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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双手被捆着,只能拼命的扭动脖子,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看着乞丐,可是乞丐比他还要疯狂,双手死死的扣住,掐得大汉脸都青紫了!
“我要杀了,我要当兵,我要吃肉!”
乞丐疯狂的吼着,一旁的百姓看得都瞠目结舌。
就在此时一炷香烧完了,张恪大声的喊道:“时间到了,停止杀人!”
这话出口,乞丐身下的大汉吐着舌头,还没有断气,乞丐急得红了眼睛。
“老子要当兵,你给我去死吧!”
他一口咬在了大汉的脖子上,腥臭温热的血液沿着牙缝迸出,乞丐满嘴都是可怕的红色!
周围的百姓全都像是看疯子一样,盯着这个乞丐。
一炷香的时间,一百零七名俘虏被杀,也就标志着一百零七人通过了选拔,成了张恪的兵。
唯一特殊的就是那个乞丐,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处理他。
张恪迈着大步走到了他的后边,这小子还在拼命的咬着大汉的脖子。
“松开吧,本官要的是有血性的兵,不是食尸鬼!”
听到了张恪的话,乞丐从大汉身上滚落,一张口竟然吐出了几块脆骨。
“大,大人,小,小的过关了吗?能不能当兵吃肉?”
“嗯!”张恪微微一笑:“乔福,你带着他去洗一洗,这小子有股狠劲,值得好好训!”
“遵命!”
士兵的选拔虽然是结束了,可是却在每一个大清堡百姓的心头刻下了深深的一道!张恪狠辣无情,让人颤栗。不过要不是有他,只怕他们就要被何光光那样的人抢光,杀光了!
转过头张恪更是宣布拿出三千两补偿百姓的损失,城中每家发二两银子,通过选拔的士兵每家五两银子,白花花的银子拿在了手中,大家心头最后的疑虑也都消散了,只剩下死心塌地的听张恪话。
大清堡和河湾村全都铁板一块,张恪也算是有了一点根基,放心地把老娘接回了大清堡。
沈氏见到了张峰,娘俩抱头痛哭,虽然不是亲生骨肉,可是沈氏一直都一视同仁,又共同患难,简直比亲儿子还亲。
一家人总算是团圆了,乔铁山见到两个侄子都没事,更是开怀大笑。
“大侄子平安无事,二侄子又升了备御,再加上过年,这是三喜临门!嫂子,我看该好好庆祝一番!”
沈氏也频频点头:“铁山兄弟说得对,也别我们一家乐呵。恪儿,多拿点银子,卖几十头猪羊,家家户户都分点肉,让大家伙过一个好年!”
沈氏吩咐下来,张恪忙不迭的答应,手下的这些兄弟全都动了起来,跑到十里八乡,甚至到了义州,大肆的购买肥猪,简直就像是暴发户一样。
就在所有人喜气洋洋的时候,张恪的心却没有放下来,整天坐在书房里发呆。
“二弟,你还在担心官司的事情?”张峰忍不住问道。
“是啊,大哥,虽然咱们证据确凿,可是对方已经湮灭证据了,最后是个什么结果,还要看京城的意思,旨意一天没下来,就不能说赢了!”
张峰也只能拍拍二弟的肩头,兄弟俩相对闷坐,尽管等待的滋味不好受,可是还要忍着熬着!
……
“干爹,洪大人来了!”
小酉子说话之间,洪敷敎已经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地跑到了书房。张晔手里正拿着一本金刚经念诵着。
“张公公,你怎么还有这个闲心啊,大事不好了!”
张晔急忙放下了经书,忍不住问道:“洪大人,有什么事情?”
洪敷敎脸色铁青地说道:“我们被朱家给耍了,朱金海押运的车队是给宫里办事的!”
“什么?”张晔一下子瞪圆了眼睛:“洪大人,张峰不是说装的是废铁器吗,怎么成了给宫里办事了?”
洪敷敎也顿足捶胸,悔恨的说道:“我这两天又抓了朱家的两个账房,查了账目,发现他们要往宫里送一批皮草和东珠,给圣上做衣服,给娘娘们做首饰。”
张晔紧锁着眉头,“这和废铁器有什么关系?”
“我的张公公啊,关系大了,这些东西要从建奴手里买,朱家就是用废铁器去换皮草东珠的!”
“啊!”
张晔一听,顿时吓得瘫在了位置上,从里到外都冰凉冰凉的。
“魂淡啊,他们不知道这么干会有辱圣明啊,他们都疯了!都该死啊!”张晔歇斯底里地狂叫着。
第82章 万历的笑容()
洪敷敎卯足了劲头要把辽东的黑幕掀开,朱金海疯了也没有挡住他的脚步,上奏说了张峰的冤案之后,又查封了朱家的三处产业,搜到了大量的账本。
洪敷敎本以为是大有收获,能顺藤摸瓜,就能揪出更多的人。他领着一帮账房,不眠不休的查了两天,等到老先生红着眼珠子看结果的时候,吓得差点趴下!
他的确是抓到了一条大鱼,只是这条大鱼太大了,大到跳过了龙门,直接成了真龙天子!
按照账册记载,朱家每年要给皇宫提供东珠五斗,貂皮二百件,其余山珍土产要二十车。
往年朱家都能正常供应,可是自从老奴作乱之后,大明官方就停止了贸易。可是宫里的用度却没有跟着调整,相反不少太监还加着码的要!
朱家不敢得罪宫里的人,只能想办法走私,偏偏老奴不缺金银,缺的是铁器,缺的是药品,因此就有了这桩走私。
如果张恪在这里,对这种情况他一点都不会陌生,当初沈青烟就说过这种事,只不过她家负责的药材而已。
张晔看着洪敷敎的账单,顿时瞪圆了眼睛。
“这,这算什么事啊,朱家岂不是成了为主子办事的忠臣了吗?”
洪敷敎顿时瞪圆了眼睛,气呼呼说道:“张公公,话不能这么说,朱家走私铁器,就是败坏大明的江山,就是死有余辜!”
张晔一阵苦笑:“洪大人,咱家不和你争论什么家国天下的事情,咱家就问你主子万岁爷会怎么看?”
“这……”
洪敷敎也不是笨蛋,怎么想不明白。朱家是给宫里办事,那就是尽忠,可是他偏偏又用最不应该的手段。重罚朱家,那是宫里人逼着他们这么干的,不罚朱家,怎么向天下臣民交代!
堂堂的皇帝就被逼到了墙角,左右不是。
洪敷敎忍不住叹口气:“张公公,永贞当初就分析过这种可能,只是我想着他们不敢如此丧心病狂,竟然敢把脏水泼到皇宫,牵涉上皇上。看来都是我失策啊,张公公,下官最担心的就是一旦宫里知道了这个事情,万一给压下去了,只怕对我们不利啊!”
其实何止不利,如果按照宫里办事的德行,天大地大,皇帝面子最大!这种有损圣明的事情一定要尽快了结!怎么办呢,涉案的人员干掉,牵涉的官员调走,真相也就彻底淹没了。
只是这样皇帝的面子保住了,其他人可就危险了,张恪两兄弟,甚至包括洪敷敎,还有张晔,都要有麻烦!
洪敷敎想通了其中的问题,就像是三九天掉进冰窟窿里,从里到外那么冷!
“张公公,下官以为当务之急是向宫里说明辽东的情况,不能让他们被几个商人给牵着鼻子走。一旦没法继续查下去,那些人势必反扑的更厉害,你我还包括永贞,贺总兵他们就有麻烦了!”
张晔哪里不知道事情的严重,只是他很明白,要是依照洪敷敎所说,不但没法让宫里改**度,还会惹来麻烦。
人家和你讲利益,你去和人家讲道义,会听你的才怪呢!
张晔焦急的在地上走了几圈,走到了桌案前面,他突然看到了金刚经下面压着的一封信,顿时张晔就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
“哈哈哈,洪大人,你不用担心了,永贞早有办法留下来了,这小子真是料事如神啊!”
洪敷敎也瞪圆了眼睛,急忙问道:“张公公,永贞给你什么东西了?”
张晔拿着信封要给洪敷敎,却又收了回来。
“洪大人,不是咱家不给你看,只是这玩意太重要了。咱家本想着研究明白了,再给宫里送去,现在看来时不我待,必须马上送去了!”
看着张晔宝贝疙瘩儿似的神情,洪敷敎忍不住在心里呐喊:我到底教了一个什么样的妖孽啊!
“张公公,能行吗?”
“哈哈哈,放心吧,咱家会安排人手亲自送给老祖宗。干爹什么都好,就是一门心思的伺候主子,别的事都不愿意管,不过这东西到了他老人家的手里,也不能不管!”
张晔急忙叫来了手下,立刻将信封好,用六百里加急的速度前往京城。
等着信送了出去,张晔笑着说道:“洪大人,张恪可是你教出来的学生,这小子在你那都学了什么啊?”
洪敷敎也被问得瞠目结舌,嘟囔了半晌,勉强憋出一句话:“此乃天授!”
……
岁末年终,京师的家家户户都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辽东的惨败距离老百姓还是太远了,他们还是一门心思过自己的小日子。送走了灶王爷,打扫屋子,蒸馒头,包冻饺子,忙得不亦乐乎。
街道上不时传来几声鞭炮响,伴随着孩童纯真的笑容。
百姓人家热闹,可是在这种当今最伟大的城市中心——紫禁城,却是一片的愁云苦雨。太监和宫女们只敢在私底下说笑,生怕触了霉头。就在过去的一个月之中,已经有五六个小太监被打死了。
登基四十七年的万历皇帝病了,就在萨尔浒战败的消息传来,这位老皇帝在群臣面前还勉强撑着,可是回到了寝宫就吐了一口血。
本来就孱弱的病体,更是雪上加霜,入冬以来,万历经常昏迷不醒,每个人的心头都有了不好的预感,只是不敢说出来而已……
雕栏画栋的寝宫之中,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太监拿着一个温热的手巾板,转身向龙床走去。
在龙床上躺着一个方面大耳的老者,胡须花白了,鬓边也爬满了老年斑,尤其是白胖的脸上没了光彩,松散的皮肤耷拉下来。
老太监刚到龙床前面,伸手换手巾板,突然龙床上的人无声无息的睁开了眼睛。
“陈矩,到了大年三十吗?”
老太监听到了声音,先是一愣,随即老泪住不住的流淌下来。
“没出息,那么大岁数了,哭什么啊!”
老太监慌忙擦了擦眼泪,破涕为笑:“老奴没哭,老奴是高兴啊!主子万岁爷,今天是腊月二十七了,睡了两天,不算长!”
“呵呵呵。”万历皇帝轻轻笑了笑。
“皇帝就是孤家寡人啊,盼着过年有什么意思,不过是离着棺材又近了一步罢了!”
陈矩慌忙跪倒,说道:“主子万岁爷,您老还要长命百岁呢,可不能说不吉利的话!”
“哎,古往今来,哪个帝王是长寿的啊!”万历苦笑了一声:“不说这些烦心话了,让他们都进来吧,有些公务交代清楚了,也好过年!”
陈矩急忙点头,早有小太监去传旨了。不多时就有一阵脚步声,几个人快步走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老者是首辅方从哲,他的身后跟着吏部尚书周嘉谟,户部左侍郎李汝华。另外一队领头的是司礼监首席秉笔汪海林,他的身后跟着两位随堂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