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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翟让不举旗;不造反;不祸乱中原;并不代表这一地区的黎民百姓就能得到拯救。从李风云决定带着鲁西南义军联盟杀进中原之刻起;噩运就降临到了他们的头上;也降临到了翟让的头上;除非发生奇迹;否则噩梦便要成真。
徐世鼽早早等候在此;并不奢望奇迹;他只想把瓦岗人的真实想法说出来;只想把瓦岗人悲天悯人的心态表露出来;只想凭着良心为无辜生灵尽一份绵薄之力。
“翟法司何时举旗?”李风云的声音很平静;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笑容。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和利益诉求;翟让和瓦岗人也不例外。李风云西进打中原;实际上就是在他们的嘴里抢饭吃;人家当然不高兴;再说假如东征胜利了;这一块就处在京畿外围;就在东都的家门口;皇帝和中央当然要重点围剿;到那时;李风云可以带着军队从容撤往蒙山;但这一块的黎民百姓就遭了殃;在天灾**战争等一系列接踵而至的噩运打击下;最后能活下来的人肯定寥寥无几。之前翟让迟迟不愿举旗造反;与瓦岗距离东都太近有直接关系。现在这地方连遭大灾;生灵涂炭;而东都肯定要施以援手;这时候他就更不愿意举旗造反了。不过;现在李风云既然来了;打破了京畿外围的局势;翟让他还有退路?
“阿兄目标在哪?”徐世鼽依旧没有回应;“是济阴?还是荥阳?”
李风云笑而不语。
“东郡灾情严重;缴获有限;而荥阳前有坚固关防;后有东都支持;实力太强;唯有梁郡仓廪富实;还有通济水道;正合阿兄所需。”
“你是劝某调转方向打梁郡?”
徐世鼽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反问道;“难道阿兄要渡河北上;攻打黎阳仓
李风云笑了起来;伸手相请;“吃饱喝足;我们再促膝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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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冲突()
苍头军扎营于定陶城下;与此同时;北路军的韩进洛亦抵达乘氏城下;南路军的孟海公也已进逼济阴城;鲁西南义军联盟对济阴郡的攻击即将进入决战时刻;菏水两岸的气氛空前紧张。
时值酷暑;大平原上久旱无雨;在似火骄阳的烤炙下;空气仿佛变成了烈焰;让人痛苦难当;而死亡阴云的临近;杀戮气息的弥漫;更是让人窒息;让人绝望。济阴人在绝望中试图抓住救命稻草;但鲁西南义军联盟杀了进来;一个惊涛骇浪之后;救命稻草杳无踪迹;只剩下死神的狞笑。
徐世鼽悲天悯人;表现得很激愤;尤其在喝了几杯酒之后;热血上涌;不管不顾;直述来意。天灾**已经让黎民百姓苦不堪言;好在东都就在附近;大河和通济渠两条黄金水道就在眼前;救命稻草伸手可得;但李风云此刻攻打中原;却正好帮了倒忙;让受苦受难的黎民百姓失去了救命稻草;失去了最后的希望;未来可谓一片黑暗。
“阿兄;你在鲁郡已经击败了段文操;已经在鲁西南立足了;生存危机已经不复存在;但为何突然调转方向;西进中原?你早已估猜到大河两岸要爆发旱灾;而饿殍遍野之后;还会爆发瘟疫;如此生灵涂炭之刻;你来于什么?你此刻跑来烧杀掳掠;不但救不了人;反而会把更多的无辜者推进深渊。”徐世鼽痛心疾首;“阿兄;你是大仁大义之人;为何一反常态;竟行此暴戾之事?
李风云面无表情;冷声质问;“去年大河南北为什么义旗纷起?”
徐世鼽知道李风云的意思;没有说话。
去年大河南北爆发水灾;官府本该赈济;退一步说;就算官府不愿开官仓放粮;最起码也要开义仓放粮。
当初先帝在各郡县建立义仓的目的;就是为了防灾救灾;而仓内的粮食都是平民百姓从自家嘴巴里省出来的;是为了关键时刻救命用的;然而义仓的利益被贵族官僚看上了;最终借助“改革”之便;把义仓的管理权收归官府。义仓被官府收入囊中;官府说了算;那还叫义仓吗?所以从那一刻起;义仓实际上变成了官府的“小金库”。
大灾来了;用于民间自救的义仓却不开;为什么?仓内到底还有没有粮食?还有多少粮食?官府和贵族官僚们到底从义仓了攫取了多少利益?义仓的秘密一定要掩盖;虽然从上到下对义仓的秘密心照不宣;但一旦皇帝下旨追究起来;受累者就太多了;所以这个“盖子”一定不能揭。东征恰好给了继续“捂盖子”的最佳理由;东征不但需要粮食等战争物资;更需要政局的稳定;于是从上到下层层欺瞒;谁都不去“揭盖子”;谁都不去探究灾患的真相;最后便演变为“官逼民反”。
李风云的质问正中徐世鼽的要害。去年水灾那么严重;受灾人口多达百万之巨;但有几个地方官府开仓放粮了?有几个贵族官僚积极赈灾了?东都的中央官员、豪门世家当真不知道大河南北的严重灾情?但他们可曾为民请命?可曾为拯救灾民而奔走呐喊;出钱出力?答案是否定的。
答案为什么是否定的?为什么有那么多的贵族官僚都置仁义道德于不顾;漠视生命;任由无辜生灵死于非命?答案很简单;政治斗争的需要;为了政治斗争;他们需要人死亡;需要人造反;需要借助叛乱者的力量实现他们的政治利益。
如此简单的事情;翟让、徐世鼽等地方贵族富豪为什么就看不到?为什么还寄希望于东都?寄希望于贵族官僚?寄希望于地方官府?去年水灾;贵族官僚们就置之不理;今年旱灾;难道他们就会良心发现出手救援?去年东征还没有开始;政治斗争还没有白热化;贵族官僚们就已经拿灾患和无辜生命做“武器”了;而今年远征军正在战场上激战正酣;盖世武功正在向皇帝和改革派招手;激进改革策略正在威胁贵族集团的既得利益;政治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试问;这一刻;贵族官僚们反而会改弦易辙;大发善心;积极赈灾?
李风云望着徐世鼽;目露不屑之色;继续质问;“今年大河南北再次受灾;难道形势反而会逆转;起义浪潮会烟消云散?”
徐世鼽无力辩驳;但他内心深处依旧顽固坚持着。
“去年局势的变化;是因东征而起;而今年局势的走向;关键还是东征。”李风云厉声质问道;“难道你对东征还心存幻想?难道你至今还看不到;不论东征胜负;受苦受难的都是黎民百姓?”
东征正进入关键时刻;东征战场上不但有几十万卫府军;还有一百多万随军民夫;随着卫府军的长驱直入;随着东征战线的拉长;战争物资的消耗越来越多;这时候;谁敢对皇帝和前线将军们说;粮草辎重不足了;要撤军了?东都对东征的预测是乐观的;保守派如果在粮草辎重上动手脚;破坏东征;是极度不明智和不理智的愚蠢行为;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但东征的胜利对保守派来说是一个噩耗;为此;他们必须穷尽一切手段;激化国内矛盾;让皇帝和改革派在赢得东征军事上的胜利后;不得不面对国内政治上的失败;而保守派也唯有如此;才能继续维持与皇帝和改革派们的抗衡局面;继续阻碍改革的推进
在这种政治大背景下;把生存的希望;把赈灾救人的希望寄托于东都;纯粹是痴心妄想;但问题是;李风云的分析和预测;能否说服徐世鼽;说服翟让和瓦岗诸雄?
李风云说服不了;不论他拿出多少理由;其论据又如何丰富;但屁股决定脑袋;翟让和徐世鼽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们对当前中土政治的理解高度;即便他们认同李风云对当前政治局势的更深层次的分析;但认同归认同;心悦诚服又如何?现实摆在这里;利益至上;自己的利益都保不住;性命都岌岌可危了;高谈阔论坐而论道又有什么意义?能改变什么?是能改变自身的命运还是能力挽狂澜?说到底;还是要靠自己的双手;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好高骛远纸上谈兵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对翟让和徐世鼽来说;现实问题就是如何救人;不是他们道德高尚;而是他们的利益和灾民的利益是一致的;大家都生在这个地方长在这个地方;混白道也好;做黑道也好;当官也好;耕田也好;都希望自己的家园更好;希望自己的生活更好;没有人会疯狂到要亲手摧毁自己的家园;摧毁自己的生活。如今东都是他们唯一的希望;是现实存在的希望;他们岂能放过这根救命稻草?
李风云却对东都;对东都的豪门世家、贵族官僚不抱任何希望;所以他的态度很坚决;进攻;攻城拔寨;抢粮食;自己救自己;反正都是死;为何不殊死一搏?
徐世鼽不能再沉默了;李风云的话是自相矛盾的;嘴里说要救人;事实却是杀人;嘴里说为普罗大众谋利益;实际上却为他自己、为他所领导的鲁西南义军联盟谋利益。
“既然阿兄知道受苦受难的永远都是黎民百姓;为何还要杀进中原;置奄奄一息的无辜生灵于死地?难道阿兄杀进中原;攻城拔寨;烧杀掳掠;不是杀人;而是救人吗?”徐世鼽愤然反驳;“阿兄杀进中原;不但摧毁了我们最后一丝希望;也把我们彻底推进了死亡深渊。”
李风云勃然变色;心中的阴霾霎时化作了乌云;对翟让、徐世鼽的顽冥不化恼怒不已;对攻击中原的策略亦产生了一丝动摇。
理解力的不同;观念上的差距;地域利益的争夺;还有其他各种各样的因素;让李风云和翟让、徐世鼽之间的矛盾、隔阂终于化作了一道深深的裂痕。这是李风云之前没有想到的;他以为当形势发展到无可挽救之时;翟让就不得不造反;中原义军和鲁西南义军就不得不结盟;不得不携手作战;共谋发展;然而;现实给了李风云迎头一击。
李风云强忍怒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事已至此;翟让和徐世鼽等瓦岗人已没有退路。正如他们所说;这里即将成为修罗战场;无数生灵将在这场战争中灰飞烟灭;而为了活下去;唯有浴血奋战;唯有成为战场上的强者;但瓦岗人现在实力很弱;他们赖以成长壮大的家园正在遭到毁灭性破坏;一旦家园没有了;变成了废墟;一旦乡亲父老没有了;变成了累累白骨;他们也就失去了生存的土壤和水份;等待他们的同样是死亡。
或许;这才是徐世鼽出现在定陶城下;并向自己发难;不惜翻脸成仇的原因所在。
这里是我的地盘;这里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是我发展壮大的基础;如果这一切都被你抢去了;我怎么办?
这个理由是成立的;但理想归理想;现实归现实;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谁的拳头硬;谁就是老大;虽然你翟让、徐世鼽在这一块是地头蛇;可以横着走;但我这条过江龙既然来了;那就对不起了。
“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既然来了;那就不可能半途而废;无功而返。”
李风云说到了“我们”;说到了鲁西南义军联盟;暗示了自己强大的实力;实力决定一切。
徐世鼽的眼里同样掠过一丝怒色;如果你非要把我们的家园变成废墟;那不死不休的仇怨就算结下了;“阿兄;杀人杀得太多;天怒人怨;会有报应的
李风云笑了起来;“未来不可预测;所以有些事不能妄下结论;等到有一天;你再回头看看;结论肯定不一样。”
“人已经化作了白骨;家园亦化作废墟;就算结论不一样了;又能如何?难道时光还能倒流;死去的人还能复活;毁去的家园还能重现?”
徐世鼽语气决绝;李风云的心亦渐渐冷却。
有些事是不能做的;有些底线是不能破的;如果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