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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祥哪见过隆庆如此愤怒,吓得忙跪在地上,磕头作响。
“回皇爷,奴婢哪敢说唐阁老的坏话,不过是听到宫外有人议论,就上奏皇爷,怪奴婢多嘴,都怪奴婢这张破嘴,奴婢该打!”
他哭天抹泪,抡起巴掌,给自己先来四个,隆庆是个心软的人,放在以往,只要玩这手,多大的事情都过去了。
哪知道在这一次隆庆没有说话,滕祥只能继续抽,越来越用力,抽得嘴巴都肿起来了。
“滕祥,你不是多嘴,而是爪子伸得太长了!”隆庆幽幽说道。
滕祥吓得脸都变色了,“皇爷,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
“不要说了!”
隆庆一挥衣袖,怒气冲冲道:“唐师傅不过是把本该减免的田赋给了下去而已,一没有过多支出,二没有违背祖制!谁反对唐师傅,才是居心叵测,滕祥,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还有孟冲,陈洪,你们这几年到处强卖土地,置办家业,日子越过越好。朕可以念在情分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朝廷大事,你也敢掺和,就别怪朕无情!”
滕祥的大白脸都变得灰了,一直以为隆庆都是傻乎乎的,敢情这位是瞎子吃饺子,心里有数啊!
“奴婢错了,奴婢这就去慎刑司领八十廷杖。”
他艰难爬起,失魂落魄往外面走。
都到了门口,隆庆的声音才传来,“八十廷杖还不要了你的命!就二十下,用心打,别应付朕。”
好家伙,有了这句话,只怕二十下比八十下还要命,滕祥满心苦水,以后要说坏话也要选好了人,唐毅是万万碰不得的,他灰溜溜跑了。
隆庆之所以这么维护唐毅,也是他感到了新法的好处,高拱在唐毅提出办法的时候,就代替唐毅,向隆庆介绍了新法的关键。
其实多收还是少收田赋都在其次,新法最关键的一条,就是地方上从此不再有免税的田,不管官绅还是老百姓,在第一次征税的时候,都要一起纳粮。所不同的是官吏的那一份朝廷会返还回来。
如此一来,地方上有多少田,就登记造册多少,没有例外,也就没有了作假的空间。
比如一个县有多大面积,能开垦出来的耕地有多少,已经开垦的有多少,基本上都能估算出来大概,差个几千亩,上万亩,或许没事,要是差得太多,不论是户部,还是负责监督的科道言官,都能看得出来,然后派员调查就是了。
简单明了,地方官员失去了上下其手的机会。
不能说从此之后,就万事大吉了,至少不会出现耕地锐减,甚至不如国初一半的荒唐情况。
清丈田亩顺利推行,一体纳粮落实下去,高拱估计,隆庆三年的秋税,应该能达到八百万两
全年岁入会过一千八百万两,相比隆庆二年,足足多了五百多万两。去年为了打仗,借了一千多万两的债,今年就能填补一少半,明年加把劲儿,把田赋总额提高到一千五百万两,加上关税,还有正在整顿的商税,以及盐税。隆庆四年要达到两千五百万两,到隆庆五年,偿还历年亏空,实现财政扭亏为盈。
高拱欣欣然,畅想着美好的未来。
只是显然,事情不会如同他盼望的那么容易,这不,礼部又出事情了……老尚书高仪匆匆赶到了内阁,正好几位阁老再商量如何落实新法呢,高仪直接撞了进来。
“元辅,您到底管是不管?”
没头没尾,唐毅愣了一下,笑道:“高部堂,该我管的自然要管,要是不该我管的,我也管不着啊!”
听出了唐毅有些不满,高仪连忙抱拳,歉意道:“都怪我急糊涂了,是这样的,一帮子宗人把礼部大堂都给砸了,老夫要是腿脚慢了,都出不来了。”
“大胆!”高拱一拍桌子,怒骂道:“堂堂朝廷六部衙门,颜面所系,敢在礼部闹事,就是藐视朝廷,不管是谁,严惩不贷!”
高胡子从来都是斗志昂扬,谁也不怕。
倒是陈以勤插嘴道:“还是听高部堂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高仪叹口气,“起来话长啊!”
说明朝的事情,就离不来老朱,当年朱元璋立国之后,把一大帮儿子都分封到了各处,他的本意是希望哪怕朝廷被推翻了,其他的宗室亲族还能勤王保驾,至不济,能保住老朱家的血脉。
故此藩王是有很大权力的,甚至能豢养兵丁,号令一方。
可是朱棣起兵靖难之后,以藩王夺取了大位。他对宗室藩王的限制就越来越多,连城池都不能出,变成了一头头的肥猪。
这么多头肥猪,也要有个圈,遇事要有人管理,最初是有个宗人府的,宗人令,左右宗正,左右宗人,统统都是正一品,由皇族亲王担任,比起内阁可要牛多了。
靖难之役后,变成勋戚摄事,亲王被踢到了一边,后来干脆塞到了礼部下面,归礼部尚书管。
手下按着一大堆老朱家的亲人,听起来很威风吧,可是有苦自知啊!
这些年宗室膨胀严重,朝廷国用不足,每一年都要拖欠宗室禄米,故此年年都有人跑到礼部闹事。
由于隆庆新政推行,高拱力主裁汰冗员,张居正提议节省开支,两个人的刀都砍到了宗室身上,要核实人数,重修玉牒,理清嫡庶。说白了,就是要减少宗室的数量。
张居正更是将禄米的五成折成宝钞,谁不知道宝钞不值钱,都是废纸一张,擦屁股都嫌硬。因此各地的宗室子弟相约,都跑到了京城,算起来有二三百号,一水的皇天贵胄。整天泡在礼部,大吃大喝。
高仪满肚子气,可是拿这些家伙也没有办法,只能忍耐着。
可是不知道哪里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朝廷要把给宗室的禄米,给百官,这些人可不干了。
开什么玩笑,我们是金枝玉叶,身上流着和皇帝陛下一样的血,你们算什么东西,不过是老朱家的臣子,竟然敢抢我们的粮,活得不耐烦了!
不知道谁带头,把礼部给砸了。
这还不够,甚至扬言,要到内阁,来见各位阁老,问问他们,凭什么慢待宗亲。
高仪长吁短叹,“辅大人,下官委实应付不了,还请您拿个主意吧。这帮大爷都把铺盖卷儿搬到了礼部,看起来要长期作战了。”
高仪絮絮叨叨说着,却没有留意,唐毅的眼睛深处,燃烧起了火焰,本来拿下了徐阶,对士绅下手之后,就要处置宗室,不然只动士绅,不动宗室,天下人怎么看他?
“你们自己来送死,就别怪本阁不客气了!”。8
第980章 火力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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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仪是清正老臣,为了收拾草原的残局,前后忙活了大半年,瘦的眼窝子老深,颧骨突出,隆庆看得心疼,加高仪太子太保衔,是正儿八经的从一品大员,又是礼部尚书,储相之一,被一帮宗室欺负得连衙门都待不下去。
“元辅大人,要是不给一个说法,下官,下官只有辞官回家,好歹朝廷还要发粮食,也饿不死!”
高仪唉声叹气,高拱心中不忍,大声说道:“元辅,这些宗室子弟实在是猖狂,依老夫之见,应该立刻派锦衣卫,把他们捉拿下狱,严惩不贷!”
唐毅十分为难,眉头深锁,“中玄公,高部堂,宗室那是皇天贵胄,陛下亲族,我等毕竟是臣子,不能逾越本分,还是要好言相劝。”
“哼,我才不信他们能听得进去呢?”高拱不屑说道。
“无论如何,都要试一试。”唐毅思量了一会儿,说道:“高部堂,这样吧,我给你半个月假儿,先在府邸休息一阵,宗室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唐毅又把头转向高拱,“中玄公,你受累一趟,去请老天官杨博,还有左都御史葛老大人,你们三位去和宗室子弟商量一下,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都提出来了,朝廷会想办法解决的。”
高拱黑着脸,能有什么要求,无非是要钱要粮要好处,眼下是朝廷整顿财政的关键时刻,如果官绅纳粮能推行下去,朝廷财政就能扭亏为盈,这时候为了一帮子蛀虫耽误工夫,实在是浪费生命!
唐毅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遇到了真正的难题,不敢往上冲,不敢下决断。高拱很是不满,可是又不好驳了唐毅的面子。
无奈何,只能找上杨博和葛守礼,去礼部面见诸位宗人子弟。
当天晚上,唐毅正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就传来了消息,说是双方起了冲突,高胡子被打了,葛守礼被推倒,杨博一气之下,动用兵丁,抓了一百多个宗室子弟,暂时押解在顺天府后衙。
“完了,这饭是吃不成了。”唐毅抓起两个馒头,冲着一家子咧嘴苦笑,“又要忙活些日子了,平安,平凡,你们俩个要听话,回头爹要检查你们的功课。”
两个孩子脆生生答应,王悦影不无担忧。
“老爷,那帮宗室怎么连高阁老都敢打,你可要小心啊!”
唐毅淡淡一笑,“放心吧,你家老爷身手好着呢,跟我打,吃亏的保证是他们!”
外面马车备好了,唐毅匆匆上了马车,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暗中得意。
他根本就没安好心,高拱是个急脾气,葛守礼又是最讲原则的,至于杨博,带兵几十年,能在乎一帮子混吃等死的废物吗?
让他们去劝架,根本是火上浇油,没想到那帮宗室还真配合,竟然打了两个。你们闹吧,闹得越大,收拾你们才能越狠!火疖子总要鼓出来才好下手。
啃了两个馒头,唐毅赶到了内阁,进入值房,就看到高拱喘着牛气,坐在那里,他的左眼都青了,跟大熊猫似的,打得是真不轻,高胡子须发皆乍,怒火冲天。
在一旁杨博黑着脸,也坐在那里生闷气。
“哎呦,这是怎么回事?快来人,给中玄公上药。”
“不用,还死不了!”高拱一开口,就带着雷烟火炮,他咬牙切齿,“元辅,我们几个按照您的意思去了,和他们也解释了,谁知道这帮畜生不依不饶,逼着朝廷拨给他们历年拖欠的禄米,不然还要到紫禁城闹,我们就说了两句,他们竟然动手打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高拱破口大骂,唐毅心里清楚,事情不会这么简单,高拱这家伙不一定说了什么话,弄得双方下不来台,就打了起来。
不过对他来说,要的只是宗室打人的结果。
“对了,中玄公,葛老大人呢?”
这回说话的是杨博,“老葛被推倒了,脸上都破了,说是没脸在朝堂立足了,正在家里面写辞呈呢!”
正说着,突然外面风风火火跑进来一个人。
“谁要辞官,不行啊!”
大家一抬头,跑进来的正是隆庆。唐毅连忙带头施礼,没等他们跪下,隆庆就跑到了近前,抓住了高拱的手。
“高师傅,他们打了您?”隆庆和高拱的感情可真不是吹的,他的眉毛都立起来了,“荒唐,堂堂朝廷阁老,竟然被人打了,朕一定给高师傅出气。”他回头正好看到跑进来的大太监陈洪。
“还看什么,快去叫太医!”
不大一会儿,太医慌慌张张跑来,给高拱上了药,包上了纱布。抽空杨博把经过简单说了一下,然后就跪倒请罪。
“老臣当时一怒之下,将一百多名宗室子