的执剑贵族来说,仿佛还在昨天;对如夏尼夫人这样年轻的人,则只是模糊的一点印象。
王后喜欢、或者说不得不在身边启用年轻人,虽说带来了锐意进取的朝气,但对应的缺点也很明显——经验不足。
夏尼夫人想过兵变的可能性,但潜意识中,还是觉得看不见摸不着,没有清晰的概念。
这一点玛丽和郎巴尔也是一样:虽然她们两世为人,但都是和平年代过来的。
预防毒杀刺杀事故杀的方案都有七八套,兵变却只有一套,而且因为掉以轻心,只简单咨询了博伊队长一次,也不知道够不够完备。
好在战争这种东西,战术层面丰富多彩、变化多端,战略层面却只有一个原则:
在关键时间关键地点,聚集高于敌人的优势兵力。
如今在西岱岛上,优势在敌人手中,局面就很被动。
夏尼正马车里歪头冥思,忽然车身一顿。她抬头一看,原来道路中间挡着一人一马。
马上的人她认识。
吃惊之余,她不禁默然。
与对方以一刺告别,原来已经十年。
“贝蒂娜,别来无恙。”
夏尼让车夫到路边去等,自己到了骑手面前。
这张面孔已经有些模糊了,但相伴长大的熟悉感还是尖锐地刺痛着。她忍不住伸手按了按腰部——那里有一个痊愈多年的伤口,可现在它仿佛隐隐作痛。
“我该叫你阿妮卡,还是夏尼夫人?”
骑手翻身下了马车。她穿着男款狩猎衣,刻意画粗了眉毛,拉长了嘴角,还贴了两片羊角胡;换作别人,恐怕很难识破。
“你是来杀我的吗?”夏尼红艳的唇边放出冷笑,“补上当年没能要我这个背叛者性命的一剑?”
贝蒂娜微微皱眉。
其实无须回答,双方知根知底。
眼下情势混沌,为特蕾西亚皇太后效忠的贝蒂娜无论如何都必须放下和她的恩怨,全力帮助玛丽王后;这才是她找来的目的。
夏尼猛省,贝蒂娜能及时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恐怕只有一个:“奥地利间谍……是你负责的?”
这就难怪了。
梅西大使有些可疑,她不是没有留意到,但一直掌握不到切实的线索。她对自己的蜘蛛网颇为自信;漏网的虫子总是会有,但在她眼皮子底下、被蛛网团团盯梢的,目前还没有查不出底细的;见梅西身边查不出头绪,她便以为是自己多心了。
但假如是有梅西提供消息、又了解夏尼作风的贝蒂娜来到巴黎,针对她设了一套障眼法。那便解释得通了。
想到这里,她眼中凶光大盛。
“你的探子,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是存心跟王后过不去吗!”
“艾吉永没有抓住我们探子的把柄。他隐约知道我们的存在,依样找来了那些假证人。他们的身份和证词都经不起推敲,反正他想要的也不是铁案,而是一个对付王后的由头。”
“连我都被隐瞒过去,他是怎么知道你们的?”
“这你不必知道。”
夏尼冷哼一声。这句不算回答的回答,其实也透露了一些东西——这不是意外,而另有□□。
天底下没有新鲜事,无非是奥地利方面打算做两手准备,为防玛丽失势时奥法关系完全陷入僵局,他们暗中对艾吉永抛出过橄榄枝。至于结果——你虚情我假意,恐怕很难谈拢。
不过是政治投机,深究起来没有意义。
“不管你们原来的打算怎样,最好记住,王后虽然不是奥地利人了,但仍然会是奥法关系的最有力维护者。她的地位谁都取代不了。”
“我很清楚。”贝蒂娜压低了声音。这是她服软时的习惯,“现在我们该怎么做?”
没想到还有再和她自称“我们”的一天。夏尼放缓了语气:“即便是我,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传递一些消息而已。你还是照顾好你们那边的人吧——如果他们出了问题,王后也容易受牵连。”
“看来你不信任我。”
夏尼默认了。
“萝拉,你先到隔壁小房间去等。记住,待会儿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顶撞任何人,也不要国王身边;如果实在没有办法,就向孔蒂亲王求救。”
“孔蒂亲王?”
“去吧。”
萝拉将疑问吞下,擦了擦眼角泪痕,默默走出去。她虽不聪敏,但也察觉到了事情可能不是她原先以为的那样。
就在一刻钟前,从窗户上来了三个身着瑞士近卫军军装的青年。他们朝窗户扔小石子作为信号,而后攀爬到小阳台边。对他们来说,爬上二楼不算难事;奇怪的是,明明不远处还有敌军士兵,为什么他们对这怪异的行径视若无睹?
王后一定另有安排。
想到这里,她不禁安下了心。
玛丽目送她的背影:“她是个好孩子,只是单纯直接,不太能藏住心事。”
“她也不过比你小几岁,”费尔森走上前,玩笑道,“说得好像你有多老似的。”
“至少我已经是做母亲的人了。”她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雅诺,“我的小洛蒂还好吗?”
“艾吉永等人还没有胆子攻击凡尔赛宫,夏洛特公主安然无恙,说不定正睡得天昏地暗呢。”
她点点头,“我记得按计划应该是你一个人潜进来,怎么费尔森和博蒙特先生也来了?”
“也是碰巧,”费尔森周正温和的脸上绽出和煦的笑容,“我们俩原本是打算来听庭审的,因事耽误了,匆匆赶来时才发现瑞士近卫军包围这里。你出了事,我怎么能撒手不管?就在附近寻找潜入的机会;恰巧碰到了德·鲍蒙先生。”
“维耶尔神父”已经被路易十六送到新大陆了;如今在巴黎,雅诺用的是本名雅诺·德·鲍蒙。
玛丽微怔;想不到历史上,费尔森营救过玛丽·安托瓦内特,在这个时空中,竟也发生类似的事情。或许是巧合,或许也是必然——
以费尔森的性格,恐怕无论哪个时空,他都是不会坐视朋友蒙难的。
第249章 有军队()
这个时空的1780年8月15日,是混乱的一天。
不像后世那样有即时的沟通工具,此时参与或被卷入西岱岛兵变的各位主要人物,就像被分散在海洋中的几处孤岛一样,对其它岛屿的情况所知甚少,只能依照想象中的发展来行事。后来有人评价,在信息受限的情况下,所有人都或多或少出了一些昏招。在这场博弈中,赢家策略最高明、最正确的一方,而是犯下的错误最少的。
坐在临时帐篷里,听着帐外来来往往、吵吵嚷嚷的人群,路易十六的思绪不由得飞到营帐正对的那座颇有历史的古朴建筑里。巴黎高等法院建院500年,大概还是第一次被军队包围。
一等表态完毕,他对众人来说就没有多大用处了:艾吉永等人拿到了出兵的合法化依据,本纳里奥认为自己帮助他变成了更理想的君主,想从危险的地方逃出来的人也得到了安全。他们都相当满足。
外边时不时传来急促的脚步和叫喊声,营帐内却相当安静;只有他最信赖的贴身侍从在身边。
他看了一眼守在帐门外的两个瑞士近卫军士兵。无论如何,他们对国王保持着应有的尊重,站岗的地方远到不足以听到这些私密对话。
“你觉得我是个擅长撒谎的人吗?”
贴身侍从愣了一下,回答:“您是国王,无论擅长还是不擅长,您的话别人都得当作真的来听。”
“……嗯,有道理。”
玛丽找他私下谈话时,先讲了个故事,据说来自世面上流传的某个中国故事集——他的妻子看的书总是很多很杂,自己就不太提得起兴趣了,也只听说过伏尔泰改编的《中国孤儿》。
故事名字叫“清君侧”。
据说类似的事情在中国久远的历史上发生过很多次:打着“肃清君主身边奸人”的旗号起兵,其结果都是与君主对抗;无论发动者本心如何,沾惹上兵权,结局总不会像一开始人们想象的那样美好。
“几次著名的事件中,有一次君主在叛乱者的压力下讲身边的‘奸人’杀死,但叛乱却没有停止;有两次君主被迫逃亡、一次被杀死。成功的反叛者不是当了摄政王,就是自立做了君主。”
路易听懂了。
无论两人关系如何,此时他们是坐在同一条船的。
“放心,我一定不会把你交出去的。”路易叹口气,“我原本就没有这种打算。”
见她姣好的脸蛋上露出些微惊讶,他不由得又是暗叹,难道作为丈夫,自己就那么不值得信赖?她难道不记得,自己曾经说过会一直保护她?
“我……咳。我去下令,让法院里所有人组织起来,抵抗到底。我们人不少,应该能派上用处。待会儿我再到阵前喊话,揭穿他们的阴谋。”
他将到了嘴边的自白咽了回去。事到如今,有些话也不必在多说了。
他可能不是玛丽心中最完美的对象,她也不是他想象中的女人。但对比许多贵族夫妻,他们的生活还过得下去,又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儿。既然在上帝面前发誓和她结为伴侣,他就打算履行承诺,携手一辈子。
玛丽回过神来:“等等。用不着下令。现在人心涣散,大家都想着怎么逃跑。瑞士百人队虽然斗志很高,但毕竟人数不够,最好不要直接抵抗。”
“我想,本纳里奥应该会听我的命令。他一向对我忠心耿耿。”
“如果他肯听你的命令的话,从一开始就不会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行动。他忠于你,但更忠于那个‘忠于’你的自己。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这种人最难改变,因为只有理想才能满足他的胃口。”
“……那我们该怎么办?”
“给他们想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