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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难得!小布罗意立刻答应下来。
只是该怎样说服国王才好呢?他总不能什么说辞也不准备,只一味的跟着老元帅走吧?
当即,他就想起了好友罗伯斯庇尔。那个人有一张利嘴,又有一双洞察世情的眼睛,假如他肯帮忙,事情想必就容易的多。只是好友站在王后党的立场,他不想让对方为难。
脑筋一转,又想起了拉法耶特,便二话不说地去找他商量。
“你们家也是这样?”听了他的话,拉法耶特满脸诧异,“我岳父一家上上下下也都在说。我岳父倒没多大想法,诺阿耶公爵和诺阿耶伯爵一直在商量着怎么说服国王派兵。”
布罗意不由得欢喜,片刻又摇头:“王后反对参战。公爵和伯爵总不能不给她面子吧?”
诺阿耶伯爵和夫人,是王后嫁到法国之后、成年之前的指定代理监护人,关系密切,通常也被视为王后党,至少是半个王后党。
拉法耶特点头:“他们也是顾虑这一层才没有说话。但奥尔良公爵的劝说已经让他们非常心动了。”
两人兴奋地叽喳了好一会儿,约定下午一齐去面见国王。
没想到下午在国王套间外一看,居然还要排队。原来想要说服国王的人太多,不是王亲国戚就是名门世家,路易十六只好个个都见。
风声传到玛丽这儿,她把笔一摔:“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又吩咐米娅:“叫人打听清楚,把国王见过的所有人都记下来。”
奥尔良公爵搞层层加码,她就搞各个击破。这些热心的游说者,中间总有几个是耳根子软的墙头草,有几个是见利忘义的贪吃蛇,还有几个早就有把柄在夏尼夫人手上。对症下药,她就不信治不了他们。
第二天,米娅又带来消息:奥尔良公爵亲自进宫了。
自前国王去世后,除非是重要的典礼,否则公爵从来不在凡尔赛宫出现。玛丽倒是没有想到,他竟然能舍弃原则,亲自出头。
话又说回来,为了达到目的,他已经怂恿了这么多人,所谓人多口杂,凡尔赛宫没有秘密,消息迟早会传遍。与其扭扭捏捏,他还不如大大方方地出现,争取主动权。
“公爵大人还带了一个人。”
“是谁?”
米娅虽然不认识,但国王那边的眼线,已经给了她确切的名字:“一个叫做雅克·内克尔的人。”
玛丽目光一沉:“好一个奥尔良公爵,还能想出这一招来。”
假如老国王没有在临死前敲打他,现在在凡尔赛宫中掌权的人,还真说不定是谁呢。
内克尔是在瑞士出生的普鲁士人,15岁开始在巴黎生活,一直在商界和金融界打滚,积攒下不少财富;在夫人的鼓励下从进入政治领域,曾在争议中出任法国东印度公司的理事,成绩也不错。
说到内克尔夫人,也是一个相当能干的人物:她不光劝说丈夫从政,还为他做一手准备——她在巴黎经营着一个沙龙,一边与各界名流结交,一边帮丈夫打响名号。
在原历史中,杜尔阁此时已经下台,正是内克尔接管了财政大权。官位不太一样;身为新教徒,他不能出任财务总管(contrls),只能出任国库总监(urgénéraldutrésorroyal);但两人掌握的权力没有什么差别。
依靠他在金融界的影响力,他为法国筹措到巨额借款,用于支付法国参加美国独立战争时的高昂费用。有人说他是法国举步维艰的财政状况的大救星,也有人说他给法国的赤字状况雪上加霜、应为大革命的爆发负一定责任。
无论对错,玛丽都不能让历史照着原样走了。
内克尔在理财上很有一套,让他出仕未必是一件坏事;但在这个关键时候,却肯定不是好事。
反战派最重要的一个理由就是法国财政承受不起;而奥尔良公爵的用意很明显:釜底抽薪,扫清财政上的障碍。
杜尔阁在国王面前已经不太受宠;因为改革政策,在贵族之间也不受欢迎;奥尔良此举,实际上是顺水推舟。
玛丽吩咐:“把这消息送给杜尔阁和莫尔帕。”
莫尔帕虽然一副中立稳健的中间派态度,但好歹杜尔阁是他推荐上台的,要是这么狼狈地下台,对他也有影响。
——当然,也不排除首相大人弃卒保车,主动切断关系。
既然奥尔良祭出了他的大招,玛丽也就不客气了。
“叫梅西大使进宫一趟。还有,告诉夏尼夫人,可以行动了。”
路易十六刚登基时,依着玛丽的建议,他每周定期开两次议政会;后来惰性渐长,就慢慢变成了一周一次。
除了例会以外,当有特别议题需要讨论时,就得召开临时扩大会议;与会者除了众位辅政大臣之外,还有议题相关的高级官员、有话事权的上位贵族等。
“既然议政会讨论不出结果,”奥尔良公爵向国王建议,“有必要把所有人聚在一起,召开一个特别会议。”
被众人连番轰炸得昏头转向,路易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就让那些持有不同意见的人互相对喷去,等他们喷出个结果,他再采纳便是。
得到首肯,公爵也露出笑容。
如今被他鼓动的功勋贵族们人数占了上风,正应该一鼓作气、步步紧逼地推着国王把事情敲定,以免夜长梦多。
“就定在明天,陛下觉得如何?”
“就这么办吧。”路易也想早点结束这烦心事。
一切就看明天了。
第231章 廷议()
例会通常是在国王卧室旁的小会议室召开的;今天的特别会议却是要来三十多人,小会议室立刻就显得不够用了;国王便让人整理了海格力斯厅——这也是先前那桩□□毒杀案公开审判的地方。
一开始,在国务秘书的维持下,众人还能按着顺序一个一个地发言;后来,有性情急躁的人忍不住频频打断、反驳另一方的发言,阻止了几次,就再也没有效用了——相互打断、相互驳斥,内容也从讨论议题变成了互相指责、互揭老底。
“你欠了100万里弗尔的外债,至今没有还上!这种背信弃义的人说的话半个字也不能听!”
“阁下就好到哪儿去?连你妻子都受不了你的人品,搬回自己买的庄园去单住了!”
“请谨言慎行!不要把正式讨论演变成无聊的低级谩骂——”
“哈!你是在说谁低级?上回在明登作战,是谁狼狈地从马背摔下来,还是我好心扶起来的?”
整个海格力斯厅成了人声嘈杂的集市。还没有人动起手来已是万幸——也维持不了多久了。这儿超过一半以上的人,一辈子也没干过别的正经事,只会打打杀杀。
路易十六的表情从烦闷变成了惊讶,又变成了兴味。难得看到这些人集体出丑,反正火也烧不到他身上,他端坐旁观倒也兴致勃勃,如果此时有爆米花,他恐怕会命令侍从弄一桶来。
玛丽原想出声做点什么,转念一想,一团混乱对拖延更为有利。
着急的是奥尔良公爵。
也顾不得韬光养晦,站到众人面前,瞪着眼睛,怒火从胸腔发出:“通通停下!这是在陛下面前!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
他身量宽大,中气十足,声音洪亮,顿时把众人给镇住了。
等纷纷请罪过后,场面就静了下来。
奥尔良公爵向国王提议:“不如让大家按照自己的支持的观点分开站。认为应该派兵的站在左边,反对的站在右边。”
玛丽不由暗笑:“□□”和“□□”倒是无意中出现了。在大革命的三级会议中,第三阶级坐在左边,第一、第二阶级坐在右边,“左”和“右”便逐渐衍变成代表政治倾向的词。
通常来说:激进改革是左,保守维持是右;关怀弱者是左,物竞天择是右。
恰巧跟今天厅里的站位相符。
左右一分,人数对比就凸显出来了:左边密密麻麻的人,差不多是右边的两倍。
左边多是佩剑贵族,右边多是穿袍贵族——这不出意料。
左边年纪整体比右边偏高,就有点意思了。
说到底,和历经戎马的老贵族相比,年轻人愿意享受的多,愿意吃苦的少;像小布罗意和拉法耶特那样胸怀大志的是少数。
只有中间还有几个没动的,是中立派的。
奥尔良公爵对当下形势非常满意,大声说:“陛下,从人数就可以看出,出兵才是人心所向的明智之举。”
□□立刻大声反对。
但路易十六确实很吃这一套:多数人决定的东西,总不会是错的吧?
何况在法国的议政会中,也有由大臣投票决定事务的传统。有这么便利快捷的法子,为什么不用?
他便开口:“既然支持出兵的人更多,那么——”
玛丽轻咳一声。
“投票确实是个好方法。不过,如果不经过充分的讨论,而是随着情感走,投出的票就未必有效了。不妨两边各自推举出一个代表,代表双方发言;等各自阐述完毕后,再进行投票。”
路易想了想,点头应允。
主战派一边没有什么波折:公爵原本就是主要的推动者,众人直接选了他。
另一边却没有这样一个领袖人物,讨论来讨论去,最终把舒瓦瑟尔推了出来;后者暗中看了王后一眼。反战派的实质核心是王后,但以王后现在的行事手段,是不会亲自下场与大臣辩论的——她已经不是刚到凡尔赛宫时那个孤掌难鸣的小女孩了。
“你们就都说说自己的想法吧。”路易开口,“奥尔良公爵先开始。”
“稍等。”玛丽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路易,发现后者脸上没有不悦,“我刚才听着很乱,完全搞不清楚列位在说什么。”
艾吉永笑咪咪地“建议”:“王后陛下这样一位优雅的淑女,对战争的事不懂或者不感兴趣都很正常。国王陛下不如让她离开休息吧?”
“玛丽?”路易问,“你是不是累了?”
“不。我很感兴趣,”玛丽直白地说,“对新大陆的事我都感兴趣。我还有大笔投资在那儿呢。”
她在郎巴尔公司的个人投资,众人都是知情的。
“所以我希望你们按照我能懂的思路来讲。”
这个要求算是不客气的,但见识过她在凡尔赛之围中的果决表现,众人默不作声。
“第一,无论参战与否,目标都是法兰西的利益。请右边告诉我们参战可能获得的收益,左边告诉我们参战可能遭受的损失。
“第二,有好的目标,还要有达到目标的能力。请右边告诉我们,假如参战,法国有什么优势;右边告诉我们有什么劣势。”
“第三,既然右边主张有所行动,就应当拿出一个行动计划来。包括预计开销、准备工作、行动步骤和善后处理。”
夫妇俩相对众人而坐,因此左右相反。
路易眼睛一亮:“不错,就按照这个来。你们两边先各自讨论,一个小时后,请奥尔良公爵和舒瓦瑟尔公爵各自报告情况。”
趁着他们热火朝天地讨论,路易带玛丽离开海格力斯厅,嘴里抱怨:“坐了那么久,腰都酸了。”
玛丽看他一脸事不关己的悠闲,心里暗叹,又有些羡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