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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废话吗!
听说有喜当爹的,还有喜当娘的吗?
眼下宫中已经传出了消息,说是李芳给几个美人找野男人,秽乱宫闱,才把贵妃娘娘拿下。
可是李芳派人送出了牙牌,根据他们的推算,很有可能是猪八戒倒打一耙。出问题的不是李芳,而是李贵妃!
沈明臣倒吸口气,“我说十岳兄,皇宫大内,戒备森严,皇帝身边侍卫太监众多,又有人跟着记起居注,那么多双眼睛盯着,皇子要真是有问题,哪里好瞒到现在,我不信,一点都不信!”
王寅轻笑道:“我劝你还是信了吧,宫里头看似戒备严密,实则到处都是漏洞。不说别的,陛下刚登基那一会儿,滕祥、孟冲、陈洪他们就找来不少宫外的女子孝敬陛下,甚至还把少年郎打扮成宫女,给陛下换换口味,皇帝能做到,娘娘未必就做不到。”
隆庆孱弱敦厚,脾气绵软,压不住场面。这几年在唐毅的引导之下,好了许多,刚登基的时候,高拱被赶走,唐毅还没回来,皇帝整天战战兢兢的,夜不能寐,只能指望着几个太监,那时候的确容易出问题。
“十岳兄,就算你的推断说得通,那究竟谁这么大胆子,敢和娘娘私通?”
“还用问吗出了事,是谁第一个进宫的?”
“张江陵!”沈明臣眼珠子掉了一地,赶快捡起来,塞回去,气急败坏道:“好一个胆大包天的张太岳,他竟然敢和贵妃娘娘搅在一起,还给皇帝戴了绿帽子!他,他要干什么?莫非他想做吕不韦?”
那可不成!
十年辛苦,他们陪着唐毅一路走过,好容易唐党一手遮天,变法越发深入,离着他们的目标越来越近,哪能半途而废。
“十岳兄,赶快把给大人写信,把这事捅出去,把张江陵除掉算了,也省得留下后患。”
“别忙!”
王寅摆了摆手,眼前情况诡谲,李芳只送来一个牙牌,说明不了什么,况且好几年的时间过去了,李贵妃肯定有本事把一切痕迹都抹除,更何况李芳已经被拿下了,要想找出证据,那就更加困难了。
“江陵的气数未尽,还不是时候。”王寅淡淡说道。
“那也要赶快告诉大人,请求大人出手啊?”沈明臣怪叫道,王寅走了两圈,突然一伸手,把他按在了椅子上。
“着什么急!”
“能不着急吗,李芳被扳倒,又传出宫中有人和外面私通,这里面有多深的水,多少故事,不请大人拿个主意,光是我们两个,能处理吗?再说了,李芳也是指名要交给大人。”沈明臣一肚子道理,气急败坏道,可是王寅却一点也不赞同。
“句章兄,我们先把眼前的局面理一理,李贵妃和冯保联手,拿下了李芳,张居正又第一个进宫,看他的举动显然是倒向了李贵妃一方。一个皇妃,一个太监,一个大学士,已经走到了一起,他们三个结盟,非比寻常!”
沈明臣忧心忡忡道:“莫非他们会威胁到大人?”
“哈哈哈,眼下还没人能威胁到大人,哪怕是陛下都不成。”王寅信心十足道:“我看张居正眼下想到无非是保命而已。”
不愧是当世的智者,王寅根据种种蛛丝马迹,已经窥见了整个事情的脉络,虽然还有很多细节不清楚,但是却不影响判断。
张居正和冯保交好,是早就知道的事情,李妃自视甚高,仰仗着是太子生母,对谁都不假辞色,盛气凌人,动辄打骂,关于她的传言不在少数,以往王寅他们都没在乎,现在看起来,或许有几分真实。
事到如今,沈明臣突然兴奋起来,
他越想越觉得是个天赐良机,“我说十岳兄,赶快把大人请回来,主持大局,只要再废了冯保,铲除李贵妃和张居正,内廷外廷,再也没人能抗衡大人……”
“幼稚!”
王寅只送给沈明臣两个字,“你好哈动动脑子,这事牵连到宫里,让大人来查,那不是替大人惹麻烦吗?”
“那,那该如何?”
“静观其变!”王寅信誓旦旦道。
“我看是坐以待毙!”沈明臣气冲冲道:“诚如你的推测,可一旦让李贵妃和张居正闯过了难关,日后他们凑在一起,手拉着手,会是多大的隐患?"
“所以他们必须死!”
王寅一直以来都是书生的面目示人,可是在文弱的面具下,藏着一头狰狞的狮子。唐毅的改革已经冲进了深水区。
理学一脉集结在一起,随时准备反扑。
若是唐毅卷入这场漩涡,就要承受来自四面八方的明枪暗箭,阴谋算计,哪怕获胜归来,也是满身创伤,威望锐减,而且牵连到了宫廷,稍微不慎,和隆庆的君臣关系就会破裂。
王寅把担忧告诉沈明臣,沈明臣也傻眼了,那究竟该如何?王寅胸有成竹,办法很简单,就是坐山观虎斗。
王寅相信只要是男人,就一定无法忍受背叛,隆庆一定会查下去,如果真是李妃背叛了隆庆,一定会留下破绽。
“我懂了!”沈明臣欣然道:“陛下为了出气,张居正为了保命,他们只要斗起来,对皇权,对理学,都是巨大的伤害,到时候咱们大人就能出来收拾残局,一统天下了!”
总算不太笨,王寅赏了一个孺子可教也的眼神。
“我说十岳兄,你想的倒是不错,可咱们身为幕僚,不能替大人做决断。再说了,我猜大人未必喜欢咱们的想法."
“那是一定的。”王寅笑道:“大人是注定要做圣贤的人,有些事情他不能干,也不能沾,咱们身为谋士,该把这个难替大人扛起来,你说是不?”王寅满怀热切道。(。)
第1046章 负荆请罪()
♂,
唐汝楫受命,和张居正一起去调查李芳的事情,到了囚禁李芳的院子,却发现李芳面色青紫,已经死了。
中毒了!
唐汝楫暴跳如雷,立刻叫来仵作清查,发现在李芳的衣角有牙印,还有一些深色的粉末,经过太医勘查,确定是鹤顶红。
锦衣卫和东厂的杀手,执行秘密任务的,担心失败被俘,会在衣领,袖口放置毒药,还有干脆掏空牙齿,放下毒囊,关键时刻一咬就死的。
李芳身上带着毒,也不算奇怪,他不但死了,还留下了一封血书,大大方方承认他为了控制皇帝身边的美女,帮她们勾搭宫外的男子,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被冯保撞破,告到了贵妃娘娘那里,他又丧心病狂,向陛下密报。结果却因为矫诏事发,被冯保拿下。所作所为,全部败露,他没脸见皇爷,只有一死谢罪……
“唉,看起来李芳还算知道廉耻,竟然以死谢罪。”张居正叹道:“既然人都死了,我们就向中玄公报告消息吧,等陛下回来,再如实上奏!”
唐汝楫一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三确认之后,他一跃而起。
“张阁老,骗三岁孩子的东西,能说服谁?我们办案,还是糊弄公事?我看这里面有猫腻,大大的猫腻!”
张居正脸色一沉,“唐阁老,有话不妨直说,不用含沙射影。”
“好,直说就直说,我问你,身为大学士,你平素和冯保交好也就算了,出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还要包庇冯保?你对得起身上的官服吗?”
“唐汝楫!”张居正声色俱厉,怒斥道:“妄你还是状元出身,连一点道理都不懂吗?事涉宫廷,陛下又南巡未归,身为臣子,我们还能如何,越俎代庖,替陛下做主吗?”
“少拿陛下压人!”唐汝楫也不是吃素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大明朝还不是清浊不分,是非不明的末世!想靠着一份血书,一点鹤顶红,就把天大的事情都给摆平了?对不起,送你三个字,做不到!”唐汝楫一甩袖子,愤怒离开。
只剩下张居正,浑身颤抖,气得脸色铁青。
唐汝楫算什么东西,靠着严党才考上状元,在自己面前也敢大呼小叫,真是反了天!怒气过后,张居正又觉得手脚冰凉,浑身冒虚汗。唐汝楫不算什么,可他是唐党在京城的代表,万一唐汝楫背后的神仙,一定要彻查,只怕是纸里包不住火,事情要坏!
本来没有自己什么事,都怪一时糊涂,被李妃拉下了水,真是该死!张居正到底是个做了不悔,悔了不做的果决之人,只是纠结了一会儿,就拿定了主意,一定要想办法阻止唐毅回京。
只要能拖几个月,风头过去了,内廷稳下来,隐患都消除了,就算想查也查不出什么了。而且经此一役,冯保和李贵妃彻底绑上了自己的战车,论起内阁的实力,足以和唐毅还有高拱掰手腕……前途还是光明的,关键是要挺过最难的时间!
张居正思索了下一步的办法,唐汝楫出离了关押李芳的院落,深深吸了一口气。
堂堂内相,就这么死了,不明不白,不清不楚。
血书,认罪,自裁……这样的段子,街道口一分钱七段,骗小孩子都不信!
有问题,有大大的问题!
最奇怪的还是张居正,他身为阁老,遇到了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屁股坐在冯保和李贵妃的一边?按理说这五年来,大学士地位与日俱增,俨然宰辅,唐汝楫虽然排名靠后,可是他依旧不怎么在乎宫里的珰头。
张居正名位在他之前,却替冯保保驾护航,遮掩罪责,全力维护一个阉竖,他张居正到底打得什么算盘,冯保给了他多少好处?
唐汝楫百思不解,他回到了家中,准备好好研究一番,理出一个思路,是向高拱告发,还是赶快给唐毅送信,让他处置。
正在想着,家人跑进来。
“相爷,十岳先生求见!”
王寅来了!
唐汝楫知道他是唐毅的心腹,立刻起身相迎,把王寅请进来。唐汝楫还拿出了一包烟丝,亲手给王寅装了一锅烟。
“新到的小兰花,味道醇厚,早想请十岳先生品评一二了。”
唐汝楫的人品不咋地,能在唐党混得开,就是靠着三个字:不要脸!连唐毅的幕僚都这么巴结,也够没节操的。
“唉!”王寅轻笑了一声,“唐相,事到如今,这烟是抽不出味来了,咱们说正题吧!李芳死了?”
“嗯,还留下了血书,背下了所有罪名,说他秽乱宫闱,还诬陷皇妃!”
“你信吗?”
“当然不信!”唐汝楫断然说道:“虽然内廷的阉竖没几个好东西,可冯保比李芳坏一万倍,我宁可相信冯保胡来,也不会信李芳的。”
唐汝楫探了探身体,低声道:“十岳公,我琢磨着此事肯定有蹊跷,尤其是张居正百般维护,想要把事情压下去,没准这家伙就和阉竖搅在了一起。”唐汝楫深深吸口气,满怀期待,试探道:“十岳公,张居正所作所为,可是违背了元辅的意思,失了宰辅之格,实在是内阁之耻啊!”
他下一句话没说,那就是把张居正干掉算了。
从隆庆二年开始,内阁七大阁老的局面已经维持了四年。
最近赵贞吉身体每况愈下,入冬的时候摔了一跤,已经养了一个月的病,还不见好,直嚷嚷着要退休。
只等唐毅回来,内阁就会调整。要能把张居正掀翻了,再赶走赵贞吉和陈以勤,他唐汝楫连上三个台阶,在内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